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都要死了,死马当活马医,你们又没损失……哎哟。」
口没遮拦的安西扬,被安西驹的手肘给暗撞了一拐子。要不是这位大嘴巴先生说出刚才他对公主ㄑㄧㄠ/手的动作叫做中国推拿,这位处西方皇室的人,哪里会知道他是名中西医都行的医生。
「你们先退下去吧!」
艾柏特一脸沉重的令退了其它人,此刻,就只剩不安家兄弟,以及他妻子。
「首先,我必须向你道歉,小女的鲁莽--」
「我不想再追究之前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和我弟弟想先行告辞了。」
安西驹表态得十分明显和快速,艾柏特虽然想请求他的协助,但听到他如此坚决的语气,下一句想请他留下的话,也就难以继续。
不过,这件事,自然有人会替雷亚国国王搞定。
「你不能走!」
敢未经通报,就从外头闯进来的人,除了雷亚国的小公主蒂芬妮外,不会有别人了。
然而,当艾柏特以为这个从小就被宠坏的霸道公主又想来坏事时,这妮子居然已经跪在安西驹的跟前。
「别人恐怕不信任你,但我知道,你一定有救醒佐恩的方法,我拜托你多留几天,我不能失去他,雷亚国的子民更不能没有他……拜托你。」
一个响彻室内的磕头声,让安西驹怔楞了住。
他惊讶的不只是她的诚意,而是手足之情的坚定,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安西驹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那个成天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弟弟一眼,瞧他张口结舌的惊异貌,再看看他肿胀变形的脸庞……唉,同样是手足,他的父母却生了个麻烦给他照顾。
「拜托你了,我兄长对我相当重要,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救醒他,拜托拜托你。」
蒂芬妮激动的再敲一响,额头有着明显的微破出血,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可把艾柏特夫妻俩给惹得红了眼眶,本以为她再磕一次就要出人命了,没想到安西驹的手,冷不防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她。
艾柏特夫妻因此松了口气,而安西扬也莫名其妙的安了心。
「老天,我差点以为你打算狠心的让她撞破头也不理睬了咧!」他吁了口气的笑说着,随后却瞅了蒂芬妮身后的爱咪一眼,抬起下颚,用眼神与她打情骂俏了一番。
本来还哭个不停的爱咪,不设防的被他弄僵了表情,但紧跟着却嫌恶的送上一记大白眼。
「你有答应我了吗?」
蒂芬妮并不乐观的认为安西驹肯帮忙,因为这家伙的表情,完全没有同意的迹象。
「我如何能答应?第一,我并不清楚他的伤势如何,第二,就算利用针灸来治疗,也未必救得回他的命,而万一在诊中失去了他……」
不是他不想说下去,而是蒂芬妮挂在眼眶里的豆大泪水,让他说不下去。
而她紧扣他手臂的指头,让他想置身事外都没办法。
「哥,太狠心了吧,人家都那么跪着求你了。」
安西扬本来就热心过了头,这会儿,更是当起了外人的说客,这让安西驹早已揪紧的心,恨不得一路狠下去。
「好吧,如果妳那么坚持的话……我答应妳替他看一下。但是,我必须先行明,万一后果不尽理想,你们得自行负责一切。」
「当然,这是当然的。」
听到他松口,她眶中的泪水,就这么滑出眼眶。
不过,一向只信任西医的艾柏特夫妻,仍是面有难色。
而安西驹自然也察觉到了。
「放心,针灸是最没有伤害的治疗方式,如果你们仍不安心的话,我可以先示范给你们看。」他才说完,便拉住-旁吊儿郎当的安西扬,用着中文笑说:「祸是你闯的,这下子当个活体示范,不会有怨言吧!」
什么?老哥居然要拿他当活体示范?
他存心报复嘛!
「鬼才会上你的当。」
他当然是连忙挥手,还用别人听不懂的中文向兄长表示抗议,但,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他,他那拒绝的挥手,能再继续挥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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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喔……呜……痛呀……哥,轻点、轻点……哥……」
活体示范的结果,还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只听到安西扬痛不欲生的鬼喊时,雷亚国皇后早就吓得撤退老远,艾柏特则强忍镇定,眼神却没敢直视,而贴身女仆爱咪则是紧拽着公主的手,抖个不停,唯有蒂芬妮凛气凝神的望着一头是汗的安西驹。
这个东方男人的本领到底有多高呢?
瞧他一脸专注的神情,想起从二楼坠下的那一瞬间,要不是有他挡住,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而这会儿,他拿起长针扎进人体皮肤,这般神乎其技,不是神,会是什么?
