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吕晴容呆呆地反问。
冯静萱深吸了口气,才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他是‘蓝氏集团’的总裁,三个星期以前才遇到枪击事件,目前连凶手、主使者是谁都没查出来,这时候你还敢当他的女伴,你当真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哦,这我倒没想。不过,我看过他公司总部的保全系统,你也应该去看看;真是酷毙了。”
“好,就算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为什么?”
“天哪;大小姐!你真的不知道自已有多令人垂涎,是不是?你怎么知道蓝剑尹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你说些甜言蜜语,你马上就会弃械投降了。”
“放心,这一点我还有把握。”吕晴容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些年来被追的经验多得举不胜举,她才不会这么逊,禁不住别人的示好,立刻就投怀送抱呢;即使对方是蓝剑尹也一样。
“好吧,这是你说的。”面对自信的吕晴容,冯静萱告放弃。
静夜里,蓝剑尹仍独自在书房中紧盯着电脑萤幕,读着世界各地公司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及各式报表。“蓝盟”经过两代二十多年的转型经营,至今已成为举足轻重的知名企业王国。蓝剑尹身为这个王国的总舵手,自然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压力。
他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所有的回报资料读完,这也是他每晚必做的功课,到目前为止,各分公司的运作还算顺利。在东亚经济风暴和总裁遭枪击的双重影响之下,上市服票及营运方面都没有出现问题,表示企业双本身的健全,这也是蓝氏最大的凭藉和资本。
蓝剑尹叹了口气,让自己放松地躺进椅子里;经过一整晚的情绪紧绷之后,连尚未完全复原的右手都开始抗议了。他抚着右臂,轻微的刺痛提醒自己应该休息。
好险吕晴容不在,否则又要给他一顿排头了……,他好笑地想着。
其实,请她担任“出租女伴”是个荒唐的念头,不过,他没让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反而决定付诸实行——他向来如此,也多亏了吕晴容的迷糊,对他提出来似是而非的理由没有提出反驳,才让他轻易得逞。
不过,他不以为自己欺负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而感到自责,在担任总裁多年的训练之下,他已经练就了一身凭直觉做事的本能,就是这个本能带领蓝氏,次一次地度过各种危机,并创造了更多奇迹。如今,他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他有把握这次的行动不会失败。
这个目标就是吕晴容。
他不知道吕晴容凭哪一点吸引了他,但他就是无法自拔。在前几次的接触中,她始终占上风,霸道地牵引他的思绪。虽然他曾经自觉地想拉回自己的理性,但一切的挣扎都让自己显得狼狈。既然挣扎无济于事,他痍性改变策略,放纵自己、听任自己的直觉行事。
游戏的第二步是“接近”,在吕晴容没有自觉的帮助下,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叩、叩。”
蓝剑尹才一抬头,房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二哥,没打扰到你吧?”蓝剑文大刺刺地走进书房,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打扰到人了。
蓝剑尹对他向来随意惯了的作风已经司空惯。年纪小他四岁的蓝剑文,可以说是这个家里最让人头痛的一个,小时候就是个过动儿,八岁时就被检定为天才儿童。偏偏他特别爱玩,好奇心又超级重,每每把学校老师逼到崩溃的边缘:虽然成绩始终突然突出,但每个老师都把他当克星。高中念了四个学校,最短的一个只念了七天就休学了;念了两次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的晒课率高达一半,结果还是让他轻轻松松考上T大。不过,云蓝家人来说,这个恶梦没有结不,因为,他大学念了五年,已经转了第三人系了。还是个大二学生。
话虽如此,他始终是家里备受疼爱的小弟弟。
“怎么?一个月没见到你,都在忙什么?”蓝剑尹故意板起脸来问道。
“别摆出那扑克脸,很难看,你知道吗?有损你俊美的外表。”蓝剑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住院两个礼拜没去看你,你回家休养后也找不到我。我真的要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因我这学期参中了山地服务社。你受伤的时候我正好在嘉义阿里山上,别说没报纸了,连电视都没得看,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今天回来才听傅豪说的。”
“嗯哼。”蓝剑尹还是一副不买帐的模样。其实地一点也不生气,他早就知道会是类的原因,蓝剑文就是有本事出门就像失踪似的。
这是他们蓝家四个兄弟共同的本事吧……蓝剑尹在心里苦笑道。
尤其是大哥蓝剑儒,他已经失踪七年了。当然,蓝剑尹能够透过谢奇、姜武两人得知他大哥的消息,不过,蓝剑儒的确已经整整七年没再踏进家里一步了。
说到老三蓝剑擎,蓝剑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吉普赛人的血统,一年到头都在流浪中,偶尔才会出现在家里,召告大家他还在的事实。
目前唯一没有“出走前科”的蓝家人就剩蓝剑尹了,其中最大的原因当然就是为了“蓝氏企业”。对他们四兄弟来说,“蓝氏企业”像是个烫手山芋,每个人都想尽办法逃开,而最早显露商业天分的蓝剑尹,面对这个庞大的体系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利。
或者,应该说他无法抗拒血液里对商业挑战的爱好。
“二哥——”蓝剑文见说之以理没有用,只得用另一招——动之以情,这一招屡试不爽。
“你看我有生气吗?我该生气吗?我不是还好端端地活着?”蓝剑尹故意慢慢地说着。
蓝剑文叹了口气,认输了。
“好吧,就算我欠你一次好了,你要我怎么做?”
