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耘绅暗黑的瞳仁,蒙上一层浓烈的欲色,对她的「性趣」,竟远远超乎他的想像。
她垂下眼睫,回避他热切的注视。
凝窒的气氛,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沈书嫚以为自己就要化成一座雕像。
羞耻感渐渐蔓延、扩大,染红了她的娇躯,当她觉得即将窒息之际,楼耘绅终於有了动作。
他睨著她,字字铿锵揶揄道:「以後,别随意在浴缸里睡觉。」在极度压抑的情况下,导致他的音调低沉嘶哑,即使欲望已然高涨,但他从不强迫女人。
她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他撑起身子跨出浴缸,当下脱掉因泡水而变得沉重的衣物,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及修长双腿。完美的身体线条、率性直接的性格,与他文质彬彬的外表,有著极大落差。
沈书嫚看呆了,一时忘了收回视线。
楼耘绅回过身,恰好捕捉到她痴迷的目光,不禁缓缓勾起嘴角,用浴巾围住下半身。
「你也该起来了,免得皮肤泡皱了。」他正经八百的「建议」道,顺手递了条乾净的大浴巾给她。
轰!他的话像一颗颇具威力的炸弹掷向她,炸得她体无完肤,很想埋进水里当缩头乌龟。
「还是要我帮你?」他存心逗她,一边欣赏她羞涩的模样。
她的肌肤泛著一层粉红,看起来宛若成熟可口的水蜜桃,令人垂涎欲滴,直想咬上一口。尚未平息的欲望,又再度勃发,再不走,他不保证还能否克制下去。
楼耘绅把浴巾抛到洗手台,背对著她扔下话:「别又睡著了。」然後,马上迅速离开。
她捣著滚烫的脸颊,潜入水中,她再也忍不住发出羞愧的哀号。
对於他无礼的侵犯,她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还感到一丝兴奋?!难道,在她内心深处,渴望有人解放那根深柢固的矜持与保守?
沈书嫚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心的版图又被掠夺泰半,即将沦陷……
第八章
秋晨的金色阳光,透过水蓝色的碎花窗帘,洒进宽敞的房间里,为新的一天揭开美好序幕。
水蓝色床铺上,被子下的修长身躯微微动了动,掀了掀如扇的长睫,随後徐徐睁开眼。
沈书嫚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抓起床头柜的闹钟看时间。摸了半天,始终构下著摆在床头固定位置的「叫床」工具,倒是抓到了一只手表。
眨了眨惺忪睡眼,视线好不容易才聚焦。
「七点了……」沈书嫚对著手表怔忡须灾,坐起身、靠著床头,想减轻宿醉所造成的头痛。
当她後知後觉的注意到四周的摆设时,才蓦然忆起自己身在何方,昨晚荒唐的记忆,也一股脑儿的涌上脑海。
她拍拍脸颊,试图驱赶那缠了她一整晚的火辣画面。本来,她打算连夜离开,之所以留下来过夜,一方面是她的衣服还没乾,没办法离开,另一方面,「屋主一一直到半夜两点都还在客厅,没有回房。
她想等到他入睡、衣服大概也乾了,就可以赶在天亮前离开。
岂知,在床上躺著躺著,也许是床实在太舒适、也许是酒意未消,不知不觉,她竟跌人黑甜乡,一觉到天亮。
她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太贪睡。「不行,沈书嫚,振作一点。」她小声的替自己打气。
现在才七点多,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她料想屋主应该还没起床,毕竟,他昨晚那么晚才睡,思及此,她忙不迭翻身下床。
只著一件男性衬衫的单薄衣著,露出修长的双腿,如上好丝绸的黑发流泻,赤足踩在地毯上,让她看起来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
为了让湿答答的衣物在最短时间内乾燥,她晾在套房的露台上,经过一晚後,应该已经乾了。
打开通往小露台的玻璃门,暖融融的阳光透著一丝凉意,她缩了缩脖子,摩挲双臂取暖,取了昨夜高价购买的衣物,甫要踅进房内,冷不防的,一道有元气的男性嗓音扬起——
「早,昨晚睡得好不好?」
吓!她僵住,如遭雷击。
「穿这样会感冒,赶快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套房外是中庭花园,楼耘绅每天一早慢跑完後,都会在中庭花园练练功、调养生息,这几招也是向国际著名武术高手、亦是好友牟汉东那学来的。
没想到一大早,就有如此「美景」养眼,让他的心情更愉悦,她那一双美腿,让他印象深刻。
沈书嫚悚然,一脸错愕,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五秒钟之後,才像阵风似的卷进房内,手忙脚乱的关上门,并且上锁。
倚著门,她按著左胸,感受到剧烈的心跳,藉著大口喘息想平复惊吓的情绪。
「怎么会……」她低声呢喃,眉头挤出两道深沟。他不是很晚才睡?怎么比她还早起床?而且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丝毫下见倦容。
她原本跟他就不熟,经过昨天近距离的接触後,非但没有多了解他一点,反而越来越扑朔迷离。
正在冥想之际,房门响起一阵剥啄声。
她回神,经过昨晚的「教训」後,已学了一次经验,懂得戒备。她连忙上前确认门已上锁,才吁了一口气。
「小姐,楼先生请您下楼用餐。」钟点女佣在门外礼貌的告知,门外传来的是清亮的女声,沈书嫚颇为意外,相形之下,她戒慎恐惧的心态就显得多余且可笑。
她呐呐的应了声,赶紧进浴室盥洗,一个不小心,绊到地上的不明物体,差点滑了一跤。
她低头一瞧,是昨晚楼耘绅所遗留下来的衣物。好不容易才抛诸脑後的热吻及触碰,又一一浮现。
她一脚将衣裤踢到墙角,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冲出浴室,换妥衣服後,却坐在床畔发愁。
她不想见到他——更正确点说,她没有勇气见他,伹若要离开,势必得经过楼下大厅……
垮下双肩,沈书嫚颓丧的思索著逃离的方法,忽然,脑中灵光乍现——
刚刚在露台上,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旁有通往小庭花园的阶梯,只要沿著花园小径走,便能直达大门。
本来是很贴心的设计,此刻却成了她逃逸的最佳捷径。
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态,沈书嫚再度来到露台,事实证明,她没有看走眼!
