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说……也许妳已经忘了我,但我有信心让妳想起!
妳的过去或许我来不及参与,但妳的未来却必须是我的!
好……肉麻!他都快吐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他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天哪!他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对不住!借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一只小兔子?」一把柔软甜沁嗓音,陡然自他背后响起。
兔子?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去理一只兔子?
「没没没!走开走开!别在这儿妨碍我想事情!」他一手挥动一手掐额,想得头皮都快爆炸了,他到底该说什么好?该说什么好?
「没呀?」
甜沁软音夹着一声绵绵叹息,仔细点听,才能听见那隐含着的笑意。
「那我就不打扰你啰,你慢慢想,好好想,只是记得别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人家不想听见都没办法。」
不想听见都没办法?
郎焰傻眼了,换言之,刚才那些乱七八糟想着的话都被说了出来吗?怎么可以!他几乎想要杀人灭口了。
他转身怒瞪正想问个清楚,这一回身登时傻住,因为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至极、挂念至极的倩影,是枫儿!
一等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双瞳睁大,心跳加速,全身血液澎湃,狂潮满天。
他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思念一个人思念到了这种地步。
更不知道可以在乍见一个人时,开心成了这种地步。
他的枫儿身披狐裘,披散着墨黑长发,清丽的五官在月光照映下更显娇美,至于那身狐裘,想必是叔公怕她在谷底冷坏了,所以扔给她的吧。
真没想到在这禁闭于谷底的日子,她居然可以过得这么好,她看来神采奕奕、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他,精神颓迷不振、胸口郁闷难解,为了思念她、为了寻找她,他的模样看来很是狼狈。
所以……他心伤地想,叔公没猜错,她根本就已经忘了他,所以才能够活得如此自在,如此无忧。
也许月老是真心想帮他的吧,奉劝世人哪,情爱是蛊,中蛊必亡?
他不作声,目光贪婪地盯在她身上,想将她娇甜俏丽的模样深刻在心底,他不敢上前,更不敢出声,方才他的话她既然都已经听见了,如何回应就是她的问题了。
诗晓枫觑着他,安静了好一阵子,最后她甜甜一笑,皱皱鼻子、歪了歪脖子。
「你继续想呀,我不会妨碍你的,至于我……」她笑着一步步后退,「该去找我的兔儿了。」
话说完,她转身就跑,他伸出手却没勇气去拦,直到他听见她边找边唤着的名。
「焰郎!焰郎!你在哪里?」
他再也受不了了,纵身飞起扑了过去,伸手拉住了她。
他瞇紧眸,神情极度不悦,「妳喊什么?」
「喊焰郎呀。」她神情极是无辜,双眸写满了清纯稚甜。
「焰郎是谁?」他满心着恼,她忘了他也就算了,还把该给他的称呼给了别人?
「不就是我的兔子吗?」
郎焰彻底被打败,要命!不是给了别人,是给了别的畜生!
「不可以!」他霸气低吼,「妳的兔子不可以叫焰郎!」
「为什么不可以?」她面上神情依旧无辜,「这是哪边的规矩?」
「不是规矩,而是因为我就是妳的焰郎,我好端端站在这里,妳的兔子就不可以叫做焰郎,否则妳一喊,牠和我都会搞不清楚妳究竟是在喊谁了。」
「霸道!」她强忍住笑,继续瞠亮着无辜双瞳,「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我那焰郎兔儿是先来的,你是后来的,怎么可以……」
「我就是霸道!妳又能怎样?」
话刚完,他动手将她扯进怀里,用力地、疯狂地深深吻住她。
这个吻热烈缠绵,因为他被那个「焰郎」刺激到,再加上长久的思念及恐惧,恐惧她已忘了他,他将所有的情绪全融进这个吻里。
他重重地吻她,带点恣意也带了点报复,恼她好像真的将他给忘了,还把对他的称呼给了只兔子。
他咬着她唇瓣的力道令她有些发疼,可他不肯轻饶,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身子,像是想将她给揉进自个儿体内,密密收藏一般,用收藏来解去他对她中的蛊。
为他的霸气所震慑,诗晓枫终于屈服了,轻噫一声,她仰高螓首,欣然地接受他这这灼热得炙人的深吻。
他吻了很久,久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时他才肯饶过她,可虽是松开她甜香的小嘴,但他仍是将她紧箍在怀里,他才不要让她有时间去找啥「焰郎兔」,她唯一的焰郎就是他,就只能是他!
