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宇裳默不作声,任由他领着她参观豪华的寓所。近百坪的空间里有四间套房、一间书房、一间运动室,现代简约风格的客餐厅中间隔着一座小吧台。他打开一间套房,对她说:「这是妳的房间,有任何需要告诉绾野,他会替妳处理。」
花宇裳走进宽大、舒适的房间,她打量每一样物品,细嫩的手不时轻柔地抚过触手可及的每样家具、摆饰。
「妳怎么了?妳的沈默令我害怕。」这是实话,他预期她会大声抗议,会威胁命令他送她回台湾。
但从一下飞机起,她就一径沈默,仅仅拿那对澄明的猫眸审察他。她对绾野露出的笑容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微笑。容臣云知道自己这么想很可笑,可是,他却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天啊,他在嫉妒他的管家!
「你到底想干么?向我炫耀你的功成名就吗?」她站在一个矮柜前,柜上摆放着一盆精致、美丽的兰花。
容臣云知道自己一向不容易脸红,但花宇裳却轻易地做到了。她猜得相当准确,不过他不会承认。
「妳想太多了,我只是不让妳做出愚蠢的举动。为了看管妳同时又要照管好公司事务,带妳到日本来是最方便最有效率的方法。」
「我说过了,我不用你管。」她再次强调。
「我们还要再继续争辩这个问题吗?我以为我们在飞机上就已经讨论过我的权力了。还是,妳打算再『讨论』一次?」他的眸中闪过一簇火花,目光扫过她的红唇而后落在她高耸的胸部。
花宇裳愕然吸气,他语调中的挑逗意味明显。「你休想再碰我!」
「妳阻止得了吗?妳刚才的反应也很热烈,需要我再证明一次吗?」他的声音变得危险。
但花宇裳显然不打算喊停。「那是自然反应,不能证明什么。」
他恼怒地瞪着她。「妳这说谎的小女巫,妳在逼我。」她还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下一瞬间他已来到她面前。「让我重温妳的记忆。」
他俯首向她而来,她伸手想推开他,但一切已太迟了。
她的手掌抵住他的胸膛时,他的唇已覆住她的。她体内的情欲余烬尚未完全平息,立刻被重新燃起。她抵抗那强烈的欲望,奋力地想挣脱他。他手一紧,将她重重地压向他的身体,她所有的曲线都嵌进他身上每一个坚硬的角度。
「看,我只要一碰妳,妳就融化了。」他在她的耳边低语,灼热的呼吸全灌入敏感的耳中。
「谁……谁融化了?我才没有!」她反叛地吐出谎言。
他的眸色在瞬间变暗像黑色的火焰。「妳在玩火,小女巫。」
在花宇裳的尖叫中,他来到床边并将她压入柔软的床铺。
「你……你要做什么?」她气息不稳地看他迅速脱去西装及领带,微敞的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
「做我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他来不及脱去所有衣物,急切地将自己导入。
她的眼神迷蒙而遥远,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背,留下抓痕。
「妳不知道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多久了。」他望进她迷蒙、娇慵的眼中,低喃着藏在心底已久的渴望。
他缓缓地为两人带来美妙的快感。他把脸埋入她的颈间深深吸气,身体则微微发抖。
他不想伤害到她,分别十年后的重逢让他格外珍惜,更何况他可不打算太激烈而吓跑她。可是,他低估了她。
她听见自己也正发出尖锐的声音,而体内的激情和热度也越来越高,就在一切急远升至无法想象的高,使她的意识濒临爆炸时,他强力的一个挺身将两人带入高潮。
随之而来的寂静,点缀着喘息及高潮余波引起的低声呻吟。头晕目眩的她无力地躺在他沉重的身体之下,舒适地沈入高雅的米色床单上。汗水将他们的身体黏在一起,中央空调的凉风微微吹拂两人潮湿的皮肤,他们的衣服仍旧卷披在身上,凌乱而潮湿。
十年前,容臣云就知道,只要和花宇裳在一起就没有平静可言。十年后的现在,情况一样糟糕。他们之间仍然充满紧张、火热、一触即发的性吸引力,他们缠绵的狂烈程度此十年前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亲吻她汗湿的锁骨之间,嘶哑的声音残留高潮的余威。「这期间妳没有过别的男人吧──」
第八章
那是个肯定句,话里充满了洋洋得意。
