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被况君晔气乱心神,她怎会拿了人家的大衣就走!她长叹了口气。
「你说的是哪个人?你大姨妈不顺吗?失恋也没听你咳声叹气,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
「惹上个比大姨妈更难缠的家伙,我没哭已经很坚强了。」她现在完全提不起劲。
「讲重点,那个家伙到底是哪个家伙?还有,」赖燕香看不惯地一掌拍向她弯驼的背,「挺起腰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击倒?」
任如缇颓丧的心情霍然一振。
就是咩,向来乐天开朗的她,啥时这样闷闷不乐过?她不过是运气不好碰见个律师,这又怎样?她只是把他借来当契约老公,又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何况她还是让他脑袋免於烧坏的救命恩人,怕他做啥?
豁然开朗的,她感激的抓住赖燕香的手,「多亏燕香姊提醒,现在我又觉得活力充沛了。麻烦帮我向卜总请个假,我有事要办,拜啦。」
她决定了!就照原计划走,先摆平净想设计她的父母再说。
「如缇--」喊人的是孙楚民和鲁彦凯。他们才到办公室,就见她冲著出去。
「燕香姊,如缇赶著去哪儿?」孙楚民纳闷的问。
「我哪知道,我连那个让她脸现苦恼的家伙是谁,都没问出来。」
家伙?「你是说如缇又有新男朋友?」
「你还没死心?」鲁彦凯斜眼膘向问得紧张的他,「如缇早说过不谈办公室恋情,这么久以来也只把你当普通朋友,你还希望有奇迹?」不可否认,如缇是个让人心动的漂亮女孩,如果不是他已死会,说不定也会追她。
「我知道,可是在她还没嫁人之前,就表示我还有机会。」
赖燕香语重心长的劝道:「痴情可以,不过期望别抱太高,记得,有时太过执著不见得是好事。」
他明白,但是,他想再给自己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得到任如缇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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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氏夫妇正准备到婚纱店去,不料家里临时来了位访客,他五官有著不输梅尔吉勃逊的俊朗,气质温和,却隐含内敛的气魄。
「请问你是?」任钦文一眼就对这年轻人有好感。
「你们好,我是任如缇的朋友。」敌我状况未明,况君晔只能暂时以任如缇的朋友自居。
「如缇的朋友?」涂圣兰双眼发亮,「你是我们家如缇说的那个最中意的男朋友老公?」
「男朋友老公?」这是什么奇怪的称谓?
「是啊。」任钦文高兴的拉他进屋,「你和袭飞有得比呢!没想到如缇男朋友一个接著一个换,总算懂得将最好的挑回家。」
困惑著谁是袭飞,也震愕著任如缇的滥情,无奈况君晔连口都还没开,就被按入沙发,耳际又传来成串声音。
「可不是,我们两个原先还担心那丫头挑个小混混回夹呢。如缇的老公啊,你叫什么名字?任职什么工作?」涂圣兰笑咧嘴问。这个和他们家小女婿同样出色的年轻人,她中意。
「我叫况君晔,职业是律师。」他据实回答,却不解想来探查任如缇底细的他,为何一下子就成了她的老公?
「原来是律师,难怪你一脸正气。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麻烦,我……」
「□,你怎么跑来这里?」
突起的娇喊打断他的话,况君晔瞥向站在门边的任如缇,刹那间有种遇到救兵的感觉,她一出现,应该可以化解她父母的热情包夹,嗯?等一下--
「你身上的大衣哪来的?」怎么这么像他的?
「对啊!妈好像没有见过你穿过。」涂圣兰很自然的跟著况君晔的话尾问。
任如缇翻了个白眼,妈的语气就像她跟况君晔很早就是一国的。「妈当然没见过,这是别人的。」
「谁的?」难道学钧是将大衣借给她?
「绝对不是你的。」这人没事管她衣服哪来、是谁的做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把发问权抢回来。
说话的却是任钦文。「君晔当然是来拜访我和你妈。告诉你,我和你妈第一眼就很喜欢君晔哦。」
第一眼就喜欢?还喊人家的名字喊得那么热络?这的确是她天才爸妈会有的作风。
在心里猛犯嘀咕的同时,任如缇上前拉起坐在沙发的况君晔往她房间走,「爸妈忙你们的,我和他说些话。」
「老公你看,这小俩口感情多好。」涂圣兰笑眯咪地小声说著。
任钦文同样漾著笑意。「两个人很搭呐。不过如缇不是一早就去上班,怎么又回来?」
「这还用问,当然是请假,反正那丫头又不是没请过假,就让小俩口约会去。我去切水果,你负责泡茶,等会儿再跟未来的大女婿好好谈谈,今天就晚点再过去婚纱店了。」
任钦文由著妻子吩咐,心里乐不可支。用逼的果然还是有用,瞧这从来没带男朋友回家的大女儿,这不就把很对他们眼的况君晔带回来了?
