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是成长的开始 馥梅
八月二十日,在澎湖老家,有贵客莅临,就是民视很有名的一个美食节目的其中一个单元,「全省吃透透」的外景拍摄人员和在电视上风评不错,看起来非常亲切随和的女主持人。
一直以来,馥梅对影视红星都不怎么好奇,最多电视看看,要馥梅去参加什么演唱会、歌友会或影友会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无法体会那种狂热,或许这和馥梅淡然的个性有关吧!
所以当工作人员来我家借场地,要在我家院子拍摄吃成品——澎湖丝瓜——的镜头,馥梅只是站在客厅窗口看看,没有出去凑热闹的冲动。
没多久,那名在电视上看起来非常随和亲切的主持人便走进院子裏,低著头,没有笑容,连基本的礼貌——对主人点个头打声招呼也没有,架子端得非常高。
坐上我们准备的桌椅,一面对镜头後,接下来的情形足以媲美四川变脸,我又看到了那个在电视上随和亲切、笑容满面的明星了,整个过程,馥梅一直冷眼旁观,最後,馥梅的惟一感想就是:萤光幕上的人物,还是只适合在那个方形框框裏看看就好。
也很凑巧,那天家裏还有二十来位客人,是三姊公司的老板、员工和读书会、绅士学会的朋友,他们来澎湖玩,住在我家,那天是最後一天,所以他们为了要搭飞机,比前几天提早回来,半路上他们在电话中得知这件事,立即飞车赶了回来,为的也是想看看那名在电视上看起来非常随和亲切的女主持人,谁知……
总而言之,本以为那种感想只是馥梅个人的观感,後来才知道,二十多人加上馥梅自家的人总共三十位左右,全都一致这么觉得。
唉!镜头裏的人物,还是让她永久留在镜头裏才对,一出了镜头,面对面之後,也只能……摇头叹气了。
幻灭是成长的开始,感谢那位明星让三十几个人在一瞬间成长了。
第一章
大唐开元之治初期,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尤其在天子脚下的长安城,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是夜,梆打三更,一条娇小的身影从长安城内第三富豪的清心庄窜起,在其屋顶上急掠而过,虽然蒙著脸,但是紧身的夜行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一看便知是个姑娘家。
紧接著,原本昏暗的庄院瞬间灯火通明,护卫呼啸倾巢而出。
「快!在那裏,不许让人给逃了,死活不论!」清心庄庄主赖清心愤怒的高喊,身上只著单衣,只见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胡须竟只剩下半边,而那两道眉,当然也无可幸免,被修饰成若是在姑娘家脸上一定很适宜的柳叶眉。
「嘻嘻,想抓我?功夫再多练十年吧!」上官羽蔷轻声低笑,对於那几个赖清心重金聘请的「武林高手」嗤之以鼻。
除了她哥哥上官宇廷之外,当今武林能让她信服的,第一是医儒,鬼算排第二,神萧第三名,此三人听说是结拜兄弟,传奇的事迹一直在江湖上流传著。又因他们一向易容示人,故能识得他们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更是增加他们的神秘性。
几个腾空跃步,眼看即将出了清心庄,背後紧追不舍的几名武林高于之一突然暗器一放,上官羽蔷轻松的闪过,却忽略了群起效尤的其他人,顿时满天的各种暗器朝她而来,她一时大意,手臂挂了彩。
「小人!」她低咒,提气纵掠,打算一鼓作气离开,不料一股冰寒在瞬间笼罩全身,让她脚步一软,浑身打颤的跌了下来。
糟了,暗器有毒!
谨慎的望著团团围住她的几名小人,眼神一扫,立刻认出其中一名是近日江湖上盛传的「坏蛋」,为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拥有一个和本人一点也不配的名字,吕天威。
「一群小人,只会暗地伤人,是不是一面对面,你们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上官羽蔷不屑的斥道,
「哼!兵不厌诈,姑娘蒙面夜闯清心庄,又有多光明正大?姑娘家如果没有这种见地,就该乖乖待在闺房裏等男人。」
「原来赖清心心目中的武林高手就是你们这种角色,我真是替武林感到汗颜。」她浑身颤抖得厉害,身受寒毒侵袭的她痛苦得几乎想杀了自己,可是倔强的她硬是咬牙忍下了。
「姑娘现在很痛苦吧?就别忍了,乖乖束手就擒,我会给你解药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继续下去情势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哼!本姑娘如果败在你们这群小人手中,可是会无颜见江东父老的。」上官羽蔷话一说完,便咬紧牙一提身,趁著他们失神的刹那脱离他们的包围,忍著狂猛袭来的寒意与晕眩,屏著气逃出了清心庄,窜入黑漆漆的树林裏。
「该死的!让她逃了!」那群武林高手追入树林中,遍寻不到上官羽蔷,不禁个个脸色难看的诅咒著。
「放心,她中了我的冰魄,就算逃了也活不了,我们只要回去好好的睡个觉,等著明日出来寻她的尸体便可。」吕天威自信满满得意的笑著。
「你确定她一定会死?」
「当然,我的冰魄可是我花了十年的心血炼出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解药,一般的大夫更是不可能解得了这种毒,放心好了,咱们就等著收尸便可交差。」吕天威大言不惭的说,事实上冰魄是他偷来的,要解药,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东西。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回去,不过赖庄主那裏可要由你负责解释。」
「这……」可恶,这不是要由他来背这责任吗?
