罗伊和地神宁槐一样,出身自“暗隐”,自小就接受最完整的杀手训练,不同的是,宁槐背叛他的雇主与单耘疾共创永夜,而罗伊则依从他的养父阿卡代特.卡麦隆,从一个卑微的养于,一步步走到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藉着永夜的协助,他编织起在卡麦隆家族中的势力,辅助卡麦隆家族领导阿卡代特,声势扶摇直上,压迫着现今主宰黑手党的斐迪南家族,就连现任首领庞尼克都畏惧他。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罪犯,不知有多少呻吟哀嚎,就在他不经意的顷刻间翻覆入邪佞的深渊中,而他却面不改色、微笑以对,他嗜血的本领足以令这世界所有的恶人为之逊色。
莫逐日很清楚,罗伊能在黑手党迅速的铲除异己,全有赖追风一次又一次的涉险,如今,黑手党首领的宝座唾手可得,为争夺亚洲的毒品市场,他冷血的反将永夜一军,毫不留情的陷追风于危难。
像这样的人,根本是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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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捉猎物最大的快感不在捉到猎物的刹那,而是享受过程中欲擒故纵的乐趣,高级的猎人不会急着将猎物拆吃入腹,反而会缓慢的支解猎物的骄傲,当猎物发现过去一切的认知开始瓦解,真正的好戏才刚刚上场。
僵持诡异的气氛萦绕着心思迥异的男女,好半晌,罗伊才悠悠的开口,“没想到,一个孩子就骗倒了你,外表和追风的确有几分相似,心肠却完全不同。”
“追风呢?”莫逐日冰冷的语气彰显她无出息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她只想知道追风是否无恙。
“不知道。”他耸耸肩,回头给她一个微笑,“说来失败,他带走了我的得力助手,我撒下天罗地网却还抓不到他,你哥哥的确厉害……就不知,同为双胞胎的你如何了?”
莫逐日的眸色沉下,“你想试试看吗?”
她完全无法掌握眼前邪肆男子的心思,她一身的武器仍在,并没有因被掳而没收,他话中挑衅的意涵太明显,他是故意的吗?如果她偷袭他,胜算有多大?
“女人啊,通常说比做容易。”他温柔的笑,像是在指正一个不老实的孩童。
愤怒于他的轻蔑,莫逐日选择沉默,而一双眼未曾离开他。
罗伊耸耸眉,又望向窗外,就在这一秒,她一跃而起,无暇分析失败的后果。既然追风已安全逃脱,她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若是她成为黑手党谈判的筹码,那还不如激怒他杀了她。
她有她的骄傲,绝不容许永夜的荣誉被这个无耻小人玷污。
莫逐日用头抛开药物带来的沉重,俐落得像只狡兔,腰上的韧丝一甩从后勒住罗伊的脖子往后收紧,韧丝的另一端则快速的反手捆绑住他的双手。
她清楚眼前的男人有多危险,如果她不能在第一时间制伏他,上天不会给她第二次的机会。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罗伊全然没有反应的空间,他下颚仰起,双手束缚在她手中,狂风骤然,吹开莫逐日的发丝。
“你应该让我喝下那杯毒茶的,罗伊。”制住他了!她有些兴奋,但仍保持平静的语调,双手越发勒紧韧丝。她很有自信,经过特殊材质打造的腰带只会越缠越紧,绝无断裂的可能。
“不,我很庆幸是我喝了那杯茶。”勒住颈项让他声音有种压抑的低沉,但罗伊却依旧轻笑,显得十分愉快。
莫逐日讽刺道:“我同意,在我勒毙你之前先毒性发作,死在自己人手里,还不算太窝囊。”
“唉,你误会了。”罗伊佯装叹气。
为什么他还能如此从容?明明占上风的人是自己,但她却充满惊疑,心跳不安的鼓噪着,彷佛预示着失败。
不!!她否认直觉,她已经控制住他了,绝无其他可能!
“受死吧!”她完全不留余地的夺走他咽喉内存余的氧气。
同一时刻,罗伊忽地藉着她钳住他双手的力道双腿踢墙翻身,莫逐日完全没想到他还有这招,不到一秒的时间,情势逆转。
反扑的力道随着海风呼啸,猛然向她侵袭,令她寒毛倒竖。莫逐日退了一步,瞬间,反成为被狙杀的困兽。
罗伊反用韧丝缠住她的双手,她提得很紧,想松开已太迟了,所以只能错愕的看着他面对自己,拉近彼此的距离。
“女人,我从不计较死在谁手里,生命轻贱,早晚要死,死亡于我有何惧呢?我庆幸是因为——”他露出邪恶的微笑,在她耳边呼气,“我终于找到了旗鼓相当的宠物。”
宠物?他竟敢如此称她!莫逐日愤怒,“你将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她屈膝踢他,罗伊轻易闪开,她使出格斗中标准的挣脱术,却在他一波波的反击下不敌。两人一来一往,她喘息,他却依然闲适如常。经过一番缠斗,她依旧在他的压制之下,而她的武器却成了他困住她的最佳工具。
瞪着他,莫逐日涨红了脸。他在耍她吗?像猫一样耍着老鼠那般吗?
