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知道啊!”她三魂被吼掉七魄,怔怔吐出。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你再说一遍!”她的意思是,她根本就没有身为他的女人的自觉?!
“那个、本来就不是啊……”怕归怕,事实真相还是要勇于还原。“我们……什么时候……哪有这回事……”
[没有?那我一天到晚和你泡在一起,帮你顾前顾后的,你受委屈我帮你出气,你有问题我帮你解决,你受伤我抱你去保健室……你以为我天天都那么闲,有闲工夫逗弄一个要脸蛋没人家漂亮,要身材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小矮人,运动神经差得只会杵著让球砸,脑袋更是蠢得像白痴的女人?如果不是看上你,你以为我是在干么?”
这哪是表白?简直就是在损人嘛!
还有,这样就算喜欢了吗?所以,他扯她的发辫、抢她的便当、拿球打她、动不动就威胁说要揍她、还有无数次惹哭她,都是因为喜欢她?
凭良心讲,这种追求法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一直觉得,他是看她不顺眼,才会阴魂不散,处处和她过不去啊!
“不是、不是因为我拿水桶砸你,所以你想报复我吗?”这样的回答,简直就是往抓狂的狮子头上多踩两脚!
“叶:心、黎!”他暴怒地嘶吼,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
“好、好嘛,我知道了。”她委屈兮兮地缩著头。“可是,那也不代表,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啊……]这中间,应该还有一个名叫“征求”的过程吧?怎么都没有人来征求过她的意见?他是土匪还是恶霸?
“你是说,你打算甩掉我,让那个见鬼的书呆子追?”她的头好胆就给他点点看!看他会不会扭下来当球踢!
也不是那个意思啊,他不必如此生气的……
她吞吞吐吐的,很想告诉他什么叫“意识主权”,毕竟蛮荒时代的原始人,是不会晓得时代的进步与民主的重要性。
但是!!唉!这只会让他更抓狂而已。
“你不要开口闭口喊人家书呆子,很没礼貌……”她小小声纠正。
敢当著他的面维护别的男人引真的是活腻了!
“本来就是让书读到趴代的书呆子还怕人讲!那个像豆腐一样软趴趴的小白脸有什么好?他能保护你吗?他的拳头有我硬吗?拎北一根手指头就够搞定他了!”
“人家是文明人,你不要动不动就用武力,很野蛮……”虽然很怕死,但她还是勇敢说出口了。
你不要这样,你不要那样……她对他意见倒是很多,说到“人家”,就千般好万般妙,这没心肝的死女人!反正她就是执意要选择那个没用的豆腐书生就是了!
一把无名火烧旺了野性,理智宣告阵亡!
他一拳重重击向桌面,发出极大的声响,震得叶心黎惶然失措。“我野蛮、我粗俗、我没水准是吗?很好!我就野蛮给你看,那个活得不耐烦的软豆腐敢犯到我头上来,我倒要看看他经得起我几拳!”
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叶心黎三魂七魄早被吓飞得差不多了,但是听到他的话,顾不得他狂暴的怒气,她颤声喊住愤而离去的他。“你、你想干么?人家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你不要……”
他没回头,语调极冷——
“那正好!我裴宇耕就是欺善怕恶的地痞无赖!”
第四章
最近校园轶事的更新度极快,在“红杏出墙”事件传出后,谁都为不知死活的周书贤捏把冷汗。果然,事情的发展就如众人所预料,只要爱情不要命的周大情圣,在某日放学回家的途中,被海扁得鼻青脸肿。
唉!谁教他别人不去惹,跑去和裴宇耕抢女人,这不是存心自杀是什么?
事情传开后,叶心黎简直不敢相信裴宇耕会这么做,他真的跑去扁周书贤了引
她气坏了,利用午休的时间,将他拉出来。
“‘据说’想甩掉我的叶同学,你把我抓那么紧想干么?”他凉凉地道,轻瞥被她抓著的右手,睑上没什么表情。
她不理会,劈头就质问:“你真的跑去为难周书贤?”
他挑高眉。“你听谁说的?”
“别管,你回答就是了。”
“那又怎样?你胆子不小嘛,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她以为她凭什么这样质问他?既然不是他的谁,他做事又为什么要向她交代?
“真的是你!”她气冲脑门,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去。“你怎么可以这样!”
裴宇耕呆住,这一掌,挨得结结实实。
“你敢打我?”揪住她犯案的右手,裴宇耕完全不敢置信。
这辈子,从没有女人敢打他,只除了这个口口声声不要他的混蛋女人,还一连打了两次,敢情是打上瘾了?