「还是你对你的毒没有把握?」
「谁说的!」
「既然有把握,那所有的功劳由你一人领还不好吗?」
对,他怎么没想到?现在是背负责任,等找到尸体,那就是功劳了。
「好,就由我负责向庄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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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上官羽蔷踉跄的靠在树干上,浑身打颤得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消失,可是她不能停,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好冷、好冷……
都怪自己太过轻敌……不,是太过高估那些家伙的品行,才会中了他们的暗算。
好冷呵!她到底逃了多久?现在她又是在什么地方?
前面那是火吗?
迷迷蒙蒙中,她似乎看见了火光。
不行了,她撑不……下……去……了……
因练武而在此扎营过夜的瞿廷昊老早就发现树林裏的异样,只是露天而睡的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躺著,直到紊乱的脚步声接近他,他才缓缓的坐起身,一眼就看见那个步履蹒跚的……姑娘?
她肯定是受了伤了。
不会吧?她怎么直往他的方向来?
哦,天啊!
瞿廷昊愕然的看著倒在他身上的姑娘,这么一大片空地她不倒,偏偏住他身上倒,这是什么原因?或者这是一个美人计,有人想使阴谋?
他可以躲开的,以他的身手,要躲开她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在最後一刹那他却放弃了,稳稳的接住她柔软的身躯。
冰寒的感觉从接触的地方传来,瞿廷昊蹙眉的把上她的脉搏,这姑娘竟是中毒
是冰魄。
他一下子便诊出原因,不过这姑娘怎会中了冰魄的毒呢?和最近江湖上接连不断的事件有关吗?
也许他能从这姑娘身上找到那个偷了冰魄的人。
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通体火红的丹药,他撬开她的贝齿将丹药丢进去,在她胸口一拍一推,丹药便咕噜一声滑下她的喉咙。
他让她盘腿坐好,自己也盘腿坐在她的对面,运功替她化开丹药,让药性周游在她的各大穴脉,一刻钟後,他收功罢手。
「希望你值得我救。」瞿廷昊低喃,将她平放在自己的铺盖上,一双手很自然的揭开她的蒙面巾,那张昏厥的脸庞完全的显露出来。
他只感到脑门轰的震了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样的一张绝色啊!
在月儿柔亮的光芒下,那粉嫩的瓜子脸上有著精致的柳叶眉、长而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两片小巧红艳的唇瓣,那双眼虽然紧闭,无法让他看出她是否有双灵动慧黠的瞳眸,但她眉宇间隐隐的英气却显示出与其容貌迥然不同的个性。
这充满灵气的神韵抓紧了他的心魂,纯净的清灵之美让他心中漾起一股异样的情潮。
看来往後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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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转醒,在意识与现实结合後,一声尖叫从上官羽蔷的口中逸出。
「啊——」她愤怒不已,双手抓著自己敞开的衣襟,一双美眸瞪著一脸无辜仍躺著的瞿廷吴。「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姑娘怕是误会了,小生我根本没有对姑娘做什么,反倒是姑娘你对我做了什么才对,难道姑娘你都忘记了吗?」他一脸委屈的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对你做了什么?」这个男人,亏他还长得人模人样,英气飒飒的,怎么一讲起话,表情和态度变得这么委委屈屈,活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昨儿个可是姑娘擅自闯入我的营地,然後一句话也没说的就往我的身上倒,差点将我的五脏六腑全给压坏了,还抢了我的铺盖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让我在一边受寒受冻,我可是到现在还起不了身呢!肯定被你压伤了。你说,除了帮你解毒之外,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上官羽蔷楞楞的瞪著他,他说的事她完全没有印象,模糊的记忆裏,她似乎看见火光,因为冷得受不了,所以本能的往火偎去,接著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难道实际上她是倒在他身上?
