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她推开的那一瞬间,齐天壑的眼划过一抹失望与受伤。
他的伤痛感受让沈嫚霜一时间觉得自己好罪恶。他是个体贴的好男人,他不过是想吻她妻子而已,而她竟……..咦!慢慢慢,什么跟什么,他想吻他的妻,可她不是呀。
用力的甩甩头,沈嫚霜抛开被他迷的有些神魂颠倒的泥巴思绪,而后,她正色道:
“壑….呃!”不对,称呼不对。“齐大爷,我知道你是好人也是好丈夫,不过,不是我存心跟你做对,而是我真不是你的霜儿,我叫沈嫚霜,我只是跟你妻子的名字像而已。”她开始想跟他讲道理。
“不只名字像,还有长相一模一样。”他提醒她。
“好吧,长相是一样,不过,我们个性举止不一样呀,我想你是沈含霜的丈夫,你该看的出来不同点的。”
“没关系,只要你开心,你怎样我都无所谓,再者,你以前娴静,心思慎细,但你总是只想体贴别人,而不懂怎么爱自己,我倒喜欢你现在这样,有什么说什么,感觉你活的更自在了。”虽然她的改变很大,但,事实上,现在的她感觉有精神朝气多了,虽然,少了以前那份柔骨似仙的无尘恬静,但,他却更爱现在的她。
“你….不会吧,我是别人,是别的女人啊,我不是沈含霜,你如果爱上我,那得于你背判了你的霜儿,而爱上别人。”见他不但不被动摇,反而还说更爱她,她急了。
“你说你不是霜儿,那你是谁呢?”齐天壑浅笑道。
“我….我….啊!我是灵魂上错身了,所以上到你死去妻子的身上了。”在反覆迷团的清朝与现代,沈嫚霜随口说了一个答案,不过这答案却也让自己心惊!
没错,灵魂上错身,这可能她之前有想过,只是不当真,但现在,仔细推敲,也许,这可能性的机会大些,因为,她已经不能用做梦来骗自己了。
而她也该找出原因与真相了。
如果她身上真发生了荒唐事,让她错置了灵魂,穿越了时空,那么,她得想辨法回去才是。
只是….怎么证明,她真的来到清朝,来到一个死去女人的身上呢?
“呃…..你会武功是吧?”终于她想到一个方法。
“亲爱的,你记起来了。”
“那你会飞吗,就是人家说的轻功?”空中旋转可以是现代人也会的特技,那轻功总不会有人会了吧。
“轻功可以帮助你的记忆吗?”
“也许。”
“那好。”齐天壑转身朝后侧的王勇吩咐道:“我先到前头驿站,你们随后赶来!”
“是!”
王勇话落,沈嫚霜尚不知齐天壑会不会轻功,结果,她就忽然感到身子轻了起来,然后,冷冽的风呼啸而过,她急忙扫著周围,却只见脚下疾掠而过来不及看清的绿色景致。
“哦,老天!”发麻的感觉自脚掌窜上头皮,沈嫚霜混身打了个颤,她不自觉的抱紧了贴著她的齐天壑。
而一时间,她的胃又感觉到不安了起来。
沈嫚霜不知她肚子里的不适是因为晕….晕空(因为没有晕车,晕机,就是没晕轻功的名,所以叫晕空),还是因为齐天壑证实了他的轻功了得,所以得于她荒唐的奇妙际遇。
总之…….她晕了….也没胆的晕了………
晕倒前,她最后一个意念是希望她醒来,这清朝的一切都会不见。
她还是沈嫚霜,她的男人还是那个忙的得找时间来爱她的齐壑。
只是…….. 她的愿望老天爷似乎没有听见。
*
*
幽幽的自炕上醒来,沈嫚霜看到了陌生的房间,是陌生,但感觉还是在清朝,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她挫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醒了就叹气呢。”齐天壑轻步走了过来,坐在炕缘边。
还是他!还是这个齐天壑!到底,她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她真没法摆脱这荒唐的一切吗?
好不容易齐壑才从纽约回来陪她过情人节啊,如果她莫名奇妙的消失了,他一定急死了。
才想到这里,突然,另一种想法又冒了出来。
哼,搞不好,他工作忙的不知道她不见了呢,哼!
“想什么?”他轻轻的拨著她有几丝散乱的发,动作温柔的让沈嫚霜混身一僵。
他长的好高大,大概有180吧,黝黑的身材很结实,她看过他对下属及别人说话的态度,是那种像皇帝般高高在上的浩大气势与无比的尊贵,可是,为什么每每他只要对她时,他就软了利眸,柔了手劲呢。
跟她在一起时,她感觉他不是什么帮主,不是什么大爷大侠,而只是她的男人,专属的男人。
因为他总是可以陪伴在她身边,这感觉真的好甜好窝心。
而他对她的一切,就是她一直想要,而齐壑却一直给不起的,因为他总是忙、忙、忙。
连她的生日,他也会无可奈何的错过,只以别的女人会羡慕死的一堆珠宝取代,但,事实上,她不要珠宝,她要的只是他能陪在她身边啊。
“怎么哭了?”齐天壑见她望著他久久不语,结果眼角还滑出泪来,他心疼的手背拭去那让他揪了心的泪珠。
哭?齐天壑的拭泪动作及话语,让沈嫚霜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她拭著自己湿润的眼角,不懂自己的泪是为何而来,是思念齐壑吗?还是哀悼自己的爱情不能安抚自己的寂寞?