她偎在他怀里,喘息不定微微将身子撑离,抬高眸锁住了他黑黝的眼瞳,他回视着她,看见了那原是纯净灵澈的眸子里添了丝小女人的羞涩,以及……情欲。
她的眼神让他微微一震,他们心灵相通,向来习惯用眼神采测出对方的心意,但她不是忘了他吗?那她的眼神怎么还能够……
郎焰心里泛疑,再度倾身吻了吻她的眼、她的眉,手指滑上她清秀的瓜子脸蛋,小心捧持,以额抵额,感受着彼此那因情欲蔓生而紊乱的气息。
「枫儿……妳……记得我?」
那紧抵着他的瓜子小脸,因着笑而起了微颤。
「郎掌门,亏你的『摧心掌』那么厉害,怎么『揣心掌』如此不济?好笨的!知道吗?你说了一堆话还抵不过一个吻来让我记起你!」她回想起他方才紧张兮兮的自言自语,忍不住笑瘫在他怀里。
「怎么又变回了郎掌门了?」他沉声不悦的质问。
「本来就是郎掌门。」她笑笑地哼气,「至于焰郎,那可是我的宝贝兔儿的名字,这阵子若非有牠陪我,日子可是挺漫长的。」
「还叫!还叫!」他语带威胁,「当心我明天开锅炖兔肉。」
诗晓枫轻哼一声,紧瞇着美眸用力推推他,「你敢?当心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他叹口气,眼神有些可怜,「好,我不敢,那妳喊我声焰郎吧。」
「不喊!」她调皮一笑,「除非你先帮我找到那只『焰郎』。」
闻言,他暗暗咬牙,抱起她开步就走。
「干嘛?」她在他怀中好奇地问。
「帮妳找兔子!」
哼哼!找到之后再来算总帐。
「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事,「我叔公不是在给妳的食物里都下了药吗?怎么妳还会……」
「还会记得你吗?」她偎在他胸前甜甜笑着,「他笨你也跟着笨,我怎么会去吃他给的东西嘛!在他口口声声非要拆散了我们的时候。」
她伸臂搂紧他结实的腰杆,满足地闭上眼睛,听见他的心在她耳边,稳健有力地跳动着,等待果真是有代价的,她好想念他,好生想念这一下紧接着一下的有力跳跃。
「所以?」
「所以我根本就没吃过他给的东西,我是吃素的,那些东西我本来就没兴趣,只是故意在他面前嚼上几口,他一上去我就全吐得干净,再挖个洞将东西埋得妥实,等他下回来时我再故意装傻,故意和焰郎玩得疯癫,见我乖乖中计,他果然对我撤去防备,那个笨笨老先生,这谷里头多得是野蕈和果子,我干嘛非得要吃他的东西?」
「妳在这下面……」他的声音冒着酸,「似乎过得还挺不错的。」
「那当然啰!」她甜笑着点头,但也没忘了将功劳推让给他,「那是因为我信任你,相信你绝对够本事,知道你很快就会下来接我了。」
「真的是这样?」他精神一振。
「当然是这样啦!」她柔情低语,在他感动万分之际……
「焰郎!」她突然大喊。
他傻呼呼地笑着,「妳终于肯这样喊我了……」
「谁在喊你啦?」诗晓枫挣开他往下跳,眼神晶亮。「我看见牠了,就躲在那块石头后面,快快快!我往左你往右,这回千万别再让焰郎逃脱了……」
月娘慈笑,郎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那追进草丛中的少女,半天不想动。
根本不消多费力,她的「焰郎」早已是她的瓮中之鳖了,她还不懂吗?
因为他对她中蛊已深,压根就已经离不开她了。
既然离不开,不如多费点劲来哄她开心吧:心念转过,郎焰笑吟吟地加入捕兔行列。
可怜的小焰郎兔喔!至于你,哼哼,可就要倒大楣啰!
尾声
隔日清晨,青城山上不起了初雪,片片雪花似鹅毛飘飘,仙人岭上出现了一对佳偶。
郎焰牵着诗晓枫,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兔子,两人磊落大方地站在瞪眼兼张嘴的青城门人面前。
「这位诗姑娘前阵子曾在咱们这儿煮过膳食,有些兄弟已经见过,现在我再次向各位郑重介绍她的另一个身分--我的未婚妻,一等父丧期满,我就会将她迎娶入门。」
有人拍手,有人叫好,当然也有人表情写满震惊与难以消受,不过在回想起掌门与执法长老昨儿个在殿上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对战,以及掌门那还深嵌在钟上的掌印时,就吞下了声音。
算了吧,掌门英明,清楚自个儿在做什么的。
「执法长老呢?」郎焰环顾众人问了,「现在是早诫时辰,怎么不见他?」
有人举起手,「长老说昨夜突然发了疹子,病倒在床,请假七日。」
底下有人心虚交换视线,因为同时想起了长老那一声惨烈「救命」!
为什么发疹子要喊救命?他们搔搔首实在不懂。
「这么严重?要七日?」郎焰蹙起眉,一手牵着诗晓枫,「走,咱们一块去关心关心他老人家的病情,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走走走!」众人齐声高喊,青城山上,人情味浓,是该去看看那虽爱整人,其实却很可爱的怪老童儿。
雪势加大,雪片满天,人语不绝,热闹氛围更形加温了。
长老大人,咱们来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