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田飘飘也被吓到。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教坊外又是何时围了这么多人?
她一直专心跟嫣红学舞,沉浸在美妙音律跟舞蹈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连何时聚集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
齐士麟不发一语,一路铁青着脸将她拉走,力量之大,已经把她雪白的藕臂掐出了五指印都不知道。
「好疼,你放开我。」田飘飘实在痛得受不了,挣扎着搥打他。
秦穆怀远远就看到两人拉扯的走来,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田飘飘为何会在水云居出现,只能忧心忡忡的等着他们走近。
「出什么事了吗?」湘云娘离开秦穆怀的怀抱,抚着绞痛的胸口关心的走过去,一脸诧异的望着两人。「飘飘怎么会在这里?」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就见齐士麟的寒眸迸射出足以烧死人的怒焰瞥向她,骇得她面色惊惶,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
嫣红也发觉事迹败露,急冲冲的跑来,想向齐士麟解释些什么,但是刚张口,就被齐士麟一个耳光给打飞,跌坐在泥地上。
「滚──」他咬牙切齿的吼道。
可怜嫣红的花容月貌被打肿了一半,哭到哽咽。
没想到拚命争来的结果,竟是如此。
「你不可以打她,你太过分了。」田飘飘用尽全力挣脱齐士麟的手,想奔过去看看嫣红有没有事,可是才刚走没几步,就又被齐士麟抓住,大掌如铁钳般的铐住她的皓腕,用力的拉回身旁,不许她靠近嫣红一步。
「你又弄疼我了,放开……快放开……」这下换田飘飘被吓住,她从来没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恐怖。
而且……被他拉住的手,也痛得要死,一定又受伤了。
「以后不许妳跟湘云娘再踏进齐府大门一步。」他盯着嫣红的眼光冷得可以冻死人。
「齐公子,我……」湘云娘急得想解释,却因为他瞪大的寒眸而住嘴,退缩回去。
「有些话不宜说得通白,齐某的意思,姑娘应该懂。」
不明不白的话说得众人一头雾水,却只见湘云娘的脸色倏地变得死白,抚在胸口的手也抓得更紧。
「云……云娘不懂公子在说什么。」湘云娘的声音在颤抖,喉头在缩紧,眼神更是闪烁得不敢直视齐士麟。
「不,妳应该懂。」齐士麟冷峻道,朝秦穆怀颔首后,抓着田飘飘离去。
第九章
「姓齐的,你放开我……好痛啊!」田飘飘可以说是一下马车,就被他狼狈的拖回彩麟楼。
沿路有很多下人目睹两人争吵,纷纷好奇的走近,但一瞥见齐士麟眼中的寒冷之后,纷纷作鸟兽散,深怕跑慢了被主子的怒火烧到,遭受无妄之灾。
「你凶人家干嘛!这又不关他们的事,你别把气出在人家身上。」田飘飘一边同情那些下人,一边扭动着被他抓紧的手。
他是不是被气晕了,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一直这么力大无穷的紧握着,想让她的手残废不成?
可是她有错在先,又不好向他发脾气,只能咬紧牙关忍着,希望他能及时良心发现,放了她。
但是事情似乎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他一路疾行回到彩麟楼,将门一开,把她往内一推,力量之大,又让她狠狠的撞到桌脚,痛得她眼泪都快溢出眼眶了,还是只能可怜兮兮的忍住。
如玉曾经想进来探望,却被他一记冷喝斥退了,赶紧离开。
关上门,他转身面对她,口气不善的问:「说,妳为什么到那种地方?学那种妖媚的艳舞,妳想诱惑谁?」
彷佛没看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齐士麟大步的走过去抓住她的双臂,把她提起来,愤恨的摇晃。
「妳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不是妳这种千金大小姐可以去的地方。」
如果他今天没去水云居的话,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会到那种地方去的,绝对不是什么仁人君子,万一她发生事情怎么办?
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应该好好留意她,保护她才对。
齐士麟懊恼不已,不知道要气她还是气自己。
「云姊和嫣红可以住的地方,我为何不能去?更何况我去那种地方也不过是学舞罢了。」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吗?
更何况他齐大公子还在水云居里住过一段日子,是那里的熟客外加常客,为什么就不许她去?
「妳该死的根本弄不清楚状况。」他恨不得伸手捏死这个单纯丫头,一记铁拳直挥向她身后的柱子,把实心大柱打凹了一个大洞。
她不知道有许多男人围在教坊外,看着她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吗?
田飘飘被他吓得一怔,不平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大半,有点瑟缩的眨眨眼。「是我自己要学那种舞的,也不行吗?你们男人不就爱看女人跳那种舞吗?」
他不也被嫣红的舞姿迷住?