是啊,难怪他说受寒受冻的,她中的毒的确让人觉得寒冷,他解了她的毒,她却抢了人家的铺盖,而且还把人家给压伤了。
「对不起,这位公子……」
「我姓瞿,叫瞿廷昊。」
「瞿公平,真对不住,我会负责将你的伤给医好的,所有的医药费我也会负责……」
「你呢?」瞿廷吴打断她。
「什么?」她什么?
「名字,你的名字。」
上官羽蔷瞪著他,这个人真是奇怪,讲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不会连脑袋都压坏了?自己中了毒,应该没有那么厉害的本领吧?
「上官羽蔷。」
上官羽蔷?!
瞿廷吴垂下眼,遮住了眼底乍现的精光,有这么巧的事吗?眼前这位引起他莫大兴趣的姑娘就是上官羽蔷!
「喂,你怎么啦?可别死在这裏啊!」看他垂下了眼,上官羽蔷一惊,以为他就要昏倒了。
他在心底暗笑,脸上却不动分毫,决定就顺著她的意思。
「我想我是撑不下去了……」他虚弱的说,顺势靠向她。
「胡说,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上官羽蔷立刻将他搀起,吃力的发现他还真重。
「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
「放屁!」她打断他那要死不活的声音。
「姑娘的嘴真臭,我头一次见人用嘴放屁的。」瞿廷昊不赞同的皱眉。虽然欣赏她,可不见得照单全收,不管是男是女,粗言鄙语总是让人不悦。
哼!这个酸儒大夫!要不是她上官羽蔷有恩必报,就算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想理会,因为她最讨厌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了。
「看你落魄的模样,你的医术肯定差透了,才会到处流浪,所以我还是带你去找其他大夫吧!」
「我的东西……」瞿廷吴将身体所有的重量全放在她那纤细的肩上,头靠在她的耳边,深吸著她身上的幽香。
「人都快没命了,还管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这个酸儒。
「不行,那是我所有的家当。」瞿廷吴坚持。开玩笑,他的包袱裏可都是珍贵的药丸,花费他多少时间才提炼出来的,怎么可以就这样随意的丢弃在这荒野。
「好吧好吧!」拗不过他,她只好将他放下,转身替他收拾包袱。「这样行了吧!」
「可以了,谢谢姑娘。」
轻哼了一声,上官羽蔷重新将他扶起。可恶,还真是重!
走不到两步,她看到了不远处正低头吃草的马,眼睛一亮。
「那是你的马?」
「嗯。」
「太好了,那你就上马吧!不然我怕我扶不动你。」
瞿廷昊脑子转了转。「也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官羽蔷好不容易终於将他给弄上马,接著她纵身一跃,上马坐在他身前。
「坐稳了,我现在就带你找大夫去。」
瞿廷吴毫不犹豫地将双手圈在她的腰上,紧紧的抱著,下巴还靠在她的肩上,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喂,你不要坐那么近!」上官羽蔷扭扭身子,这个酸儒,不会是乘机吃她豆腐吧?
「上官姑娘,在下现在全身无力,是靠著姑娘才能勉强坐在马上的,我这一松手,怕是会即刻落马,到时姑娘也甭找大夫了,直接办後事算了。」他软弱无力的哼著。
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上官羽蔷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心中窜升的怒气。
好吧!算他说得有理。
反正只要将他医好,那她的责任就了了,再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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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什么?大夫你说什么?!」上官羽蔷愕然的瞪著眼前这位白胡子老翁,若不是看他似乎老得快进棺材了,她一定不会克制自己的双手,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夫人,您家相公伤势严重,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躺在床上好好的静养才行了。我这就开个药方,夫人到前头抓药去。」白胡子老翁坐在桌前开始写药方。
「他不是我相公!」上官羽蔷立刻澄清,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要多久?」
「要多久啊?」白胡子老翁看了一眼瞿廷昊。「至少要一个月吧!」
「一……一个月?!」难道这一个月她都要负起照顾他的责任吗?
白胡子老翁将药方递给她。
上官羽蔷瞪著手上的药方半晌,一张红唇开开阖阖几回,终於决定还是先到前头抓药去。
「呵呵……」白胡子老翁将门关上,开始低低的笑著。
「好笑吗?」瞿廷昊坐了起来,眼神不怀好意的盯著他。
「嘿嘿,我只是太兴奋了,绝对不是笑话大哥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佯装受伤。」出乎意料的,白胡子老翁方才苍老的声音变得低沉有力,这声音,分明是与他外表不符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瞿廷昊懒懒的说:「二弟,她是上官羽蔷。」
「嗄?她就是神萧的妹妹上官羽蔷?」白胡子老翁——康以恩惊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