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总是不太好意思哭的,可我敢肯定,如果以后你多做一些这种‘善解人意’的事,他有一天定会抱着你涕泪滂沱!”
一对姊妹花哈哈大笑,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为她们的伟大计划与初战告捷而得意扬扬。
“小姐,”正兴奋着,一个老佣人敲了敲门,“是香先生和香太太打来的。”
“姨丈和姨妈?”宋嘉芊诧异,“他们不是在国外度假吗?找我有什么事?”
“是找表小姐的。”
“找我的?”香静林疑惑地接过电话,听着大西洋彼岸传来的声音,“嗯嗯嗯”地应着。
“发生什么事了?”宋嘉芊好奇注意她脸上多变的神色。
“唉,他们乘坐的飞机出事了。”
“撞山了还是掉进大海里了?”尖叫起来,“那……他们怎么还能给你打电话?”
“不不不,是他们原先打算乘坐的那班飞机出事了,幸好妈咪想在美国多玩一天,所以改了航班。他们刚刚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怕我担心,所以打电话过来报平安。”
“吓死我了!”宋嘉芊拍拍胸口。
“好了好了,接着聊你表姊夫吧。”香静林把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抛诸脑后,一心想着的,只有如何拯救她的爱情。
“那么表姊夫后来没有再去找你?”
“我没有见过他,不过,第二天,他派秘书给我送来了一大包感冒药。”禁不住羞涩地笑,“我只是随口说自己不舒服,他就送来了一辈子都吃不完的感冒药……唉,结婚之后,好象是他第一次这样关心我。虽然,这药是他让秘书去买的,不过……”
“等一下!”宋嘉芊愕然,“他为你买了感冒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二吧,我记得就是那个小提琴才女朵玛开第一场演奏会的那天,当时夜已经很深了,他还派秘书把药送来……”
“这药才不是他的秘书买的呢!”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是他亲自去买的。”
“你……你怎么知道?”香静林也瞪大眼睛。
“因为我在药局门口碰到了他呀!当时他还很紧张的把药藏在身后,似乎怕我发现……哈,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紧张了。”
“为什么?”
“因为他还爱着你,但碍于面子,又不想让我察觉他的心意,怕我嘲笑他。”
“真的吗?”香静林愣愣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我敢保证,如果下次再让他看到你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一定会把持不住的。”
“可是……他现在好象在故意避开我,我都见不到他。”她埋怨地嘟嘴。
砰--
忽然传来一阵巨响,门被推开了,闯进两个神色惶惶的高大男子。
“小静--”走在前面的男子快速冲过来,一把将香静林拥入怀中,“我都听说了,你不要着急,我会派人到航空公司查死亡名单的。”
“你你你……”香静林难以置信地瞪着搂抱着自己的人儿,彷佛看见天神降临,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错,她朝思暮想的丈夫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宋宅,脸色凝重的对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航空公司?”倒是宋嘉芊首先反应过来,“表姊夫,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亡名单?”
“你们原来还不知道?电视上已经播了。”雷子俊急道,“岳父和岳母乘坐的飞机出事了!”
“表姊夫,你怎么知道他们乘坐的是这一班飞机?”
“小静跟我提过他们今天会回来。”这个妻子虽然被他打入冷宫已久,但奇怪的是,她无意中说的每一句话,他居然都记得。
温柔地摸着妻子的长发,彷佛之前所有的争吵与敌对都如冰雪消融,“小静,你不要担心,岳父和岳母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是,刚才我接到电话……”
脑子迟钝的香静林正想说出实话,却被宋嘉芊抢先一步制止。
“表姊,你刚才不是正为没有机会跟表姊夫接触而发愁吗?如果你不提那通电话的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相信,今晚表姊夫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搂着香静林的脖子,她俏声细语,给予暗示。
随即,她放声大哭,“姨妈呀,姨丈呀--”
而迟钝的香静林,也领悟了她的意思,立刻跟着她嚎啕哭喊,“爹地呀,妈咪呀--”
一方空间顿时充满了悲剧色彩。
表面上哭着,宋嘉芊却情不自禁地偷偷瞄向墙角。
那儿,站着跟随雷子俊闯进来的费伊凡。跟以往一样,他仍以旁观者的姿态,什么劝慰的话语也没说。但此刻,宋嘉芊怀疑自己是否眼花。
因为,他正看着她,深邃的眸中,满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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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费伊凡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个伤心的夜里,自己会强吻她……
是报复吧?