宇裳震怒地爬起,不顾还酸疼的四肢及全身的赤裸,她用力推开他并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你这个混蛋!谁说我没有别的男人,我不但有,而且还有一拖拉库!你以为你是谁,我干么要为你守着贞操?你可恶透顶!」
容臣云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狼狈地闪避她的拳头,也小心地不让她伤到自己,她气得酡红的脸看起来美艳动人。
他乘机抓牢她的双手往她的头上定住,邪恶地向下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她的猫眸因为怒气及方才的激情显得清澈明亮。
他不理会她的叫骂,径自笑道:「难怪妳需要增加经验,妳根本毫无经验可言。」
宇裳气坏了,她发出一声低吼,用力推着他的肩膀。「我毫无经验?我会让你见识我有多『毫无经验』!」
他笑着顺从地仰躺,但下一瞬间,他笑不出来了。
她往下移动身体,脸部正对着他的鼠蹊部,狐媚地锁住他的视线,然后伸手捧着他的特征,得意地看着他的笑容逸去,眼眸震惊。
「妳、妳在做什么!」他低声惊喘。
「向你展现我的『经验』啊!」她天真无邪地回答,声音娇慵柔软带着一丝胜利。
「妳……从哪儿学来的?」一想到她从某个男人身上学来这项技巧,让他的胃绞扭、抽搐。
「AV吶!现在每一部AV里都有这种情节啊!」
她看AV?!一想到那画面就让他情欲勃发。
她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
他跳了起来,抓住她、翻身将她压下。
她开心地笑望他凶狠的表情,「『亳无经验』啊?」
「爱记仇的女人。」她向他挑衅,而他也毫不示弱的应战。这场男女之战、女王与臣子的对决看来要好久才能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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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没有人输也没有人赢,只有两具疲累至极的躯体。他们是彼此的俘虏。
他们在彼此怀中沈睡,时间变得没有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好几个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容臣云呻吟一声,勉强抬起手臂,从她身体里退出来。那种肉体的摩擦使她无法克制地低声呻吟。
他仰躺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搂进怀抱,亲吻她的头发,低喃:「我会被妳搞死。」
她露出微笑,脸埋入他宽阔的胸膛,嗅闻他皮肤上的味道。「是你自找的。」
「是啊!我活该。」他说,话中另有深意。宇裳躺着不动,像是等着他继续说什么。但在长长的沈默后,他抬手揉抚她的发说:「睡吧!」
宇裳轻轻叹息,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们之间还有些问题要解决,可是,没关系,她已经在他身边了,这回她不会再让她的计划出错。
第三天下午,宇裳从床上醒来。她伸展酸疼的四肢,睁眸看着这个应该陌生却充满甜蜜记忆的房间。从她到日本后整整三天,她连房门都没踏出去过。
分别十年的思念加上容臣云过人的精力,让他们就在做爱、睡觉、聊天、亲吻中度过。肚子饿时,他便下楼替她打点食物,然后再端上来和她一起吃。她猜一定是绾野做的,因为容臣云虽然也会做菜,但会做的菜色极少,而这几天的菜色变化丰富,实在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她看了看另一半的空床,知道他大概出门了。纵情旷职了三天,他的确也该回到工作岗位去,再恣意耽溺下去,以后在下属前失了威信,便很难管理了。
也好,趁这空档她得好好想想。
分离十年后,容臣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的脸和记忆一样瘦削、略带着狂野的粗犷,从前眉宇间流露的淡漠,如今变得更超然世外,双眸中散发着如狼般的气息,孤独而狂野。
这次重逢,宇裳讶异地发现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对她唯命是从,她对他还是有影响力,不过,变得不太一样。他对她的宠爱、顺从不再只是因为他们的主仆关系,而是另一种更深的情感。
宇裳很清楚那是什么。她兴奋他的改变,但另一种担忧也同时浮起。这是永久的改变,还是只是他刻意的迎合?在他脑中根深柢固的主仆身分及禁忌是否都已拔除了呢?
