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他的器度这么大,这样宽厚。
她圈住他,埋在他的胸怀里。“如果不是我的话,我觉得你一定不会去得罪人。”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啊!
他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为了你,就算得罪全世界都没有关系。”
讨厌,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眼眶一阵隐隐的湿热,胸腔内梗了一股的感动。“完蛋了,我会很爱、很爱你。”
“还好,我不会很怕这种事情发生。”他笑笑地说。
她的泪无预警地掉下。哭泣的原因很多,幸福是其中一个。她深爱他的同时,是这样深深受他的呵宠。
“怎么了?”他察觉她的异状。
好难说呢!她抬眸凝着他,想了又想。
泪眼婆娑中,她绽放一朵笑。这样说吧。“因为爱你,让我幸福得想哭;因为想到你承受的压力,所以心疼得想哭;因为你在压力这么大的时候,还这样疼我,让我感动得想哭。我一直很担心你,又一直不敢哭……然后又……”糟了,她的话开始有些颠颠倒倒了。
“笨蛋!”他笑着,把她搂在怀里。“不用这么担心我的,我没这么容易被打倒。危机本来就是契机,唐居易酒庄数百年来不是不曾遇到过危机。你知道吗?好的葡萄树并不是生长在肥沃的表土中的。当表层土地贫瘠的时候,葡萄树的树根就不得不扎得深入土壤内,去寻找生长所需的水和矿物质。因为葡萄树的根扎得越深,所吸收的养分就更加多元,单宁酸的含量自然增多。唐居易酒庄,是一座深根的酒庄。”
她靠着他,笑了。她的男人是最坚强的男人,而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他是将根深扎的葡萄树,那她就是努力生长的葡萄,在困境的养分中,共酿美酒一般的爱情。
55555YYYYYTTTTT
夜深了,白酒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后她起身,披了件薄外套就往唐居易的房间走去。
“叩!叩!”她敲门,并不确定唐居易睡了没。没人应门,她正要走,听到唐居易的声音。
“谁?”唐居易问,出来开门。
“我。”门开了,她看着他,一脸的笑。“你也还没睡啊?”
“嗯。”他让她进来。“怎么了?”
“睡不着。”她诚实地说。“还是忍不住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呢?”
“我在看照片。”他回身,拿了一本相簿。
“什么照片?”她和他坐在床上一起看。
“制酒过程的照片,从栽种到装瓶的过程。”他一笑。“你可能觉得无聊,不会想看。”
“谁说的?”她笑灿了一张脸。“我可是你的小葡萄,未来的‘白酒女王’。这个过程,可以下个标题叫做‘我的一生’。我怎么会不想看?”
她的说法让他胸口暖甜。他知道她已经能深刻地感受到,他对“白酒”的感情,他真的找到了一个伙伴。
他把她放在他的腿上,把照片翻开来。“你看,”他为她解释。“这是不同种的葡萄。我们酒庄最主要生产的白酒,是用三种不同的葡萄所酿制的。瑟美戎(Sémillon)、白苏维翁(Sauvignon blanc)和麝香葡萄(Muscadelle)。这种由不同品种所酿制的酒,虽然不是最上等,却有特殊精致的口感,别树一格。”
她听得出来,他对自家的酒,充满了骄傲。“一定很棒!”她笑着。
“当然。”他很有自信,翻动照片。“这个犁是用来耕地的,我们还保留着传统的方法。在春天的时候,先将根部的杂土清理移除,到了冬天再搬移回来覆盖根部。”
他一页页地解释。“葡萄成熟前,要将发育不好的葡萄修剪淘汰掉,好让养分可以充分作用在其他果实上。收割时期,只有完全成熟的葡萄能被挑选,整个采收过程也都是完全依赖手工,不使用机械的。葡萄压汁之后,灌入新的橡木桶中进行长达一年多的发酵作用。”
照片里头有一个个的橡木桶。
唐居易说明。“我们每年大约需要一千个全新的橡木桶,所以有聘请一位全职的制桶匠,每天平均做出四到五个手工橡木桶,最后再装瓶。”
翻完了一本相簿,他笑起,微带歉疚。“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不会。”她摇头,把他的相簿放在怀里。“我觉得很感动。”
唉,她最近泪腺发达,竟然因为这样而有想哭的感觉。“我终于了解了。”她的眼眸笑得亮弯弯的。“为什么你这么自豪于自己家族的酿酒事业,为什么你对白酒有这么多的感情?每一个步骤原来要这样用心,难怪你会看不惯别人一口牛饮你的酒。”
“是啊!”他一笑,却陷入了沉默。
