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不愿意我帮你?就是不愿意说出口?"他第一次明白倾注所有的感情却被别人当面掷回的痛是多么难以承受。
"我娘和庄主谁愿意退一步?谁都不愿意,你要我说什么?要是你的帮忙有用,就是跪着求你我也愿意。"
"我在你眼中这么没用?"
"有用吗?"
严圣御深呼吸,"我从未遭受到如此重大的侮辱,你倒是厉害,一句话就否定我半生的努力。"
映月摇头,"这是事实,你能叫我娘退一步,叫她停止她的妄想?你能叫庄主不管我娘做了什么,他都会护着她?你凭什么叫他们听你的话?你凭什么要我相信所有的事都会圆满落幕?你说啊!"
"这是你的希望?"
"对,我此生唯一的希望,我要我的亲人相处愉快,可是这比天塌下来还难,我自己都做不到了,你能做什么?"
"是啊,我能做什么?"严圣御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着煞气,他会要她收回她所有的话。
"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了,不要再让我更难堪了。"映月的泪无声无息的滑下,她无脸见任何人。
"我还没完成任务,我还没有得到我要的。"
"什么?"
严圣御看着她,"你曾说遇,天上无月,水中亦无月,那么我如果能使月亮高挂不坠,你能还我几分?"
"你要做什么?"映月惊惧,他的认真像涌出闸门的洪水,要淹没她的灵魂,她几乎无法不直视他的双眼。──:
"我给你所有,你能还我几分?我亲爱的映月,你能为我做什么?"严圣御严肃的问她,要她给他一个答案。
映月轻浅的喘着气,他在要求什么?
她的意识还不清楚,但她的灵魂已经回应他的请求,"我是水中映月,你给我什么,我就还你什么。"
严圣御笑了,她的回答他不满意,但可以接受,迟早有一天他要她对他的观感全饮改变,他会是她依靠一生的人。
他会让所有事情圆满落幕。
第八章
"映月。"祁空阳唤她。
映月脸色僵硬,"你来做什么?我已经是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我只求你给个痛快,不要再逼我了。"
"你是这样看我吗?"
"我只是接受事实不行吗,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走绝路?"
"绝路?是谁逼得我要走绝路?是你,要不是你不向我求助,我会走险路,求助严圣御吗?你一定得这样可怜自己,对我想帮忙的手置若罔闻?"
映月苦笑,"娘在我八岁时嫁入祁家,当我欣喜有一个大哥时,是谁残忍的挥掉我想接近的手,是谁喝斥我离他远一点?"她眼中含着泪,怨恨的眼光刺痛祁空阳的心。
他痛苦的为自己辩解,"那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一个想快快长大的男孩是不爱搭理一个爱缠人的小女孩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不是就是这般苦涩?她连挽回的机会都不给他。
"所以我只是遵照你的吩咐离你远一点,你还要我怎么样?"她都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了,为什么他们还要为难她?她错了吗?
纵使错了,她也发现得太晚了,身为祁庄庄主,他对她一定得做出处分,不然以后无法在庄内立信立威。
"映月,你的办法就是牺牲自己?可以有更好的方法解决所有的事情的。"他不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惨剧发生。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没有我,母亲没有理由威胁你,你也没有理由退让,这不是天下太平。"
"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纵容二娘乱来?"
"庄主从娘一进祁庄就不喜欢她,会防着她是人之常情,我也没眼瞎到不知道你不是个笨蛋。
祁空阳无言以对,内心却盈满感动,她还是念他是大哥,即使他和她母亲都让地失望,但他心地善良的妹妹还是想保护他们。
"我只求你善待我母亲。"
"没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跪下来求你呢?"
"映月,我不准你这说,不准你为了这种事求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除了这个。"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祁空阳面容冷沉,他的失败他不能不面对,只是为什么这么苦?这么难以接受?
"我不答应,你不在了,你娘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娘只不过是她的附属品,他绝不会牺牲她来保全那无关紧要的人。
"庄主!"
祁空阳转头离去,他要想个方法改变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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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出好办法了没?"严圣御冷沉的声音急追着祁空阳,惹得他心烦不已。
"别问我,你想到了吗?"如果他想得到,他就不会去拜托严圣御做欺骗他妹妹感情的卑鄙事!
