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中国情报局那票老头虽然死了个主将雷风,但在古小月的死讯还没传出以前,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只要古小月的生死尚未证实,那夥人肯定会追杀她至天涯海角。
“只要我狂神活着一天,谁敢动她,谁就得死。”狂神目露凶光。
“照顾她是你自己揽上身的责任,你已无法再分心留意四周的环境,那会使你分神。”言下之意,就是他会为狂神担起另一份责任。
“不需要……”狂神还来不及将话说完,银狐就冷不防地让他的肚腹吃上一记闷拳。
“我说过别惹我揍你。”银狐冷然地立于床畔,“你尽管保护好你的女人,其他的事交给我。”
道完,银狐又似一阵寒风离开病房。
死家伙,还真卯足全力揍他。
当狂神提着女管家玛莎炖的鸡汤欲推开房门时,直觉告诉他房内有人?能躲过银狐设下的层层陷阱,此人必定大有来有头,是中国派来的杀手?该死,他真是一步也不能离开,短短数分钟内竟让人顺利潜入。
“那人对我设下的陷阱了若指掌。”银狐的低语自狂神身后传来,他一发觉有人闯入他的第一层障碍便立刻赶来。
银狐在医院内外设下许多高科技隐藏式监视系统与防盗系统,并亲自坐镇医院内的监控室,所有的监视萤幕上并无任何可疑人物,令他有警觉的是医院大厅入口的金属测试器传来的讯号。
狂神、银狐命手下把守,由狂神踢开房门,银狐身手俐落地向来者开了一枪。
枪声吓醒了古小月,望见站立于她床畔的人,古小月不惊反笑,“蛇!烈--蛇,好人。”
“贺青?你来这里做什么?”狂神是“死城”的常客,与贺青有过数面之缘,明白她绝非池中物,美国境内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为何。
贺青右手臂中弹,银狐的臂上同样挨了贺青的蛇形暗器。
贺青瞥向那头朝她说话的人儿,“这丫头怎么会伤成这样?”她从日本回来后听见留加向她报告消息,立即前来探望。分不清自己是以何种立场与心态,但她关心古小月,这点是不容置疑的,也许是古小月像极了她,总令她忍不住心疼古小月的处境。
狂神迟疑地盯着贺青,她与古小月不算熟识,顶多只是老板与属下的关系,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关心。
“我没必要一五一十向你报告我对古小月的用心,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如何。”该死,丫头居然唤她“蛇”,而不是“贺青”,古小月知道“青蛇”是她的代号,看来古小月牙伤得不轻。
“我也没有理由一五一十向你报告她的情况,除非你有充足的理由让我信服。”他看得出贺青对古小月的关心出自肺腑,只是不明白古小月为何让她难以释怀。
“没有这个必要,纯粹是朋友或同是黄种人的关心,随你怎么想。”贺青强忍住右臂传来的痛楚,她及时按住伤口避免鲜血流出。
既然她不想多言,他便不再追问,也许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人真关怀古小月,这样就已足够。
“这里是医院,你的伤……”狂神指指她右臂上不断涌出的血,这女人真带种,从刚才至今没听她因伤口哼出半声,只是关心地问古小月的情形,古小月竟能唤住她,并以友善的态度对待除了他以外的人,就足以代表贺青在古小月的心目中有相当的地位,或许是一段连他也不明白的友情也说不定。
瞟向自己的伤口,贺青漾出一抹浅笑,深切幽远的眸光却不期然地瞥向一语不发的银狐。
“这点伤死了了人,倒是你那一位兄弟,我的暗器上有剧毒,若不排毒,他的肩膀将废。”
“老兄,你中暗器啦?喂,你别站在那儿不吭一声啊!”狂神对他不以为然的冷傲十分气结。
银狐阴冷的目光依旧锁在远方,伸手探向伤口,眼睛眨也不眨地抽出蛇形暗器,排出毒血,阴沉的面色表示“小意思”。
“好好照顾她。”贺青离去的步伐蓦然被一股蛮力扯住。
“不,走,蛇不走。”古小月仰着小脸,期待地迎向贺青。
看得狂神有点不是滋味,还以为只有他一人能独享古小月撒娇般的话。
贺青拉开古小月钩住她的手臂,柔声道:“也许今后你真能活得更好,但前提是你必须先找回自己遗落的心。”语毕,贺青如清风般留下满室馨香,人已去无影踪。
“烈,蛇不见了。”古小月好难过地倾着头,依依不舍的目光不愿从房门移开。
“没关系,‘蛇’不见了还有‘狐’在啊!”反正都是动物嘛!