看着他,她明白他的沉默从何而来。酒庄这次所面临的危机,并不如他所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数百年的基业,深厚的感情,不是提不提得起、放不放得下的问题,其实他心里也有担忧,也有恐慌。
他只是用温柔而坚强的方法去面对一切,包括酒庄与爱情。
这样的他,让她好心疼。
她把相簿放在旁边,一手勾上他的颈子,低声地在他耳边说着。“有我在,不管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她轻轻地吻上他的唇,撩拨他的唇舌与感官。“可以把我当成你最爱的酒,一样的对待、一样的品尝吗?”她喃喃地说,声音里逸出惑人的软媚。
他的呼吸加重,汲取她的芳香与甜柔。
她比以往更大胆、热切地回应他,一步步地与他沉陷在令人轻颤的情潮之中。呼吸几乎要停窒中,他们对彼此的索求更热切。
深埋在两人心中的,是对未来同样的不安,以及对相偎同样的渴求。
他的唇来到她的颈间,她软迷地轻哼,长发侧泻,像是一流瀑布,窸窸窣窣地是他沿途的烙记。
她的锁骨如此性感,使他爱恋不已。他用对待美酒的方式,品尝她。他的感官巡礼所有的美丽。
轻嗅的是她隐浮玫瑰气息的幽香,深看的是她白皙透红的肌肤,细抚的是她丝缎般的触感,俯身下来听见的,是她娇媚的喘息。
她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可是她浑然不觉得冷,身上颤动而燥热,血液沸烫着,她的情欲着火,等待着他。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游移,粗厚的指尖透着热度,隔着雪纺纱的睡衣,磨蹭着她,撩动她奇异的酥痒。
“居易……”她本能地唤他,破碎的声音媚动人心。
薄纱之中,她的胴体若隐若现,欲望,就是这样的姿态。
他的血脉飞驰,欲望在他指尖翻动,他褪解下她的睡衣,咕哝了一声,为她健康丰润的美感。
“我想应该可以采摘了。”她的声音很低,脸是红通通的艳色,不经意地咽了口口水,妩媚得令人胸口闷窒。
他笑了,她是如此地晶莹剔透,如此地沉蜜诱人。“我想,我找到我的白酒女王了。”
他轻轻啮啃着她,引发她一波波的悸颤。
她被他翻压在床上,陌生的重量和他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轻哼。“嗯……嗯……”
她每一声自喉间发出的欲念,都让他更加动情。
他们热烈地交缠,她闻嗅得到他的气味,那是混杂着激情与麝香的味道。她的感官,正被他开启。
他魁梧的身躯压着她,她的身体如火,每一处都是这样地炽热敏感,她的身体如水,一波一波都是如此澎湃。
她的神魂不在水火之中,飘晃到虚空的地方,偏偏他所碰触的每一寸细致,却又如此清晰。
她紧紧攀着他,感觉自己化为缠绵的春水,不这么做的话,好像就会虚脱。
“我的白酒女王……”他的气息浊重,对她是如此的迷恋。他陷入一汪的情潮里,对她的迷恋近乎疯狂,在翻动贴近中,才赫然察觉。
他炽烈的欲望再也按捺不住地深入她的体内。
“啊!”痛楚与快感之中,她让彼此的欲望释放。
她额上的汗宛若晶莹的酒珠,她是最烈的酒,要让他醉倾方休。
第九章
“白酒女王”选拔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各项规划工作紧逼而来。上次的风波之后,整个选拔规模不但没有缩减,反而不断扩大,使得业务量激增,为此,唐居易每天都只得待在台北不断地开会讨论。
这天,秘书与他再做一些确定。“唐先生,我已经和那位美食节目的男主持人联络过了,他说时间不巧,他没有办法主持这场活动了。”
唐居易坐在椅子上,看着日期,思忖了半晌。
自从筹办活动以来,很多事情都不顺心,没想到主持人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也被卡住了。
唐居易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平稳自己的情绪后,对秘书一笑。“没关系,我们展现诚意,提高价码请他来主持。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你安排个时间,我亲自去说服他。”
刘秘书看了看唐居易,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
“怎么了?”唐居易看着她,微勾了一抹笑。“想说什么就说,没关系的。”
“唐先生,有些事情我不该插嘴,可是我又挺担心的。”秘书皱着眉头。“为了这次的选拔活动,公司实在花了不少钱,预算无止尽地膨胀。整个计划带给公司的压力太大了,有必要这么坚持非要这位主持人不可吗?”
