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用洗手间内,几名女人对镜补妆整理仪容,闲聊两句放松一下上班紧绷的情绪,然后说说笑笑的走出洗手间,舒若棻对先行离开的同事回以礼貌的微笑点点头,扭开水龙头洗净双手。
后头传来冲水声,门开后出来的是黄美穗,看见洗手台前只有舒若棻一人,舒若棻也从镜中反射看见黄美穗,友善的露齿一笑。
“晚上和小慧她们去吃饭,要不要一起来?”黄美穗走到她身旁洗手。
舒若棻摇摇头,“不了,你们去就好。”
黄美穗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张望一下洗手间,确定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后,才压低声量再度开口。
“你……是不是和韩克齐在一起呀?”
舒若棻洗手的动作一僵,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沉默著,不承认亦不否认。
“他破产了哪。”黄美穗好心警告她,“这两天的新闻闹得很大。”
“那又如何?破产的是他不是我。”舒若棻漠然以对。
“可是他都已经破产了,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黄美穗这话说得很刺耳,藉著抽取纸巾擦手的动作,她没有让黄美穗看见自己不悦的皱起眉。
黄美穗跟在她身后,好心的继续劝著她,“他是长得不错啦,可是英俊又不能当饭吃,男人遗是有点钱比较好,起码可以给女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像他这种已经破产的富家公子哥儿,有多远就闪多远,避免麻烦上身。”
“以前你对他的评语可是赞誉有佳,态度不是这样的。”舒若棻忍不住想为他说话,“除了财富外,难道他这个人没有值得欣赏的地方吗?”
黄美穗掩嘴笑了两声,“那是以前呀,他的财富才能衬托出他的身价,少了这些就什么也不是,人还是要活得务实点比较好,别被爱情冲昏头了。”
她一副倚老卖老样,还想说些什么,但刚好有人进来,她只好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投给舒若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舒若棻自洗手间走回自己位子的路上心绪烦乱,她终于知道从天堂跌落地狱却还得面对众人目光的感觉有多么难堪,虽然她不是当事者,却能强烈感受到外界讥嘲看笑话的眼神有多么冰冷,一道道恶毒的视线像最锋利无情的毒针,扎得人无处可逃,而韩克齐却得独自承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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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就寝的深夜,舒若棻见韩克齐仍坐在客厅里,似乎没有回房的打算。
“还不睡吗?”
他意志消沉的摇摇头,“你早点睡吧。”
咬了咬下唇,出于一种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冲动,她走上前牵起他的手。
韩克齐惊讶的随著她来到她的房间,任她推他上床,关上灯,允许他抱著她同榻而眠。
他从背后紧紧的抱著她,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但她的举动却温暖了他的心,彷徨无助的心情因她的温柔而平静下来。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舒若棻感觉腰间一紧。
“怎么了?”她纳闷的开口。
“答应我,别在这时候离开我。”他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里,声音模糊,却听得出来他深深的焦虑。
她翻身抱住他结实的腰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轻斥,脸颊紧贴著他宽厚的胸膛,聆听他稳定的心跳声。
“我只是……”他重重叹了口气,不想说出更多丧气话令她轻视。
“不会。”她仰头轻声道,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话中有著让人心安的保证。
温热的呼息吹抚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心思飘远,声音粗嘎的开口问:“如果我乱来,你会不会生气?”他在黑暗中凝视她的眼睛,藉著微弱的月光想证明她的心意。
舒若棻不吭声,沉默了许久后静静开口,“会。”
他紧绷的身子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失望的松懈下来,“我知道了,你安心睡觉吧,我不会吵你的。”他空虚不安的心渴望亲近她,但也明白她刚烈的性子,靠任何不当手段得来的一切只会招致她的怨恨。
她心底泛起一丝甜蜜,这几天他的情绪低潮她全看在眼里,忧郁失落的模样揪住了她的心,白天黄美穗的一席话没有劝离她,反而勾起她心疼的情绪,将她推进他的怀里。
支起上身,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纳闷的注视下抿唇一笑,“如果是我乱来的话就没关系。”
“呃……”他不确定的吐息,下一刻就感觉到两片甜美的唇瓣轻轻碰触著他,他立刻启口迎接她的主动。
