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这些事白了好几根头发,也才会说国帆妃是祸头子。
现在,他又要捺着性子应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齐玄庄惹到她真是惹来一身腥,一点好处都沾不到。
早知道事隋会变成这样,他就无眼青棠、鸳白一刀两断,他也落得清闻,可以作壁上观看好戏,这只母老虎也轮不到他来处理。
女人啊,还真的是一等一的祸水。
欢让跟在国帆妃后面,看着她往人烟稀少的山上走去,本想好心指引她往村镇的方向,但一想到她之前连番抱怨的话,他就收起好心,默不作声地任她深入森林沼地。
就让这个大小姐吃点苦头,以后别随便得罪人,否则出了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看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只要将她完整无缺的送回家,他就算尽了该尽的责任,但他可没保证一路上她不会受惊,不会吃苦啊。
呵呵,欢让笑得阴险无比。
等这件事结束后,青棠也不会拿国帆妃这件事跟他摆臭脸,他也不需要再去讨那个趾高气扬的大小姐欢心。
想来可笑,从小他就受够了富家子弟趾高气扬的模样,乎生也最讨厌跟世家弟子有所牵扯,对他们那种人能避就避、能闪就闪,谁知到头来还是逃不开,越不想碰,老天爷就越同人过不去。
他避不了这个女人进入齐玄庄,也对此刻进退不得的处境喟叹起来。等送这女人回家后,他一定要到鸳白的客栈吃一碗猪脚面线,去去楣气。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问题,等找到村镇,得想个办法联络鸳白,以防有什么突发事故发生,来不及应变,如果耽误比武招亲的日期,那他这些日子来保护国帆妃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说什么都不能发生这种事,青棠还等着上擂台比武,要是坏了他的好事,他们兄弟八成也不用做了。
国帆妃吃力的走在泥泞地上,“怎么还没有走出这地方,我到底是走到哪里了?”
她不由得怀疑自己走错路,可是她已经不记得方向了,她忍不住怨怪起罪魁祸首,责骂的话连珠炮般出口。
“欢让那个混蛋家伙,就不要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我一定要他后悔得罪我。他以为会武功就了不起吗?我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需要依靠他的帮助也能自己回家。”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越往前走,她越搞不清楚方向,一直到完全找不到路后,她才惊觉自己迷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乎息想尖叫的街动。她不准自己回去向那个爱讥笑她的男人求助,给他当笑话嘲讽。
要死,她也会死在—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国帆妃转个方向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来,那是什么声音?
茂密的树影遮住阳光,她看不清树上有什么东西,就在她仔细聆听之际,一道黑影仕她扑来——
“啊!”
为了闪开不知名的物体,她跌倒在地,捂着胸口急喘着,定睛一看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飞鼠,差点吓死她了。
“什么嘛,连小动物都要跟我作对!”她忿忿不平的念着,一手撑着地想站起来,适才发现自己跌得一身都是泥。“身上好脏,都是那只飞鼠的错,这下该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连条溪流都没有,根本没办法马上清洗。唉,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晓得奶奶和爹娘知不知道她在这里?她好想回家。
欢让躲在暗处窃笑,他就知道她一个人没办法走出这里,看她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国帆妃努力地从烂泥堆爬起来,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没了主意的她不禁红了眼眶,但是泪水却不肯滑落。
她身体一向病弱,自小就被家人娇宠在手心里呵疼,她从没有遇过这种事,更没有吃过这种苦。
该死的黑衣人,该死的欢让,她恨死他们了!
要是她的身体能习武该有多好,可惜她的体质不适合。
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会武功,这真是件可笑的事。
她好羡慕妹妹、弟弟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要跑、要跳谁也不会阻止他们,而她只能看着他们玩,不然就是待在房里练琴习字,什么都不能玩。
她讨厌自己的身体,讨厌只能困在一方斗室里动弹不得,但她从没向任何人诉过苦,她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不想看见他们怜悯的目光,她不容许自己软弱,也不容许在武功之外输给其他人,她要证明即使她不能练武,她还是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会给奶奶、爹和娘丢脸。
可是不知道是谁恶意的传出谣言,说她的血能增进练武者的内力修为,虽然家人紧急做过澄清,甚至当着江湖上知名人士的面前试过,但还是有人愚蠢到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害她经历过好几次惊心动魄的灾难。
她不想要这样,他们凭什么用这个理由对她为所欲为,而她就只能逆来顺受,随他们玩弄?
可恶,他们全都是一群大混蛋!