任如缇的卧房内,气氛可没这么轻松。
「你这是做什么?」一进房里,况君晔便甩开一路抓住他的手,沉著声问。
「你才做什么?我跑去你住处找不到人,你竟然跑到我家来。你想干么?又跟我爸妈说了什么?」迎望著他,她回他一大串话。
他眉问皱摺顿现,她此刻的不驯伶俐,跟在他住处时的慌乱怯弱,截然下同。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抑或是此时戴著眼镜的他气势不够冷冽,她不怕?
「奇了,男朋友一个接一个换的你,有必要找人当契约老公吗?」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双手环抱胸前,倚著身后的桌沿,深思的打量她。
「我的天,才见第一次面,爸妈就跟人家说我交男朋友的情况?」
她抚额的低喃他全数听入耳里。不过这听来颇为无奈的言语,并不能动摇半分他对她的怀疑。
「怎么,你受人唆使来找我的碴,而你父母又刚好要你找个契约老公,於是你便将计就计设计我?」
她狠狠地嗔视他,「什么叫受人唆使找你碴,你跟人结仇干我什么事?我要真受人唆使报复你,还用得著送高烧的你进医院?你见过这么好心的仇人吗?」
她这一说,况君晔才想到自己的思虑有盲点。若对方真为寻仇而来,趁他意识不清时伤害他,的确是最省事又直接的报复。
然而转念再想,他随即推翻自己的想法,倘若是不至於严重到必须取他性命的仇怨呢?那么丢个麻烦状况给他,再伺机而动,也未尝不可能。
「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当她是小人一样。「我告诉你,我是好人。」
「是啊,一个会趁人之危要人画押的『好人』。」
她被暗讽得红了脸,却不愿示弱的反驳,「阁下也不遑多让,强要人盖印画押这事,你也做得挺顺手的。」
他眸光顿沉。这尖牙利嘴的女人!「多谢称赞,男人总不能由著女人摆弄而不还手,是吧?」
说话带刺的臭男人,谁摆弄你了呀?「你到底跑来做什么?」
「你跑去我住处又是为了什么?」
任如缇气闷到连小拳头都握紧了。为何这男人总是轻轻松松就能扭转局势,成为主导的一方?
「我不想让父母主宰婚姻,所以决定带你这个假老公回来给我爸妈看,就算你是律师,我也不怕了,反正我只是想找个契约老公充数,管他违不违法。
「你同意,我们就照契约走,否则我就另外找人,但别想我会付你赔偿金。要是听清楚,麻烦给我你的回答。」
定视著她,况君晔深黝眸底闪过一丝浓厚兴味。不怕了?这女人有胆识,不过她找上他的方式太另类,使他无法轻易卸下对她的怀疑……
「OK,我们照契约走。」再慢慢调查她。
「那你得小心,不能在我爸妈面前提到契约的事,别看我爸妈一副无厘头样,他们有时很敏锐的……」
她话还没说完,房门外便传来涂圣兰的叫喊。
「女儿呀,你和君晔亲热完没?你爸茶泡好喽。」
「噢--」她忍不住发出懊丧的呻吟。亲热?亏她母亲说得出口!「亲热完了啦!该死的。」
况君晔眉梢随著她的低咒挑起,嘴角挂著似有若无的笑,看著她不情愿的用力打开门,走出去。
这女人似乎还满有趣的,而她那个性大剌剌的母亲,让他联想到自己的母亲。
随她走出房间之际,况君晔忍不住又想--为何她身上那件长大衣,这么像他的?
第三章
这晚,况君晔有项新发现--任如缇是个懒女人。
一用完晚餐,她就抱了好几个抱枕,缩得像小猫似的,弯躺在沙发看电视。
这样懒散的女人,会是仇家派来对付他的角色吗?对方是在藐视他吗?
