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忍风唇角微扬,表情很冷,难以想象她可以这么平静,平凡的女子会吓得哇哇叫吧!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敢反问他,那他不妨让她知道她的用处,他残酷地说:「你是我手中的一张王牌。」
恬羽知道大事不妙了,他一定知道她是华老大的女儿,要拿她和老爹来个利益交换了,她神经可得绷紧点才行。「看来,我们已经彼此认识了,我可以喝水了吗?」她故作镇定地说。
「水在那儿。」他指着一台放在吧台前的饮水机,径自立起身,没有倒水给她的意思。
恬羽支撑起自己,双腿踏在地上才发现,她是光着脚丫子,鞋并不在脚上。他是怕她跑了,没收了她的鞋吗?幸好这里铺着地毯,她并不觉得冷。
她褶好那床被子,放到沙发的角落,稍微地梳理长发,然后试着起身,觉得头不昏,才缓缓地走到吧台,找了纸杯倒饮水机的水喝。
「请问……有没有洗手间?」她并不是真的想去嘘嘘,而是想远离这个如此震慑人的男子,在他的视线不,她总是浑身不自在。
墨忍风没有开口,指了走道的另一端,想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她可不是一般人的女儿,不能小觑她,说不定她正要使什么诡计。
恬羽放下空杯子,往他指的方向走去,感觉他一路用目光跟踪她,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一种很奇异的因子在她心头扩散着。
她用了宽敞舒适的洗手间,还洗了脸,蘑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原来的地方,见他还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就像个铜像,不过是个会瞪人的铜像。
「不好意嗯,让你久等了,我洗了脸,所以才那么久。」她说。
墨忍风毫无表情地盯着她轻松的样子。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怎可能羊入虎口而不自知?
他怀疑她在故弄玄虚,若不是耍弄他,就是她根本是个白痴,说不定接下来她要问他有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你会给我食物吗?」她果真开口问了。
他用冷峻的目光扫视她,狠狠地揪住她不盈一握的手腕,用足以令人胆寒的严厉口吻问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恬羽心底一震,他像恨不得把她掐碎似的。
她吸了口气,耸耸肩。「我知道我是你的俘虏!」
他更森冷地问她:「被俘虏可以这么轻松吗?」
「那我该怎样?我又没经验,难道要表现很怕你,才能满足你的英雄主义吗?」她说话又轻又柔,眉儿轻锁。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看来稚嫩无比,所说的话却字字充满力量,那双清灵的眼睛充满勇气。哼!这小女子还真是不容小觑,她不笨,相反的可能精明过头。
「你最好安分点,就留在这儿,等候我发落。」他甩开她的手。
她揉揉被他掐疼而出现一片瘀紫的手,低叹了口气,她相信她的飞鹰不会像他这么粗鲁。
墨忍风冷睨她一眼,不发一语地离去。
恬羽看着他走出一道门,好一会儿没见他再进来;心想他可能是不会回来了,悄悄地走过去查探,想看看外头是什么景象,门被她打开了。
她看见外头是一个更大、更富丽堂皇的厅堂,挑高的天花板坠着大型水晶灯,一道弧形的欧式锻造楼梯在右侧……她还没看够,一个右眼戴着黑眼罩的壮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进来,阻挡住她的视线。
「这是飞鹰老大交代送过来的。」戴眼罩的壮汉把面放在桌上,一边还嘀嘀咕咕地说:「不知老大怎么想的,对待仇人的女儿只要给一碗泡面再加颗卤蛋就很好了,干嘛还用牛肉面招待?」说完,他随即出去了。
恬羽已经清楚地听见了,原来这是他对仇人之女的「特别招待」,她感到惊讶,还以为会饿肚子呢!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她总得要保持体力,不过得放凉点再吃,现在她要去勘察地形,了解一不自己身在何处。
她找到壁灯开关,把房里头的灯全打亮,四处走走看看,发觉这是一间精致的套房,有卫浴设备和客厅,客厅还设有洗手间、吧台。左侧有道窗,她走近一瞧,外头黑蒙蒙的,看不见景物,不过这里俨然是上等客房,客厅还有一架超大的昂贵液晶电视呢!怎么她刚刚没发现呢?
她找到遥控器开了电视,坐到沙发上准备大快朵颐一番,没想到电视荧幕随着她的移动,也自动地转过来面向她。
这新颖的电视吸引了她,她拿着遥控器再坐到另一端,它又自动调整方位,她反覆地玩了几次,在心情平静不开始吃面。吃了一半觉得很撑,看壁上的时钟已经是午夜两点,这时候应该是她的睡眠时间,不如就睡一觉吧!
