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体会这样的心碎、这样的恋爱,苦涩的情感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最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也很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我跟你也许不可能,但是……但是请你给我一晚美好的回忆好吗?」
说完,她再度吻上他的唇,轻盈却也颤抖,脑中浮现了许多画面,从一开始他们在日本料理店拯救孩子事件开始,他们就已经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开始她只当他是个霸道、花心的男人,对于他,只有履行约定的义务,却没有想到一个广告企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了解了他的内心……
她自己解开了身后的拉炼,只是在拉下拉炼的中途,就被伊绮中的手给阻拦了。
他深邃的目光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教文奕心看得心慌意乱。
「不要低估了妳在我心里的地位。」
此次,他的唇主动亲吻她,她紧紧抱住了他,而他也以热情相拥。
这一夜,是属于情人们的。
没有人可以打扰,夜里月娘高挂在天,无云也无星,只有清凉识相的晚风吹着外头翠绿的竹林,就像情人间耳鬓厮磨的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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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太阳,火热的高挂天空。
窗外的竹林虽然遮去了几分热意,不过屋内的温度却正在节节高升。
日光爬进了屋内,一抹热气也晕上了她洁白如雪的纤细身子,将她整个透得更为白皙,只是上面的点点吻痕,彷佛是落雪红梅,让人一目了然昨天晚上在此发生了什么事情。
「铃~~铃~~」
原本安安稳稳放在桌上的包包里传出手机的喧闹声,原本安静的样品屋内立刻有了另外一种生气,只是正在甜睡的文奕心,稍稍皱起柳眉,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觉。
不过,手机铃声声声刺耳,连环索命似的教人想好好睡一觉也难,文奕心只好睁开眼,伸手欲接电话,却引来身体在欢爱过后的肌肉酸痛。
文奕心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想起昨晚的甜蜜,下意识的望向旁边的床位,却只看到冷冷的床铺与自己相对。
伊绮中呢?她有些失落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床铺。
「铃~~铃~~」
只可惜连环夺命铃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过她念头一转,搞不好这通电话就是伊绮中打来的呢!文奕心连忙拿起包包抽出电话,用欣喜的声音问:「喂?」
「奕心?」
电话那头的确传来一个男声,可是那声音却不是她想的男人。
「奕心吗?」
电话那头见一直都没有回应,男人再问了一次。
「我是文奕心,请问你是?」她拉回失望的思绪,回问着对方。
「妳真是该打屁股,竟然忘了我是谁啊?」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起来,「才一年耶!妳就把我忘了?我好伤心喔~~」
「学长?」文奕心有些吃惊,杜冰哲回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我现在在高速公路上,妳人在哪里?」
「呃~~在朋友家。」她有所隐瞒的说。
「是吗?真不凑巧。」杜冰哲难掩失望之意,「本来想说我刚好赶上下礼拜一的员工旅游,想请妳陪我一起去买些旅游用品,不过……既然这样,我等等自己去买好了。」
「抱歉,学长。」
「干嘛抱歉啊?是我麻烦妳才对。」电话那头的声音听来仍是温温和和,宛若微风般舒适。
「抱歉学长,我现在有事要忙。」文奕心心里仍挂念着伊绮中,无心跟杜冰哲谈话,「我们很快礼拜一就可以在邮轮上见面了,到时候再好好聊一聊。」
文奕心很快的收线,她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大块──
他还真是薄情啊!
他还真的就给她美好回忆的一夜,连早上起来的相拥缠绵都不愿意给。
她抿了抿唇,匆匆整理好自己的服装仪容,整理好紊乱的床褥,她关上了这扇房门,彷佛也关上了自己跟伊绮中的秘密……
外头万里无云,但是文奕心此刻心里只有乌云片片,愁眉不展。
「文秘书,妳醒啦?」
管理员一见她出来,和善笑笑,「昨天晚上妳喝得好醉,醉到要伊总抱妳进去休息,我还以为妳今天会很晚起床呢!」
「昨天真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她礼貌性的回避这令她尴尬的话题。
「对了,伊总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文奕心原本就要踏出A栋大门,听他这么一说,她倒停住脚步。
「伊总今天一太早就出门了,我问他今天星期日耶!怎么不多陪陪女朋友?他说他急着去看医生。」
管理员这句话说得无心,听在文奕心的耳里却是格外痛楚,一股不被人重视的酸楚缓缓涌上,教人难以忍受──
昨天晚上他们还如此亲密,而今天早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去见新欢。
「因为伊总最近公务比较多,我会替他炖些滋补的东西补身体,谢谢关心。」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是她最后的面具。
是的,身为一个秘书,最重要的工作是帮主子粉饰太平。
只是她的伤呢?谁要来帮她粉饰伤口?