只想浅尝就好的舒若棻,模糊的发现他的手顺势溜进她的睡衣里,抚摸著她的肌肤,她羞赧的将微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却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韩克齐的呼吸沉重,解开她睡衣的扣子,然后将睡衣自她肩上褪下,露出她雪白诱人的胴体,明知道她可能不会答应,但他还是想测试她的底线,虽然到最后欲望无法宣泄苦的仍是自己,但他却不想放弃这一亲芳泽的机会。
舒若棻发出模糊的呻吟声,他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脖子,压下她的头狠狠蹂躏她的唇,她被迫贴著他坚实的胸膛无法起身。
“若棻……”他呢喃著她的名,低低吐息的声音里有著强烈到令人颤抖的渴求。
“啊……”她咬住下唇遏止那令人羞赧的呻吟,他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裤子里进犯最私密的禁地。
“老天,你的呻吟会让男人失去理智。”捧住她的头,他密密实实的吻了上去,在她娇喘晕眩的同时,他的手悄悄下滑至她的臀,按压紧贴他难以克制的亢奋。
她颤抖的攀住他的肩,一双小手不甘示弱的推开他的睡衣,抚摸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跨坐上他结实的腰腹,低头啃咬他的脖子。
一阵天旋地转,她发现自己躺在他身下,他的身体压上她分开的两腿间,亲密得教她无法动弹。
“你不反抗吗?”韩克齐喘息的问。他感觉得出她的顺从,有些诧异难以置信,够聪明的话,他就不该在逭时候杀风景的提醒她,给她反悔的机会,但他可不想一觉醒来看见她怨恨的目光。
“你希望我拒绝你?”她好整以暇的反问。
“不希望。”他连想也不用想的回答,这回再无顾忌的吻上她的唇,让情欲的火花烧得更旺。
她在他身下扭动娇躯,他的手与唇舌到达的地方像是点燃了难以熄灭的烈火,她感觉自己似乎要化成了一摊泥,她难耐的呻吟喘息,发现他也同她一样的火热,他的呢喃充满了情欲的味道,直达心灵深处的挑逗。
现实的纷扰不安在这深沉的夜里远离,他在她身上得到了暂时的救赎,眼中只有她美丽的身影,他的世界只剩下两人急促而相互呼应的心跳,撑起上身,他炽热的亢奋探索著她温暖湿滑的身体,热切的想攻占她的身与心。
舒若棻努力压下心里的惊慌不安,强迫自己躺在他身下没有逃离,眉头蹙紧迎接他的推挤,咬住下唇是为制止那几乎逸出唇畔的不适呻吟。
韩克齐伏在她身上喘息,在激情凌驾一切理智的此刻没有察觉她任何异样,“宝贝,你好紧……”他低喃,再也无法克制,在一个几近野蛮的奋力挺腰下,他突破所有阻碍,彻底的将自己埋入她体内,耳旁传来她细碎而压抑的闷哼声,他晚了一步发现真相,却也在同时听见自己脑袋里那根理智的弦绷断的声音。
“你……你还是……”他的表情活像自己刚侵害了未成年少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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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该是一场浪漫激情的男欢女爱,最后却落得草草收场,韩克齐坐在床尾脸色难看,有些懊悔不知所措,他有种被骗的感觉。
“为什么你事先不告诉我?”他咬牙问,激情当头,他无措的体认到什么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窘境。
舒若棻坐在床上慢条斯理的穿回睡衣,听见他的话,她脸上神情一僵,近似受伤的情绪在下一刻就被她武装出来的冷漠掩盖掉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说不说有什么差别吗?”
“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你是第一次就不会……”
“不会碰我?”她挑眉睨他一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又不会因为这样就赖著要你负责。”
“那不一样。”她故作冷漠的言语听得他的心好乱。“我没想到你是……你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本来以为气氛催化,大家各取所需,根本就没有想太多。
“对我来说第几次并没有什么差别,我的心意不会改变。”舒若棻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她都不介意了,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可是我……”他懊恼的抓著头发,“我从来不和处女上床的。”他迟疑半晌终于还是老实招供。
“为什么?”她的神情更冷了,“是因为生涩?技巧太差?”
“不是。”他急急反驳,“我很高兴你愿意把最宝贵的初次给我。”
“那是什么?我说过不会要你负责。”
“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你负责些什么……”他烦躁的在房里踱步,以往大家男欢女爱好聚好散,却没想到她愿意把最宝贵的初夜给他,他知道女人最重视的就是贞操,也因此他虽花心,却谨守原则不去招惹处女,因为处女代表的就是一种责任,不管女人嘴上说得有多洒脱,但心底仍是会介怀的。
“我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实在没有心力再应付这些……”他克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舒若棻脸上的表情一变,像受到了侮辱般愤怒,“你以为我和你上床是为了什么?”