“一,让老爸开口;二,让大哥回家。”蓝剑尹终于说出了条件。
蓝剑文闻言哀号了一声,一股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要做到这两件事的其中一件都比登天还难,你竟然开出这种条件?”
蓝剑尹耸耸肩,说道:“好啊,你还有另一个选择——蓝氏企业的总裁。”
这下于蓝剑文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试探地问道:“二哥,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我还在念大学呢,而且我还要念研究所,拿硕士、博士学位——”
“我没开玩笑。”
“好吧,那我只好选择……让你继续生我的气。”蓝剑文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蓝剑尹的书房。
他才没笨得自愿接下蓝氏企业的担子呢,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三哥蓝剑擎就是怕步上蓝剑尹的后尘,才会选择浪迹天涯。若是不如此,蓝剑尹随意派他去管理个分公司,就够让人一辈子难过了。
道义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二哥,对不起啦……蓝剑文在心里尾悔着。“
突然,他心理闪过一个警讯!在谢奇、妾武、傅家等人组织的严密防护网下,身为总裁的蓝剑尹是如何被枪击受伤的?而且伤在后手,这对惯用左手的蓝剑尹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于公事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这样的意外是不是巧合了点?
清晨时分,正在好梦中的吕晴容被一声刺耳的哮哗声吵醒,连睡在她身旁的雪球也被吓醒,直对着噪音来源汪汪叫个不停。
原本执音赖床的吕晴容这时也忍不住了,猛地从床上跳起,睡眼惺松地寻找破坏她睡眠的罪魁祸首;不过,所有的磕睡虫在她看到那只几乎被她遗忘的手提电脑时一哄而散。
她赶紧下床打开电脑,果然看到姜武发出的讯息——吕小姐:老板转告,晚上在玛鸿饭店有场由银星公司主办的慈善酒会,老板要你出席,有问题喝?
若能参加,请按下CTRL ENTURN.吕晴容考虑了一下,确定晚上没事,才依指示按下她的回答。
十秒钟后,另一排讯息接着出现在萤幕上——五点半会有座车到你住处接你,若无问题,请按下 CTRL.吕晴容又依指示按下CTRL,一眨眼间,原先的对话萤幕已变回原先的行事历,上面记满了蓝剑尹这一个月的行程、会议备忘录。她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愈看眉头皱得愈紧。
密密麻麻的行事历显示了蓝剑尹的忙碌情形,除了白天例行的会议及巡视行程之外,晚上更是三不五时有茶会、酒会、饭局等等,简直是非人的生活;更别说他才受伤,这样马不停蹄地到处赶场,伤口怎么能够早日复原呢?