想着想着,蒂芬妮忍不住轻抚前下久才被他推拿归位的手,现在摸起关节连接处,除了有些微酸麻之外,她完全感受不到手臂曾经脱臼的疼痛。
这会儿,安西驹在弟弟的脸部四周扎针,看起来挺可怕的,但,神奇的效果,却在十分钟后,立即见效。
当安西扬脸上的血被擦拭后,他本来肿胀的脸,这会儿全消了。
「痛死了,痛死人了……」
他的哀痛喳呼声,惹得刚才还不敢看的爱咪,噗哧的笑出来。
「噢,宝贝,妳真是没良心。」
「谁是你的宝贝!」
她扮个鬼脸的顶了一句,却因为国王的脸色而立刻退于一旁。
「安先生……我愿意相信你。」
艾柏特的肯定,让安西驹一点也快活不起来,蒂芬妮甚至察觉到,当父亲转过身后,他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而由于时间紧迫,安西驹得立刻进佐恩的病房为他针灸,而这时,蒂芬妮却也跟进了房。
「怎么,妳想监督我吗?」
她绝对没这个意思,不过正在准备三棱针和小眉刀要进行放血的安西驹,显然有些暴躁。
刚才进房前,应该先打电话问问在台湾的丘斌搞定那桩手术了没,省得这会儿三心二意的,心里老是不够踏实。
「先生,我只是担心我兄长,况且我说过相信你,但我不能在旁边看吗?」
蒂芬妮万万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所以她不自觉也表现出尊贵的娇气。
「当然,不过,我怕妳会承受不住的昏倒,到时候,我可是没空拉回妳的玉手。
瞧他一脸神气的说教,她差点就冲动的拿个什么东西往他头上砸去。
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没错,他们有求于他,他是该神气,因为他救了她,而且他也有可能会救回佐恩的性命,但,好歹她也是名尊贵的公主,这家伙替王室的人行医应该感到光荣,怎么会是一脸的不甘与无奈?
「我想……」蒂芬妮尽量忍住快要发觎的脾气,她小心翼翼的忍气吞声,「如果我保证不会惹麻烦,请问我能待在这房间里吗?」
「妳都决定那么做了,我又能如何。」
没想到他的回答会如此直接而且口吻冷淡,他说话的音调甚至没有抑扬顿挫,一副万般无奈,又不把她放在眼里……气死人了,她真的快被这个古里古怪的男人给气到发抖。
但,她不能。
因为佐恩能不能醒,得全靠他了。
「那么,打扰你了。」
见她忍气吞声的模样,安西驹突然感到有趣。
这是他这趟来雷亚国,最为轻松的一刻,因为他从没机会认识任何在皇室贵族里长大的人,这时代还有王子、公主……真不晓得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收回那短暂飘远的思绪,安西驹才走近佐恩,察看到他的后脑勺不正常肿大,推测头部恐怕是受到了撞击,脑中因瘀积血块而昏迷不醒,他随后与等在外头的外科医生们讨论了一下,证实了他的看法。
紧跟着,在这些门外汉的协助下,他着手进行放血的工作。
而当蒂芬妮看到一根根的针往佐恩的颈后扎下时,她突然觉得胃一阵紧缩,并且头晕目眩,而等到安西驹开始放血时,她连忙找了张椅子想坐下。
「要吐的话,请到外面去。」
也不晓得是他激人的话让她不敢吐,或是为了争一口气,她强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站在他身边,完全不畏惧那些看来恶心的血块。
安西驹有点讶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娇滴滴的公主,也有这般骨气?
