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麻烦你去看看婚姻契约!”他居然问她“你是谁”!莫非在她退了房间,又把东西全搬来之后,狡猾地想改变主意?!
她吼得他头好痛!“我不管你是谁,请你赶快把你的东西和你的人弄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唐非气呼呼的,音量拔尖几十分贝。
赫!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芊芊气翻了。
“我告诉你,小姐东西搬来了就不会搬走。”她穷凶恶极地一手插腰,用手指不停地戳着他胸膛,一步步把他逼退。“你别以为小姐好欺负,把小姐惹毛了,小姐照样把你弄得生不如死!”
唐非拧起剑眉,怒瞪这个不可理喻的不速之客,胸中怒火飘窜,他捉住不断戮刺自己胸腔的手指,然后向她逼近。
“你要做什么?”芊芊又惊又慌地随着他强势的逼近,一路惶恐跌退,拼命挣扎着收回那只被他握得生疼的手。直到她的背部抵着墙,再也无路可退。她突然绝地生智,抬起玉腿,往他的要害举踹。
芊芊的攻击正中目标,唐非发出一声惨叫,疼痛不已地狂跳,再也顾不得芊芊。
“哼,这就是得罪小姐的下场!”芊芊得意忘形,冷哼一声,对一脸扭曲的他说:“小姐不是被人摆弄来、耍弄去的,整人之前先看对方是谁!”
“该死!”她的嘴脸得意刺人,唐非怎忍得下这口气?咬牙忍住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她压倒在地,并扬起掴人的手……
究竟她是怎么变得这样的?芊芊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现在自己被唐非压在地上,毫无抵抗的机会,眼看他的一巴掌就要挥过来……她咬住牙,紧闭双眼…
如果她口出狂言或奋力挣扎,唐非就要破他从未出手打女人的纪录。但现在她这种认命的反应,反而好像他是个恃强凌弱的无耻之徒。
“这是我的地方,不管要来、要去都得经过我的同意,别以为我好脾气,就想来我的地方撒野。现在,我要你和你的东西滚!滚出这里,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可恨,这女人激起他揍人的冲动,又让他觉得自己很小人。
芊芊听见他的话,小心地睁开眼,那个巴掌没挥过来,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双黑暗阴沉的眼,仿佛意欲把她看穿,让她的心中发毛,全身细胞仿佛如临大敌般地绷紧。从没有人、事能让她有此反应。
唐非看见她眼中的惶恐和无助,责难的情绪渐渐缓和。毕竟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为大男人的他,不是该让让吗?
“早知道自己敌不过我,何必明知故犯?”他的声音和缓下来,两眼仍毫不自知地锁定她。
她怎能长得这般好看?直发散在地上,形成一面扇子,轻盛着从窗外透入的晨曦,让那晨曦如顽皮的精灵在发间跳动;白净的脸在晨光中犹如凝脂,乌黑的瞳仁灵黠闪动,而细致的眉充满女性的柔美,高挺的鼻又似乎写着倔强;樱桃小嘴轻轻翕动,红唇之间,洁白如瓷的贝齿若隐若现,透着几分撩人……
“我也不是故意来惹你,是你答应让我搬进来的……”芊芊在他的注视下局促不安,他的眼光有几分侵略、有几分赞叹,更有温暖,还有些令人心动的什么……
“是我答应的?”唐非没有认真思考,她说话的神情令他着迷。
“难道……不是吗……”他的眼光把她的呼吸和心跳搞乱了。
“你叫什么名字?”唐非觉得自己像登徒子,眼光迟迟无法从她姣好的容颜移开。
“芊芊……”芊芊有些害怕,怕自己会在他好看的眸中融化成水。
“芊芊?”唐非终于惊醒,目光更严厉地检视她。
他记得这个名字,因为他曾以为这是某个女人恶作剧留下的花名,断然会让他白等一整天,想不到她居然以这种方式闯入他的生活。
“你今天没化妆。”他的手自作主张地拂过她清丽的脸颊,感受到那片滑嫩,他的心似乎震动了下。“而且这么早......”
他的抚触撼动了芊芊的心湖,在那波涛不惊的湖面,无端掀起恼人涟漪。
天!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如此浓郁,甚至足以让她感觉到伴随而来的苦恼。
这令人不舒服的恼人惊醒了她,把她从迷惑混沌中拉回现实。
“喂,你要轻薄我到几时?我要在婚姻契约上追加一条——禁止调戏女方!”芊芊心烦地大吼。“现在已经不早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是用来工作的,请你快让开,让我完成这些非工作范围内的事。”
烦哪!这男人怎么一开始就以这种姿态来烦她?千万豪宅的目标和癌症住院的妹妹已经让她的生活够忙碌、心烦了,他怎么还来参一脚?