唐居易一笑。“我知道花出去的钱是看得到,能回收多少却是不确定,自然会引发焦虑。不过我考虑过了,那位主持人会让人联想到美食,把美酒和美食放在一起,是再适合不过了。他本身幽默、风趣,与女性互动良好,可以兼顾选拔会的乐趣与质感,我想对提升收视率会有帮助的。而且,我不只着眼于此,以后那位主持人在他带状的美食节目曝光的时候,还能够唤醒观众对我们酒庄的印象,这个利益就无从估量了。”
秘书点头,露出了笑容。唐居易不但说服了她,也让她觉得安心。
唐居易一笑,秘书收了文件,打算离开,就在她开门的时候,唐居易突然叫住她。“等等。”
秘书回头。“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告诉那位主持人,说我们打算找他先拍酒庄的广告。”唐居易说得很认真。
秘书吓了一大跳。“确定吗?不先开会吗?唐先生,这样的花费恐怕又会增加不少耶!”
“我觉得这是可行的。”唐居易微哂。“找他拍广告的话,一来可以让他更有兴趣接下我们的主持活动,二来可以藉着他继续操弄议题。”
“操弄议题?”秘书眉头轻皱。
唐居易解释。“选拔会还有半个月,这当中我们除了要维持话题的热度,又不能因为过度曝光,引起观众的反感或是弄坏他们的胃口,最好的方法就是藉着像这样的人物继续炒作新闻。”
“广告拍短一点,安排在选拔会中密集播出,可以降低成本。”他看着秘书,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今天是不是跟记者约好,要采访我关于选拔会的事情?”
秘书愣了一下。“是、是。”这一阵子她都忙到有些慌了,没想到唐居易竟然记得比她还要清楚。
越和唐居易共事,她就越佩服他。他做事情很有条理,可是却不呆板,常常会有他的创意及敏锐的地方,最难得的是他的大将之风,对于稳定公司上下,有很大的作用。
“那你去安排一下。”唐居易笑笑地说。
“好。”秘书笑着退出。
秘书走了之后,唐居易闭着眼睛,手按在胃部,眉头皱了起来。
最近他的胃一直很不舒服,胃酸总是冒着。没人知道,他独自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只是他瞒得了人,却骗不过自己的身体。
受不住压力的时候,身体就是会抗议。
他吐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痛得很厉害。
拿起话筒,他打了电话给莫桑桑的父亲——莫道生。电话接通后,他展了笑。“喂,莫伯父吗?我是居易。”
“居易啊!怎么样,最近还好吗?”莫道生声音听起来很客套。
“托福,还好。”唐居易礼貌性地回应。“伯父最近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你等一下啊……”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些声音。最后莫道生说道:“不好意思,居易,我还有生意要谈,那就先说到这儿了。”
“好。再见。”唐居易笑笑地挂了电话,话筒一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脸色沉了,他听得出莫道生是在敷衍他。
上次莫道生说有意取消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事后去拜访莫道生的时候,却又改口说一切都还在考虑中,叫他不要担心。
莫道生说,他手边的餐厅走的是高级路线,客人很挑,挑的当然不只是白酒的口感,也包括了酒庄的形象。
选拔赛的疑云,对于酒庄的形象或多或少会有些伤害,这让他有些为难。
莫道生话锋一转,又说,他也不是真的不想用唐居易酒庄的酒,更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所以呢,合作案就这么卡着,既不进行,也不推翻,就这样让唐居易悬着。
像莫道生这种虚情假意、老狐狸的态度,让唐居易觉得十分恶心,要应付这种人让他觉得烦厌。
而这种时候,他都会特别希望白酒能在他的身边。偏偏,他下一刻要面对的是记者而不是她。
“叩!叩!”敲门声响起。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样子,确定看起来是最好的状态,才说道:“请进。”
秘书把记者带进来。“唐先生,这位是郑记者。”
“你好,请坐。”唐居易邀他坐下。
“谢谢。”记者坐定,开始进行访问。刚开始的问题,都还只是绕着选拔会筹办的情形来问,气氛也都不错,可是后来,他却提了个尖锐的问题。“冒昧地请问您,有传言说,唐居易酒庄的财务出现危机。”
“危机?!”唐居易一愣,笑了出来。“这话怎么说?”
“我听到的消息是说,酒庄最近的营运受到不小的影响,这个选拔会又花了太多的钱,导致资金调动上面出现问题。”记者一边回答,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唐居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他勾了一抹笑。“我想大家是低估了酒庄的财务状况。选拔会的规模,的确和一开始的预期不一样,这一点我承认,不过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追求完美。我们以追求完美的态度酿酒,也以这样的精神办活动。”
唐居易优雅地微笑。“我的秘书没有和你说吗?选拔会之后我们有个盛大的庆功宴,除了慰问所有辛苦的工作人员之外,也邀请媒体朋友们一起参加。如果财务吃紧,又怎会办这样盛大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