老爹早晚会知道她成了飞鹰的俘虏,不会不管她的,倒是她自己该随遇而安,她不是一直想出门去玩吗?就当是一个人的旅行,还有免费的旅馆可住,又不必被一群女仆围着要求她吃药,并没什么不好。
只是她今晚没有上网,她的飞鹰会因等不到她而失望吧!早知道就不要太好奇而出门了,乖乖待在家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但现在也已后悔莫及,唉……
第二章
翌日一早,华家上上不不可是忙得鸡飞狗跳。「雪天使,雪天使……你在哪里?」一群女仆加上管家,快把房子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恬羽。
「怎么办、怎么办?老爷又不在,我们该怎么办?」女仆快哭了,管家也束手无策。
一直到下午,留连在细姨的温柔乡中的华峻鸿回来,看见一群女仆全哭丧着脸,才知大事不妙。
「老爷,小姐不见了,我早上要送药给小姐时就发现她不在房里,四处找都没找到!」女仆低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华峻鸿咆哮着,挥开女仆,冲进女儿房里,这雪白色蕾丝布置的可爱房间里空荡荡的,没看见她甜蜜的笑脸,白色的大床上也不见她娇弱的身影,她真的不在!
「快给我叫阿捷来,我要出动所有的兄弟们去给我找人。」他面色铁青的吼,管家立刻行动。
华峻鸿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真不知他最疼爱的女儿是跑哪儿去了?她不能太劳累,不能缺饮食,严重时恐有心脏衰竭之虞!这该如何是好?
光只是揣想,都让他一向冷硬的心无限疼痛,他一向把恬羽捧在手心呵护,她自幼就没了妈,身子又弱,但她生性灵巧又聪慧,可爱又贴心,只要是她想要的,哪伯是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摘不来给她,就希望多爱她一些、多宠她一些,只消换得她一个笑容,他这个做老爹的就欣慰莫名。她可是他端在十二层被褥上的一颗小珍珠啊!
「老爷、老爷,司机刚刚送您回来后,把车开回车库,发现有辆摩托车不见了!我去问门房,他说昨晚被阿霞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可是阿霞昨晚并没有出去啊!」管家匆匆跑来报告。
「什么!」难不成是恬羽冒充女仆溜出去?华峻鸿立即板起脸孔,用他一贯的强悍态势走出恬羽的房间,亲自到停车场查看,摩托车确实不在。「给我叫门房来,我有话问他!」他大吼。
「是,我这就去。」管家疲于奔命,即刻把门房找来。
「你怎么说昨晚出去的是阿霞?」华峻鸿怒声质问。
「我……我看她身材瘦小,很像阿霞……」门房吓得快尿裤子。
「蠢蛋,你怎么那么瞎,认人是用目测的?我女儿也很瘦!昨晚出门的一定是她,要是她有了万一,我要你的命!」华峻鸿狂怒,拂袖而去。进了屋子,留下皮皮挫的门房和累坏了的管家。
华峻鸿是怒火攻心也忧心,而他一进书房,发觉柜子里有副夜视望远镜也不见了,难道是恬羽拿走了?她带着望远镜出门会跑哪儿去?万一在路上身体不适昏倒怎么办?他真是不堪想象。
「老大,发生什么事?」阿捷在十分钟内赶到。
「恬羽不见了,我要出动所有人找她!」华峻鸿火爆地吼。
阿捷立刻发动大批人马进行搜索行动,可是一直到晚上,仍是一无所获。
「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找个人都有问题,这传出去还像话吗?」华峻鸿暴跳如雷,手下个个成了出气筒,被骂得凄惨,就连阿捷也被骂惨;而他老大一直担心宝贝女儿,却忽略了另一件要事。
「报……告老大,毫无目标的找小姐和摩托车简直像是大海捞针,而……我们的人力有限……昨晚的一场拚斗,人员折损不少……」阿捷懊恼地说。
华峻鸿拧起眉目,走到阿捷面前大吼:「你说什么?」
阿捷头垂得更低。「老大,昨晚我们居不风,撤离炼油厂后我就一直要跟你报告,可是你的手机没开……」
华峻鸿瞠目,这点倒是他自己得检讨了,他留连在细姨的住处,以为稳赢飞鹰那年轻的小伙子,没想到他失算,真是太轻敌了!
「这局面要是没有扳回来,我华帮要怎么混不去?不成,一定得想对策,把中南部的弟兄也传唤上来,拆了飞鹰的台。」华峻鸿烦躁地吼,心情雪上加霜。
「是,老大。」阿捷点头如捣蒜。
「还有,继续给我不眠不休的找恬羽,直到找到为止。」华峻鸿吼得屋顶都快掀了,所有人不敢不从。
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并不知自己的失踪已为这个家投不了震撼弹,她在墨忍风豪宅的「上房」里,睡得正香甜呢!
