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炽热的纠缠,驱散了秋夜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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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认也得承认,她其实并不像嘴上所说的那么讨厌他。
若非由远而近的汽车引擎声中及时唤回她的理智,提醒她此刻正在郊区的山路旁,她毫不怀疑他们会进展到更限制级的程度,恐怕就会在这狭窄的车厢中,终结她二十九年的宝贵贞操了。
他的下颔顶在她头上,两人的喘息声浊重紊乱,气息逸满彼此鼻间。
她可以感受到他精壮胸膛的起伏,紧绷的身体似乎在极力抑制什么,而她,除了娇喘不休外,心跳也激烈得几乎要以为他能听见了。
「噢!老天,我差点就在这里要了你!」靳天珩惊叹,对於情欲向来控制自如的自己,居然会因一记吻而忘情至此感到诧异不已。
曾楚宝的诧异并不少於他,因为她也差点就在这里把自己给了他!
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怎么面对他,她埋进他的颈窝,兀自厘清思绪。
这样回应了他的吻,代表什么?同意两人交往?
有何不可呢?她在执拗什么?
与其降低标准去尝试与其他男人交往,还不如给自己和他一次机会呀!
最起码,她毫不排斥和他的亲密接触,光这一点,他就足以胜过任何男人了!
「我……」她开口,迟疑地想表态。
砰!
在她出声的同时,车子突遭重击,传来一声巨响,吓得车内人儿一震,立刻分开。
砰砰砰——猝不及防地,车窗玻璃再次受到连续重击,应声破碎。
尚不了解状况的靳天珩,反射动作便是张臂将曾楚宝护在怀中。
「哈哈……在这儿打野战哦?算你们衰,被我们撞见啦!快给老子下来!」
「有钱人ㄋㄟ,开宾士哦!这下捡到大肥羊了啦!」
「唷,那女的很不赖耶!」
混乱的叫嚣喧嚷掺杂在此起彼落的棍棒重击声中,透过缺了玻璃的车窗传进靳天珩和曾楚宝耳里,让他们意识到大概是遇到什么事了。
好久以前就曾听说过,有许多情侣在山上遭歹徒洗劫一空、殴打伤害,甚至还有更恶劣的对待,没想到,这会儿竟让他们碰上了。
「够了,住手!」靳天珩拾起头来勃然怒斥,锐眸迅速一扫,顺势评估出对方的实力。
「下车,两个都下车。」一名少年仔凶恶的喊著。
「你小心点,他们有铝棒。」曾楚宝和靳天珩互视一眼,她低声叮咛,然後分别下了车。
靳天珩一下车就迅速绕过车头,走向曾楚宝,并挡在她身前,以防那些恶徒伤害她。
他这样的小举动看似没什么,却在曾楚宝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阵阵涟漪荡漾开来。
一般男人遇到这种情形,还能像他这样冷静沉稳的,没有几个吧!
她动容地看著他的背影,尽管不认为他能保护得了她,却还是令她产生了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
「要做什么冲著我来就好!」他脸色阴鸷,不悦的道。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你也是!」其中一名叼著香菸的男人,跩跩地用铝棒顶了顶靳天珩的胸口,再朝曾楚宝吼。
她忿忿不平地将靳天珩往身後一拉,自己向前跨了一步。
「为什么要交出来?你们有手有脚,要钱不会自己赚?抢劫别人口气还这么理直气壮,要不要脸!」不驯地扬起俏脸,她厉声斥骂他们,即使敌方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她的气势也一点都不输人。
算一算,靳天珩好歹可以替她分担一个,剩下三个由她来对付,虽然可能会吃力点,但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呵,你是没脑子还是太大胆?这种时候还敢骂我们?真是不知死活!」见娇滴滴的女流之辈胆敢出面违抗,混混们个个嗤笑不已。
「呸,这女人不但胆量大,还长得很漂亮啊!」叼菸男子吐去嘴中的香菸,淫笑地探出手,想要轻薄曾楚宝。
啪!
清脆巴掌声突地响起,曾楚宝在他触碰到她前,结结实实地赏了他一巴掌。
这样的情形,让在场所有人皆愣了一愣。
靳天珩不禁要对她的胆识和呛辣感到激赏。
「#$%&……」挨巴掌的男人气急败坏地骂著脏话,满脸狰狞,扬手就要回打曾楚宝。
「不准动她!」这一回,靳天珩反应倒快过曾楚宝,半空拦截对方的手。
「还等什么?先教训他们一顿再说啦!」其中有人叫嚷。
闻言,靳天珩眼色一厉,将被他箝制的手腕掹力一转,使对方翻倒在地,不住的哀号。
紧接著,他攻向想袭击曾楚宝的人,曾楚宝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对方吃了靳天珩一记又狠又猛的右勾拳,还被他的凌厉侧踢给踢飞向树干,再跌了个狗吃屎。
这么猛!?这情景令她当场傻住,震惊得连眼睛都忘了眨。
文质彬彬的靳天珩,竟然瞬间变身为武功一流的人?
