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受不了的使尽力气一推,他刚好松开手,害得她从床上失力的跌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气得她哇哇大叫:「你……你干什么一醒就气我?可恶!亏我还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两天,气死我了!」
「妳照顾我?」他抚了抚眉心,藉此平息心中的悸动。
「废话!全宅第我比仆人还闲,还有,老管家说什么我一定要照顾你,还说这是我身为『妻子』的本分。」
她才搞不清楚他刚才的作为是不是算一种骚扰?平复惊吓后,她居然还有些高兴?怪了!
逐渐恢复清醒的脑袋开始质疑刚才猜测的可能性,这太玄妙了!一时之间他不知该怎么下定论,而她的抱怨听来依然刺耳,令他忍不住皱眉批判。
「妳连菜都煮不好,妳会照顾我?」
「你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她咬牙问。
「没错!」他勉强的移动四肢,发现身上的衣物好象已经两天没换过了,全身被汗水弄得黏呼呼,使得他更不舒服地低吼了句:「妳真不是个称职的看护。」
「你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生气地说:「我要照顾你,你就该偷笑了,还敢批评我?」
「已经两天了!」他马上注意到时间,离开工作岗位两天对他而言如同犯了大忌般严重,他不悦地说:「妳如果做得好,我应该在半天内就会醒来的。妳看看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发臭了,妳根本都没替我换。」
「我为什么要帮你换?你那么重!」她有替他擦汗就不错了耶!
「妳可以找人帮忙啊!」
「你以为你家的仆人很好使唤啊,全部都听老管家的,没一个要帮我,加上又来了一堆人。」
说起来她真的很委屈,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只稍她有需要佣人的时候,那些人全以被指派了其它任务当借口离开。
其实她一向不是个习惯使唤佣人的人,只不过这几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家里的人手光应付那些人就忙得不可开交。
「来了些什么人?」他缓缓地移向书桌,一副想办公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走近他意图阻止。
「你好好休息吧!那些人几乎都是公司的重要干部,我已经全部解决了。」
「什么意思?」他的视线随即停留在桌上的计算机文件。
有部分文件被收起,有几份则摊开,计算机屏幕正停留在休息画面,他随手一动鼠标,屏幕立即恢复他平日最常使用的待机画面。
翻开文件,有几份已用红笔圈画了几处,其它还有几份新的卷宗都被整理得有条不紊。
「我……我已经擅自作主,提了些案子交给那些人去执行!之后企画书会先出来,你再参考你想要的模式。」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他会不高兴;果然,他现在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所以她随即低声嚷嚷:「没办法……他们说案子赶,你又一直……算了!随便碰你东西的确是我不对,你想骂就骂,不要瞪着我看老半天又不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猜不透的低气压,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没有人为难妳?」
「为难?」她眨了眨大眼,不懂他的话意。
他深吸了口气,解释道:「一般决策虽然都是我在执行,但在这之前有许多受人干预的事件是最棘手的地方,他们不可能这么干脆听命于妳。」
「哦!你指那些家族成员的干部吗?」她耸了耸肩,以轻松的口吻做了一番满不在乎的批评:「所谓豪门深似海,我从小就听过这句话!相对的,我懒得去和他们斗!厨房和你已经够我忙的了,我才不会自讨苦吃。」
「那么,妳是怎么做到的?」他极有兴趣的问。
以往,做任何决策之前,那些亲戚们非得要闹上个几回才肯罢休,一向也只有他能给予计画执行者绝对的主力支持,亲戚们才肯闭嘴结束闹局。
长久以来上演的一贯戏码,他通常不当一回事!可是她,接触堤文西家族的时间不长,对内部事业也不热中,这样的条件没有受到批判还真是奇怪!
「无所谓做得到做不到。」她省略了那些亲戚到家里来冷嘲热讽和不敬的表现,「我在他们那些人眼中的确什么也不是!可是,名义上我还是个总裁夫人,况且我说自己已取得你的同意,他们要再闹,只要把贝威搬出来就可以啦!我有两大护法撑腰,事情当然好办。」
「亏妳想得出来。」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极受贝威的关爱,而懂得利用此事作为武器,真是不简单!