第九章
载满龙腾员工的高级邮轮从港口出发,船舱甲板上到处可见情侣档或家庭欢乐的气氛。
不过他们欢乐甜蜜的气氛蔓延不到文奕心所坐的露天咖啡吧上,她背对着海面,单薄的背影显得十分孤寂。
「奕心,我到处找妳,原来妳在这里。」
杜冰哲从高处看见了她,立刻从楼梯间飞快的奔下楼来,走到她的身旁,「听说下午船舱里要小赌一番,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试手气?」
文奕心恍若未闻的眺望大海。
「奕心?」
杜冰哲发现她一直不说话,于是走近一瞧,却发现她早已哭红双眼,泪痕斑斑。
「奕心,妳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杜冰哲慌了,记忆里那个总是活泼聪明的小学妹,不曾在自己面前掉过泪,可是现在她却哭了!
「学长,抱歉让我静一静好吗?我知道我不该哭的,也没有资格哭。只是……只是……」
她泣不成声,小手拿着八卦周刊不断发抖,这时候杜冰哲也注意到这份杂志的头条,上面用斗大的字体写着:商业巨子又将有新欢?情定慈善舞会
上面的照片明显可以看出在慈善舞会上伊绮中抱着胡医师的画面,记者以说故事的笔调将两人的事情写得十分引人入胜,还配合了其他的跟监照片,看到伊绮中不但跟下了诊的胡医师一起共乘一部车,还一起进入无人的诊间──教人不信都难。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到现在看到这些八卦杂志,我才真的死心了……」
「妳……」杜冰哲心凉的倒抽一口气。
「是的,我爱他,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爱上他……」她想要努力的抹去泪水,不让自己太失态。
「难道他脚踏两条船?可恶,我去找他理论!」虽然他早知道伊绮中以前就有这个毛病,只是没想到学妹竟然会爱上他。
「不要!」文奕心立刻拉住他,猛摇着头,「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怪他。」
见她如此坚持不让自己去找伊绮中理论,他也只好苦口婆心的劝她,叫她忘了那个自私的男人,下一个男人会更好之类的话。
等文奕心哭着离开甲板,坐在椅子上的杜冰哲,朝甲板另外一端那一抹隐身在暗处的人影问。
「你确定这样做好吗?」
「我想这样做是最好的。」
伊绮中慢条斯理的说,俊美的脸彷佛是一尊雕工精美的大理石像没有任何表情,灰色的风衣像是一双被风扬起的邪恶翅膀,有如吸血鬼重现日光下。
「你太过分了,她哭得很伤心呢!」杜冰哲似乎对伊绮中的态度相当不满,用下巴示意着,一脸不屑。
「如果不这么说,我怕她以后就不只哭能了事。」伊绮中唇角上扬,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微笑教人难以参透。
是的,他不能爱,也爱她不得!
「抱歉,昨天你一下飞机就把你找出来,还让你演出这场戏。」
「你最好能解释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杜冰哲咬牙地说着,「我记得我出国前,你说过,你的女朋友绝对不会找处女跟认真的女人;但是你居然让奕心哭得那么伤心?」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你以后就会明白,而且这样对你跟奕心两个人都好……」方才,文奕心哭了多久,他就站在那多久,那滴滴泪珠,有如滚烫的热水,烫得他的心好痛。
「我要你现在马上就说。」
杜冰哲暴怒的拉起他的领子,一双凶狠的眼睛就这么恶狠狠的瞪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碰她?」
「放手,别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胡医师介入了两个男人间,吃力的将两人分开,「他现在禁不起你这么粗暴的对待。」
一见到胡医师,杜冰哲更火了,「这可是龙腾集团的员工旅游,你居然把这个非亲非故的女人也带上船?那么你把奕心摆哪里?」愤怒至极,他抡起拳头就往伊绮中的脸上打去──
「我是他姊姊啊!难道这样也不能一起来吗?」
胡医师大吼,阻止了杜冰哲的动作。
「妳是……是他姊姊?」
「是的,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姊弟。」胡医师在情急之下说出了两个人亲密的关系。「当年,我母亲生下我之后有了外遇的对象,那就是绮中的爸爸,后来他父亲早逝,母亲的外遇被揭穿,我父亲一直不能原谅母亲,愤而离婚,我归父亲,而我妈妈只好一个人辛苦的将绮中养长大。」
「有这种事?」杜冰哲吓了一跳。
「我们是在绮中念大学的时候相认的,却没有想到……」胡医师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哽咽不能自已。
「怎么了?」
「没有想到我们却是因为绮中得了多发性骨髓瘤而在病床前相认!」胡医师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些年来,我开给他的药可以让他维持跟一般人一样活动工作,但太过操劳或者免疫力机能下降的时候,就会不停发烧、疼痛……」
「姊!妳何必说出来?」伊绮中拉住了她,整个情况变得十分尴尬。