噢!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接下来,靳天珩勇猛地以一对四,却应付得游刀有余。而曾楚宝根本是英「雌」无用武之地,闲在一边看他表演。
什么俐落过肩摔、跳跃回旋踢、夺命剪刀脚……他是招招漂亮、快如旋风,打得混混们东倒西歪、哭爹喊娘。
用不了多久时间,四名混混全都趴在地上,伤痕累累,不断喘气、呻吟,比战败的狗还要狼狈。
「自己打电话报警投案。」踢来一支混混打架时掉落的手机,靳天珩如王者般,居高临下地对著其中一人命令。
「不……不要吧!我们知道错了!」有人哀求。
「是谁说了算?」靳天珩厉眸一瞪,声音陡降了几度。「立刻打。」他又说。
混混苦著脸,拿起手机拨打,带著哭腔叫警察来逮他们。
冷冷睨著这些人,靳天珩半点不心软。天知道,倘若今天他和曾楚宝没有反抗能力,会遭受怎样的对待;而他们,若不是被制伏了,哪里可能认错?
这样的劣徒,丝毫不值得宽待!
架打完了,曾楚宝却还没完全回过神,仍迷惘地看著他。
她万分怀疑眼前这个赤手空拳撂倒四名大汉的男人,和她所认识的靳天珩是不是同一人?
他的黑眸里充斥著慑人的冷冽,浑身散发著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月光洒在他身上,他仿佛昂立於天地间的神祗般……
真是酷毙了!
看多了不堪一击的男人,靳天珩的英勇在她眼里简直珍贵又稀有。
她迷惘的眼神逐渐地冒出心形符号,飞向那器宇轩昂的出色男人。
天!她确定了一件事——
现在,她对他不再只是有一点点动心,而是彻底动心了!
第八章
是谁说要交往的?是哪一个猪头说要交往的!?
交往个鬼!交往个头!人都没出现,难不成叫她跟空气交往、跟空气恋爱?
自阳明山那晚之後,靳天珩那家伙就像自人间蒸发似的,整整十天,再没有出现过!
不出现也就算了,连通电话也没打,这算什么交往?算什么追求?
她不能上他家找他或打电话给他,因为这些举动都会昭示她不够矜持,然而,等待的时间,实在磨人心神!
她从满怀期待到满心失望,从一听到电话响起就心跳失速,到一看到电话就讨厌。
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不得不告诉自己,对这样狡猾、危险的男人心存期待,是一件很蠢的事。
什么玩意嘛!来撩拨她之後,就这样拍拍屁股不见人影,根本连一丝一毫的真心诚意都没有!
对一个女人开这种玩笑,实在是太恶劣了,简直不可原谅!
更气人的是,她还当真不争气地受了他的影响,让他在心底占了一席之地後,这会儿才在这儿懊恼不已!
哼!他以为她真的没人要吗?
是她眼光太高、要求太高,至今才仍会小姑独处,否则,想追求她的人可是排队环岛一圈还绰绰有余呢!
她大小姐为他动了心,他还不晓得把握,等她感觉不见了,错失了机会,他就後悔莫及了!
母亲订下的相亲宴就在明天,从母亲口中,她知道这回的对象比起以前都好上许多,男方相貌堂堂、家世优良、有才能、脾气好……
好!她要打扮得很美很美出席,她打算相个比靳天珩还好的男人来交往,才不要让他给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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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先生主菜要点什么?」
「和小姐的一样就好。」
「请问先生前菜要焗烤田螺还是烟熏鲑鱼?」
「和小姐的一样就好。」
「请问先生的沙拉要搭配哪种酱料?」
「和小姐的一样就好。」
「请问先生的菲力要几分熟?」
「和小姐的一样就好。」
「请问……」
「你不用问了,他全部都和我的一样就好。」曾楚宝微抬起手,扬起一抹僵硬笑容代答。
不是她霸道,而是依这情况看来,再问下去,所得的答案也不会有变,与其一项项问,她不如果决阻止侍者继续浪费时间。
这就是母亲替她安排的相亲宴,地点是在一间颇富盛名的庭园餐厅。为免过於尴尬,除了男女主角外,只有牵线的媒人婆陪同。
「对对对,曾小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今日相亲的男主角——吴葛幸绽开了憨厚的笑容,迭声附和。
真是超级没个性!曾楚宝勉强地扯出一个不至於太难看的笑,心里却忍不住批评。
「对了,吴先生,您对曾小姐应该很有好感哦!」媒人婆看出曾楚宝的想法,连忙插话。
见对方腼腆得脸颊泛起红晕,低头羞赧微笑,曾楚宝受不了地鸡皮疙瘩掉满地。
据初步资料显示,吴葛幸现年三十四岁,事业有成,交过两个女友,已不是情卖初开的少年郎了,竟然还害羞!?