在国帆妃沮丧埋怨之际,她又一脚踩入烂泥里,让躲在不远处的欢让要笑义不敢笑的快得内伤。
她有够倒楣,不过,她的耐力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对她的表现,他不得不刮目相看,重新估量这个女人的能耐。她的傲气、她的倔强,在遇到困难时让她不轻易屈服,他欣赏这种女人。
国帆妃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她讨厌的拍掉手臂上的蚂蚁,虫子爬来爬去的思心感使她起了鸡皮疙瘩,她忍不住上下跳动,想甩掉这种感觉。
她在做什么?欢让不解她的动作,却也不动声色的观望。
国帆妃拉起袖子,白嫩的肌肤上出现点点红班。她不喜欢自己的体质,一点小事就引来一堆病痛,只是不管她怎么调养,身体就是好不了。
从小到大,家人都仔细的照顾着她,只有欢让那个大烂人不把她当一回事。
看见她手臂上的点点红斑,欢让才恍然大悟。原来不只是脾气,她连身体都是千金大小姐级的,一点苦都受不了。
唉,她果然是个大麻烦!
第二章
国帆妃对爬上身体的那些小虫子没辙,只能用力的拍打身体,想打掉那种虫蚁在身上的恶心感。
她不想接受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过不了侠女的生活,更不可能学她那些姑姑、阿姨一样决意江湖,只能站在原地羡慕的看着她们行侠仗义。
不想接受事实却又不能不面对事实,令她整个人沮丧不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躲在一旁的欢让对她自虐的行为无法苟同,她这么拍打自己难道不会痛吗?还是她唯一的优点是皮厚?
国帆妃瞥见手臂上布满了一块块的红肿,有些是被虫子咬出来的,有些则是被她拍出来的。
老天,她到底是招谁惹谁,得受此遭遇?
她已经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在这里活受罪,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里,也没有人会好心的来帮她。
她终于受不了的尖叫出声。
“啊!啊!啊……”
欢让捂起耳朵,她的尖叫声还真是恐怖。
国帆妃发泄完心底的沮丧后,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反正身上已经脏了,她也不怕更脏了,再惨也不会惨到哪里去。
已经走了好久,为什么都没有看到人呢?
她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
不要,她还不要死啊!她还有好多事想做,她还没有跟喜欢的人成亲,还没有抱过自己的小孩啊!
国帆妃忍不住哽咽,继而开始抽噎。她想回家,爹娘他们一定也在担心她,早知道会落到这步田地,她就不要那么鸡婆,自作主张要求自己来。
她只是想靠这件事证明自己也有能力帮忙,想不到会弄成—团乱。
“讨厌,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她哑着声呢喃,心情低落。
想到那个抛下她不管她死活的欢让,她不由得怒火上扬,“姓欢的,你就不要让我有机会报仇,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我会让你知道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是好惹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更是不可饶恕的事!”她恨透了他的无情无义。
欢让倚在树上,对她的虚言恐吓无动于衷,他等着看她有多厉害能报仇。没出过远门的大小姐只能在家里耍耍威风,其他的,哼哼,还早得很呢。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国帆妃注意到有人走近,她立刻提高戒备。
一男一女的身影逐渐清晰,男的粗犷黝黑,女的身材娇小玲珑,脸庞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看到国帆妃,他们不禁睁大眼睛。
“阿善,想不到我们有客人了。”罗进宽咧嘴—笑。国帆妃虽一身狼狈,但那光华并没被污渍掩盖,他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大美人,不由得起了色心。
位念善面无表情,对于国帆妃的出现,她的心情极为复杂,这小姑娘根本不知道她遇上了什么人,罗进宽是人口贩子,落到他手上准没有好下场。
罗进宽语气和善的说:“我姓罗,这位是我妻子。姑娘,你怎么会走进这座林子?”