"干脆把黄春兰赶出祁庄。"
"我不能做那种事,要是将二娘赶出去,映月会跟着她走,那时候她会逼着映月做出什么事,我想都不敢想,在我眼下我至少还能为她做些事。"
"叫一个男人去玩弄她?就是你为她做的事?"
"圣御!你没有爱上她吗?"
严圣御沉默。做都做了,他能对祁空阳说什么?爱不爱她,他现在也不想向任何人解释他的心情。
"没有吗?"
"……"
"圣御,有还是没有?"他想知道严圣御的真心话。
"我会处理映月的事,你不必担心,不过黄春兰那个恶毒女人你一定得想办法解决,
"如果你要她就带她走,如果不要……"
"怎么样?"
"我会送她进尼姑庵,永远隔离她和她母亲。"
"你想关她一辈子?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幸福?"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如果她再待在祁庄,二娘依旧会逼她杀了我,而映月一定会去做,然后我死了她也活不下去;反过来,如果我反击杀了二娘,映月更是会恨我一辈子;关二娘一辈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映月不会允许。不这样做,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去做。"
严圣御头痛,"你们真是麻烦。"
"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你根本是在设计我。"
"我只是相信映月的魅力。"
"你没想过失败吗?"
"不会比现在更糟,映月根本只剩下一具空壳,如果这样能让她有点正常人的反应,我更是求之不得。我不担心她没有人要,还有我在。"他这个大哥能为她做的就只是养她一辈子,以弥补自己的愧疚。
"我会照我的想法去做,你倒是不用担心我这一边。"
"圣御,你在承诺我吗?"
"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问你妹妹是什么意思吧!"感情的事没有两个人是玩不起来的。
"映月爱你。"
"你凭什么这样说?"不是本人对他说,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听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说这种事,更是恶心极了。
"因为她就是爱你啊。"
"你不懂就别乱说话。"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要你爱她,我什么话都敢说。"
"映月要是恢复至正常是不是就像你这个样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样子他可不敢领教。
"她会非常热情到让你受不了的。"
严圣御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热不热情只有他最清楚。
祁空阳难得开心的笑咧嘴,他有一种阴霾尽扫的愉快感,真希望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样,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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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来做什么?"映月没给他好脸色看,他的出现只代表她的愚蠢,蠢到差点就真的相信他,幸好她没有完全对他说出真心话,不然她也只能以死相对了。
"这些日子你不想念我吗?"严圣御不满,他们好几天没见,她竟是这般冷淡,一点都没有相思离别的动人情怀。
"想念是给不会骗我的人的。"映月恨道,他还脸要她想他!
"我没骗你。我一向实话实说。"他大言不惭地为自己辩护,"不然你举个例子,我就承认我骗你。"
映月不理他,她太了解他胡说八道的能耐。
"不说就表示我没骗你罗。"严圣御在她旁边坐下。
"你真的很碍眼耶。"映月转头怒瞪。
"我们的交情只换来你这一句绝情的话?"严圣御为自己不值,他可是付出很多,结果她却不领情。
"是谁绝情在先?"映月眼眶含泪。
"那是逼不得已的。"
"我不管,你就是骗了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娘也常骗你,你还不是照样听她的话。"
映月怨恨他说的事实,"全都是一丘之貉。"
"那你的态度也得一视同仁啊,对你母亲就那么好,对我就臭着一张脸,我们可是要相看一辈子呢。"
"闭嘴,谁要跟你相看一辈子!"映月不屑。
"是我的人了,你还想跑到哪里去?"严圣御冷沉的面容透着一股异样的狠辣,他不会把到手的娘子拱手让出,她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映月不吃他那一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吗?告诉你,威胁咒骂的话我听多了,有本事就来啊,谁怕谁!"她是被吓大的,那些歹毒的话早巳伤不了她。
严圣御对她的泼辣保持微笑,静静的说出她十几年来的遭遇,"因为你的身世不明,水家没有善待你,你娘也没打算保护你,你一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到了祁庄,祁空阳与你的年龄有些差距,他也不会喜欢一个小女孩黏着他不放,你一样得自己一个人玩。而小奴身为女仆,因为有太多事要做也不能常陪着你吧。"
"那又如何?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映月嘴硬,硬是不肯承认心中的寂寞快要逼疯她。
"我想跟你玩,所以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严圣御温柔的要求,让映月差点招架不住。
"不要捉住我的弱点来逼我就范。"他看透了她让她无路可逃,可是她不想就此弃械投降。
"这是我最真心的要求。你看我带什么来给你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
"什么?"映月定睛一看,有沙包,也有她梦寐以求的娃娃。
"来,这个娃娃可以在没有我的时候陪你睡觉,你在地牢里一个人就不会寂寞了。"严圣御将娃娃递给她。
映月挥手打掉,"我不要。"
严圣御摇摇头,把掉在地上的娃娃捡起来,轻柔的拍拍它身上的沙尘,"你这样粗鲁,它会痛的。"
"它才不会痛,它只是个……娃娃。"映月停顿一下,不敢将奢望的眼光投注在娃娃身上,怕泄漏了自己的渴望。
"娃娃放在这让它睡觉吧。"严圣御不强迫她马上接受,把注意力转到沙包上,"这个知道怎么玩吗?"