太看轻人了!
她趁隙脱手从大腿拔出短剑,反身一刺,罗伊劈向她的手腕,她吃痛的松手,刀身坠落的划过她的小腿,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她喘息,激烈的打斗使得血液加速奔驰,点点血渍沿着她单薄的裤管布料缓缓的渗透着。
罗伊金色的眼眸盯着那把短剑,而后望向她,“别玩你控制不了的火。”
“控制不了正好,能跟你同归于尽也值得了!”莫逐日咬牙,牙龈因为愤恨咬牙而痛到发麻。
“同归于尽,啧啧,真是天真可爱,你还不懂这句话真正的含意吧?”罗伊笑望着她。这个傲然勇敢的小女人,他是否该给她一点教训呢?还是让她尝尝甜头,再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总好过你忘恩负义!”莫逐日瞪着他,因愤怒而脸颊泛红,那双瞳迸射出单 纯直接的指控,对于他邪恶的罪过感到不耻。
“原来你以正义女神自诩啊,失敬失敬。”罗伊失笑。有立忌思,她对于人生的真挚信条真是深信不疑呀。
“可恶!”他在笑她吗?莫逐日再次发动攻击,非得要打掉他可恶的笑容。
罗伊轻松的与她过招,望着她专注的模样,他想像着这样向阳般的五官因挣扎痛苦而狰狞扭曲,因沾满一身污秽而诅咒光明,到那时,她还会有这般圣洁的情操吗?她还能散发出这般耀眼的温煦光芒吗?
但此刻,罗伊已无暇去解答。经过一番争斗,两人的距离化为零,身躯紧紧相贴,她激烈抵抗导致薄汗涔涔、衣衫凌乱,而她姣好的身材与美丽的容颜让他眯起了眼。
“你真香……”他攫住她的腰肢,鼻端在她白玉般的颈边嗅闻,几乎要碰到她细嫩的肌肤,“怎么会……怎可能这么的香……”
“放开我!”莫逐日深感羞辱的低吼,女性的本能让她对罗伊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惊惶失措。
她比之前更强烈的抵抗,罗伊只好将她交握交缠的手高举过顶,但她奋力抗拒,两人重心不稳,双双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罗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沉重灼热的男性气息让她无处躲藏—双眸紧紧的锁住她,像是撒旦摄魂时锁住的标的,一昊逐日骨碌碌的双眼因惊惶而睁大,他的存在强烈的封闭了她思考的线路,致使她胸腔急遽振动,呼吸错乱。
在他的注视下,在那幽深诡谲潜藏无尽冷漠的眸光下,莫逐日生平第一次知道恐惧是什么滋味。
“莫逐日,永夜的神兵堂堂主,从你手中制造出来的武器不知已经杀害了多少敌人,为什么你的手却白皙得让人嫉妒呢?我以为会嗅到浓浓的血腥味呢,可是你却干净得宛如初生的婴孩,让我充满摧毁的欲望。”他低沉的笑着,嘶哑的声音像是极好的布料,在她光裸的肌肤摩挲使她战栗。
他温柔的低语在她耳中听来,成了全世界最嘲讽的字句。
“尽管动手吧,如果你能杀了我,那就把我杀了吧,如果你杀不了我,那就陪 我一同坠入地狱。你还没体会过真正的同归于尽吧?要是你身上沾惹了罪恶,还会如此芬芳可口吗?”
莫逐日浑身战栗。是这个男人文明的表皮,让她忘记他是个恶魔,恶魔总有从最原始的方法折磨一个人的本领,她是一个女人,当她身陷敌方阵营时,所遭受到最残酷的待遇还能是什么?
“如果你胆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发誓,总有一天绝对会让你痛不欲生!”压抑着恐惧所引发的颤抖,她冷着脸从齿缝中挤出微不足道的威吓。
罗伊挑眉,邪恶的笑容连恶魔也比不上,“莫堂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正设法让你欲仙欲死,你却诅咒我痛不欲生,这真的…”他啧啧叹息,手指轻轻缠卷起她耳边柔顺的发丝,“太不公平了。”
莫逐日因为他露骨的暗示而惊喘,紧贴的身躯,让她丝毫的动作皆逃不过他,他抚摸她发丝的手指向下蔓延着她身体迷人的曲线,而他逼人的视线像是在验收她每一个因他而起的反应,用人性原始的反应裸程她的脆弱和无助。
“尽管侵犯我吧!你这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莫逐日撇过头,无法抑制的微喘与轻颤,吐露出的话语字字含恨,“我不会哭着求饶的,绝不会。”
第三章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用力推开。
“听说你捉到了永夜的神兵堂堂主?”年迈的阿卡代特.卡麦隆阴森的说,佝偻的身躯没有征求任何同意便侵入。
裸裎的莫逐日微微缩瑟,但更快的,罗伊在门开启的刹那扬起米白色的被单遮住了她的脆弱,这让她的心猛然一震。
“日安,阿卡代特先生。”罗伊谦恭的问安,但他的气势充分宣扬了所有权,任何人皆不可擅近她的禁令。
阿卡代特聪明的停在距床几步之遥,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莫逐日,“她就是莫逐日吗?怎么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少女呢?”
