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起了争执,她先回堡,我随后回来,却发现她房里衣物散了一地,地上还捡到一块沾有迷药的方巾。」
想必那人是趁晴儿正打包衣物时趁机偷袭的。只是这人却能轻易进出雷风堡,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走晴儿,那么必是堡内的人有问题了。
陡然,一道黑影掠过,眨眼间站在雷仲天身后,在他耳边低语著。就见雷仲天双眸危险地眯起,俊挺的脸上布满肃杀之气,冰冷道:
「云鹏,冠允人呢?」
话尾甫落,就见一脸著急的刘冠允出现。
「仲天,听说晴儿失踪了是吗?」
雷仲天阴沉著脸,黑眸凌厉地扫向他,不答反问。
「我问你,彩衣人呢?」
「彩衣?」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刘冠允怔了下。「我也不清楚,方才我去她房里,没见到她的人影。」
冷不防的,一只瓷杯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他袭来。刘冠允楞了下,连忙侧身闪过,瓷杯落地发出的清脆破碎声,令众人一脸愕然。
「仲天,你是什么意思?」刘冠允怒道。
「别以为我是个痴愚之人,可让人任意蒙骗。别以为我不知道,晴儿上次受伤,全拜彩衣所赐。我不追究,只因晴儿袒护她,我才作罢。这次她还不知悔改,故伎重施。冠允,你该知道我的为人,她三番两次伤害我的人,我是不可能再次饶过她,即使她是你的亲妹也一样。」
刘冠允脚步踉跄了下,脸色苍白,不敢相信这竟是刘彩衣所为。
「彩衣她……」
「大哥,那现在该怎么办?彩衣会将晴儿带到哪呢?」
虽然讶异刘彩衣会做出这种事,但此刻唯有尽快找到柳晴儿,只要柳晴儿没事,说不定刘彩衣还有活命的机会。雷云鹏无奈地低叹,看著一睑备受打击的刘冠允。
「传令下去,雷风堡所有弟兄全力展开搜寻;若见到刘彩衣,立即将她缉捕,若反抗杀无赦!」
雷仲天吐出冷酷的话,黑眸里无一丝温度,冰冷地直视瞬间脸色死白的刘冠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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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崖位于雷风堡的后山,平时几乎无人敢上崖,因为对雷风堡的人而言,这是一块不祥之地。一年前的事件仍深植在众人的脑海里,无形之中,落日崖便被视为禁地。
此刻,一向僻静无人的崖上,竟出现三个人,一个昏迷在地,另两个站立著,谈话声很快被崖上冷风吹散。
「你到底是谁,又打算如何处置她?」刘彩衣对眼前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黑衣人有著一分莫名的不安。
「我说过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至于柳晴儿她是非死不可。我已经通知雷仲天来了,我要在他眼前亲手将这女人推落山崖,让他尝尝失去心爱人的滋味。你还不快走,到时他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黑衣人冷冷的语气有著一丝笑意。她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
刘彩衣睨了眼昏迷中的柳晴儿,本该离去的脚步却怎么也跨不出。
眼前不断闪过一幕幕柳晴儿对她友善的笑容,和奋不顾身为救她挨了一刀的情景。刘彩衣美目一闭,内心挣扎良久。
虽然她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非要她死不可。罢了!她不想欠她人情,就当还她,从此两不相欠。
美目再次睁开,直视著对面的黑衣人,坚定地道:
「放了她吧!就算还她人情,我要带她走。」
没料到刘彩衣竟临阵倒戈,黑衣人身形一闪,挡住她的去路。
「你这时想抽身,不觉得太晚了吗?人我是不可能放的,你若敢阻拦,我连你一块杀。」
「是吗?那么我们就试试看,无论如何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刘彩衣不受威胁,不想一错再错,就算赢的机会十分渺小,她也要试上一试。
她率先拔剑攻向黑衣人,黑衣人冷哼一声,长剑同时出鞘,顿时静旷的崖上传来兵刃交击声。
柳晴儿再次清醒时,耳边不停传来打斗声,脑中一片混沌。对了!她想起来了,她和雷仲天争吵后,她一怒之下冲回堡去,准备打包衣物离开。却听到有人唤她,一回头即遭暗算,昏迷前最后的影像,那人……是彩衣。
「是你找死,可别怨我!」
柳晴儿耳畔才听到这狠毒的话,下一刻即听到一声惨叫,伴随著重物落地声。
刘彩衣手抚著胸口,拭去唇边的血迹,仍嘴硬地道:
「就算你杀了我和柳晴儿,等一下雷大哥来了,你也活不了。」
「闭嘴!就算我不杀你,你以为雷仲天还会饶过你吗?而你却笨得想放了这女人,我就先杀了你,再杀柳晴儿。」
黑衣人手上的剑一转,再次朝倒地的刘彩衣刺下--
刘彩衣一手抚胸,另一手吃力地拿起剑准备还击,陡然银光一闪,黑衣人的剑锋中途一折,长剑转而挥舞阻挡一排银针的攻击。紫影一掠,黑衣人头上一空,遮掩的黑纱帽已被取走,露出她的真面目来。
「你是……白若仙!」刘彩衣惊叫。
柳晴儿手里拿著黑纱帽,愕然地注视著眼前美艳的女子。她就是白若仙,雷仲天的前未婚妻?