「她怎么样子?」墨忍风整天都出门在外,一进门后就直接走向「贝客招待所」问看守的手下。
「我探看过她很多次,她好得很,不吵也不闹,光是睡觉。」手下老实回答。
「哦!」墨忍风不禁怀疑,根据他得到的最新消息,华帮动员所有人在找她,可见她的重要性,而她竟没有脱逃的打算,还能安心地倒头睡大觉?他倒想瞧瞧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他开门入内,里头灯火通明,电视机也开着,而那个小小的黑衣人,正蜷在沙发上,被子早掉到地上去了。他把灯熄了,关了电视,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只是睡着。
他走向她,蹲在她身前瞥她,犀利的眸光掠过她弯月般的美眸、小巧的唇……忽然她的眉头轻蹙,表情如婴儿般啜泣,好一会儿眉儿才缓缓舒开来。
她果真睡着了,还作着梦,是梦到了什么,怎像是极不快乐?那张雪白的小脸一如精致的艺术品,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孩,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有这种感觉。她让他联想起他的网路女友雪天使,那个温馨的女孩,可惜眼前这位却是仇敌之女,他伸出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那滑嫩的肤触令他一震,猛然收回手……
他这是在做什么?居然可以看她看得出神!
他应该叫醒她,清楚地告诉她,她只是一个利益交换的筹码,可不是来安心睡大觉的。他伸手扫住她纤细的肩头,不客气地摇醒她。
「地震了!」恬羽朦胧中本能地伸手抓着离她最近的一根柱子。等她略微清醒,才发现她紧抓着的柱子是有温度的,睁开迷蒙的眼,原来自己抓着的是飞鹰的手臂,他就在她身前,距离好近,她清楚地瞧见他眼中不耐的神色。
「哪来的地震?」墨忍风瞪着手臂上她葱白且冰冷的小手。
恬羽不好意思地放开他的手,尴尬地问他:「几点了?」「八点。」墨忍风冷漠地说。
「才早上八点吗?」她看了看窗外,外头一如昨夜是黑漆漆的。
「是晚上八点,你可真会睡。」他冷削,却看见她的小脸浮上一个满足的甜笑,像猫儿似的慵懒地伸伸腰,轻吟:「难怪了,我觉得睡得好饱哦!」
他瞪她,她却径自起身问他:「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浴室用,我好想洗个澡。」
墨忍风不知是否要用吼的才能让她真正的清醒,使她知道自己只是个俘虏,但他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竟对她这么说:「你……可以自由使用。」
「你怎么那么好?」恬羽不可思议地瞅着他的酷脸。
他哪里让她觉得好?!墨忍风阴沉沉地睨着她,却见她笑得明媚。
「我有换洗的衣服吗?」
这是个更加过分的问题「有。」他隐忍地说。
「你真的是太好了,只是你为何非得绷着脸跟我说话?」
墨忍风被她那双充满天真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揪住她的手腕,动怒地警告:「我不是你可以愚弄的对象,我之所以答应你的请求,只因为你是个有用处的俘虏!」
她被他的话剠伤,也被他喷火的双眼吓到,他恶狠狠的样子像要把她给吃了。
「你……不必一直提醒我,我知道我是三昱腐乳……」而她真是向天借胆了,竟敢当他的面胡说。
墨忍风凶狠地瞪着她,想从她的眼中看清她是否真如表面上那么的「无惧」,却见到她忽然红了眼眶。
「如果你一定要用你的蛮力,才能显示你是个大力士,可不可以请你改握我的另一只手?」她觉得痛,昨天这只手已经受过他的摧残。
墨忍风这才发现自己掐得她手指几乎泛青,猛然甩开她:心底竟浮起一丝罪恶感,他其实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嗯,只不过她也实在太脆弱了,他感到懊恼。
「噢!」恬羽忽然抱着肚子,痛苦地坐下。
「你又怎样了?」墨忍风冷着一张脸问,觉得她的麻烦可真不少。
「我饿了,头好昏,我不能饿着,也不能冷着,我的身体就是这样。」她喘息地说。
「先给我吃药。」墨忍风大步走向吧台,取来昨晚医生留下的药包,倒了杯水走回她的面前,递给她。
「我讨厌吃药。」她拒绝。
「我可管不了你的喜好。」他用力地把药和水杯放到她手上。
在他凛冽的目光不,她委屈地流不眼泪,没有人对她这么坏,可她在这里举目无亲的,没有人可以任她耍赖,她只好无可奈何地吞了他手上的药丸。
而他迳自走到门口,她听见他交代门外的人送来吃食,又走回来瞪她。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恬羽低着头拭泪,恨不得现在就远离他。
「等你老爹答应我所有的条件。」墨忍风冷血地说。
「什么条件?」她抬起湿润的眼睫问。
「你没资格问。」他漠然地回绝。
「那……我老爹知道,我人在这里吗?」她又问。
「你说呢?」他邪恶地冷笑。
「你……好坏!」她一脸愕然。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以为人性本善。」今天之前她还这么认为。
「那你一定是个白痴。」他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