她或许可以试试。
梳洗之后,她打开衣橱,当她看见里面挂满衣服时,她并不惊讶。她取下一套连身洋装,翻看衣服尺寸,嘴角浮起微笑。
他记得她的尺寸、记得她最喜爱的衣服品牌,还有她偏爱的款式及颜色。打开抽屉,一件件美丽的胸罩、衬裙填满整整三个抽屉。他还真是大手笔。
从衣物的新旧程度看来,是他回台湾前准备好的。他一开始就打算要带她过来,而且不论用什么手段,就算得绑架她,甚至软禁她都在所不惜。
她心情愉快地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开始她的另一个计谋。
绾野正从容不迫地清洗蘑菇,准备为她做几道日式家常菜当午餐。宇裳捧着一杯现煮咖啡,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窗外风景。
她知道这个管家对她很好奇,可是严谨的个性和管家的身分让他不敢多说什么。她和这类人应对很有经验,毕竟她和容臣云认识几乎一辈子了。她得主动丢出球才能得到回应。
「绾野。」
「是,小姐。」
「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八年,小姐。」
看来容臣云一开始是一个人处理公司的业务并照顾自己,后来才发现要同时做好两件事并不容易,才妥协请绾野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他是个好雇主吗?」
绾野停顿了一下,不确定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容先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不曾为难过他的下属。」
宇裳点点头。「他有没有……带其他的女人回来过?」
「先生的私生活,下属不便过问,更不能随意透露。」他答。
真是忠心耿耿的仆人啊!宇裳微笑,也不再逼问。她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绾野瞥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小姐是第一个踏入这个家的女士。」
没有移动的宇裳,脸上缓缓出现笑容。
午餐很快就做好,宇裳用完餐后,在宽大的屋子里四处参观。她在容臣云的书房伫足良久,因为她在书桌下的抽屉找到她的护照和一本剪贴簿。里头全是台湾的新闻剪报,内容千篇一律是她的消息。
剪贴簿下则装满了许多礼物和卡片,算一算,总共有十份。她一个个打开,有耳环、手炼等,其中一颗猫眼石和一双高跟鞋最吸引她注意。她打开附在其中的卡片。没有收件人也没有署名,只有一行文字。
它让我想起妳的眼眸。我最喜欢它闪烁的样子,因为像妳。
她感动地红了眼,拿起另一张卡片,同样只有一行字。
这是妳一直想要的鞋子,我找到了,却不知道妳还会喜欢吗?
看着眼前的礼物和卡片,她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泪水默默地流下脸颊。他们爱得好辛苦呵!爱一个人好难,不爱却更难。微笑在泪水中缓缓绽开,猫眸中隐隐闪烁着光釆。
他是爱着她的,用他自己的方式。他扣着她的护照,是怕她离开吧?
许久之后,她将礼物一一收好,把护照放回原处,彷佛没有被动过一般。然后,她透过电话和花靖尧取得连系,探询她失踪后的婚礼后续。
「妳啊!非得搞得惊天动地才甘心吗?」花靖尧劈头就骂。
宇裳笑笑,不理他的抱怨。「到底怎样?」
「还不就如妳所料,英司着急慌乱地赶到婚礼现场,郑传雄一看到他欣喜若狂,抱着他不放。所有的来宾和记者全都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花靖尧无奈地叹气。「他们不懂新娘为什么变成一个男的,还有真正的新娘跑到哪儿去了?还好,爸妈早知道这场婚礼是妳的计谋,没有出席,可怜的是我,被记者团团包围。花宇裳,妳欠我一次。」
宇裳笑得好开心。「是吗?晴岚上次问我有关你的事,我一直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你十六岁时和家教女老师的奸情?」
「花宇裳!妳真的很欠打,还得一天两次,才能消除妳的魔性。我跟夏老师没有奸情!」他停顿一下。「那是男欢女爱,再说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妳别对晴岚嚼舌根。晴岚这回也帮了妳不少,妳以为是谁一直在英司旁边煽动他啊?以他那严肃的个性,就算再爱郑传雄,他也不可能出面破坏妳和他的婚礼。」
这倒不假!幸好,她事先预料到请晴岚去鼓吹英司到婚礼现场,不然她精心设计的计划就毁了。
「好吧!下次晴岚再问起或聊到你,我就说你小时候都考第一名、常当模范生的伟大事迹,这总行了吧?」
花靖尧沈默了几秒。「妳只要闭嘴就行了。妳提那些是打算让晴岚更自卑吗?小心,我叫容臣云不要娶妳,看妳还嚣不嚣张得起来?」
宇裳闻言,忽然垂眸叹息。「我想我们之间大概很难了。」
「怎么了?他不是如妳所料赶回台湾来带走妳了吗?事情出了什么差错?他还不敢碰妳吗?」
「不,他碰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好累,他不曾对我说他爱我,我们还没有聊到未来,我可以感觉到他还在害怕和犹豫。万一他哪天突然脑袋不清,又把我推开,我们之间还有另一个十年吗?」
「小裳……」
「有时候我好希望我不是『花宇裳』,或许他就不会有那么多顾忌,我们之间就不会永远隔着一道鸿沟了吧?」
花靖尧安静地听着。他不常看到宇裳脆弱、真实的内心世界,她一向表现得那么坚强,常把大家搞得团团转,有谁想到她也会有不安的一面?
宇裳知道花靖尧不能给她答案,在轻声道别后,她挂上电话,没注意到一抹人影闪过门外。
容臣云一脸阴霾地离开寓所。他本来是因为想念宇裳,于是在解决完一些较重要、较具时效性的公事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回家陪她。没想到却听到她的内心话。
他猜电话那头很有可能是花靖尧,虽然花靖尧有时看来很难以亲近,但他其实很关爱他的弟弟妹妹们。他用自己的方式疼爱他们。
容臣云若有所思地离开,一抹心疼在胸前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