「反正,你要是觉得我处理得不好,你可以明天再去补救,因为企画书明天会一并送来,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她十分坚持。
「妳担心我?」他双手抱腰,好整以暇的凝视着她,这才发现她原本黑亮的头发变得乱七八糟。
「废话」这两字差点冲口而出,她捂住嘴,心虚得不想理会他视线里诡谲的幽光,不明白他怎么一病醒来,人就变得怪怪的?
「给妳一个奖品。」他说。
「又不是小学生,不用了啦!」她不自在地笑着,猛然发现他在下一秒已来到她身边,用一种令她迷醉的眼神盯着她瞧。
也许是她的体温真的太低,被他这么一瞧,她浑身像被火烧,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发热,脸上也正发烫着。
「如果有颗蛋,打在妳脸上一定会马上就熟。」他突然开口。
什么比喻?她双眼一瞪,「什么蛋?你要做什么?」
「吃妳!」
他说完,立即封住了她的唇,她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三次被他吓到。
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吻,他的身体、呼吐的气息,全染上了她的鼻尖;窜入她身体里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悸动和激荡;她笨拙的不知道该如何响应,只能在他的牵引下,品尝他为她带来的甜蜜。
惨了!她大脑只剩下这两个字……
原本,她打算放弃对他的爱恋,他却在一觉醒来后,利用一个吻,让她对他产生依依不舍的情怀。
唉……完了!她从欣赏他,进化到喜欢他,现在,她已经爱上他了!
第九章
「总裁,关于市中心旗舰店预定地的土地标售一案,这份资料是地价分析和土地登记誊本及权状影本,估计预标购公司还有南部的建商,虽然这里的确是个黄金地段,可是总裁在标得之后,得先将原大楼拆除再重新建造,人力物力都有所浪费,若总裁执意要标下来建锡斯丹钻石的旗舰店,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原锡斯丹在台总公司总经理利杰正与刚大病初愈的总裁协商,可是他连串说了一堆,却发现路奕根本心不在焉的凝视着手中的玉戒,压根儿没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情况的确很少见,利杰忍不住费疑猜,那只戒指的大小,分明是个女戒:可,路奕和辜玟之间形同陌路,他不可能盯着一只女用戒指出了神,除非……是他逝去女友的遗物?
「总裁?」利杰低唤了声。
会议室里的人全盯着反常的路奕猛瞧,对他失神的反应不明就里。
「事实上……」路奕突然出声,眼睛却依然未曾离开过手中的戒指。「你和他们的顾虑都一样,只不过,我会这么做有我的用意。」
「什么用意?」利杰不解地问,原来他有在听啊?
「建立一间百货公司。」路奕不疾不徐地提出。
「百货公司?」全部的主管几乎都跳了起来,因为自锡斯丹创办以来,从未涉人这层领域,成立百货公司需要的财力人力都相当庞大,未经协商或拟定周详计画,可以预料绝对会亏损,主管们绝不可能同意他的一意孤行。
路奕冷漠的看着一下子变得嘈杂的会议室,突然觉得有趣极了。
这些人像极了立法院里的委员,整天吵个不停,各说各话,千奇百怪的反应都有。莫怪辜玟不想触碰这一块地盘,就连他也懒得听他们吵吵闹闹,他索性起身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屋子错愕的高级主管。
「辜玟?」路奕才走出门,就发现辜玟悠哉的靠在墙边,头发很随性的扎了个马尾,衣着则和妈妈级的欧巴桑有得拼,手中提了一只大红花布袋,活像刚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
「妳怎么来了?」路奕对她衣着的品味一向不欣赏,皱眉补了句:「妳这衣服哪里来的?」
「垃圾桶捡来的。」她可是实话实说,他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虽然他很不想相信,但她的表情非常认真!他也不便多说些什么,指着她手中的大红布包。
「这该不会也是来自垃圾桶吧?」
「这个红色的布包里头的东西可不是!」她回答得极为无奈,原本她不想出门的,因为现在她出门极不自由,随行的保镖比路人还多,到哪里都不方便;要不是老管家逼她,她更乐意在家里睡觉。
「里面?」他望着那包沉甸甸的布袋,更加疑惑。
「是啦!」她不耐烦地解释:「这几天我弄了几道菜,你家里的人全都试吃到怕了,老管家说你的嘴比较挑,要我拿些菜来给你吃吃看……」
还未说完,他严峻的脸上出现难色;因为他曾耳闻尝过她料理的人,都以腹泻、肚子痛收场,不难猜出恐怖的程度。
她瞪着他,不满的叹气。「没有办法,没有人愿意当试验品,偏偏没有一个人去向老家伙请命,撤销要我下厨的主意。」
「所以我成了试验品?」他很不喜欢这个名词,这样岂不是把他和白老鼠画上等号?