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经营其他,爱情对她而言,只是制造苦恼的东西罢了!她严厉拒绝爱情的造访。
“你要在我身上坐到几时?”她尖着嗓子对他吼。
芊芊发现这个男人除了惹她生气外,更令她害怕、慌乱、想逃。
她必须与这男人保持距离,以捍卫自己的心房!她严酷地把自己的心武装起来。
唐非这才想到自己还坐在她的肚子上,连忙起身。
但他的注意力仍在她的身上流连,而他的心更想着:如果她不介意我是个工作狂,和她真结婚大概是不错的事。
“这是你的房间。”唐非带芊芊到一间房间,这房间大概两坪大,里面除了一组寝具外,空无一物,洁白的色调使人觉得舒服。
“我还需要一间工作室。”芊芊不带表情地向他陈述。
她始终与唐非保持一步远的距离,并尽量不使声音和表情带任何情绪——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唐非评判地看她一眼,心中揣测她是否真的需要,看见她冷漠防备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可以,我这间公寓有四间房,这是我的房间,如果你半夜……”他脑中转着顽
皮的念头,话中充满暗示。看见她极端不悦地瞪他,他耸肩装不知地道:“这是我的工作室。”一边不动声色地拿手去搂她的肩。
“哎哟!”他惨叫一声,放在她肩上的手受痛弹开来。“你怎么拧我?”
“请你自重。”芊芊严厉地指责他。
芊芊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丝毫不掩饰想靠近她的意图,令她慌乱。
“喂,你大敏感了吧!这只是礼貌性的触碰,表示友好!”唐非不平地告诉她。
“记得你的契约里有明示一条,什么无需经营双方感情的,所以友好就不用了。”芊芊明白地拒绝。
唐非觉得他好像被自己设下的陷阱砸中了。
“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就算是待客之道或培养彼此感情,也不为过,更何况那些条文也不一定绝对必要。”他不以为然地表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请君入瓮的陷阱?”芊芊睁大双眼,高度警戒地瞪视唐非。
“噢,不:。…这个……”唐非支吾其词,不知如何说明自己改变了心意。看见她眼中的逼间更强烈,他只好试着说实话。“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们可以交往看看……”
芊芊瞠大了眼,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误入他的骗局。“不用了!”
她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有过结婚的打算,好不容易逮到个以“结婚之名,行不结婚之实”的机会。竟是个骗局!
“我现在就把行李弄走。”说着,她边诅咒,边动手把大包小包弄出他的家门。
“喂,你是认真的?”他抓住她的手腕。
“本小姐不论做什么事,都是百分之百认真的,既然你不认真,小姐还是赶紧走人的好。”芊芊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
赫!难道她真不像其他女人,想找他当长期饭票?昨天有多少女人使尽浑身解数想改变他的主意,当他的情人;怎么才一夕之隔,自己身价就跌停?这个唯一顺眼的女人反而不要他?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怎能让她就这样走掉?
先把她留下来,就算以后发现真相不如感觉,顶多回到原来的计划就是了。
“喂,你不要走。”唐非快速地挡在她面前。“反正你结婚的对象是那张契约,对不对?”
“没错,不管任何人出示那张结婚契约,我都会答应。”芊芊扬起头,冷冷地望着亡。
“是什么理由使你只要婚姻之名,不要婚姻之实?”唐非好奇地望入她的双眸,他第一次碰到这种女人。
“是一个抱负,也是一个赌注……”她的声音愈来愈轻。
她根本不想说这些,事情既然吹了,多说无益,只是在他的注视下,防护罩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功用,自律神经完全被他催眠。
“嗯哼,你想告诉我吗?”唐非又故技重施地向她逼进,发现她的眼眸愈加迷惘。
唐非知道自己有这种占尽优势的魅力,只要与女人靠近一步以内,她们就会为他失魂、迷恋,再泼辣的女人也不例外。
她此时的眼神就像许多崇拜他的女人,想跟着他到天涯海角,只是他不明白何以她不遵从她心中的想望?
芊芊一直无意识地往后退,他的气息和眼神在在令她迷眩、心慌意乱,直到背部抵着墙,才使她想到反击。
“不愿意!”她秀腿一提,重重踩在他的脚上,乘他抱着脚大跳单脚舞时,把其余的行李往外搬。
“喂,你!”