「你没死!」柳晴儿吃惊地问。
眼前身著黑衣的女子,有著一张美艳惑人的脸孔;但她一双美目闪动著强烈的恨意,破坏了她美丽的面孔,反倒更显狰狞。
「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白若仙轻哼,怨毒的目光,直视眼前脱俗绝美的容颜。她那一身清灵无瑕的气质,教人眼光一望就无法移开视线,莫怪乎狂霸自傲的雷仲天会对她如此著迷。
在大街上瞧见双腿行走自如的雷仲天,已令她震惊的不敢置信,更遑论当她亲眼见到他独占欲十足地强搂住身旁的女子。她所受到的震撼,激起她满心的怨怼和不甘。
她从没见过他用狂热的目光看她,有的只是不耐;而就在她心灰意冷,投入郝玉堂的怀抱时,却可悲的发现她仍然无法欺骗自己,她无法忘记这个不爱她的男人。
一年前落崖时她全身重伤,只剩一口气,却幸运地遇到远从西域而来的神毒门的人,救回了一条命。郝玉堂就没那么好运了,落崖时原本就受重伤的他,当场惨死。
等她全身伤势痊愈后,已过了半年。听到雷仲天已成残废的消息,她原本想所有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没想到竟让她撞见那令她忿恨的一幕。
她绝不让雷仲天好过!他从不曾对人动心过,而她要让他心爱的人死在他眼前。这个打击将会彻底击垮他,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她要让雷仲天永远活在痛苦中,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你想要救刘彩衣,难道你不知道是她将你抓到这来的吗?上回你为了救她挨了一刀,她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的帮我抓你,这种人值得你救吗?」白若仙扬起嘲讽的笑,挑拨著两人,心下盘算著最好两人自相残杀,这样她才能坐享其成,又可欣赏一场好戏。
柳晴儿清?脱俗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水眸淡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刘彩衣。
「那不干你的事。若我猜的没错,上回那些黑衣人也是你指使的吧!」
「聪明,的确是我。」白若仙赞赏地回道。
「为什么?我和你并无结仇啊!」柳晴儿水眸燃起火焰,紧握的双拳随时可能扑向她。
「错了!我们不只有仇,还结的很深。你不该多管闲事,医好雷仲天的腿,更不该让雷仲天爱上你。」怨妒的双眼盯视著面前刺眼的绝俗美颜。
「笑话,你这话倒是好笑。」柳晴儿冷嗤。「我又没逼他爱上我,是他自己硬是要看上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今天我高兴医好谁,好像也不干你的事吧!」
柳晴儿无礼的语气,彻底激怒白若仙,她冷笑道:
「别以为你和唐门、百花谷有关,我就会怕你。」
「我也没教你怕我,若是你自己害怕,那我也没有办法呀!」柳晴儿双手环胸,口出挑衅。这女人心胸歹毒,也难怪雷仲天始终无法正视她。
「我白若仙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白若仙神色转为激狂,双眼已被怨恨染为赤红。
「你疯了。」见她神情有异,柳晴儿手握银针,心下更是小心提防,水眸紧盯著她。
白若仙扬起诡谲的笑容,身形一闪,手中的剑刺向柳晴儿。柳晴儿早有防备,俐落地躲过她的剑。手中无兵器的她,只能靠轻盈的身形和手中的银针对付她。
剑锋毫不留情不停地朝她周身攻击,柳晴儿脚下步伐轻盈俐落躲过。一个纵身,从白若仙背后发出一掌,趁她脚步踉跄时抢过她手中的剑。
「你输了。」柳晴儿轻松的道出事实。
白若仙美目恨恨地瞪视著她,眼光一转瞧向地上的刘彩衣。衣袖一挥,一记银镖立刻朝刘彩衣射出。
「小心!」
一直注视著白若仙举动的柳晴儿迅速朝刘彩衣奔去,手上的剑一抛,与暗器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柳晴儿松了口气时--
「柳晴儿纳命来!」
柳晴儿耳畔听到咻咻的暗器声,急忙弯身躲过,又见到暗镖攻向刘彩衣,纵身一跃,挡在她身前,成功地接住暗器,她自己却来不及躲过,左肩中了一记暗镖,手中的银针也同时射出。
「你这镖上有毒。」
柳晴儿俏脸瞬间刷白,额上的冷汗不停落下,赶忙伸手探入怀中,取出解毒丸服下。
「没用的。」白若仙得意地看著她痛若的模样。虽然她也中了银针上的剧毒,但在她死前必须见她先死才行。
「这镖上的毒是来自西域的神毒门,或许唐门有法子解你的毒,但你没机会了。」
她阴狠的话方落,拼了最后一口气,运足了真气,手中的暗镖再次朝柳晴儿射出。
柳晴儿吃力地后退。中毒后的她视力逐渐模糊,陡然脚下一踩空,整个人翻身跌落山崖。
「柳晴儿小心--」
刘彩衣警告的话才说完,即眼睁睁地看著她落下山崖。
