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
「妳看来怎么挺生气的?」明眸皓齿的韩贞薇边开车边打量未来小姑的脸色。
她抿抿唇,知道不把话交代清楚,依未来嫂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她可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她将秦晋纶那无礼的吻跟他让记者黏到她身上的恩怨娓娓道来,可悲的是,这个未来嫂子却笑得前俯后仰,还差点撞车。
她闷闷的瞪她一眼,「我实在不觉得有哪里好笑。」
「那是因为自从吕仁杰的那件事后,妳就忘了怎么笑了。」韩贞薇说这话时,睑上的笑容没了,被一片不舍的心疼取代。
「我不想谈他。」
「那好吧,草莓公主——呃,」她懊恼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记,歉然道:「我忘了,不要这样叫妳,但从小到大叫惯了,有时候还是会脱口而出。」
白依依沉默的看向窗外,不愿谈及心中那隐隐抽痛、不曾结疤的伤口。
车内的空气变得沉闷,一直到韩贞薇将她载回阳明山的住处时,气氛仍显得凝重。
「妳好好休息,晚上,我带妳去一个很棒的地方,妳一定会爱上那里的。」韩贞薇小心的不再提及会碰触到她伤口的事。
白依依勉强挤出笑容,点点头跟她说再见后,转身走进这间在两年前,父母特别斥资重建,近一百五十坪、只有一层楼高的木造平房。
经过小小的日式庭园,她走进屋内,脱下高跟鞋,穿上拖鞋,来到一间装潢典雅、银白色系的大寝室内,进浴室泡个澡,沉淀混沌的心绪后,她上了床,裹进银白色的被窝,阖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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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钟头后,白依依让韩贞薇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醒来了,草莓公主,从下午一点载妳回来这儿,已经七、八个钟头了。」
白依依一听到那个称号,白皙的粉脸上立即浮现一抹淡淡愁云。
但她啥也没说,倒是正将手中的备份钥匙扔进包包里的韩贞薇在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她的「小名」后,马上拍了自己的额头一记,却也无奈的道:「真的没办法,妳在美国工作了大半年,我跟妳哥每每聊起妳,还是叫妳草莓公主,所以我可能得过个几天,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我们不谈这个。」坐在床上的她爬爬柔顺的黑发,淡淡的道:「我不想出去。」
「不行,一没工作妳就又要窝在这儿足不出户了,那可不成,妳爸妈还有妳哥,可将照顾妳的重责大任全交给我。」
「我不是小孩。」
「我们都知道,但要是没将妳照顾好,我就踏不进妳白家的门了,所以,基于我们是好朋友、好同学、好合伙人的份上,请妳换上衣服跟我来吧。」
看着挤眉弄眼的好朋友,白依依摇头一笑,但笑中带了抹淡淡苦涩。
「快换吧!」
没办法,她只得换上一套白蓝相间的洋装跟她出门。
约莫一个钟头后,韩贞薇将车子停在台北街头一隅,两人相偕往一条小巷子走去。
在迷蒙夜色与微亮灯光的烘托下,一个刻工细腻的木头招牌在这不起眼的巷道内立即吸引了白依依的目光。
「维也纳森林……」她喃喃低语。
「没错,就这个地方。」
韩贞薇微笑的跟她点点头,一同踏上两格阶梯,推开厚重的木门,头顶上方立即响起了清脆的风铃声。
她们走到吧台坐下,白依依澄净的黑眸来回的打量小酒馆。
室内的感觉是温暖的,昏黄的灯光,木质地板、吧台,小小的空间里缭绕着爵士蓝调的琴音,淡淡的鸡尾酒充斥在鼻间。
一个看似中外混血儿的三十多岁男子与靠近窗边的一名客人低声交谈,另外一边的木墙上钉满了许多不同城市的照片,其中还有几幅男女合照,看来幸福洋溢,倏地,那些照片像蜂一样螫疼了她,她的心隐隐抽痛。
避开了那面墙,她的目光移到另一边,正在弹奏乐曲的钢琴师,那背影优雅柔美,长发束成了马尾,似乎是个女钢琴师——