“别哭,有什么事告诉我。”见她泪掉的更凶,齐天壑的心揪的更紧了。“心口又犯疼了吗?有不舒服不要忍,要告诉我。”他俯身以唇吻去她的泪。
“为什么你不是他呢?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
“谁?”感觉,她说的是另一个男人,齐天壑攒起了浓眉。
“壑,齐壑呀,他说他爱我,可是他总是好忙好忙,每天我就只能等著他的电话,然后听著他遥远的声音才能睡著。”
齐天壑听到她讲的名字是他的,虽然不懂她后来话的意思,不过他瞬间燃起的妒火已经熄灭。
“别哭,不管过去任何不愉快,都当是梦,忘了它吧。”他抚著她,轻声的安慰著。
梦!过去的一切是梦?齐天壑的安慰的话,让沈嫚霜的脑袋更泞了。
面对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她不止要怀疑,难道现在的她才是真的,是真正的沈含霜,是齐天壑的妻子,而21世纪的沈嫚霜才是她的梦。
她的梦…..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呢?
*
*
离了京城,齐天壑将轿子换成远程用的马车.
按照行程,他们今天该是离开京城百里的范围了,可是因为沈嫚霜身体的不适,于是他们走走停停的,一行人还未离京城太远。
不过齐天壑见妻子见著任何东西景致都新奇的像没见识过一样的惊奇,他也乐的陪她慢慢的游山玩水。
“齐帮主…..”
“叫壑。”
“呃…..壑….”好奇怪,这样好像在叫齐壑,沈嫚霜在挣扎,虽然他对她比齐壑好很多,但是她还是觉得她的齐壑是任何人所不能替代的。
“爷,叫爷好了,他们都叫你爷。”
“他们不是我的妻。”
“可是清朝的皇后妃子也叫他们的丈夫皇上呀。”
“我不是皇帝。”
“哎呀,差不多啦。”反正他在漕帮一样是能呼风唤雨的主子,这是她能想到更合适的称谓了。
“霜儿….你想起来了。”齐天壑见她话中有话的玄机,他眼一亮,双手激动的握上她的肩。
“想…. 想起什么?”她糊涂了,她有说了什么吗?
“想起我的身份?”
“你什么身份?”她瞪大了眼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齐天壑见她两眼不解的模样,久久,他才知道她是真的没想起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方才要跟我说什么?”
“我….我是想说,你不是有事要到什么山吗?那我们这样走走停停的会不会误了你的要事。”
“不会。”齐天壑牵起她的柔荑笑道。
他的动作让沈嫚霜僵硬了好一会儿,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却不放,他用一种不捏疼她,但却也让她抽不开的力道表示他欲与她亲近的心。
末了,她放弃了。好吧,握就握,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然,心眼底却讶异著为什么自己越来越不太能抗拒他的柔情,究竟是他的深情体贴打动她?还是因为他有著和齐壑相似的脸孔?
“我们去天山是为了找一位神医冶你的病,不过,既然你不舒服,那咱们慢下步伐无所谓,总不能把你强行折腾到天山呀,我可不能再忍受失去你一次。”
“哦。”她不知如何回应他,因为,她本不是他的妻,只要她回到现代,他终究会失去她的。
思及此,她突然为那一天的来临而为他感到不忍。
他那么爱她,如果她真离开了,那么他会是怎番的痛心呢?