蹑手蹑脚的拾级而下,由於没有穿鞋之故,使她的步伐格外轻盈。计画进行的相当顺利,没有半点阻挠。
虽然光著脚丫子、双手空空、身无分文,但她倒不担心,反正只要回到家,什么都好办。
在跨出楼耘绅寓所的刹那,她简直兴奋的想手舞足蹈。
也许是因为是清晨,路上行人不多,所以她赤足行走在街上,并未引起注意。来到路口,她招来一部计程车,随著车子驶离,她的「逃亡」计画也宣告成功。
另一方面——楼耘绅在迟迟等不到沈书嫚出现的情况下,索性亲自跑一趟,但在门外敲了老半天的门,却始终没人回应。
不得已,他拿出客房钥匙开锁,却发现房内已空无一人。
身为房子的主人,他自然晓得她不会飞天遁地,也清楚她『失踪』的原因。
他阗黑的眸子掠过一抹精光,被摆道的这笔帐,他会连本带利一次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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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篇一律的深色套装、一丝不苟的发型、银框眼镜,标准的沈书嫚形象,也是众人熟悉的模样。
不同的是,公司大楼的保全人员,见到她时一改平常的嘴脸,换上一剐热络的态度、以及巴结的口吻。
「沈经理,今天还是自己来上班?楼议员没送你?」
沈书馒澄清道:「我跟他没关系。」但向来严肃的神情,倏地柔和许多。
自从离开楼耘绅住所之後,她一直提心吊胆,整天心神不宁,深怕他会突然出现找她质问。
伹她的顾虑显然多余,因为接下来几天,他就像蒸发似的,无清无息,她一方面感到庆幸,一方面却有股浓烈的怅然笼罩心头。
人虽然没出现,但每天中午,他还是都差人送精致可口的便当给她,以及一东粉红玫瑰,和一张倾诉思念及爱恋的小卡片。
照惯例的,那些便当她都原封不动——因为总是忙到忘了吃饭,最後都拿去喂野狗;至於花束她顺手交给清洁女工,卡片则被她扔在杂物箱中。
她虽然严肃了点,却仍是个女人,一个有血有泪的女人,有人这样对她,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碍於两人身分相差悬殊,至今,她依然不敢相信他追求的诺言,那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让她著实煎熬。
保全人员笑了笑,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迳自说道:「沈经理打扮起来,比明星还漂亮,难怪楼议员希望你穿的保守一点。」
看了今早报纸上的头条,保全人员对著照片端详好久,才确定那打扮入时、身材窈窕的女人真的是她。
在细读过报导内容後,他才豁然开朗—原来沈经理是故意不打扮,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沈书嫚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总觉得像深奥的谜,难以理解,只好一笑置之。
她从进电梯、到走入办公室的这段路程,凡是见到她的人,眼神中都有她不明白的复杂光芒。
不过,由於上级指派她负责这次新产品广告的模特儿甄选,她必须在下午选拔会开始前,赶紧将资料作最後整理。
她没时间探究这些人的眼光,马上专心埋首於工作中,连午餐都省略了。就因为凡事要求完美的态度,她的职位才会飞快晋升。
做好万全准备後,模特儿甄选也热闹展开。
此番参与甄选的清一色都是男士,最後胜出者,可以成为「大铨纺织」的明星产品—男性内衣裤的专属代言人。
凡代言过的男模特儿,都在演艺圈中闯出一片天。
毕竟最後能脱颖而出,击败众多竞争者的人,其不论外貌或身材,都具有一定的条件,皆是一时之选。
既然有好条件,便能吸引经纪公司或演艺圈制作人、唱片老板的注意,让他们愿意砸钱投资。
所以,即便要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但仍是有上百人趋之若鵞,除了事先报名之外,每天都开放五个名额供现场报名。
报名人数实在太多,导致选拔会需要分两、三天方能完成。而去年担任第一关审核工作的,就是宣推部经理—沈书嫂,对她而言,那仅是工作的一部分,并不会尴尬或不自在,也因为如此,汰选的重责大任,才会再度落到她身上。
一个个身材健美、或自认条件够妤的参选者,全都不可避免的在她面前脱掉外衣,只著一条大铨纺织新出品的男性内裤。