难道他就只许自己欣赏,而不许她跳?
这太不公平了。
「住口,妳知道个什么?」她的无知令他气馁。「妳知道那些围观的男人是用什么眼光在看妳吗?妳是在作践自己。」他真的被她气昏头了,也不管讲出来的话有多伤人。
作践自己?
田飘飘的脸因为他的话而血色尽失,美丽星眸无法置信的瞠瞪着他。「你说我在作践自己?我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低贱的吗?」
她觉得椎心刺骨。
无情的话令她心口淌血,泪光莹莹地无声滑落。
「是,我学那种舞是想取悦男人又怎样?取悦除了你之外,天下间的所有男人又如何?你有资格阻止我吗?」
既然他认为她是在作践自己,那就让他误会到底好了!
反正当她发觉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被伤得毫无尊严了。
曾经有那么一度,她想不计较一切的与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替代品也好,只要他心中有她,一切就够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把她贬得一无是处,那她的这份心、这份付出还值得吗?
「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沉怒的蹙起剑眉,按捺不住怒火的伸出双臂,以蛮力禁锢住她。
田飘飘脸色发白,试图挣开他的箝抱。「你干嘛?放开我。」
「妳想取悦天下的男人,就先学会怎样取悦我吧!」他气恼得直磨牙,愤慨的将她抱往内屋。
当他重重的把她摔到床上时,她几乎是立即弹跳而起,不顾全身像要散掉般的痛楚,努力的向床下逃去。
可是她快,齐士麟比她更快,一脱掉外衣就立即扑向她,将她重重的压在身下,压得她差点不能呼吸。
「放开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要做的事妳不是很清楚吗?再说妳不是要施展媚术,魅惑全天下的男人吗?现在我就牺牲一下,让妳学习怎样魅惑男人好了。」他嘲谑地笑道,粗暴的撕裂她的衣裳,在她裸露的身上烙下一记记滚烫的红印。
她被他的举动吓哭了,又惊又怕的扭动挣扎。「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他变得好可怕,变得不像是她认识的齐士麟了。
「全天下的男人做的都是一样的事,妳这样就害怕,如何去取悦其他男人?」他不留情地道,用力扯下她的肚兜。
她不住的喘息啜泣。「够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感到屈辱,他不只欺凌了她的肉体,也凌迟了她的心。
可齐士麟还不肯放过她,他要她在这一次就学够教训,因此他冷硬着心,不顾她的求饶,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冷酷地占有了她。
「啊──」悲戚无助的惨叫从她口中逸了出来,禁不住身心受虐的她,第一次昏倒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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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水云居内已经欢客满楼,热闹烘烘,可是今晚的两位主角却都托病无法登场,令乘兴而来的客人们纷纷抱怨咆哮,累得老鸨和龟奴不住的哈腰道歉。
而在房里的湘云娘也是愁眉不展,独自坐在妆台前沉思,似乎正在为某事忧心。
「我早说过妳的计谋逃不过士麟的眼睛,又何必枉做小人一场。」秦穆怀从丫鬟手中接过煎好的药,亲自端到她的面前。
湘云娘望着那碗墨黑的药,出游的神思拉了回来。「王爷似乎误会云娘了,您的话云娘不懂。」
真的有如此明显吗?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画,却接二连三的在秦穆怀和齐士麟眼前被拆穿。
是她的演技不够精湛?抑或是他们两人太聪明了?
「妳打算继续装傻到底吗?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在什么时候放手。」
「是你告诉他的吗?」湘云娘哀怨地望着他映在铜镜里的身影。
秦穆怀摇了摇头,「毋需任何人告知,是妳太低估士麟这个人。不,或许该说妳从来没有认清过他。」
情字总让人迷惘,看不清事实,湘云娘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我不相信。我不服输。区区一个小丫头,凭什么得到士麟全部的爱?我湘云娘有哪一点比她差?我就不相信斗不过那小丫头,抢不回士麟的心。」铜镜里那张苍白虚弱的脸突然变得愤恨狰狞,也因为激动而恢复了些血色。
从来就只有男人被她抛弃,还未有男人抛弃过她。
齐士麟不会是第一个,也不能是破例的一个。
「咳咳咳……」一时的激动又令她的心绞痛不已,一只柳叶眉紧蹙。
「还是先喝了药吧!」秦穆怀将药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我只不过是心机用尽的女人,你毋需对我这么好。」她低声道。
「再有心机的女人,也有其可爱的一面。」俊尔不凡的脸满盈笑意,对她的任性痴傻只有包容。
「我还能可爱吗?」不知为何,他的笑容竟然让她觉得心安,彷佛能把她的罪恶净化。
但……这可能吗?