想到王勇跟琐儿私底下曾跟她说,她醒来那天,齐天壑差点随她赴黄泉,她开始不安了起来。
也许,她该让他早点习惯没有她的存在才是。
毕竟他的妻子早死了,而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外星人,她不属于他,也不可能属于这里的。
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人呀。
第四章
半夜三更的,方才齐天壑让王勇的急报给找出去了,看著空下来的床铺,沈嫚霜意识到现在正是绕跑的好时机。
嗯,没错。
此机不保握更待何时呢。
夜黑风高的,唯有这种时侯,她才不容易让齐天壑给找到吧。
轻手轻脚的摸下炕,沈嫚霜开始寻著记忆找寻出口的大门,这里听说叫云顶山庄,是齐天壑帮下的一个小堂口,说小,但是,这里的院落仍然大的让她觉得像迷宫。
在台湾,房子有60坪就已经很很很很了不起了,而这里,随便一个穷人家也都有200坪大的房子,现在这个云顶山庄,她估计少说也有二千坪大。
推开房门,沈嫚霜的步伐迟了下来,她回过螓首,歪著脖子迟疑的想著,她该不该给齐天壑留个纸条,叫他不要找她,早日忘了她。
不过…..以齐天壑对沈含霜那海枯石烂的爱来说,她写了得于没写。
算了!也好,省了石磨及写毛笔的工夫,这里不是台湾,没有原子笔,等她磨好笔磨,怕齐天壑都回来了。
不再思东顾西,沈含霜心一狠牙一咬,便急忙离开了。
途中,她轻过书房,听到齐天壑与王勇等人在讨论著朝庭的事,她有听到孝庄太后怎样什么的字眼,但她怕被发现,于是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
一个时辰后,月如勾,星如火,静沉沉的寂静黑夜,在云顶山庄里,却出现了震天般的哃吼,接著,灯一盏盏的点亮,照亮了整座山庄。
“禀帮主,堂口四下都找过了就是没夫人的踪影,现在已经扩大到山庄外了。”
“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不可能无端凭空消失的,找,再给我找!”心急如焚的齐天壑一想到妻子不知打哪去了,他就整个人绷紧了神经。“她不可能会离开的,她一定是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迷路了,快去给我找,如果她有半点闪失我就唯你们是问。”
“是!”话落,厅里一群人又纷纷做鸟兽散,只余王勇。
“爷,属下想会不会夫人给人劫走了?”找人已经找了一个时辰,按说,这堂口都全给翻遍了,如果夫人真在这里,没道理找不到人的,于是王勇冷静的想著所有可能。
“劫走?”
“没错,这附近离恶虎寨不远,如果对方真有心的话,怕是知道爷的行踪,所以挟持夫人以做要胁。”恶虎寨与他们为敌早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
王勇的话让他一个月前的恶梦又重现,那时,他们与天地会展开格杀,霜儿就是在那次事件中受了重伤的。
“该死,带路,我现在就去恶虎寨!”
“是。”
“如果她真的被他们给挟持了,那就证明这里的人全是一群废物,我齐天壑不会用一群废物来做事。”言下之物是如果沈嫚霜少了一根汗毛,那么就拿他们的颈上人头来做赔罪了。
齐天壑怒气涛涛的旋出厅门,躲在柱子里的一名小厮是吓的上泪下尿都滚出来了。
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他来这干活….才不过五天,他根本不知道帮主夫人长啥样呀。
他怎么知道堂堂帮主夫人会三更半夜的从小门离开呢。
她说她是替帮主出去辨事的呀,他…..他怎么知道她会骗他呢?呜….. 他不知道她是夫人呀,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呀…….
老天爷呀,你可得保佑帮主夫人能平安归来呀,不然我这颗头没了,我娘可就没人照应啦。
他进漕帮原意就是看上薪俸好,可以给娘治病,他才会进来的呀。
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
*
冷,很冷很冷,听说现在是3月,那该是春天了,可是这里的夜里却冷的像台湾的12月。
也许是山上的关系吧,让她冷的有点后悔自己的计画了。
像是没命似的四处疾奔,沈嫚霜在下到半山腰时,她才猛然的惊觉道她的计画有漏洞。
啊!不对呀,这里是清朝呀,这里对她而言就像是异国一样,她身无分文的,又没有朋友亲人,她就这样逃离了齐天壑,那她要怎么继续过活呀。
在这里迷路可不像在台湾呀,随便跟路边商家借个电话就有人送钱来接她,这里可是没有电话没有信用卡没有提款机的古时侯呀。
离开齐天壑的保护后,她还有命留著回21世纪的台湾吗?
问题乍起,沈嫚霜疾疾前进的脚步再跨不出了。
她想,也许现在回头还来的及,回身望著那熊伟的山庄建筑,沈嫚霜想,如果现在再跑回去,跟齐天壑说她是睡觉梦游仙境去了,这理由成不成?他那么爱她,他定会欢欣的敞开温暖的怀抱迎接她回去的,那么,她也不用在这冷的半死跑的腿酸了。
思绪停留了半天,可有关齐天壑美好的一切却突然被台湾的熟悉给划破,沈嫚霜混身抖了一下,末了,她狠狠的敲了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没用。
她是沈嫚霜,不是沈含霜呀,齐天壑跟他的一切美好都不是属于她的呀,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只想到自己,要是,日后她拍拍屁股真回台湾了,那她会害死齐天壑的。
不行!她不能这么自私。
打定主意后,沈嫚霜决计豁出去了,反正,时到时担当,没米再煮蕃薯汤,只要船到桥头,不怕不直。
于是,沈嫚霜决心继续逃下山。
但,倏地!月光下,她突然看见山下涌上了一团团的黑影!
鬼!突然的影子吓的她跌坐在地。
但一阵鸡皮疙瘩后,更近的黑影让她发现原来那是人不是鬼。
这么晚了,山上怎还有一群人在走动,莫非,是齐天壑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