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纶笑开了嘴,这个地方真的不错,他看向白依依,却发现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盛满了泪水,哀伤的眼神凝望着吹着萨克斯风的Kin信
他蹙眉,「妳怎么了?」
她慌乱的拭去泪水,「我、我先回去了!」
第二次,她从蓝色酒馆夺门而出。
秦晋纶一愣,跟着追出去。
韩贞薇用力的拍了额头一记,看到James以一种古怪的神情看她,她也只能先付帐追出去。
「Hermit,妳的调酒跟Kin的萨克斯风有那么恐怖吗?」James实在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白依依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Hermit耸耸肩,没搭话。
Kin和她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目光,再同时将目光落在那个厚重木门上,他们相信,白依依还会再度光临的。
第三章
车内吵杂。
「那个酒馆跟妳犯冲啊!妳一连冲出来两遍?」
「不要问了,秦先生——」
「不,贞薇,Hermit说依依知道她调的那杯酒名,我也想知道是什么。」
「她不会知道的啦,Hermit根本没说——」
「我是问依依!」
「好了。」看着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心情已经恢复平静的白依依,沉眉锁眼的拜托两人,「求求你们安静一下行不行?我真的很累很累了……」
她看来的确很疲惫,眉宇间还有一抹挥不开的愁云。
韩贞薇从后视镜瞥她一眼,要是她知道白家一家三口已经连夜搭机返台,她会不会生她的气?
秦晋纶唇线抿紧,心软了,他温柔的将白依依拉到怀中,「妳睡一下。」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饶过我?」她有气无力的看着他,连眼神都显得脆弱。
他凝睇她一会儿,意外的放开她,没再纠缠。
车子在沉静夜色中回到白家,韩贞薇跟两人摆摆手,开车回家。
白依依面无表情的回到客房,对主卧室的争夺战已经举了白旗。
秦晋纶看着对面关上的房门,翡翠绿眸中沉淀着一抹复杂的思索眸光。
夜,平静的过去了。
翌日,他约莫在八点钟起床,梳洗后,他换上一套休闲牛仔服,一出房门,看到对面的门是半开的,他走过去,只见洁净的卧房里仍是清一色的银白色,感觉冷冷的。
听到一声轻微的声音,他举步往后面的长廊走去,随即在转角一问以玻璃、原木隔间的开放工作室里,看到聚精会神的在石膏模型上雕塑恐怖伤痕的白依依,而在她身后还有数十个塑料头形,有的脸部已经完成特效化妆,在另一个长桌上,还有假皮跟魔鬼头套、一些恐怖电影的人皮面具……
虽然早知她是特效化妆师,但一个从什么角度看都同样纤细迷人的美女,竟处在数十个毛骨悚然的假皮头套中,感觉还是很诡谲。
白依依听到脚步声,也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灼烫的视线,但她不予理会,她从高椅上下来,走到另一边,看看另一边在发烧、散热、冷却、脱水等步骤下,已经复制完成的模型,仔细查看后,她拿出道具,开始细细雕塑。
秦晋纶推门而入,走到她身边,没打扰她,只是好奇的看着她那双带着魔法的手,在模型上雕塑出像是吸血鬼的人睑——
可是,他虽然没吭半句话打扰她,却跟她坐得极为靠近,而且还愈靠愈近,那气息与男性的阳刚魅力,似有若无的干扰着她平静的心。
几分钟后,她终于被逼得闷不住了,她转头看着他,「可以请你出去吗?」
他勾起嘴角一笑,「妳不是该带我出去走走?」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没空。」
他优雅耸肩,「我以为妳应该还在休息。」
「我这也是休息——」
「磨练技巧、不敢荒废?」
她没说话,因为他没说错。
「妳不喜欢我吵你。」他又说。
不错!还有自知之明。
「但我不习惯一个人出去走走。」
她瞪着他,意思还是要她跟他出去?!