「欢迎光临!」
刚进到厨房去端出老板兼大厨Kin创意菜肴的James,一见到熟客韩贞薇带了个生面孔后,先活力十足的打了招呼,将菜送给另一桌客人后,立即来到吧台,以快乐爽朗的嗓音问:「今天要用餐吗?」
「嗯。不过,我要让依依——我未来的小姑,先尝尝Hermit的第一杯调酒。」
韩贞薇微笑的抬头看了James一眼,再以手肘推了推还在感受酒馆氛围的白依依,「James,维也纳森林的快乐侍者。」
白依依一侧身,一张英俊的混血儿脸孔立即映入眼帘,而他脸上的爽朗笑容更是让酒馆在瞬间亮了起来。
「妳好,我是James,客人是第一次来,要不要我介绍——」
「不用了,James,介绍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蓝色酒馆的事就交给我这个老客人就行了。」韩贞薇跟James同样有直爽开朗的特质。
她指了指正跟靠窗的客人聊天的Kin,「他是这儿的老板Kin,也是这儿的大厨、偶尔客串的萨克斯风乐手,是个见多识广、充满智能的外国佬,妳看看那一片钉满照片的木墙,都是他从世界各地拍回来的——」
「还有那个——」她指指背对着他们,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滑动的钢琴师,「Narcissus,酒馆的灵魂人物,少了他的爵士蓝调,维也纳森林就像没了生命般,淡而无味,不过——」她特地压低音量,却以含笑的打趣眸光瞟了站在一旁的阳光侍者一眼。
「Narcissus是一个酷似女子的绝色美型男,但人很冷,像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就连James这一颗活力十足的小太阳,只消被他瞟上那么一眼,顿时成了月亮,发不了光,还会发抖咧。」
「一物克一物嘛。」
James不介意被打趣,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对那个冷死人的钢琴师,他一向是敬而远之。
「但除了Narcissus外,酒馆里这个俊俏又中性的酷酒保,我可就不怕她了, Hermit——」James叫了一声自从她们坐下后,就低头调酒的女酒保。
「我们这儿是没有Menu的,Hermit会为妳调出一杯适合妳的酒,当然,包君满意,妳要是不喜欢,也可以请Hermit自己喝下去。」
说是这么说,但Hermit调的酒,每个客人都说赞的。
闻言,Hermit抬头,不客气的瞪了James一眼,对这个老爱闹她的阳光侍者,大半时间,她都是以白眼多过于正常的眼神看他。
而她这一瞪,白依依也才注意到这个头发削得短短的,穿著中性的酒保竟然是个女人。
她那张脸很帅气,感觉又酷酷的,应该常被认错吧……
「她是酷,但等到妳跟她混熟了,妳就不觉得她酷了。」韩贞薇用力的点头,似在强调这一点。
白依依也的确看到Hemit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只是在看到她调好两杯鸡尾酒,分别放到她跟贞薇面前时,她脸上血色刷地一白,像看到毒蛇般的瞠视着摆在她面前的调酒。
韩贞薇没看自己那杯以辛辣琴酒、西瓜利口酒、杏利口酒、柠檬汁等调和的鸡尾酒,而是瞪着白依依那杯以碟型香槟酒杯盛装的鸡尾酒,不管Hermit调了哪种酒,光杯沿装饰的那颗鲜红欲滴的草莓就够让人震撼的了。
「我——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不想再感受这蓝色气氛、不想再看这刺人心坎的草莓调酒,面无血色的白依依仓皇的从椅子起身,转身要走——
「别这样嘛,呃,不过就是颗草莓。」
韩贞薇当然知道好朋友怎么了,她拉住她,看见她的美眸中涌现泪水,她叹了一声,放开了手。
看着白依依跌跌撞撞的冲出蓝色酒馆,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看着Hermit道:「真不知道该赞美妳还是该……」她摊摊手。
这个擅长算塔罗牌的帅气酒保,是以第一印象调出一杯最适合客人的酒,而她的直觉也没错,依依从小到大就一直与草莓为伍,她的房间、服饰、玩具,甚至用品等等,都跟草莓脱不了干系,所以,只能说句——噢,Hermit妳真是太神奇了!