这回,芊芊被制在墙上,她的手被迫高举过头,她的脚也被他的腿完全制伏,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她身上,更能感觉到他的霸气笼罩着她,干扰她全身的细胞。
她的双眸氤氲,暗藏难以察觉的意图……
芊芊全身所有感官,全被他搞得一团混乱,失去了所有的功能。
“你要做什么?”她虚弱地轻呼出声,全身都在颤抖。
唐非满意地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一只手缓缓地抚上她的面颊。“记得你说过,‘搬来了就不会搬走’,这句话还生效吗?”他细细端详秀颜上的潮红和双眼中的迷朦。
呻!她着了什么魔?竟然任他如此地胡作非为!
精明和锐利又回到她眼中,唐非知道她的理智又回来了,她可能在想着该给他什么罪受。唐非轻叹一声,放开她,退开两步,还给她安全距离。
“你在我的契约上签了字,相信你是苟同我的不结婚计划的;而我,也不想再花时间、精神在这件事上,不如我们就此达成协议。”他若无其事地试图说服她留下。
芊芊倚在墙上,以僵硬的姿态捍卫自己和打量他,全身细胞皆对他仇视、防备。
“你意下如何?”唐非倒像大方偷腥,不怕被毒打的猫,一派地潇洒。
芊芊依旧只以眼光表示她的抗议,不让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非两手一摊。“好吧,你有什么条件,我全都答应。”她聪明地以沉默向他抗议,以得到谈判的筹码,他岂会看不出来。
“现在我郑重要求,你必须把自己的契约背熟,还有这里面的每扇门上都要贴上一张,以提防你的逾越,另外……”她提起手来看一眼腕表。“我很忙,请你利用三分钟的时间把协议和我的权利说完。开始。”
啤!她的工作态度,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唐非摇头轻笑,他从没碰过这种分秒必计的女人,相信往后会有更多有趣的事。
他的笑意让芊芊着恼。“你已经失去了三十秒。”
唐非这才收起笑意,认真地配合她的步调。
“这是你的房间,后面那间可以当你专属的工作室,你无须做任何家务事,也无须洒扫应对,一切以个体独立为准则;这里的家具你都可以任意使用,但用完后,请恢复原状,以免造成彼此的困扰。因为这是一场假婚姻,所以,希望双方都不要带同事或客户回来,以免造成不便……其余的,就参考契约上的条文。”他看见芊芊很认真在听,心里不禁对她这种态度激赏不已。“婚礼的事,我会一手包办,这其中可能还会有些细节,我会安排妥当,届时希望你把时间挪出来,充分合作;毕竟这只是假婚礼,相信你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精神在上面,所以难免简陋了点,希望你不介意。”
“我没有时间去介意,也没精神在乎,现在你说完了换我说,我要你知道一件事:我非常讨厌你,讨厌到想保留毁约的权利,希望你自动与我保持距离。”芊芊咬牙切齿地说,对他的讨厌简直要深入骨髓。
“这是你的另一个条件?”他追逐她坚定的眼眸,不久之后又看见那里面盛着慌乱。他很满意鹊魅力对她所产生的影响。
“没错!”芊芊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把眼光移开那对令人迷失的深潭,复又倨做倔强地与之对抗。“除了拉倒外,你只有答应一途。”
“难道在这个‘不结婚计划’中,没有督促你势在必行的原因?”唐非试探地问,一个早上斗下来,他发觉要得到这女人的认同或合作,必须比角力,如果他比她在乎这计划的成败,那他注定要矮人一截。
芊芊挑挑眉。“没有。”
她才没那么笨地自泄底细,只有商场菜鸟和头脑不清楚的人才会这么做。而她,两者都不是。
“真的没有?”唐非看不出她是否说谎。“我答应了。,
“很好。”芊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很忙,你请自便。”于是,她又忙着把行李从外面弄进来,诅咒当然免不了的。
“这是我的地方!”唐非纠正她,怀疑芊芊有鸠占鹊巢的企图。
“从现在开始,这也是我的地方。”芊芊一脸的理所当然。
太嚣张跋扈了!才刚达成协议而已,她就……
罢了,反正她大概就是那种个性,跟她大吵三天三夜,自己搞不好也很难占到便宜,还是算了。
摸着鼻子蜇回房间,唐非才发现他的闹钟早已叫得声嘶力竭,爬上床,按掉闹钟,他看见脚背下的青紫,想下床拿个药膏,跨下的疼痛却阵阵袭来,令他诅咒连连。
莫非他着了魔,神智不清,才对这女暴君心生那许多情愫,又让她留下来?
天哪!希望不是噩梦的开始。
这是和婚纱公司约定拍照的日子,唐非和芊芊已经花了半天宝贵时间在这小小的公司里。
“新娘、新郎,就位。”婚纱公司的摄影师吆喝,他第一次拍到这种需要人吆喝的新人。
“好好,我知道,一定准时交件,绝对可以准时交件。”身着新郎西装的唐非挂了电话,连忙赶往摄影师所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