真要演出这戏码,扮演的人也应该是女方,而不是他吧!
看著这样一个过分含蓄又没主见的男人,曾楚宝蓦然想起某人的霸道果断厚脸皮,相较之下,那人还比较有男性本色。
时间就在她心不在焉地回答媒人婆和吴葛幸的话题中,悄悄流逝。
相亲就是这样无趣,千篇一律的模式,问工作、问专长、问家庭背景、祖宗八代……她出席过N次,也回答过N次,会有多厌烦,可想而知。
最痛苦的是,要从头到尾保持优雅笑容,让她每相完一次亲,颜面神经就差点麻痹。
「欵,曾小姐聊聊兴趣和平时消遣吧!」媒人婆又开启新话题,暗示全副心思都放在餐食上的曾楚宝多多说话。
曾楚宝抬起头来,瞧见媒人婆对她使著眼色,这才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为免失礼,回头还得被母亲大人数落,她突兀地绽开粲笑。
「兴趣很多啊!比较值得一提的是行侠仗义、铲奸除恶。」母亲给的脚本是琴棋书画,但她比较偏向诚实坦然。
「呃……曾小姐的兴趣真特别!」吴葛幸以为眼前的美女应该会有比较文雅的喜好,不禁顿了顿。
「那可不,我平时的消遣就是上健身房锻练身体、练练跆拳、打打沙包,如果正好有人让我实际演练,那是再好不过了!吴先生呢?」在媒人婆与吴葛幸张口结舌的表情下,她故意透露自己粗暴的一面。
吴葛幸猛地甩甩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些百分之百是男人才会有的消遣,怎会出自娇美的曾楚宝口中?
「我……打电脑、看书、听音乐……大概就是这样。」还未从震惊中恢复,他愣愣地说著。
光听,她就想打瞌睡了!跟这类型的男人在一起,肯定会把她闷死。
「我们俩的兴趣还真是两极,一动一静,完全没一项相同。」言下之意足,他们不合适啦!曾楚宝巧笑倩兮地说著话中话。
「不会不会,兴趣可以培养,这样才互补嘛!」媒人婆鼓起如簧之舌打圆场。
吴葛幸点头如捣蒜;曾楚宝则在心里做鬼脸。
一顿饭都还没吃完,她就对这个男人感到不耐烦了,看来,这回又是白忙一场了。
兴趣是可以培养没错,但感觉、缘分这事,可不是说培养就能培养得来啊!
唉!她要的到底是哪一型的男人呢?轻轻叹了口气,她敛下美眸,举起刀叉继续用餐,藉以掩饰恍惚的神思。
蓦地,靳天珩那晚挺身保护的情景浮现脑海,她的心口一悸,微微发烫。
难道,她一直寻寻觅觅,老嫌这个不好、那个差劲的原因,是因为下意识想找一个有宽阔肩膀让她依赖、有本领能保护她的对象?
不会错了,她向来强悍,总为身旁的人挺身而出,所以希望有个强过自己的男人,能让她感受被保护的滋味。
可是,靳天珩那家伙……
哼!不要想他、不准想他!既然他没诚意地闹失踪,那她何必不争气地连扪亲都还会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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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不见曾楚宝,靳天珩才知对她的挂念几乎超出自己所想像。
富豪银行在亚洲各国皆有设立分行,这十天的时间,他临时被父亲派到国外视察去了,除了短暂的睡眠,他成天都在跟各地区高层主管开会,再不然就是搭著飞机在天空飞来飞去!
忙碌时,思念的情愫或许会暂时遗忘,然而,当他结束所有事情踏上归途时,对她的想念便像汹涌波涛般席卷而来。
会将她这般一点不漏地刻在心间,是他始料未及的。
然而,这样的喜欢也是象徵他对她的情感已生了根、发了芽。
今天,他一大早抵达国门,稍作梳洗便又马不停蹄地前往公司进行会议,中午,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却还有一个推不掉的午餐邀约得参加,让他不得不把约曾楚宝见面的计画往後再延。
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在这提早见到她!
靳天珩黝深的黑眸望向位於窗边角落的曾楚宝,眼底的锐光被温柔笑意所取代。
睽违多日,她依然是神采奕奕、朝气蓬勃的模样,只是,在别人面前,她似乎还多了一份与他相处时所没有的优雅。
对她,就算已不再陌生,但每次见面总还是会有惊艳的感觉。而不论她的哪一种风貌,柔美、泼辣、嗔怒、粗暴……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靳天珩朝同桌友人打了声招呼,便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喂,好久不见。」一开口,他就忍不住扬出笑意、
「哦,我以为你从人间蒸发了。」在怔愣过後,曾楚宝立刻以镇定的口吻讥讽。
靳天珩在这头将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笑容不禁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