「Hermit,妳愈来愈厉害了,一小杯调酒就可以将客人吓得夺门而出!」James逮到机会,开玩笑的调侃起HCm旨。
「是吗?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她酷酷的反问他一句。
「呃——免了。」他是曾想过要这个塔罗牌高手算算他心中的美梦可有圆梦的一天,但从他见她「神机妙算」的开启了一些人封锁在心中的记忆后,他就断了那个念头了。
有些不好的记忆还是埋葬算了,没有人能掌握下一刻的变化,人生就应该要快乐的活着,把握当下。
「妳的朋友怎么了?」Kin走过来。
韩贞薇看着这个说中文时带着浓浓外国腔的酒馆老板,他嘴角上扬的线条说明了他也是一个笑口常开的人。
她叹了一声,「Long story……」那真的是很长很长的故事。想到往后若要白依依跟她再来这个蓝色酒馆谈天说地,可能难了。
「我先付款,下次有机会再来聊了。」她跟Kin笑了笑,付帐后即步出酒馆,去找那个老是摆脱不了过去的白依依。
酒馆内,Kin瞥了Hermit一眼,她的神情怪怪的。「妳没事吧?」
她点点头,将那两杯原封不动的调酒拿进吧台,低头做自己的事。
JameS也觉得她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个寂寞人抚慰心灵的地方,在夜色逐渐深沉,城市灯光一盏盏熄灭,天上星光更为璀璨后,打佯了。
Hermit将酒杯洗涤擦干,整理好一切后,拿起塔罗牌,脑海中浮现的是白依依那张苍白震惊的绝美容颜。
她慢慢的洗牌、切牌、发牌,列好牌阵后,抽出其中一张翻开,黑眸一闪而过一道震慑光芒。
「Hermit,妳这个隐者竟然抽中『Hermit』这张牌,这是什么意思?」James好奇的凑近问。
她仅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她知道了,那个叫白依依的女孩,心里也住了一名「隐者」……
第二章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蜷缩在被子里的白依依,听着门外传来锲而不舍的门铃声后,烦躁的抓了抓长发,下床,走出房门,经过客厅,打开大门。
「贞薇,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她倏地住了口,错愕的看着提着两只行李,挤身进屋的秦晋纶,「你——怎、怎么会是你?!」
他没理她,大大方方的将行李放下,脱了皮鞋后,步上木质地板,来回的打量这朴实中又不失典雅的木造房子,一脸满意的在摆了好几个蓝、白软垫抱枕的流线型木质长椅坐下,露齿一笑,「真不错。」
真不错?!她张嘴欲言,他却再次从椅子上起身,转身就往客厅右方的主卧室走进去——
「那是我的房间——」她脸色丕变,急忙追上前去,而一进房,她就看到他已经舒服的平躺在她的床上,她倒抽了口凉气,气煞粉脸的道:「秦先生——」
「叫我晋纶就行了。」他一脸幸福的半阖起绿眸,「真好,今天绕了几个地方,就数这里最舒服了。」
「秦先生,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请你马上离开!」
他睁开眼睛,放肆的绿眸来回的在她身上打量,仅着一件丝质及膝白色睡衣的她,在这间仅开启一盏立灯的卧室里,透过昏黄灯光,真是曲线毕露,诱人的胸型、盈握的纤腰、圆润的臀、姣好的大腿曲线,无一不挑逗着他蠢动的欲火,而那双带着怒火的黑白水漾明眸,更是熠熠发亮,煞是迷人。
「今晚我没有女伴,妳陪我。」他邪魅一笑,伸手就要拉她。
她急忙闪身,连退好几步后,火冒三丈的瞪着他,「我想秦先生一定是喝醉了。」
「我是醉了,但不是因为酒,有这么一个穿著性感睡衣的美女站在我面前,我怎么不醉?」
闻言,她这才惊觉到自己还穿著睡衣!
该死的!她一边低咒,一边揪住领口,「请秦先生出去!」
「出去?」他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我在台湾这一个月的假期,就住这儿,妳怎么叫我出去?」
「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秦先生一定搞错了。」
「那妳可以打电话给凯撒。」
她看着动也不动的他,猝然转身来到客厅,拿起话筒,打了越洋电话给凯撒。
「我本来要征询妳的意见,但妳气呼呼的就离开宴会——」
「可为什么要住我这儿?台北有那么多五星级饭店。」她头都疼了。
「晋纶不喜欢那种冷冰冰的饭店,这次他前往亚洲度假,要我帮他安排住宿,台湾友人我只认识妳一个,再加上妳曾说过要好好谢谢晋纶在三名特效化妆造型师肯定了妳,这伯乐识千里马之恩,妳不是一直想报答他?」
「我——」她语塞。
「既然他到妳那里,那妳就替我、替自己好好招呼他,下一部电影我希望妳还有机会飞来好莱坞帮我。哦,帮我问候一下他,但也要他别吃了妳这个小甜心,我要忙了,拜。」
白依依瞪着那嘟嘟作响的话筒:尘泺了半截。
「我没说错吧?」她的身后突地传来秦晋纶低沉性感的嗓音。
她的心猛地一震,一转身,正好让他顺势的抱入怀中,她脸色悚地一变,「放开我!放开我!」
「女人说放开她,都是要我将她抱得紧一点。」
她先是一愣,随即气愤的瞪着真的将她搂得更紧的臭男人,「这——那——可恶,抱、抱紧一点。」
「好,恭敬不如从命。」他可恶一笑,又把她搂得更紧。
「放开我!你要住下来就放开我,不然,我一定将你赶出去!」她使尽吃奶力气的想挣脱他,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了,反而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的。
他那双魅惑人心的翡翠眸子直勾勾的锁着她的美丽秋瞳,「我可以放开妳,但妳要叫我晋纶。」
她咬牙,「秦先生——」
「晋纶。」他坚持。
「秦先生!」她也倔强的不肯屈眼。
「好,妳不叫,那我就吻妳吻到妳叫我晋纶为止。」
她脸色丕变,「你怎么能如此无赖……」
「妳可以继续激我,有些厉害的女人就很会使用这一招,最后,被激怒的我不只吻了她,还跟她翻云覆雨,她奸计得逞,我也被伺候得很舒服,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