「不过,想想要麻烦妳一个月是太辛苦了,我想,妳先回答我两个问题,然后,我再告诉妳,妳可以用什么方法摆脱我。」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双邪魅绿眸,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没那么好摆脱,但听听也好。
她点点头。
「妳两度冲出维也纳森林的原因.」
她脸色丕变,「那涉及隐私。」
「我不介意。」
废话!她的眸中窜起两簇怒焰,「秦晋纶,让我们把话说清楚,其实我什么也没欠你,虽然是你决定让我出线,让我可以往好莱坞发展,但那也是因为我有那个才华……」
「但要是没有我,妳还是没有出头天的机会。」
「这……」
「算了,我们别谈那么严肃的事,」他露齿一笑,「总之,妳帮我解惑后,就有机会在之后的二十多天摆脱我,何乐而不为?」
何乐而不为?她看着他,能摆脱他是不错,要不,动不动让他抱来抱去,便宜都被他占尽了。
而伤口在一连被剥开两次后,虽然仍痛,但她已懂得如何舔舐。
「我两度夺门而出是因为心里的一道旧伤口被撕开了。」一次是因为那杯调酒,一次是那熟悉的萨克斯风。
「有关男人?」
她看着他,眸中有着深沉的痛。
「那个男人伤了妳?」
她苦笑,「不,是我伤害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
「他一直要我停止爱他,但我管不了我的心,所以是我伤害了我自己。」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压回那浮上眼眸的热泪,「你明白了,行了吗?」
「爱上不该爱的人?」他摇摇头,「女人常做这种傻事,但错爱是事实,疗伤的方法是找个会疼惜女人的男人来爱,譬如——我。」
她嗤笑一声,「女人会受伤,起因大半都是你这种花心男人。」
「我是花心,但每一段感情我都谈得很认真。」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因为我不想亏欠人,不管在感情、金钱,甚至其它东西,我宁愿别人亏欠我,我也不想亏欠别人。」
「这话从你这个花名远播的男人口中说出,听来特别可笑。」她没有掩饰对他
这一席话的不以为然。
「那我们试试看,来谈一段感情,妳再看看可不可笑?」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建议。
她瞪着他,简直啼笑皆非。「不了,身为一个爱情的怯懦者与失败者,我已经没有勇气谈感情了,我建议你还是将心思放在其它的女人身上。」
「好吧,我从不勉强女人的。」他起身,也拉起她,「不是说了要找一个让妳摆脱我的好方法,我们现在就去找一个替身。」
「啥?」
「走了。」
他拉着她的手要走,她不客气的甩开,「我自己会走。」
两人走到玄关,她拎了挂在钥匙箱里的车钥匙,步出大门,但秦晋纶拿走她的车钥匙,由他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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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开始,下起绵绵春雨。
白士德、谢纯安夫妇与儿子白启源抵达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前往接机的韩贞薇一见到三人,愉快挥手。
白家夫妇是看着她长大的,他们给了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一个大大的拥抱,尤其这一次,她提供的情报简直太珍贵了。
「依依知道我们要来吗?」二老异口同声的问。
「应该猜到了。」韩贞薇小鸟依人的偎在斯文俊逸的白启源身边,点头笑道。
「那我们赶快回去,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咱们家草莓公主重新接纳的男人。」一身香奈儿套装的谢纯安忍不住催促起未来媳妇。
四人一起坐上车,一到家却发现屋内没人,韩贞薇打了手机给白依依。
「喂?依依,妳人在哪里?妳那里好吵啊。」
白依依不知回答了什么,但因为背景的热门音乐太吵了,韩贞薇不得不按掉手机,摇摇头,对着三双期盼的眼神道:「看等一会儿她会不会打过来,她那里好吵,好象迪斯科舞厅。」
「不会,她不会去那种地方。」三人全摇摇头,那个甜美可人的小公主从来就不喜欢待在吵吵闹闹的环境里。
白士德看到儿子跟韩贞薇两人深情凝望的神情,笑着说:「好啦,你们两个年轻人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就待在家,等另一对回来。」
白启源对父亲戚激一笑,带着女朋友出门了,由于「白氏珠宝设计集团」的重心与市场都摆在加拿大,身为副总裁的他,回台会女友的机会少得可怜,偏偏韩贞薇又决定在二十七岁才要结婚,他们要相偎相依的一起生活还得再等上一年。
看着两个年轻人开车离去,谢纯安握着丈夫的手,「士德,你说,女儿这次会不会又被伤了心?」想到女儿曾经受过的苦,她就好不舍。
「秦晋纶是个花心的男人,女儿的心墙筑得太高了,他能不能敲破那道心墙还很难说,更甭提是否能进入她封闭的心。」
「可贞薇说,两人进展得很快。」
「我们看看情形再说吧。」他沉稳的拍拍妻子的手,那个一直被他们细细呵护的小公主,在感情严重受挫后,已成了爱情鸵鸟,能否对爱情再产生信任,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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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哈热门音乐砰砰作响,舞池中热舞的年轻男女忘我的扭动身躯、甩头,甚至跟着音乐嘶吼。
坐在十多个旋转霓虹彩球灯下的白依依瞪着在舞池中,跟个穿著比基尼上衣、低腰热裤的十多岁少女跳舞的秦晋纶,心中的怒火是愈烧愈旺。
从早到晚,这个男人拖着她四处走,说是要找一个让他抱起来跟抱她时有同样舒服契合感觉的人,若找到了,再来的二十多天,她就可以不必理他。
而他找人的地方都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抱女人的地方——舞厅。
俊俏的中英混血儿脸蛋、帅气的乍仔装、挺拔的身材,让他几乎有跳不完的舞,而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跳得很好看。
只是她要到哪时候才能摆脱他?