如果没有她的怂恿,他也不会那样难堪。所以,他把所有的怨恨转嫁到她的身上,借机泄愤。
其实,当时他心里也很想知道朵玛重遇他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虽然没有跟她再续前缘的意思,但彷佛有一种争强好胜的心情在推动着他。
曾经失败了,是否会永远处于劣势?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他还会败在那个伯爵的手上吗?
做为一个有强烈自尊心的男人,他真的很想知道。
何况,既然有人如此相信他会胜利,如此迫不及待的怂恿他,那么,如果他打退堂鼓,似乎有点对不起身边那位聒噪的观众。
呵,一向道貌岸然的他,原来也有如此邪恶的一面。
没办法,他也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也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在那个狂迷的夜里,难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但与真正十恶不赦之徒不同的是,做了错事之后,他会万分内疚。
这段日子,他一直想给予她补偿,又不知道该怎样做。
在商场上可以随心所欲,面对女孩子,他却不知所措。
幸好,她喜爱的姨妈和姨丈没有在那场空难中丧生,否则,他真不知该怎样安慰难过的她。
回忆起那个花园中的激狂热吻,他竟发现自己双颊会微微醉红。
没想到,她的唇是如此甜美,甜美到让他不想离开……
如果当时不是有人正巧路过撞见了他们放肆的行为,他不敢保证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呵,那个吻,原本是用来惩罚她的,没想到,现在竟成为了对他的折磨--因为,每当他回忆起当时的奇妙感觉,身下就会发硬发疼。
第6章(2)
“崔秘书,请宋小姐听电话。”他拨通内线。
今天是星期五,他打算接她一起回家,如果她愿意,他还打算请她到喜欢的餐厅大吃一顿。
“对不起,费先生,宋小姐已经去日本了。”崔秘书的声音传来。
“什么?”费伊凡一怔,“去日本了?她去日本做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下午走的,去见一个大客户。”
“她身为代理总裁,应该留在公司坐镇,哪用得着她去见客户。”何况,凭她初出茅庐的蠢笨模样,也绝对搞不定那些大客户的。
“宋小姐说她只去一个周末,陪客户爬完富士山就回来,耽误不了多久的。”
“爬富士山?”
“对呀,这是那位客户提出的邀请,他说现在正值登富士山的好时节,过了八月,就要封山了,而宋小姐正巧也想去玩一玩,所以……”
“那位客户到底是谁?”谈生意就正正经经的谈生意,为什么要大老远把人叫到日本去爬山?
“京田健一郎。”
“京田健一郎?!”费伊凡差点跳起来。
他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过此人的大名。没错,他的确是宋氏公司的大客户,不过也是个可怕的花花公子,每年借着谈生意为由,不知把多少良家妇女骗上了床……嘉芊居然跟他一起度周末,而且还是在那座筑有不少山间小屋的富士山上?天知道这色狼会不会借着“再也爬不动了”的借口,骗嘉芊与他在山间夜宿。
“公司的业务部经理到哪里去了?怎么可以让代理总裁亲自跟客人谈生意?”费伊凡忍不住怒吼。
“呃……因为我们公司业务部的同事都是男的,而京田先生向来喜欢跟女性打交道……所以,当宋小姐听说了此事,便决定亲自上阵……”
“你们也不阻止她?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个京田健一郎……”话堵在嘴边,他终于忍住,于是叹了一口气,“好吧,崔秘书,马上帮我订一张飞往日本的机票。”
“呃?费先生,你也要出国?”
“对,去爬山!”
情况万分危急,此刻,他不能见死不救,只好硬着头皮飞过日本去当护花使者。
而他心中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样做,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为了报答宋先生的恩情,照顾他的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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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像一个倒扣的银钵,日本人把她比做财富的量具--升,并将富士山自下而上分为十合,每两合交界处称为“合目”。
自“五合目”入口攀登至今,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宋嘉芊感到筋疲力尽,气若游丝,彷佛魂魄随时会离自己远去。
一路走来,天色渐晚,四周也越来越冷。
她看着山脚下已经燃起的点点灯光,再望向似乎遥遥无期的山顶,感到了旅人的孤独与无助。
虽然四周有同伴,但谁也不会搀扶你,任凭你累得气喘吁吁,也只能用自己的脚继续前进。因为,同伴们同样疲倦得自身难保。
她好傻,为了漂亮、贪图轻便,居然穿得这么单薄。
以为一路上有吃喝不尽的小摊,所以连水也不肯多背一瓶,这下子,口干舌燥的她,望着越来越荒凉的山路,叫苦不迭。
幸好,同行的京田先生还算有绅士风度,把自己壶中的热咖啡分给她一杯,否则,她可能早就倒地不起了。
终于……终于到达了“八合目”的山间小屋了,感谢上帝!
