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人情来施压,秋素心忘了阴谋者是谁吗?傅月灵不悦的暗忖。
「原来这段姻缘是范夫人做的媒啊,自己的表妹婚配同门师兄,亲上加亲,用意真好,可惜有心人的一场阴谋,打坏了范夫人精心牵成的良缘,俗话说坏人姻缘会有现世报,那个阴谋者肯定也会婚姻破裂,一生都将得不到幸福的。」
这话立刻让秋素心脸色褪白,惊恐的转头看着丈夫。
范离伸手扶住妻子,含怒看向傅月灵,但心里也有疑惑,为何前一刻她如同天真无邪的仙子,现在却能说出诅咒般的话语,像个美丽的魔女呢?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咦,范夫人神情怎这么难看?不舒服吗?还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但我是实话实说,是坏人才要怕的啊。」作贼心虚了吧。
「别说了。」易子差低斥,他不想伤害秋素心。
「我们夫妇要告辞了。」范离带着妻子起身。
「要不要让小师妹多休息一会儿?」易子差关怀提议。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谢谢大师兄的好意。」秋素心淡笑回答。
「擂台赛见。」范离突然朝他伸出手。
易子差明白他的用意,不闪避的握住他的手,「到时见了。」在两手交握的剎那间,感受到范离狂涌而来的内力冲击,他轻松的回以颜色后放开。
愕然的光芒在范离眼里一闪而逝,他一脸沉重,无语的与妻子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范离脸色不对?」傅月灵注意到问起。
易子差却敛起笑容,严肃的质问:「妳心里清楚幕后的主使者就是范离,为何还要对素心说那种恶毒的话恐吓她呢?妳太过分了。」
面对他的疾言厉色,傅月灵呆了半晌,「我指的是范离。」
「但他们是夫妻。」
傅月灵回过神,冷笑地讥讽,「那该要让作恶者为所欲为,却不能受到任何报应,只因为他有个神圣不可指责的妻子吗?」
「知道丈夫的作为后,素心一定也不好受,她不会没劝过范离,但范离是我行我素的人,肯定听不入耳,她心里已经够苦了,妳何必再火上添油的打击她。」小师妹那惊惶的模样令他不忍。
他竟然为了秋素心凶她,傅月灵痛心又气愤,「范离作恶是事实,秋素心与其担心报应上身,当初就该睁大眼嫁对人,而不是用粉饰太平的心态以为一切都会没事,还是你认为我受害是活该啰?」
感应到她的怒气,易子差软下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嫁人后最期盼的便是能幸福过一生,范离有罪,也罪不及他们的婚姻,让两个人受罪。」
「照你的说法,要如何做才能让范离付出代价,却不会影响到你亲爱的小师妹呢?易子差,你既然这么爱护秋素心,当初就不该让她嫁给范离,你应该自己娶她的。」丢下话,傅月灵愤然转身冲出大厅。
不管身体里的蛊毒,也不管后果,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从小到大没人敢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他竟敢数落她,只是为了个加害她的坏蛋的妻子,什么心意相通,什么疼惜宠爱,全是那该死蛊毒幻化出的假象,禁不起任何考验,一旦找到解药解除了两人体内的蛊毒后,只怕他们就成了桥归桥、路归路,再不会有任何的牵连了。
想到这,她突然心好痛,脚步跟着踉跄,她欲扶墙稳住身子,身旁却窜出个人来,快一步地抱住她。
「月灵。」易子差焦急地看着脸色不佳的人儿,感受到她心绪的转折,从气愤到意冷,让他又惊又急,糟糕,这小东西误会他了。
「放开我,我不要你管!」傅月灵大力推拒着要推开他,却一个气不顺,她无力的往后倒。
「小心。」易子差及时揽住人,立刻将她抱回房。
「我说过我不要你管,放开,放手!快点放了我……」他的气息本来能令她感到心安,但思及刚才他斥责她的情形,只燃起了傅月灵满腔怒火,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可是却如蚍蜉撼大树,徒劳无功,只得任由他抱回房间。
易子差才将她放在床上,傅月灵便不客气的伸脚往他身上踹去,再趁着他闪身时要下床跑开,不过这点小伎俩哪比得过练武人的反应,她脚还没踩到地又被抓回,这次易子差直接抱着她躺倒在床上。