一想到这事,他便觉不畅快,原本只是斜倚著墙角观察她,现在他更是走到她面前找碴,「你究竟是在看电视,还是在睡觉?」
「都有。」她淡淡地应。
「你一向这么懒?」他双瞳闪过犀利眸光,她居然连动都没动,是沉著,还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有冬天。我怕冷,所以休息时能不动就不动……啊--」
脸上忽然拂过奇异的热气,让任如缇不禁惊叫出声,她挪动身子抬眼望去,况君晔一张俊脸就近在她眼前。
「你、你想干什么?」她原来委靡的精神一扫而去,身子惧怕的往沙发角落缩靠。
「你目中无人的躺在这,不就是在引诱我对你做什么吗?」她总算表现出正常反应,如果继续吓她,说不定会逼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少胡扯,我只是觉得冷懒得动,才会躺在沙发。」抓个大抱枕护在胸前,她戒备的死盯著他,忍不住在心里怨起她父母,还有自己。
爸妈一见到况君晔就对他满意得不得了,原本她想既然他们很中意,那她的危机就解除,谁知道巴不得她明天就嫁人的母亲,居然自动帮她收拾行李,要她赶快跟况君晔同居试婚。
后来一躺进他家的沙发就舒服到不想动,直把别人家的客厅当成自家的,懒躺著完全忘了该对身为男人的他产生戒心。
「是这样吗?」他向前一跨,轻易缩近她拉开的距离。
「就是这样,你别忘记契约上写的,你要是碰我,要付五千万侵犯费。」她慌忙起身,站到沙发上,以便能伺机逃开。
「五千万的确是够狠的价码,不过它对我不成问题。」她大概不知道,他是个拥有令人咋舌身价的律师。「如果我执意要侵犯你呢?」
瞥见他唇角的揶揄,任如缇火大的冲口说:「是吗?那对我好像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五千万扣除补做处女膜的钱,够我逍遥大半辈子。」
况君晔有片刻的怔讶,想不到明明害怕的她会如此不驯的回驳他,还是说著这样大胆赤裸的话。
性感唇线抑不住地缓缓上扬,「处女?看不出来,男朋友一卡车的你说这话是不是太过矫情?」
她霎时双颊绯红,仍气不过的娇嚷,「请问是不是处女要怎么用『看』的啊?谁说男朋友多就不能是处女,告诉你,我很自爱,而且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好色……哇啊--」
紧迫的空气中介入桌子被撞动的嘎吱声。
紧接著是沉凝的咒吼。「该死的!」
搞不清状况的任如缇只觉自己正贴著一堵厚实又温暖的墙。
「你以为拿头去撞地板好玩啊?!」
当头罩下的闷吼令她皱眉地抬起头,意识到她偎倚的墙是他的胸膛,她急忙往旁边退,同时想起刚刚发生的状况--他突然又往她欺近,站在沙发上的她吓得只想到要逃,结果整个人直往沙发椅下栽。
「可恶。」坐在地上的况君晔,徽怏的抚著撞疼的肩膀。刚才情急之下要拉住她,但因力道过大,他反而稳不住身子往地上倒,右肩不小心撞到桌子。
他是吃错药了他?为什么要护住诬赖他是色狼的她?
「对不起,因为你突然朝我逼近……」
「因为我好色嘛!」真是的,他只是被她的话气得不自觉跨步向前,她在紧张个什么劲?
「我把那句话收回来可以吧?」好歹人家救自己l命,自己要懂得感恩。
况君晔发现,这个女人很有让他无法冷静的本事。
这时,骤响的门铃声插入两人对峙的局面。
两人一齐反射性朝大门望去。
「咦,是那个好心路人!」任如缇从监视萤幕中瞧见林学钧的身影。
在况君晔还未弄懂这话的意思时,任如缇已冲上前开门。
「先生你好,我还在烦恼不知上哪儿找你呢,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来访的林学钧因猝然入眼的纤丽人影怔住。她不就是那位他借她学长大衣的女子?
「你真的很会制造麻烦。」嘀咕著将自以为是这里主人的家伙拉到身边,况君晔对著林学钧说:「她是我朋友的妹妹……维苹?」
咦,她何时成为他朋友的妹妹,还改了名字?才这么想著,任如缇瞥见一个文静娇羞的女孩,怯怯地走出林学钧身后。
任凭任如缇怎么猜也猜不到她身上的大衣,居然是况君晔的,不过她也没那个意思脱下来还给他,反正他又没向她要。
为林学钧和他堂妹倒来热茶,任如缇一坐下来,就听到林学钧的话语。
「学长,你说任小姐是你朋友的妹妹,因为家里出了点状况,要来这里住段日子?」
当然不是,但她没有说出来。况君晔只需在她父母面前扮演好他契约老公的角色,至於他那头要如何定她的身分,她没意见。
「有问题吗?」况君晔英眉略蹙的回问。
「学长不是说过任小姐是个有待观察的女人,怎会变成你朋友的妹妹?」如果有这层关系,为何还需要观察?
「什么叫我是个有待观察的女人?」任如缇不服的斜睇况君晔。她是哪里惹到他?
「我跟你哥那么久没联络,早忘了他有你这个妹妹,在医院看见你留的那封语焉不详的信,一时之间哪会知道你是谁?说你需要观察很正常,别胡思乱想。」他用眼神暗示她别胡乱插嘴。他已经努力交代她出现的原因,她还要扯他后腿。
「不对呀,学长说这话时不就是那天早上我在楼下碰见她之后,那时你们还没碰到面吗?」
「还没,因为我不小心把地址弄丢,根本不晓得他就住在楼上。」
任如缇这话接得分毫不差,令况君晔大感意外。她这次的反应很机灵嘛。
「原来是这样。」那时她抱头蹲在地上,大概是在懊恼弄丢学长的住址吧。
「这个是要给况大哥补身体的。」像是要让人记起她的存在,林维苹将面前的提锅轻轻推往况君晔,细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