「我不说出来,难道真要让你进坟墓了,都还要让人家误解你吗?」胡医师气得哭喊,「你这个人,别人不晓得,我可是很了解你的个性!你之所以不找认真的女人跟处女,就是怕万一以后死了,会害到另一个人,所以才不谈恋爱。可是上天让你遇见奕心,这是天意,注定要让你打破原本的规矩,让你了解爱情。」
「我不能给她幸福,那就让别人给她幸福。」
他也顾不得扯喉低喊,难道他不痛苦吗?「你现在知道了吧!为了她好,我只能这么做。」
「难道……这种病没有办法医治吗?」杜冰哲木然问道。
「目前唯一可行之计是骨髓移植。」胡医师擦干眼泪回答,「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找不到适合的捐赠者。」
「那你……」
伊绮中别开杜冰哲充满同情的目光。他的爱情,来得太迟,迟得让他多变数的生命来不及承受。但是他可以做到的,就是不要让爱他的人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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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旅游回来以后,龙腾集团就面临了一次人事大搬风。
杜冰哲果真晋升成为新部门的经理,期待他能领导出另外一番龙腾的新气象;而也因为杜冰哲新官上任,作风与伊绮中完全不同而备受瞩目。
龙腾内部的传言,随着夏天的风,慢慢的飘散……
秋季来临,炎热的夏天仍持续在秋天发威,日夜温差大,秋风有时炎热有时阴凉,就跟文奕心的感情是一样的。
窗外的阳光照耀着睡在榻榻米上的文奕心,她的眼泪也被照得闪耀晶莹。
她今天又梦见他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傻?
为什么已经下定决心递出辞呈,可是她的心还是紧紧的系在龙腾、系在那个人身上?她不希望自己不争气,明明就已经被人家赶,可是心却没有离开的意愿。
他的怀抱太过温暖,他的亲吻太过冗长,他的目光太过闪耀,让她就连作梦都会梦见他的温柔。
这是不应该的!不应该发生,也不应该妄想的。
人家现在应该跟胡医师卿卿我我,哪会像她这个破娃娃,还在想着主人的温柔。
拿起那一迭自己小心翼翼保存的用缎带绑着的纸钞,这迭钞票,她从来没有用过,因为她相信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纸钞带给她幸运。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份幸运会在经历一年之后,成了她的泪水跟痛楚的来源……
看了看时钟,她该上班了,上最后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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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奕心因为不想再为情丝烦恼,且马林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孤儿院也已迁移完毕,故辞意坚决,决心离开龙腾。
在员工餐厅里面慢慢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如释重负的吁口气。
等递完辞呈,她就要回新迁移的孤儿院去,已经跟院长联络好了,晚上会煮一大堆菜等着她回来吃饭。离她上回回孤儿院的时间,也有好一段时间,如今总算可以好好跟孩子们还有修女聚聚──
「哎呀!我说这儿坐的人是谁啊~~」
一阵既刺耳又熟悉的女声突然从耳畔冒出,这使得文奕心连忙将写好的辞呈收好,一抬头,孙舒莹协同昔日在公关部的一干同事就站在自己面前。
「孙主任,什么事吗?」
「我说文秘书,妳怎么一个人静俏俏的坐在这里吃饭呢?」
「我一向习惯找不起眼的地方自己进食。」她故作微笑样,「不像主任这么好人气,每天都跟同事们一起吃饭培养感情。」
「怎么说妳也是我们龙腾的焦点人物,一直以来妳都坐在这个角落,是不是妳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孙舒莹的语气净是讽刺。
「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虽然很不想理她,但碍于她曾经是自己的上司,文奕心礼貌的问道。
孙舒莹狮眉一挑,嘴上仍挂着高傲的微笑,「就是知道妳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甩啊!」
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周围的女人们是一阵窃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怀好意的表情。
「听说伊总经过这样的报导后,更是大胆的跟胡医师在人前不避讳的出双入对,不晓得身为秘书兼女友的妳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很抱歉,我跟他纯属办公关系,而且我不想过问伊总下班之后的行程。」她冷冷的回应。
「是吗?你们不是交往一年了?怎么连这么天大的事情妳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