这女人应该是迷路才会误闯这座森林,不然附近的居民是不敢踏进来的。
国帆妃不清楚他们的来意,便闭口不语不做任何回应。
位念善见他还要开口,便抢先一步,但一开口就没好话,对饱受惊吓的国帆妃没有
一点安慰的意思,倒像是要激她走人。
“一个好女孩家,没事别到处乱跑,要是出了事,找不到人救,可就欲哭无泪。你的家人呢?他们一定急着找你,赶快回去。”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罗进宽绝不会放过这种货色。
国帆妃不甘的反驳,“你也是女的,凭什么你可以在这里,我就不行!”她没有那么软弱需要别人处处照顾。
位念善微扯嘴,“哼,不知死活的千金大小姐。”她的遭遇不会是这没吃过苦的小姑娘想知道的。要是没有力量保护自己,进了这里只有悲惨的命运在等着,这姑娘要是经历过她的遭遇,相信她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位念善不以为然的看着她。看得出来这女孩是第一次出家门,分辨不出罗进宽的不怀好意。
“真是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如牡丹花开的女人。”罗进宽咧嘴笑道。一个又美又笨的女人没什么好同情,她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不然也能勒索她的家人。想到这里,他对她更是势在必得了。
位念善横瞥他一眼,罗进宽又想做坏事了,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女孩在她面前受害。
她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会在这座森林里迷路的人一定是笨蛋,不然就是瞎子,看不出来往西走一个时辰就能走到镇上。”希望这小姑娘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叮惜她还是失望了。
国帆妃脸色一变,冷声道:“你说什么?我不是笨蛋,你才是!”她绝不会任个陌生人对她冷嘲热讽却不加以反抗。
对她的回话,位念善的脸色更阴沉。她的确是个笨蛋,才会相信不该相信的人。
想到自己悲惨的遭遇,位念善更加同情即将遭遇不幸的国帆妃,想尽办法要救她,否则一旦落在罗进宽手上,她就会像是下了地狱。
“你怎么了?”那女人的眼神在瞬间充满了悲伤,勾起国帆妃的同情心,这女人有事需要帮忙吗?
“我只不过是老毛病又犯了,你不用理我。”她不能让罗进宽发现她有二心,不然她又要皮肉痛了。
罗进宽不理位念善的意图,只想骗到国帆妃这个上好的货色。“姑娘,你要不要来找家坐坐,顺便把你一身脏污弄干净?你一定非常不舒服吧。”
国帆妃一脸犹豫,不知道能不能信任这两个人?要是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她该怎么办?
罗进宽看见她眼里的怀疑,安抚的说:“别担心,我家只有我和我婆子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了。放心,我们要是想害你,早就把你打昏,再卖给人口贩子,那我大概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他的话中隐含着对自己的得意,但国帆妃历练不深,不只听不出来,还傻傻的把心中的问题问出口:“什么是人口贩子?那是什么?”
在树上的欢让、罗进宽和一旁的位念善全呆住了。
回过神来后,不便露面的欢让只能强忍住笑。
罗进宽则是毫不掩饰的笑出声,“老天,你到底是哪来的千金大小姐?”这么单纯的女人千万不能放过,不然就是他的损失。
国帆妃生气的瞪着他,“我真的没听过什么人口贩子,所以才问的,你为什么笑我?”她从来没听家人讲过啊。
罗进宽敷衍她,“好好,别生气,不懂什么是人口贩子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不要用那种想吃了我的眼神瞧我啦,我会怕怕。”
“是你笑我。”
“这种小事你也要计较,太小气了吧!快走吧,晚上这里会变得很危险。夜晚是野兽出现的好时机,你不想成为它们的食物吧?”罗进宽赶着她上路,回到他家才好处理。
听见他恫喝的话语,国帆妃惊得站起来,跟在罗进宽和位念善身后,没有注意到位念善的眼神透着着急。
在树上看得一清二楚的欢让沉吟起来,这两个人似乎有什么秘密。
国帆妃跟着他们安全吗?
不管怎样,只要她没有立即的危险,他是不会轻易出面,只好见机行事了。
其实国帆妃不想去,但身体痒得受不了,她需要洗掉身上的脏污,不然再过一个时辰,红疹会严重到留下痕迹。
比起怀疑他们居心不良,她更不能忍受身上留下痕迹,爱美的天性战胜心里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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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国帆妃好奇的四处张望,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走出阴暗的森林后,会有这么一处景色优美的桃花源。
走进不远处的石屋,她仔细观察屋子里的摆设,心里陡生一股不安的感觉,屋里的摆设豪华,不似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他们真的没有骗她吗?还是他们身分特殊才有办法过得这般富裕?
“我去杀鸡,难得有客人来,怎么可以怠慢?阿善,你要好好招呼人家,别让姑娘哭我们招待不周。”
“嗯,我知道。”位念善点头轻应,她知道罗进宽话下之意,要是人走了,他不会放她干休。
“进来吧,你先坐一下。我去帮你弄热水梳洗。”位念善嘴上虽这么说,但她更希望国帆妃能趁着无人看顾时赶快走,只是不知情又疲累的国帆妃真的在椅子上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