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几乎在柳晴儿落崖的同时间跟著跳下崖。
「晴儿……」
「雷大哥……」
众人赶到崖边,却已不见两人的身影。
「哈哈!雷仲天,能亲眼见到你死,我也瞑目了。」
话甫落,白若仙一掌劈向自己的天灵盖,当场惨死。
眼前的一切教人措手下及,令众人震慑于当场。
倏地,一条身影从崖下窜出,怀里抱著昏迷的柳晴儿。
她白玉般的额上,有一道撞伤的伤口,伤口正不断流出血来。精致白皙的脸蛋上,微微透著黑气。
雷仲天阴鸷冷寒的眸光扫过白若仙的尸首,最后停留在刘彩衣的身上。
「将彩衣押回地牢,晴儿有个万一拿她的命来赔!」
不敢再耽搁,雷仲天施展轻功,迅速赶回雷风堡。
第九章
三天了,柳晴儿身上一会滚烫,一会冰冷,众人却束手无策。
雷风堡上下因柳晴儿中毒,再次陷入低气压中。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出错。随著柳晴儿的昏迷不醒,雷仲天的火气狂烈的持续上升,教众人不敢靠近一步。
三天来,他寸步不离地守著她。她发冷时,他用身体温暖著她;她发热时,他不停地帮她擦汗,毫不避讳地亲自替她换衣。
这一切看在唐若谦眼里,心中有著深刻的感动,原本对雷仲天的不满,也因为他对柳晴儿的细心照料而烟消云散,进而欣赏起他这个人。
「天杀的!唐若谦你到底是不是毒门世家的人?为什么两天来,你用尽一切方法,晴儿却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反倒是脉象越显微弱。」雷仲天赤红著双眼狂吼出他的忿怒和心底不断加深的恐惧。
唐若谦俊美的脸上微皱著,手指轻搓额际。这两天来,他已经受够了这家伙的火爆脾气,却没胆发怒。
这家伙也不体谅他一下,挨了他那一掌,他胸口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还得调养一阵子才能痊愈。而他每天不是拿他那双冷眼瞪他,就是对他咆哮,他觉得自己好可怜,干嘛自动住火坑里跳,只怕晴儿还没好,他就先挂了。
两天前,他在客栈用膳时,听闻雷风堡的人到处寻访名医。打听之下,才知道柳晴儿身中剧毒,心下一急,便往雷风堡而来。
起初雷仲天不肯见他,最后他亮出自己好歹也是唐门的人,或许会有法子解毒,才获准进入。由此可见雷仲天这家伙挺会记仇的。
「唯今之计,恐怕只有晴儿的爹百花谷主亲自出马才行。但是姑丈他们行踪难测,等找到他们,只怕晴儿也撑不到那时候。」
「那还有什么方法,还不快说!」雷仲天再次吼道,双臂紧紧搂抱著浑身又转冷的柳晴儿。
唐若谦捂著双耳,苦著脸退了几步,才认命地说:
「听说晴儿的姊姊灵儿为了捉回私自出谷的晴儿也跟著出谷了。她医术的造诣,比起贪玩的晴儿要好的多。若是能找到她,或许她会有方法。」
「那我马上传令下去,出动所有的弟兄寻找晴儿的姊姊。」始终立于一旁,远离暴风圈的雷云鹏急忙出声。以唐若谦说话这么不干脆,迟早会被心急如焚的雷仲天给宰了。
****
又隔了五天,柳晴儿的脉象已快停止,发热发冷的时间也变长了。就在雷仲天绝望之时,一声通报再次点燃他的希望。
「启禀大少爷,弟兄传报有三人骑著马正往雷风堡而来,其中一个姑娘长得跟柳姑娘一模一样。」
「大好了,灵儿总算赶到了!」
唐若谦欢呼,轻吐出连日来的担忧,他还真怕柳灵儿无法及时赶到。身子一转,脚步急忙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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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灵儿的及时到来,挽救了柳晴儿垂危的性命。她利用金针逼出她体内的毒素,并和雷仲天齐力运功制住柳晴儿体内奔乱的真气,免除了柳晴儿因经脉错乱而死。
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人都因真气耗损过度,气息紊乱而脸色发白。
「晴儿的毒已解了,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想恢复像从前一样健康,势必得需一段长时间调养。我这有个药方,你照方子去抓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服下。」
柳灵儿原先对雷仲天的反感和不谅解,在见到他对柳晴儿的真情流露后也消逝无踪。知道他重视柳晴儿远胜过自己的性命,在放心之余也感到欣慰。
雷仲天剑眉微拱,接过药方,问了句教柳灵儿更加安心的话。
「你难道没有药丸吗?晴儿害怕喝药汁,一定不肯乖乖喝的。」
柳灵儿向来冷然的美颜,闻言露出一抹淡笑。看来他已经发现了晴儿的弱点,而他会这么问必是心疼晴儿。
「那是你的事,我相信你会有法子让她乖乖喝下的。我先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