她时而蹙眉、时而摇头,显然没有人达到标准。
「四十六号。」很快地,甄选已进入今日最後阶段,轮到现场报名的参选者。
甄选的场地设在公司的展示问,评选的过程都会录下来,也乘机考验与会者的反应和台风。
五十五位报名者都评选完毕,摄影机的电源也关闭,工作人员纷纷离开,只剩沈书熳还待在里头,认真的做纪录。
过度投入的结果,是连展示间里还有别人进来,她也丝毫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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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轻的推开,一道顺长的身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我是五十六号。」男人站在办公桌前,沉稳的报上他的号码,静待指示。
沈书嫚点点头,随口应了声。「把上衣和长裤脱掉。」她头也不抬的命令。
五十六号参赛者闷声一笑,然後顺从的动手脱掉手工西服外套、领带,逐一解开衬衫钮扣……
她翻了翻资料,发出困惑的声音。「咦?」她把资料翻过来又翻回去,却遍寻不著五十六号参赛者的资料。
「请问……呃……」她抬首,狐疑的表情瞬间转换为惊愕,瞠大的水眸似要掉出来。
呆滞了几秒,她才结结巴巴的启齿,惶惑道:「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见到他的瞬间,心中掀起一阵狂喜,然後被莫名的酸楚淹没。
他俏无声息的失踪,又突然现身,任意在她的世界来去,左右她的心绪。几天不见,他依旧神采飞扬,唇边的浅笑一样带著戏谵的意味。
是她梦中熟悉的,他的模样……这时她才赫然发现,对他的思念早已超乎自己的想像。
「把上衣和长裤脱掉。」楼耘绅学她的口气,照本宣科道。接著慢慢著手解开皮带、裤头……
沈书嫚盯著他精瘦的上伞身,无法栘开视线,内心翻腾不已。
「还满意吗?」他讪笑,薄唇扬成轻佻的弧度。
经他一虧,她连忙别开眼,却瞄见他可怕的举动,不禁提高音量惊呼:「你在干什么?」
「脱裤子。」他答的倒理所当然。
「干什么脱……」她面红耳赤,低垂著头,下颚快抵到胸前了。
「不是接受现场报名?我是五十六号,沈、经、理。」他气定神闲的回道,缓缓拉下拉链……
「你……」她索性闭上眼,羞窘的无地自容。
明明才看完五十五个男人,穿著内裤在面前「搔首弄姿」,她都面无表情、也下觉得有何下妥。唯独面对他时,她没来由的感到恐慌。
「你别乱来。」她扬声制止。
「乱来?!」楼耘绅哂然、嗤笑。
沈书嫚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瞄见他把裤子拉链拉上去,以为他打算鸣金收兵,紧绷的神经才稍微缓和。
他噙著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踱到她身边,毫无预警的摘下她的眼镜。
眼前突然一片迷蒙。「你……干什么?!」她嘟嚷著,企图夺回眼镜。
楼耘绅抬高手臂,害她扑了个空,她像个孩子挤眉嘟唇,模样煞是逗趣。
「我说过了,别把你美丽的眼睛给遮住了。」他又毫不留情的,把脆弱的银框镜架折断,眼镜顿时丧失作用。
出国处理私事的这几天,她那因为生气而盈盈动人、波光闪烁的星眸,常不经意闯进他的脑海,占据他的思绪,即便有外国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他却怀念起她细如凝脂的滑溜肤触,扰得他整夜难眠。
沈书嫚噘著红唇,敢怒不敢言,瞪了他一眼,发泄心中强烈不满。
这个男人,和她的眼镜有仇吗?老是弄坏她的眼镜!
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跳就失序,她不喜欢脱序的感觉,也不喜欢意外和所谓的惊喜。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他的唇微微上扬,眼神却是冷冽的,声音里有浓浓的不悦。
他习惯掌控一切,当事情出乎意料发展而有些失控,他势必要力挽狂澜,重新夺回主控权。而她,一直在他的控制之外,总是想尽办法从他身边逃脱,明明心中对他有感觉,却偏偏不肯承认。哼!倔强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