“打得很顺手嘛,熟能生巧厂只,要不要再多打两下?”他扯出一抹阴沉到骨子里的笑容,一步步将她逼到角落。
“是、是你活该。”她抖著声音,用力挤出话来。
不是不怕的,只是想到因她而受到伤害的周书贤,她会良心不安,又怎么可以
贪生怕死的装作没这回事。
她是恐惧,但是伤心气愤的感觉更甚一切,为什么她连交个朋友的权利都没有?如果每个接近她的人,都要受到这种待遇,这算什么呢?就因为他老大一句轻率的“看上她”吗?
这种行为,和流氓恶霸有何差别?他怎么可以变成这种人!
“我、活、该?”他活该挨打、活该被甩、活该被她瞧不起引
他神情凛冽,周身充斥狂暴怒火,拳头握得死紧。“叶心黎,你不要太过分了!真以为我不会揍你?”
叶心黎也明白,饶得了第一次,不见得能容忍第二次,以他的狂霸傲气,不会容许女人欺到他头上来。
她没忘记他更早之前打那名不良少女的狠戾模样,只是现在换成她罢了。
她死撑著不让自己脚软,两眼一闭,别开头等待痛楚来临。
这、这真是——
裴宇耕几乎气爆胸口,扬起的拳头狠狠击向她——身后的水泥墙,
没等到预期的痛楚,她惊怯地张开眼,怔仲地看著落在墙上的拳头。
墙面上有几处血丝,磨破皮的指关节效果迅速的呈现红肿擦伤,可见得力道有多重,她不敢想像这一拳要是打在她身上……
天杀的死女人,这是什么鬼表情?她真以为他会伤害她吗?
这女人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成的?蠢得没心没肺!他要是会对她怎样,还需要处处罩著她吗?她到底有没有智商?
是他白痴、是他犯贱,一厢情愿的想保护她,可是人家把他当成了什么?避之唯恐不及的毒蛇猛兽,以为他随时会咬她一口!
“你凭什么说我活该?你哪一只眼看到我揍姓周的?又凭哪一点来找我兴师问罪?在你眼里,周书贤是有为青年,而我只是残渣败类,所有败类行为都该算在我头上?叶心黎,你给我听好,就算是垃圾也有人格,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这样糟蹋我!”
他、他的意思是……他没做?
他脾气还是下小,然而眼神……却很受伤。
她呐呐地。“可是……周书贤脸上的瘀青是事实啊……”除了他还有谁?
他已经说他什么都没做了,从头到尾就只是不小心瞎了眼看上她而已,有这么难理解吗?
他恼火地一脚踹翻旁边的垃圾桶,咬牙道:“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
“看,你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满口的粗话,成天和人耍狠,这样叫我怎么喜欢你?”被他一吓,她委屈地嚷了出来。“我们真的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啊,我喜欢读书,可是认识你到现在。你从没有一科考及格过;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你却很难一天不打架闹事,你不知道我胆子很小吗?你叫我出去怎么告诉人家,你是我男朋友?”
“说穿了,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一个是无可救药的问题学生,我高攀不上,你是不是这个意思?”裴宇耕讽刺地吐出话来,他真是自取其辱!
她退缩了下。“我要的只是一种安心的感觉,不需要什么成就,规规矩矩地做人就好,而你就是一副立志要去混帮派的样子……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那型,我们合不来嘛!]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她是他的女人,从头到尾,她始终觉得这比较
像不成熟的小孩在讨玩具。
所以周书贤那一型才和她[合得来”,而他这种流氓,只会让她丢脸,真是个了不起的结论!
算了,他就算火气再大,也窝囊得没法对她怎样,还耍狠给谁看?
他阴郁地抽回将她困在墙角的手。“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要狠、不闹事,收敛脾气,把书读好,这样你就爽了?”
可能吗?那比要母猪飞天还难吧?
她张了张口,及时收回那盆差点要泼出去的冷水,否则下一刻他绝对有可能收回前言,直接跳起来宰了她比较省事。
与其说错愕,倒还不如说是他的表态让她惊异。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为了她吗?他从没对她表达过任何关于情感的字句,在莫名其妙的形势演变下,她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更不曾想过自己对他会有那么重要……
而他似乎也没真要等她回答,转过身,双手插在裤袋里,举步离开。
“为、为什么?”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怔怔地问出口。
他脚步一顿。“谁叫我裴宇耕就是他妈犯贱的喜欢你,这样行不行?”
她呆立原地,看著他离去的背影,良久、良久,无法反应。
他说……喜欢她……
不是旁人的胡闹,不是不成熟的孩子在抢玩具,他,真的喜欢她。
想起他受伤的眼神、泛凉的口气,不晓得为什么,竟会感到一丝丝……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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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像话吗?”