「放手!谁准你抱我的?别以为我中了蛊毒就该被你占尽便宜,放开,放开我……」不愿面对他,傅月灵转身背对着他极力抗拒。
易子差抱得更紧了,「月灵,冷静下来听我说,别这样,小东西……」
「不准这样叫我!我不是你的小东西,我只是被错抓的倒霉鬼,你未婚妻的替身,甚至连你的小师妹都比不上,我什么都不是。」她越说觉得越委屈,鼻头感到酸酸的。
他轻叹口气,柔声低喃,「妳是我的宝儿。」
「不要拿你叫其它女人的小名用在我身上。」她不领情的拒绝。
「宝儿是妳独有,也只有妳才能当我的宝儿,因为妳是我最珍爱的宝贝,却有着娃儿般的个性,所以妳是宝儿,妳很清楚我没有其它的女人,我也不会为任何女人取名字,只有妳。」他诚恳真挚的说给怀里的宝贝听。
傅月灵静了下来,不再拳打脚踢,娇哼一声,「又褒又贬,我不爱听。」
「这是真心话,宝儿,很抱歉我刚才的态度不好,若小师妹不幸福,我心里会感到愧疚的,因为是我暗地里促成她和范离的亲事。」
这话引起了傅月灵的好奇心,转身看着他,「真的?」
易子差点点头,「我和妳提过,范离视我为仇人,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打败我,夺走我所拥有的一切,凡是我看中的东西,他都要想尽办法抢夺。同为师兄妹,小师妹与我一直只有兄妹之情,她钟情的是范离,范离却因为全心练功而忽视小师妹,我看小师妹为情所苦,便想到利用范离好抢性格,故意表现出对小师妹有意的模样,果然范离一发现就对小师妹展开猛烈追求,进而结成了姻缘,所以他们能成为夫妻,我是最大推力,因此我怎忍心见他们不幸福呢。」
原来如此,傅月灵释怀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满,「可是范离偏激阴狠、手段卑鄙,你就算为了秋素心不报仇,总该要让我讨回些公道吧,否则我不甘心。」
「阻挡住我报仇心的人不是小师妹,而是妳。」
「我?」傅月灵疑惑地睁大眼。
他以额抵着她的额,「就是妳,我的宝儿,妳是上天送给我最美好的宝贝,还是透过范离之手,妳说,我怎还想复仇呢。」
「马屁精。」傅月灵粉颊飘上红云,娇嗔道。
「真心话。」他以吻证心。
经过先前的怒火,这个吻显得分外甜美动人,细含轻吮,辗转交缠,他们在彼此熟悉的味道里沉醉,不餍足的越要越多、越吻越深,几乎无法自拔。
在濒临失控之际,易子差用最大的自制力煞住,将心爱宝贝紧紧搂在怀中,像要把她给揉入身体里般,「该死的,我想要妳,整颗心、整个人都想要妳,我要妳。」
这大胆的言语令傅月灵羞得将脸埋入他怀里,「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易子差大手轻抚她滑腻颈肩,愉悦笑着,「做妻子的不会不理丈夫的,擂台赛结束后,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用最盛大的婚礼将妳迎娶入门,成为我的爱妻,武功世家的女主人,武林的盟主夫人。」
「你要娶我?」她愕然的抬头望着他。
「宝儿,妳问得傻了,在我们如此亲密后,我当然要娶妳了,妳做定我的人了。」他点点她挺俏的小鼻头。
「你若是为了责任心娶我,那可免了,我不会赖着你,也不需要这样的丈夫。」
「小东西,妳现在是看低我,还是对自己没信心?没人能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更何况是终身大事,就算今天的情形不同,没有蛊虫、擂台赛这些事,老天让我遇见妳,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要妳,妳是为我而生的女人,只属于我一人。」易子差露出少见的狂妄强横。
甜美暖流在傅月灵心里泛滥开来,但她嘴上还是爱唱反调,「好霸道,你确定自己是武林盟主,不是蛮横的强盗,你说要,我就要服从你吗?」
「会的,当我以爱为饵,妳一定会乖乖的跳入我的陷阱里,跟着我一辈子。」他非常笃定。
「你是说你……嗯……喜欢我?」想直说又怕听到否认的话,傅月灵转用较温和的宇眼。
易子差微蹙眉,却笑得似水般温柔,「我以为妳会较想听到我爱妳。」
她想笑,眼眶里却直涌上泪,接着他的颈项成了又哭又笑,「讨厌,你弄哭人家了,我讨厌你,讨厌……」
他哈哈笑着,「原来妳的讨厌就等于爱,那我欣然接受妳多讨厌我一点。」
「讨厌。」换她封住取笑自己的嘴,用满腔的爱意响应。
他爱她,她也爱他啊!