「当然能,只要妳肯给我机会,我会证明妳是全天底下最可爱的女人。」他拿起她握在手里的绢帕,温柔的为她拭去嘴角的药溃。
那轻柔的动作,令她有股被珍惜疼爱的感觉,只是这份奇妙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推门进来的丫鬟给打断了。
「小姐,洛阳有消息传来。」
「真的?快拿给我。」一听说洛阳有消息回来,湘云娘立即振奋的离开座位,走向门口。
刚刚存在于室内的美好气氛,霎时烟消云散。
秦穆怀感慨的轻轻一叹,放下手中的绢帕,悄无声息的离开。
待湘云娘拿到回信,兴奋的走回来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留下的只是一室的怅然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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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飘飘是在如玉的呼唤声中醒来。
「小姐,水云居的云姑娘来了。」如玉小声地道,同情的看着床上娇滴滴的美人儿困难的坐起身。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那么地剧烈,以至于远站到廊外的她都听到了,也猜到屋里发生的事。
她觉得田小姐好可怜,大少爷太欺负人了。
「云姊来了?她在哪?」田飘飘慌急的想下床去见她,可是脚才刚沾了地,全身就虚弱的软下,犹如初夜般的疼痛。
「就在大厅,说是为妳送家书来。小姐,妳不要紧吧?」如玉关切的扶住她。
田飘飘双颊微红的摇头,看来这侍女已经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这令她更尴尬,无颜见人。「不要紧,请妳快帮我梳妆更衣,我要到大厅去。」
一听说有家书来,她顾不得羞怯跟尴尬,要求如玉快快为她梳洗更衣。
待一切都整理完毕,立即飞也似的奔向大厅。
一定是爹写信告诉她,要派人来接她了。
田飘飘一路兴奋期待的奔跑着。
只是这一份期待在她踏人大厅的那一剎那,就宣告破灭,因为她看到齐士麟正在烧那封家书。
「不……不要。」她大叫一声的冲过去,不顾被火灼伤的危险,伸手抢下他烧了一半的家书。
「妳疯了?!」齐士麟浑身剧震,抢走她手上正在燃烧的信,用力抓住她被烧伤的双手,命令仆人立刻去取烫伤药来。
「放开我,我要看信,我要看我爹写来的信。」她挣扎哭喊着,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如铁钳般的双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封爹写来的信在她面前燃烧,化为灰烬。
「那封信不是妳爹写来的,妳犯不着为它弄伤自己。」他脸色丕变地喊。
「你在骗我,那是爹写来的信,你又在骗我了是不是?」她绝望的以受伤的手搥打他,恨他的霸道和不讲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
齐士麟怕她弄伤自己,只能紧紧的将她抱住,然后眼色骤冷,对着湘云娘喝道:「走,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妳。」
他对这女人的容忍已达极限,再也顾不得与秦穆怀间的交情。
「齐公子,我……」始终站在一旁观看的湘云娘,被他眼中的冷冽杀气一慑,全身竟然不由自主地泛起冷颤,后退了几步。
「我叫妳滚,听到没有?!」他狂吼。
这一次,湘云娘不敢再做停留,急忙转身,掩面哭泣的离开。
「不,别走。云姊……云姊……」田飘飘也喊着要追上去。
但任凭她怎么叫喊,齐士麟就是不肯放开她,将她使劲的禁锢在怀中。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云姊?我说过这不关她的事。」她恨死了这个男人。「不关云姊的事,是我自己要跟嫣红学舞,云姊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不可以这样待她,不可以烧了我爹的信啊!」
那个女人跟她一样也爱着他呀!为什么要把每个爱他的女人都弄得遍体鳞伤呢?为什么?
「够了,她不值得妳这样,她不是妳想象的那般简单。」齐士麟疼惜的抱紧她,将她的头按抵在肩上,让她尽情的哭个够。「她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妳、骗妳,那封信是假的。」
当他看到干净的信封,以及墨黑的字体时,就看破了湘云娘的骗局。
一封由洛阳来到京城,千里跋涉的信,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折痕,且光洁如新,一丝污损都没有?
再说由洛阳到此,最快的是水路;既是水路,信封上又如何没有半点水气浸蚀,墨色漆黑如新?
种种疑点,只要是明眼人细心一想,都能瞧得出来。
哪怕信封上的字迹摹拟得再怎么相像,也瞒不了人。
只可惜他的解释田飘飘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觉得齐士麟现在所讲的一切都是谎言,为了愚弄她,把她留在他身边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