映月不答腔,任气氛僵持。
严圣御也不以意,自顾自的说着:"我记得是先丢一个到半空中,然后口中念着一打桌,二丢掉……"他玩得七零八落,不成样。
"不是这样的,你玩得糟透了。"映月看不下去了,抢过他手中的沙包,克制不了的丢玩起来,"是这样玩的,一放鸡、二飞鸭、三分开、四打架、五拍头、六拍手、七拍胸、八呀摸鼻头、九呀摸耳朵、十摸脚趾头,十一全都输。"她玩得一气呵成,毫不拖水带泥。
严圣御看她玩得不亦乐乎,全然忘了现实,他就知道这一招一定对她有效,没有玩伴的她,最想要的就是与人分享快乐。
映月玩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他异常安静,她丢下沙包,恨恨的说:"你是故意的。"
严圣御无辜地耸肩,"我只是想找你玩。"
"根本都是我在玩。"映月既不甘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捉到她的弱点,逼得她不能再摆脸给他看。
"沙包不好玩吗?"严圣御明知故问。
"哼。"映月不再如他的意。
严圣御见她不再上当,随手摆弄着沙包。
映月受不了这份怪异的沉默,开口问:"你们到底打算对我怎么样?"这几天不闻不问令她坐立难安。
严圣御敷衍,"不打算怎么样。"
"你们要关我一辈子?"
"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吗?又何必在意我们打算怎么做?"她根本做不到清心寡欲,当不了尼姑的。
映月咬着唇,她真的是受够他们耍弄着她玩。"你们真的是太可恶了,骗了我还不够,连一个好死也不给我。"
严圣御直起身,"没有人要你死。是你自己想歪了。"他们为了解决她和她母亲的事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那么为什么还不赶快作下决定?"映月不解。
"因为我们不想要成全你牺牲奉献的心,可不可以?"她听得懂他的话吗?他们真点一点都不想牺牲她。
映月的眼光投注在娃娃身上,"我曾经有一个娃娃,是我奶娘做给我的,小奴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好高兴,可是娘看见我和小奴一起玩娃娃,一气之下把它丢出墙外,还命令奶娘不准再做给我,不然就要把她跟小奴赶出去,以后小奴变得要做好多、好多的事,也不能够陪我玩了,之后更没有人敢跟我玩了。时间久了,我也不期望有人会跟我玩了。"
严圣御一听,不禁在心里低咒,那个该死的女人最好早点死,那么映月就不会再受苦了。
映月苦笑,"你期望我什么呢?我是我母亲的女儿,我脱离不了与她的关系的。"她的生活都在母亲的操控下。
"我们也没有要你脱离与她的关系,以后你还是可以关心她,只是你不可以再听她的话。"严圣御分析其他的作法,她可以有不一样的作为。
"那有什么不一样,对娘而言,一个孝顺的女儿就是要听话,其他的都不算数。"映月丧气,对未来她早已经不抱希望。
严圣御眯眼,"你要的是信心和分心。"
"啊?"
"信心就是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都有人会爱你,分心就是你不能再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你母亲身上。"他非常讨厌她母亲。
"你要说那个人是你吗?"
"当然,除了我,也不准你有其他的人选。"严圣御理所当然的说,他是唯一,也是最后。
映月失笑,"我才不要选你。"
"你会的。"
映月嘟嘴,"永远都不会。"
"会的,你会知道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因为你的心已经是我的了。"
在映月还来不及反应前,严圣御出其不意动手打昏她,他绝不会任她乱来,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成全所有的人,那真是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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