耸耸肩,罗伊不置可否的浅笑,不答反问:“您用过早点了吗?从西西里的赛拉库斯连夜赶来,您的心脏还好吧?要不要我叫医生为您诊断一下呢?”
“罗伊,我的养子,你真是贴心,如果你瞒着我的事能少一些,也许我的心脏病就能不药而愈了。”年老的阿卡代特面带慈祥的笑容—打扮十分的绅士,但再名贵的西装和面具也掩饰不住他一身的阴恶狡诈。
罗伊手一挥,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
“君远玄的叛变算是琐事吗?”阿卡代特的脸沉了下来,“或者我该说是珍.诺里的叛变比较正确呢?罗伊。”
没有阴谋被拆穿的窘迫,罗伊反而戏谵的扬起了眉,“如果就只为了这件事而来兴师问罪,您还不如留在庞尼克恶心的别墅里监视他。”
阿卡带特的双眼眯起,“罗伊,我是否在无形之中,让你误会我给了你自作主张的权力?”
罗伊满脸遗憾,双手一摊,“先生,我现在很能体会为何当年庞尼克会胜过您了,您的怀疑真让忠心耿耿的人心灰意冷啊,唉,我越来越没自信能帮助您登上黑手党领袖的宝座了。”
简直是太过明目张胆的威胁了,阿卡代特阴沉得一语不发,罗伊扯着嘴角淡漠的笑,双眸无视养父的存在,反而对莫逐日眨眨眼,嘴唇蠕动,无声的对她说:别担心,老头子才不敢对我怎样,他是个孬种。
真是诡异,莫逐日觉得莫名其妙—她是他的人质,而这个狂妄的男人丝毫不掩饰组织内部的矛盾,甚至要她别担心?鬼才会替他担心!
“父亲,你看,我早说过他不老实。”又是一个不速之客,葛拉蒂丝怯生生的小跑步进房,手委屈的扯住阿卡代特的衣袖,一手指着罗伊,“他一身反骨,迟早会背叛你的!”
“别胡说,葛拉蒂丝!”阿卡代特厉斥,继而对罗伊堆出满睑谄媚的笑,“刚才都只是玩笑话,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可别放在心上了。”
“哦?”他给了莫逐日一个得意的眼神,又淡淡的一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葛拉蒂丝还想说什么,阿卡代特却一止刻出声制止,“别孩子气了,让罗伊笑话你。”他推推女儿,“去跟你的罗伊哥哥道个歉,你以后要当他的太太,怎么可以误会自己的先生呢?”
葛拉蒂丝垂下头,手指缠捏着不说话,罗伊走过去揉揉她的发丝,笑语,“小葛拉蒂丝,你这么气我、恨我吗?”
她依旧咬着唇不开口,但却抬起眼,用深沉难测的目光凝视着罗伊。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快把解药拿出来!”担心罗伊动怒,阿卡代特快被女儿的不懂事与幼稚气死。
“算了,”他微抿了抿唇瓣,眸光闪过莫逐日,“我已经解毒了。”
葛拉蒂丝闻言,脸色难看的奔出房间,阿卡代特随后离去,莫逐日将脸埋进温暖馨香的被单中,浑身却泛起冷立息。罗伊的侧脸让她想起日文谚语中的“下克上”,他是嗜血的魔鬼,如果阿卡代特够聪明,就该一刀杀了他。
“真是讨厌,烦人的苍蝇打扰了我们,你是否觉得失望呢?”罗伊浊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颈项,“要我继续吗?逐日。”
“未来黑手党首领的女婿,你要是想发情,大可去爬你未婚妻的床。”她冷一言回应。
“呵呵。”罗伊不以为杵,捏住她的下巴,用轻柔却不容反抗的力道扳过她的脸,“想知道刚刚那杯毒茶的解药是什么吗?”
莫逐日无言口的盯着他,那双异色的双眸依旧令人难以忽视的邪佞,她直觉答案肯定是自己所不想知道的。
他忽地低头含住她的耳垂,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轻喃,“解药是……处女之血。”
她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因为他的言语还是他的气息。
罗伊柔声问:“逐日,告诉我,你觉得我该不该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呢?”
话中的隐喻让她感到战栗,她虚弱的闭上眼,忽然发觉,所有的矫饰在罗伊眼中都是枉然,从一开始她就被他玩弄于股掌,这简直是一场闹剧,无论是阿卡代特或是葛拉蒂丝—所有的人都不过是他的棋子,她越来越不懂,他到底意欲为何?
下一刻,手臂传来轻微的刺痛,而后,她所有的知觉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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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克上就是在下位者打倒上位者得到地位的意思。已经记不清样貌的家庭老师这么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