看到他又放开了那个年轻美眉,单独走向她时,这意思她懂,这就代表他并不满意那名辣妹。
她受不了的仰头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了。」
「我也跳够了,走吧。」他也不坚持。
她愣了愣,「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找个抱起来有感觉的女人?」
「问题是没有一个抱起来有妳舒服,所以今天算是——有句台语怎么说的?『杠龟』了。」
他狡黠一笑,拥着她的纤腰离开了这家他们待了两、三个钟头的地下舞厅,一定上人行道,两人才发现整个台北笼罩在灰蒙蒙的绵绵阴雨下,从这里走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路。他勾起嘴角一笑,拉着她就往雨中走。
「嘿!下雨了。」
「雨中散步很浪漫啊。」
她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吕仁杰那张俊逸脸庞,他也曾说过同样的话,「雨中散步很浪漫,我们走看看……」
秦晋纶拥着她漫步在雨中,意外她没有再出声抗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眸中已满是泪水,莫名的,她那双带着抹沉痛与脆弱的黑白明眸令他的心没来由的一揪。
他拥着她走进一旁街道的骑楼内,将她贴靠在柱子上,执起她小巧的下颚,凝望着那泪流满面的小脸,俯身攫取了她的红唇。
她的心是冰的、血液是凉的,因为记忆太冷,感觉已被冻得麻痹,迷蒙空洞的泪眼凝望的焦距不知落在哪,一直到身体暖了,唇中的热度烫了舌,被记忆带去流浪的心回来了。她眨眨泪眼,视线清朗了,终于看清是谁将她拥在怀中,是谁狂妄的攫取了她的唇。
她脸色丕变,用力的推开他,「你干什么?!」
秦晋纶以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眼神凝睇着她,那目光太专注却又太复杂,似乎隐含了千言万语,而这不该是那个一直嘻皮笑脸、强占她便宜的男人该有的表情。
她被看得心乱如麻,莫名的一颗心失序狂跳,莫名的感到浑身燥热,她仓皇的逃开他那双深邃凝注的绿眸。
「我们回去。」他再次牵起她的手,步入蒙蒙细雨中,往停车场走去。
她应该挣脱他紧握的大手,但冰凉的春雨打在两人温暖相握的手上,这感觉如此熟悉,熟悉到她贪婪的想多感受一些,再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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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阳明山住处已是深夜了,天气转好,雨终于停了。
看到屋子里透出来的光线,白依依叹了一声,她早料到的!瞥了一脸莫名的秦晋纶后,无奈的走进屋内。
果然,一屋子的人,看来似乎全是在等候着她——或说他们。
「爸、妈、哥、贞薇。」
客厅里,端坐着白上德、谢纯安、白启源、韩贞薇四人,一看到他们,都咧出笑容。
跟在她身后的秦晋纶,看着她给了那对气质相近、外貌登对的夫妇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又抱了韩贞薇身旁那个长相跟她也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再看看陌生的一家子全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来回打量,他勾起嘴角一笑,一派泰然的走到椅子坐下,大方的自我介绍,「我是秦晋纶,这一个月暂时要住在这麻烦依依了。」
白士德跟谢纯安点点头,眼中泛起相当满意的眸光,「你的事贞薇都跟我们说了,远来是客,而且你还帮过依依,这是应该的。」
白依依在心里叹口气,看了还一直打量着秦晋纶的哥哥一眼,「哥,你别想太多。」
白启源明白妹妹的意思,可是贞薇说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再加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不出乱子,「爸、妈,你们去睡饭店,我睡这儿。」
「你不是要去贞薇那儿吗?」白士德一愣,但随即明白儿子在想什么了,「这儿就三间房,依依一间,秦先生一间,另一间我跟你妈住就行了。」
「可是……」
「你们小俩口难得聚在一起,就好好相处。」
「哥,你真的想太多了。」白依依也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他认为在吕仁杰的事件中,他该负最大的责任,所以他曾发誓他绝对会好好保护她这个妹妹,不让她再受伤害。
秦晋纶一见大家抢着住这儿,但又少了一间房,遂开口道:「那不简单,我跟依依睡一间,另两间,你们四人就能睡了。」
闻言,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当然,猛地倒抽口凉气的白依依除外。
她气愤的握紧了双手,从椅上弹跳起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就往房里走,但在关门前,眼内冒火的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家人道:「我跟他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