第八章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美好的事,说出心里的情意后,易子差和傅月灵的感情更如蜜里调油,浓得分不开、化不了,发酵出属于爱情的芬芳,就算不开口,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便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思,更何况他们原本就心意相通,令这份爱更是甜美、更为动人。
不过,再过四、五天便是盟主擂台赛,为了将自己的状况调整到最好,易子差按下儿女私情,待在练功室练功,傅月灵体谅外,更是支持,不愿自己有任何状况拖累他,所以她也用心调养自己身子,尽量留在房里看书、弹琴、作画和休息。
没有告诉易子差的是,她还每日服颗大蜜丸,无碍时吃药并非明智之举,她只是想预防,而且也这有几天而已,大意的认为应该没关系。
一个人时难免感到无聊,但只要他抽空陪她,哪怕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所有的寂寥都受到加倍补偿,傅月灵很满意目前幸福愉悦的生活。
不过该出现的麻烦,还是避不了。
这天午后,傅月灵刚睡醒,正打算教翠竹与雪樱下棋时,突然急急脚步声接近,然后门被敲了几下,翠竹前去开门,走入的是林胥。
傅月灵看着他,「林总管,有事吗?」
「小姐,岳琳小姐来了,指名要见少主,属下告诉她少主在练功室,她便说要见小姐,属下以不方便相见回绝,可是岳琳小姐却开始吵闹不休,表示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小姐,否则绝不罢休,属下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来找小姐,不知小姐愿意见岳琳小姐吗?」林胥无奈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岳琳?在浮云庵里没见到她的相貌,她对她也很好奇,现在人家以兴师问罪之姿找上门,她自是不能拒绝了,更要好好准备一番来对付这位骄纵的千金。
「林总管,请你告诉岳小姐,我会见她,要她在花厅等候。」
「小姐,妳真要我这么说?那可能会让岳琳小姐更生气的。」林胥忙道。
「我明白,我有我的用意,你照做就是。」她就是故意要惹岳琳生气。
林胥不懂,不过他还是照着交代办事。
「小姐,妳有什么主意?」雪樱很好奇。
「一个让人知难而退的主意,妳们两个快来帮我打扮。」
一声令下,两个婢女都依她的命令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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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岳琳娇颜含怒,一字一字的问:「她叫我在花厅等候?」
「傅小姐是这么吩咐的。」林胥小心回答。
好啊,这个女人鸠占鹊巢不说,竟然摆起架子来了,她真以为自己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吗?想得美,她不会放过她的。
「好,我就去花厅等她。」忍一时之气,她耍的是胜利的结果。
岳琳昂首挺胸,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花厅,迎战她的情敌。
林胥看了直冒冷汗,傅小姐真应付得了岳琳小姐吗?实在叫人担心啊。
秀雅的花厅,这里本是女眷们会面聊天的地方,布置上多了份细致柔美,和岳琳脸上像要杀人般的神情形成强烈对比。
一刻钟后,要等的人还没出现,岳琳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满腔怒火再也克制不住,正准备直接去找人理论时,人来了。
「小姐,小心。」两个婢女扶着个苍白憔悴的女子走入花厅,一看到岳琳,那女子就激动的推开婢女,脚步踉跄的奔上前。
「妳……就是岳琳?」傅月灵抓住她的手。
岳琳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妳为什么也要叫岳琳?为什么要连累我,让我面对这可怕的一切?为什么?我……我好苦啊……」两行清泪从傅月灵眼角落下。
啥?岳琳愣愣地看着她,完全弄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歹徒把我当成妳抓走,妳知道我受了多少折磨吗?还被强喂了蛊虫,如今那虫子就在我身体里,不时啃咬我的五脏六腑,弄得我好痛苦,易子差无法帮我逼出蛊虫,就强要我留在这里,我不想啊,我好想爹娘,好想家,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呜……」她哭得凄楚可怜。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如此转变,岳琳怒火早已消失无踪,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回话。
「妳是易子差的未婚妻对不对?」傅月灵紧抓着她问道。
「呃……是、是啊。」
「那妳就该和他同甘共苦,听说蛊毒会随着血液传给另一人,妳若也中了蛊,两人一起承受,或许蛊毒发作时我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所以请妳咬我,吸我的血吧。」傅月灵拉开衣袖,将布满青紫淤痕的细瘦手臂伸到岳琳面前。
「不,不要……」岳琳吓得直往后退。
「妳怎么可以拒绝,这本来就是妳该受的罪,是我替妳变成了倒霉鬼,妳若有义气,真爱妳的未婚夫就该勇敢站出来和他一起渡过难关,不该是我这无辜的人受罪,快吸我的血,做到妳身为未婚妻的责任,快点吸我的血……」说完,傅月灵再度逼近她。
岳琳摇着头避开,惊恐的瞪着傅月灵,她竟然要将什么蛊虫传给自己,这女人疯了,她当然不要了。
傅月灵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婢女们急忙奔上去搀扶,她看着满脸恐惧的岳琳怒怨道:「妳怎么可以逃开,妳不是来看我,要帮我的吗?求妳救救我,不要逃避,求妳……」她身形不稳的要追上岳琳。
岳琳绕着花厅闪躲,「不要,别找我,不要……」
「妳不是易子差的未婚妻吗?你们将来要成为夫妻的,妳怎能弃他于不顾,不要害怕,妳若不敢吸血,我就将血挤出,妳喝下就好,拿刀子和碗来,快点……」她狂乱的叫嚷着,更扑上要抓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