古小月果真瞄向银狐,仔细研究好半晌后,天真的眸光才自银狐冷峻的面容上拉回。
“好冷。”古小月下意识地拉拢棉被。
狂神闻言,不禁为古小月的胡言绝倒。
狐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闪出病房。
“你把我兄弟气跑了。”狂神将她拥进怀里,伸长五指梳理她丝缎般的黑发。
“气?”古小月偏着头表示不懂,这两个月来她学的字句突增,但清寒是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气就是不笑、不开心。”一天出院,该叫玛莎帮古小月补补身子,瞧她愈来愈瘦,让他搂得有压力,深怕一使劲便折断她纤弱的身子骨。
“你,不好?”似乎有些明了了。
“对,不好。”古小月熠熠星眸不时流泄出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与尊崇,搞得狂神的心湖涟漪不断,温温热热的气流传送出无限情意。
捧起古小月蒙蒙懵懂的秀容,却找不到任何言辞来传达心意,“你什么都能忘唯独我,我绝不容许你将我遗忘,记着,狂神存在你生命最灿烂的时刻,只要你活着,你的生命就得有我,纵使你复原不了,古小月依旧是古小月,虽然不再热血沸腾……尔后,使你已走到生命的尽头,也一定会发现你并不孤独,因为身旁有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承诺。若要问这段誓言的有效期限,那么,即刻生效,永不过期。”
甚其辞 许下的诺言,永恒不变,古小月懂或不懂已无所谓,重要的是它已存在于天地之间,任谁也磨灭不了。
第八章
非常时期的紧张时刻,尼斯堡内内外外守卫严密,仿佛罩下天罗地网,任谁也无法穿透层层的防护。
古小月终究被接回堡内调养,对于她的归来大儿喜忧参半,没人能保证这位昔日英气风发、刁蛮鬼灵精的女孩,能否蒙天眷顾顺利复原。
“香,好喝,再一杯。”
“你还要啊?第十五杯了耶!”向洛琪瞠目结舌,望着古小月不停灌入香茗,杞人忧天地担心她膀胱的负荷量。
“要嘛,要嘛!--”古小月拍着桌子,晃着身子,硬是要喝到前方那壶香味四溢的普洱。
“要就给她吧!”坐在一旁的裴姬撑着头,厌烦地翻阅时尚服装杂志,思忖着如何向她亲爱的幻狼索求十几件出于名师设计的改良式旗袍。哦,她爱死了旗袍。灌入第十六杯茶后,古小月心满意足地朝二人露出甜美的笑容,继续玩她的掌上型电玩。向洛琪虽已嫁为人妇,也将为人母,不过依然好玩,才十九岁,不着为生活家计奔波,她的一切已有萨杰做最完善的打理,她唯一的工作就是将英语学好,闲来无事便到“M盟”所属的某间私立高中与莘莘学子打蓝球,踢足球。
当向洛琪被医师警告已有三个月身孕后,黯淡的日子来临,萨杰严禁向洛琪跨进校门半步,让她空有一身运动细胞无处发挥,禁不住怀念在台湾叱咤田径的光辉岁月。
萨杰体贴地为她购进全美最受欢迎的大小型电玩,全套,一系列的高科技产品,让她玩到死也玩不完。某日,正当这位幸福的少奶奶正为闯不破门而悔恨懊恼时,在一旁组合立体拼图的古小月,以极自然、优美之姿夺下向洛琪手中的操控器,数分钟之内,不费吹灰之力打败守门歹徒,顺利营救出一千人员,令其他拥有超人般智慧的M盟份子看呆了,更激励向洛琪奋以向上的决心。
自此,两人双打战得你死我活的激烈战况不时上演着,原本只是供给她排遣时间,如今却成了她两人的较劲赛。向洛琪从此有了只费脑力而不费体力的生活重心,古小月似乎也全然沉浸在新鲜感中,大伙儿倒也乐得开心。
向洛琪如何也赢不了高IQ的古小月,昔日电脑、电子高手之名不是A来的,只需挑起了一小部份回忆,便可让她惊人的能力发挥出来。
“我看她一点也不像五岁的幼童,那蒙古医生根本在唬人,什么‘选择性失忆症’‘退化心智症’原来是屁话一堆。”向洛琪着实不甘心,古小月又破了那一台掌上型电玩的关卡。
“小琪,你就认了吧!别恼羞成怒了。”唉呀!裴姬将相中的式样一一编列记号。
“别傻了,我才不是恼羞成怒。”向洛琪老大不爽的撇着嘴,一脸忍受不住刺激的表情。
“琪--生气不好。”古小月天真无邪的看着向洛琪。
“瞧你,真丢人。”裴姬不改一贯的犀利,放话依旧秉持着快、准、狠的特性。
向洛琪年地上另一个立体式魔术方块,若再让古小月破关,那她可真会肝脑涂地,吐血身亡。
“飞,这件漂亮,很好。”古小月夺战的同时,顺道抽了个空,瞄了左侧的杂志一眼,由衷地道。
教她好几次,就是无法学会“裴姬”二字的正确发音,至此,古小月依然叫她“飞”。
“啊,小月真懂事,待会儿你狼叔回来,还得靠你帮帮腔啊。真乖!”裴姬欣喜地勾下第N套的款式。
“裴姬姊姊,你现在的嘴脸与我不相上下。”
“去你的。”
“回来了。”打着电动的古小月突然出声,不久后,三个男人立即出现在场。
“老大好,狼叔好。”古小月同家教良好的乖小孩对来者一一问好,狂神不避地将古小月捞进怀中,让她安稳地坐在他的腿上打电玩。