才刚踏进大厅,父亲大人冷冽的质询声轰来,裴宇耕顿住,侧身看见客厅沙发上不动如山的身影,终年不变的眼神,太淡,找不到温情。
他挑高眉毛,夸张地惊呼:“亲爱的父亲几时养成为我等门的习惯了?不孝子真是受宠若惊。”
和这生性叛逆的孩子说话真是辛苦。裴昌彦皱了下眉。“你不必这么句句带
刺,坐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真是难得,父亲大人有兴致和他培养感情耶!
正好!让他恶劣的情绪找到渲泄的出口!
“是是是,下孝于会努力把黥挑干净,不去鲠著父亲大人的喉咙。”他恭恭敬敬地坐下来,笑得牲畜无害。
裴昌彦吸了吸气,努力忽略他刺耳的话,命令自己用平静的语气问出口。“去哪里了?还有你脸上的瘀青是怎么回事?”
咦?平日连正眼都懒得看他的父亲,还真的要和他培养感情耶,公司倒了吗?好有闲情。
他讽刺地笑哼。“得了吧!事实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几时管过我几点进门、身上有几道伤了?”曾经他彻夜未归,都还不见得有谁发现!在迟了这么多年之后才来问,不觉虚伪?
裴昌彦脸色一变。“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气氛弄僵?”
“噢,是是是,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我应该时时提醒自己有多不讨人欢心的,这就滚蛋,不碍父亲大人的眼。”恭敬地起身,还多礼的鞠了个躬。
“站住,你去哪里?”
“心情不好,拉屎去。”
裴昌彦就是有再好的修养,也不能容忍他如此挑衅。“裴宇耕,你非这么粗鄙不可吗?看看你弟弟,他比你小两岁,处处都比你优秀一百倍,你自己说说,你什么地方能跟他比?当人哥哥当成这样,你丢不丢脸啊!”
是啊,他是处处不如裴季耘,不论气质、涵养、才学,甚至在这个家的地位、以及父亲心目中的重要性……他早就承认了,那又怎样?
“原来拉屎很粗鄙啊?”裴宇耕受教地点点头。“好吧,那么‘有屎当拉直需拉,莫待无屎空便秘’这样够文雅了吧?不够我还有更文言的!“子曰:有屎自肛中来,不亦爽乎]……”
“你……”裴昌彦彻底被孽子忤逆得气血攻心。“你礼拜天不许出门,我介绍杜家的千金让你们认识。”
儿子不受教的态度,更是让他坚定了要撮合他与杜若嫦的信念。那女孩他见
过,生得标致,文静秀气有教养,希望藉由他们的密切往来,能够牵制这匹脱缰野马,改变他一身的戾气。
裴宇耕喷笑,原来这才是重点。
就说嘛,老头又不是吃饱撑著,会和他联络感情?
“不会是老套的商业联姻吧?”他敢用项上人头打赌,这位杜家千金绝对家世一流,老头势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为什么你总是把我的用意扭曲得不堪入目?”他就不能单纯做件为儿子设想的事吗?
“因为你对我的所作所为,让我没有办法自作多情的以为什么!你说我叛逆乖张,让人无法亲近,但是如果你曾经给过我一丝温暖,为什么今天我会冷漠得让你无法靠近?我才十八岁,就想利用我来巩固事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一口气吼出压抑多年的鸟气,很痛快!
他吸了口气,掌控好情绪,转身前丢下一句:“要相亲你自己去,恕我没那么好兴致奉陪,反正你不是第一次养小老婆了,再搞个私生子也不算什么!”裴昌彦讶然怔愣,从不晓得他心中有这么深的怨气……“宇耕!一在他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前,裴昌彦迟疑地问:“我这个父亲在你
心目中,很失败?”
裴宇耕顿了顿。“我怎么想,你会在乎吗?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儿子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他叫裴季耘,”
抛下的最后话语,重重敲击裴昌彦的心坎。
他是不是……真的太忽略这孩子了?
没开灯的房间,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几许星光,让他不至于被冰冷吞没。
裴宇耕斜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知觉完全放空,让自己接近麻木状态,什么都不去想。
“哥?]轻浅的叫唤由半掩的门边传来,裴季耘开了灯进房。
他眯了下眼,才让瞳孔适应光亮。
一如以往,裴季耘来到他身边,脸上是不可错辨的忧心。“我听见你和爸爸的争执了,你心情很不好,是不是?”
裴宇耕冷哼。“我哪次不和他吵?如果这样叫心情不好,那我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心情好了。”有啦,如果哪天把老头气挂了,那他心情可能就会很好。
裴季耘摇摇头。“不一样。你一向只会用嘲弄的态度,冷眼看别人气得跳脚,不会真正说出心底的感受,今天,你失控了。”看得出来,他情绪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