然而,就在公主的眼神瞟向他时,他假装别过头去,继续他的工作。
四个小时后……
「怎么样,进行得还颐利吗?」
步出病房后,安西驹首先面对的是国王。
「应该没问题,他已经不需靠氧气筒呼吸了。」
听到这句话,艾柏特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
而看到随后走出、脸色发白的女儿时,他忍不住又问:「我听你弟弟说,用针灸治愈的时间因人而异,虽然你暂时救活了我儿子,但,他会需要长期的针灸才能正常的生活,是吗?若真是如此,不晓得你是否愿意暂时留在雷亚国?我会以贵宾的方式对待您的安先生。」
听到安西扬又做了惹人厌的国民外交时,安西驹立刻把眼神斜瞟过去,不过那家伙倒是挺俐落的,没两三下就跑了开。
而本来就很不舒服的蒂芬妮,则立刻冲到他的跟前,「这要做像刚才那种治疗很多次吗?」
安西驹虽然没法解释这些繁复的过程,但,他立刻回绝了他们的要求。
「其实,在中国大陆或台湾有很多像我这样会施以针灸的人,我已经将你哥哥的宝贵生命救了回来,接下来,你们可以找到更可靠的针灸中医师来帮忙,不一定要我留下来。」
「可是……」蒂芬妮想留住他,因为她只相信这个男人。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这一趟来雷亚国,只是想带回我弟弟,碰到你们的事已经耽误了我的行程,我在台湾还有要紧事必须回去处理,很抱歉,你们可以重金礼聘名医,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来帮助你们的。」
才说完,安西驹对着艾柏特行礼致歉,然后转身离去。
此情此景,看得蒂芬妮又气又急,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而后,就在艾柏特忙着动用关系寻找中医师时,消失一会儿的安西扬,又忽然出现在蒂芬妮面前。
「怎么了?妳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忍不住的问。
「你还没走吗?」
蒂芬妮很是惊讶的看着他。他的脸已经完全不肿了,不过,脸部消肿的他跟安西驹,还是长得不太像。
「嗯,妳爸爸坚持要用专机送我们一程,现在我老哥正在替他联络一些可靠的中医师,所以我利用这段空闲到处闲晃。」安西扬在她身旁坐下来,看着她沮丧的脸庞,他突然很想替她想办法,「妳没要求他留下来吗?」
她看了他一眼,很泄气的扁嘟着嘴,「他肯定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没错,我几乎没有一天不被他骂,还有啊,他老是用那种令人很受不了的语气跟我说话,好象我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似的。」
「对呀,他对我也是这样。」
蒂芬妮随口附和了一句,两人便很有默契的对望而笑。
安西扬叹了一口气,「不过,他真的很厉害,简直是我的神、我的偶像,可惜他说到做到,毫无商量的余地,不是每个中医师都像他那么厉害的。」
有这样的老哥,他在安家的地位,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而这些话蒂芬妮听在耳里,担忧在心里。
万一如他所说,佐恩的情况就只能这样了,那么,跟死去还不是没两样。
她无措的摆动着双腿,这时,她听到一个哭泣的声音,才抬起头,便发现是爱咪带着一直未得到通知的未来王子妃凯赛前来。
还没见到佐恩,她就已哭成了泪人儿,模样叫人颇为心酸。
「一听说王子的事,她就没停止过哭泣。」
待她进到病房后,爱咪走上前来和蒂芬妮说着,没想到安西扬居然又对她拋媚眼。
「喂,你这登徒子……」
「干么,妳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妳?」
安西扬跳起身,还故意走到爱咪跟前,双手交错在胸前。
「公主,妳看这个下流鬼。」她忙着告状,完全没察觉到蒂芬妮的心情。
「好了,别老爱告状,看妳这德行,我敢打赌,妳肯定没交过男朋友。」
爱咪张口结舌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扠腰,气不过的回道:「好哇,你想打赌是吗?那如果我能证实我曾经交过男朋友,你要怎么办?」
「嘿嘿,那如果妳无法证实,又怎么办?」安西扬笑得好不得意,前一桩赌输的麻烦才解决了,他这会儿又想开赌。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把你当成国王一样伺候,但如果我能证明,你就得替公主想办法。」
「好,我赢定了。」
眼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而爱咪还真拨起电话联络一年前曾经交往过的纯情男友,蒂芬妮就更为心烦。
只是,等他们吵到最后,证实爱咪曾经交过男友,而安西扬再度赌输时,安西驹的身影也已经来到。
「西扬,走了。」
蒂芬妮简直没法相信,这个高傲的家伙,居然连一眼也不屑瞅她。怎么,难道跳楼不小心跌到他身上,真有这么惹人厌吗?
「噢,可是……」
「可是什么?别再耽误了。」安西驹的口气颇为不耐。
「怎么,你想说话不算话吗?」
这时候,爱咪的声音酸溜溜的传来,惹得安西驹原本急着离开的步伐,也缓了下来。
「怎么?」他对着一脸做错事的弟弟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只是……」安西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他又赌输了。」
爱咪干脆替他说完,安西驹闻言差点没抬起脚,当场踹死他。
「你怎么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次又赌了什么?」
见状,蒂芬妮知道这是个机会,但,她不晓得安西驹会不会再替自己的弟弟,实践他心直口快所立下的赌约。
第二章
「就这里?」
「对,爱住不住随妳,或者妳可以利用皇族的权势,找到更好的地方。」
这口气……若不是念在他是救命恩人,而且兄长的未来还得寄托在他身上,蒂芬妮恐怕早派人将他拖下去狠K一顿了。
什么嘛!
跩得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她人生地不熟,又想住得离他近一些的地方,她有必要租这问看来丑丑小小的房子吗?
哇!连她的行李都不够放。
「公主,我们真的要住这里吗?」连爱咪都嫌恶了起来。
蒂芬妮知道,他是故意的。
「随妳们的便,不住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吧!」
包吃包住还不好吗?
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却在西扬那个笨蛋的帮忙下,得全权负起她在台湾的生活,更令人无法苟同的是,她居然以将来不必委托外人为由,拋下奢华的皇宫生活不过,厚着脸皮跟他回台湾,说什么见习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