“叫我幻狼就好,我没那么老。”幻狼第N次指正古小月对他的称谓。
“古小月很乖巧。”萨杰凭心而论。
没人知道古小月幼儿时期的资料,据医生为她做复健的结果表示,“退化退化心智症”的病患,通常因为不能随成长后所面临的压力,而在受过某种剧烈运动后,将自己逼回幼儿时期心智能力全在幼儿阶段,若能查到古小月幼儿期限的所有资料,也许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能将她封闭退化的意识逼回现在阶段。怎奈任凭他们多方调查依然无法查出过去的资料,古小月现在的档案在六岁以前全部空白,六岁以后全是由中国情报局制造出来,无真实性,出生地、出生日、家居何省、家庭成员全是空白资料。
因此,萨杰委托擅于追踪的银狐飞一趟中国,那里是古小月的家乡,最具影响力的资料来源,擅长追踪客户委任其追杀的银狐,此行应当可以不负众望,“冷面杀神”之名非凭空而来。
“若是有天小月真的康复了,发现自己在发病期间老着狂神,对人卑躬曲膝、尊敬有礼等等,与以往狂傲、目中无人的个性背道而驰,想想结果会如何?”向洛琪看着无忧无虑腻在狂神怀里的古小月,不禁担忧起往后视自尊为命的古小月在众人面前如何傲然于世?
一阵沉寂后,“胜利了”古小月欣喜地扬起电玩,宣布自己再度破了关,勇夺金牌,稳坐皇者宝座。
众人望向开开心心的人儿,由狂神宣布答案。
古小月有自己的房间,也有玛莎等数位女仕细心的照料,无奈,小姐每到就寝时间非得与大伙儿夺战一场。
“不要--不要--我要烈,只要烈嘛!”古小月震天的哭闹传遍全堡,准确无误射入狂神不甚安宁的心坎底,躺在床上,他听见古小月房内频频传出哭喊声。
他快疯了,真的。
几个月下来,古小月缠他,他乐此不疲,让她依赖是他原本以为最不可能的期待,如今美梦成真,却是在她心智最不清楚、最不成熟之时,那是五、六岁大的古小月需要他、渴望他,而非真真实实的古小月,梦想希望终究不能与现实混为一谈。
他是男人,一个有强烈生理需求的男人,面对自己最深爱的妇人,终日相聚情欲难耐,弄得自己即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欲求不满而精神错乱的二十八岁可怜男子。
古小月什么都不懂,心智行为上只是一个幼童,趁人之危不是他狂神会干的浑蛋事,只有继续忍,在她对他不怀心机给予甜蜜的笑容时,他得忍;在每个夜晚,由于吵闹让她成功地混进狂神房里与他相拥而眠时,他更是得忍,一整夜、一肚子的欲望让他难眠。
唉!谁来同情他?
有,很多。尼斯堡上上下下,每回见他因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和心理、生理受虐的狼狈样时,大伙儿全都很够意思地施予“我了解”的眼神与无奈的笑容,他也很感动地照单全收,但有个屁用!
日子还是一样艰苦难熬。
“烈--烈!”稚嫩甜美的声音逐渐由远而近,他的房门被来者缓缓推开。
“小月小姐,你看,先生都睡着了,来吧!我们也回去睡,等明儿个再来找先生。”玛莎丰腴的幸躯依然挡不住古小月。
“不要。”古小月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跟烈睡。”
“不行--”玛莎决定劝道小姐,她曾研读的中国道德史终于用上了。
“俗语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三番两次地与先生同床共枕可不大好,传出去会坏了你的名声哦!”
说得好!装睡的狂神不禁在心底暗自对这一席话喝彩。
玛莎威胁的神情,把古小月哄得一愣一愣的,“那会怎么样?”婆婆的话听起来不太好呢!
“你呀!会嫁不出去哦!”
“什么是‘嫁’?”又发现了一个新名词,她很认真,一有不懂必定追问到底。
这可难倒了玛莎,中国话她可以说得很溜,不过要她解释字意,实在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这字如此抽象。
“这……意思是,嗯--就是整天与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生活。”这样解释对吧!我的天啊!狂神在心底呐喊。
“‘喜欢’是不是跟‘男人’很开心在一起的意思?”
咦?这丫头开窍啦!狂神仔细听她俩接下来的对话。“对!”小姐很聪明嘛!
“‘男人’?!烈是男人,对不对?”
“对极了!”小姐进步了唷!
“那我要嫁给烈,嘻。”她跟烈在一起也好开心呢!狂神觉得自己像在踢正步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有跨出胸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