晚上见到他时,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她在心里作下决定一个病人有义务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否则就是医疗资源的损失,这是她担任义工以来的最大信念,她向来是这么告诫那些病童的。
下午五点半,下课后的吕晴容准时出现,那辆熟悉宾士六零零早巳等在那儿了,不过,今她失望的是,司机不是谢奇,也不是姜武,而是向来和她水火不容的傅豪。
“怎么是你?”她没有隐藏自己的失望,率直地问道。
“让我过来接你,是老板对我最大的处罚。”傅豪的嘴巴也不留情,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替吕晴容开了后门。
吕晴容皱眉打量了一下车子内部,说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啊,难道要老板亲自接你?”傅豪一脸的不以为然。据他所知,蓝剑尹才不会“自甘堕落”地亲自接送女伴呢。
“蓝剑尹?那个大忙人,我才不敢想呢。”吕晴容并未坐进后座,而是自己开了驾驶副座的车门,俐落地坐了进去。这个举动看得傅豪一头雾水。“喂,你怎么——”
“虽然你心不甘情不愿,不过,我这是愿意表现我的礼貌,把你当朋友,而不是把你当作司机。快点开车吧,迟到了你得负责。”吕晴容落落大方地说道。
最后一句话让傅豪无异议地上车。
“对了,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可以称老板为‘总裁’或者是‘老板’,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直呼他的名字,那样非常没大没小;身为职员要懂得分寸。”傅家一板一眼地说道。
吕晴容容偷偷翻了个白眼,故意正经地回答:“是,傅秘书。”
没多久后,傅豪载她到一家高级美容院——莎琳仕女中心。对于这家美容院,吕晴容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她母亲主柔是这儿的常客,因此,傅豪带她走时去时,她还担心会撞见她母亲呢。
傅豪向其中一位服务人员交代完毕之后,两个穿着制服、身材姣好的女孩子走向吕晴容,带她进入另外一间装署完善的包厢,请她躺在铺有软垫的躺椅上,开始帮她做起保养、整发等各式专业服务,起先,从来没有这种经验的吕晴容还觉得有些新奇,但没多久,她就渐渐感到不耐烦了。她怀疑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愿意花时间受人摆布,脸上一团湿答答,黏糊湖的东西害得她不但不能开口,连要皱眉、抓痒都被服务人员制止,说是会长皱纹。后来,她索性大睡一觉,随便她们怎么对会她。
结果,她是被痛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右耳一阵刺痛;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左耳也感受到同样的痛楚。她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已从平躺变成了坐姿,原本如云随意披散的长发被高高盘起,发髻上装饰的水蓝色细缎带增添了青春的俏丽。她的眼光下移,被镜中化好的精致面容吓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疼痛的源头竟是耳朵上两只闪烁着银光的钻石耳坠。
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右耳,尖叫出声。
“你们帮我穿了耳洞!”
其中一位服务人员带着招牌笑容回答:“是的,这副耳坠是傅先生交代一定要为您戴上的。”
“可是……可是我怕痛啊。”吕晴容委屈地说道。她们竟敢投经过她的同意,就在她身上打个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她们不懂吗?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小姐……,小姐……,”她们看她一副难过的样子,不禁跟着慌了。“您放心,不痛的,耳洞穿好了,耳坠也戴上去了,只要您不去动它,就不会痛的。如果您真的不想要耳洞,那么将耳坠拿下,伤口就会自然愈合的。您千万别掉眼泪,妆会花……”
吕睛容闻言,心想既然这是蓝剑尹交代下来的事,她们只得照办,不是她们的错。她不想让她们为难,只好忍住难过的心情。
“我没事,这坠子……很好看,我很喜欢。”说着,她还故意露出笑容,好像自己真的很喜欢的样子。
“是啊,这真的很合您呢;还有这发型、彩妆,傅先生特地交代要端庄、典雅,还要有青春气息,这无全是照他的意思……”两个服务人员都是一副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的模样。“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为您换上礼服了?”
目晴容点点头,起身让她们为她换上一袭银色无肩长礼服,外搭一丝丝臂的白色披肩,连高跟鞋都为她准备好了。
着装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吕晴容承认自己这一生从未如此明艳动人。可是,她却一直不太相信镜子里的人是她,倒像是个活生生的洋娃娃——一个有着忧郁眼神的洋娃娃。
“好美啊!吕小姐,您看看!今晚您一定是宴会上的主角。”她们异口同声地夸赞道。
“是你们的技术好。”她淡淡地说道。这是真心话,她打从心里觉得能把一个人打扮得完全不像本人是件不容易的事,而她们做到了。
她们显然觉得这是至高无上的夸奖,毫不掩饰地露出骄傲的笑容。
唉……人性。她在心里叹道。
“对了,傅先生呢?”
“哦,他先走了。他交代过,八点会有人来接您,请您稍微等待一下。”
吕晴容低头看了眼手表——连手表也不知何时被换成了银链表带的名牌手表。距七点半只剩下几分钟,她不敢相信自己在这儿已经待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她能确定,做造型的确是全界最浪费时间的事。
“那么,我到外面等好了。”闷了两个小时,她这才发现自己多么渴望外面新鲜的空气。
“嗯,没问题。”
她一走出包厢,其余的服务人员便排成两列,带着赞叹、惊艳的神情欢送。虽然她始终微笑以对,其实好简直是怀着恐怖的心情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