顾不得小屋的简陋和床的狭窄,宋嘉芊钻进被子,倒头就睡,连晚饭也不想吃。
额头好烫,该死的,她该不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发烧了吧?
京田先生明显是个难缠的客户,如果不陪他爬完这最后的旅程,不知他会不会出尔反尔,拒签那份合约?
砰砰砰--
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她忽然听到小屋的门响起剧烈的撞击声。
是风在作祟?还是有人在敲打?
“宋嘉芊--”随后,又有人急切地唤她。
是谁?她不由得弹跳起来,彷佛在作梦--为、为什么方才听见了费伊凡的声音?。
“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进去了!”
没错,世界上会说这种蛮横的话,只有那个讨厌的家伙。可是,他怎么也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她赶紧打开门,面对着这个混蛋,屋外的冷空气害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在哪里?”费伊凡凶神恶煞地冲进来,第一句话就弄得她莫名其妙。
“谁?”
“京田健一郎!”
“大概在隔壁的某一间屋子里吧。”宋嘉芊好奇地盯着他,“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怕你跟他在一起会有事!”确定小屋里再无别人,他才舒了一口气。
“我跟他在一起会出什么事?”她更诧异了。
“因为他……”看见她那张懵懂无知的天真面庞,他忍住话,没吐露事实真相,“没什么,只是怕你搞不定这个‘难缠’的客户,所以跟过来瞧瞧。”
“姓费的!”她不由面带微愠,“我会这么没用吗?不过一个小日本而已,我搞不定他才怪!”
“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真的很没用。”费伊凡哼笑,“一座山还没爬完,就感冒了。”
“我、我哪有……”正想反驳,一个惊天大喷嚏又从鼻中钻了出来,让她的嘴硬不攻自破。
“为什么不多穿点衣服?”他蹙着眉打量她的行装,彷佛在责怪她不懂的爱借自己。
“我哪知道夏天也会这么冷。”
“这里是终年积雪的富士山耶!”他翻翻白眼,“你以为是在台湾吗?”
“雪?哪里有雪?”她四顾打量。
“笨蛋,终年积雪只是一种习惯性说法而已,表示这里常年的温度都很低。”
“我哪里知道!”她耸耸肩,坐到床边揉自己被山路折磨得酸疼的脚。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足踝。
“你……”一股电流瞬间穿透了她的身体,她言语微颤,“你干么?”
“我不希望你明天下不了山。”大掌没有退缩,执意按摩她小腿的肌肉。
不知为什么,她好喜欢他这样的触碰,如同上次在车水马龙的街边,他指尖的温度可以立刻安抚她低落的情绪。
“你们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只会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而已,等到凌晨一点继续出发,登到山顶看日出。”说实话,她怀疑自己那双软绵绵的脚是否还可以多走一步路。
“你吃药了没有?”
“我没有带药来。谁知道在这山上这么容易着凉呀!”
“出门旅行的人怎么连普通的感冒药都没带呢?”真是败给她了,他无奈摇头,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备用的感冒药,“把这个吞下去。”
“不,我不吃!”她瞪大眼睛,双脚乱踢,“一会儿还要继续爬山,我吃了药,会想睡觉的。”
他无视她的无理取闹,冷漠地擒住她的脖子,打算逼她把药吞下去。
“不,不要--”她像被妖魔鬼怪吓坏的小孩子,慌慌张张地搂住他的腰,“我不要!呜……我怕苦……费伊凡,你这个坏蛋,为什么只带这种苦苦的药?你故意整我!”
“故意整你?”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我哪里知道你会这么没用,这么快就感冒了。我只带这种药是因为它功效比较快,不仅可以治感冒,还可以治发烧。”
“反正我不吃!我宁可病死,也不愿苦死!”她倔强的反抗。
“傻瓜--”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这里有巧克力,如果你肯吃药,我就给你。”
他记得,这个小傻瓜很喜欢巧克力,每一次闻到那浓浓的香味,她就两眼发光,如同猫看见了鱼。
“真的吗?”她凝眉深锁,彷佛在思考什么人生重大的决定,“那、那好吧……你说话要算数哦!”
小脸皱成一团,她终于勉为其难的将药像吃毒药地吞下去,随后又“咕噜咕噜”喝了他带来的半瓶水,方才舒展眉头。
“我的巧克力呢?”她没有忘记伸出手大声索取自己的礼物。
“呵呵--”费伊凡忍俊不住,“我没有巧克力。”
“你……”她杏眼圆睁,“姓费的,你骗我!”
“不过,我可以用另一种方法,让你忘记药的苦涩。”
他忽然将她圈入怀中,俯下了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