“你别误会……”韩克齐发现自己的失言,急著想安抚她。
“你不想碰处女是因为害怕责任,怕被困住,从以前列现在一直是这样,你只想游戏人间,你连感情都不想负责任,因为你害怕承诺!”她动怒的指责。
“我……”他如被雷打中般,无法反驳。
她冰冷的容颜泛著一层薄怒,“我和你上床只是很单纯的感情延续,就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如此而已!”
“若棻……”他知道自己错了,不管如何,他刚才的表现都太伤人,他不该在他们才刚有了亲密关系的时候说这种话,是这阵子烦心的事情太多,令他跟著失常。
舒若棻吃了秤坨铁了心,不想听他温情的呼唤,“何时你才能学会成熟一点?能不能别遇到事情就只想到要如何逃避?逃避责任,逃避一切,从来就不肯真正的面对事情。”
韩克齐脸色一沉,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你指的是什么?”他的声音跟著冷了下来,话里有著压抑的怒气。
“我指的是你,你的事业,你的人生,你的态度!”她的眼睛澄澈,像一面晶亮无痕的镜子般,逼他面对自己。
“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他的下巴紧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若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知道不应该一直逃避下去,那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筒单。”他压抑著声音,下颚抽紧,怒气濒临爆发的边缘。
“没错,我是不知道事情有多难收拾善后,但你却连试的勇气都没有,根本就是懦弱的表现。”她直言无讳。
“够了!”他低吼,“连你也看不起我吗?我破产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不是的。”她咬住下唇制止心底缓缓涌现的心疼。“你没有发现到吗?你一直都很不快乐,纵使我不在乎你是否为穷光蛋又如何?最在乎的人其实是你,你放不下过往的荣华富贵,你老是在逃避现实,外界的人都在等著你出来解决事情,你却宁肯躲在我这儿过一日算一日,完全没有面对问题的勇气,你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纵使失败了,起码你努力过了,没有人会怪你的。”
“但我不能原谅自己……”他的眼眶微红,心底那根压力的弦绷断了,她说的他都明白,只是他害怕努力到最后仍是一场空,如泡沫一般,梦醒了,什么也没了。
“世上值得追求的并不是只有财富而已。”她的心揪紧,想上前拥住他。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想说!”他拒绝她的温暖,僵硬的转身走出去。
“克齐!”她心焦的喊道,跳下床追在他身后,但他已经走出大门。
眼前景物逐渐变得模糊,两行热泪从眼眶滑落到脸颊,舒若棻愕然的抬起手擦去泪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感情已经投入这么深了?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他的,这个老是爱逗她玩,爱笑爱闹的花心大萝卜,此刻占满她脑海的全都是他,她担心他的安危,心疼他所承受的压力与痛苦,她不想看见他这么抑郁孤独的模样。
再也忍不住地,她抬手掩面,鸣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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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心悬挂念,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钥匙转动门锁的一刹那,舒若棻既惊又喜,她总算盼到韩克齐回来了,虽然他一身的疲惫,但看见他平安归来的身影,她担忧多日的心终于放下。
模样有些狼狈沧桑的韩克齐,看见她直瞅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我……我回来了。”
舒若棻咬著下唇不语,虽然欣喜却也无法不怨慰,他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完全没顾虑她是否会挂心。
“若棻……”他像做错事的小孩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偷觑她脸上的表情。
她冷冷的移开视线,眼里却隐隐闪著泪光,她用力瞪著眼,不让泪水滑落。
“我……”他伸出手想碰触她。
“出去了就不要回来啊!你把我这儿当什么了?”她握起粉拳捶他,抗拒他的亲近,叫喊的同时,滚滚泪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你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吗?说走就走,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何时才能学会多一点责任感!”
韩克齐抓住她挥舞的拳头,将她紧紧的拥人怀里,“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没有顾虑到他人的心情,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责任,她的关心令他备觉温暖。
舒若棻将脸埋在他胸前宣泄安心的泪水,双手紧紧环抱著他的腰,气他的不成熟,更恼自己的没出息,为什么一颗心全悬到他身上去了?不该是这样的。
“你哭了?”他声音低嘎,有些诧异更有心疼,“我从没看过你哭……”她向来是坚强不轻易示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