「不然呢?你以为我愿意?」她懒洋洋地说:「你也知道我真的不太会做这些家庭琐事,所以你还是签字离婚好了!早点将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好早点摆脱这种困境。」
倏地,他的脸色一僵。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坚持,而他,似乎早已动摇许久了!她毫不留恋的态度,几乎让他火冒三丈。
她不认为自己说错了话,人来人往的四周却突然间空了大半,她还刻意压低声音,让音量维持在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分贝。
所以她不懂,他为什么又突然生气了?
「妳的菜这么难吃,还不回去好好练习,想想该怎么应付爷爷,其余的妳根本没有资格去想。」他不客气的批评她。
「难吃?的确啦!」她承认,可是他又没吃过,凭什么这么武断的羞辱她?「你必须吃过才能批评我,这样我至少会接受的快乐点,你这么说其实是想侮辱我而已,对不对?」
「我根本不需要吃,家里的佣人突然间一个比一个瘦,光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妳的料理一定很难吃。」
「喂!算了,我根本不需要像个小孩子,整天跟你吵个没完!看你挺关心家里的佣人嘛!那好,请你去告诉老家伙,停止这荒谬的命令,大家乐得轻松。」
「妳是不是想利用难吃的菜逼我这么做?」他反问。
眼看着四周的目光渐渐聚集,辜玟对他最近阴晴不定的个性实在是受不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气之下,她点点头。
「没错!路奕大总裁还真是聪明,我想,我的手艺可以造就大家的胃痛,相信在老家伙寿宴那天一定也会有相同的结果。」
「妳不要拿大家的肚子开玩笑!」他不顾在场到底有多少人,压抑不住的低吼足以让围观的人心惊胆跳。
「是你逼我的。」她平静地说完,夹带一抹轻佻的微笑送给他。
「辜──玟──」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他想不到自己竟会因这场像小学生一样毫无营养的争论而气愤难平,可是,她所提及的离婚,听在他耳里如同放弃,而她的放弃,牵扯了他所有的心绪,也引燃他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他不想失去,更不愿放弃;所以,他绝不离婚!
「你挺爱叫我的名字嘛!」她的轻松自在只是更凸显他的怒气,她不是故意让局面变得难堪,而是他动不动就生气实在很奇怪。「你不吃正好,我把它们丢了算了,也算可以交差啦!反正我来这里也是不得已……」
「妳给我进来!」逼不得已,他抓住她的手往办公室疾步而行。
「我不要进去。」她摇头,在一阵拉扯之间,险些又摔跤,一路看见许多熟悉的脸孔,他们几乎都吓傻了眼。
利杰在会议室门口始终冷眼旁观,直到辜玟发现了他,他更留意到路奕投射而来的冷光所夹带的寒意是什么──
浓浓的愤怒中突然涌现的醋意,酸味几乎在这层楼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利杰心头一阵不快,却也无话可说。
多年前,他欣赏辜玟的传言自那晚的告白后,谣言已甚嚣尘上;他很清楚只要辜玟有婚姻关系牵绊的一天,他一定没有机会!可他也知道路奕并不爱她,离婚,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一直保持单身等待机会来临。
而今路奕的改变,让利杰意识到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已经消失了,他失落的叹了口气;也许,是该去寻找下个机会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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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我进来做什么?」
在路奕摔上门之后,辜玟瞪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坐回办公桌后方的椅子,她才有空发表意见。
办公室的正前方有座电子钟,自刚才进门之后,他一语不发的陷入沉默,让这个房间在她提出第一个问题之后,沉寂了将近五分钟。
她进退不得,静静的倚在门上,半瞇着眼数时间。
「妳不是要我吃?」他睨着那包食物,终于开口。
「你不是说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根本不需要吃?」
「妳一定要和我吵吗?」虽然他习惯这样的沟通模式,但今天,在她提出离婚二字之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一手扠着腰,一边将大红布包放下。「从刚才到现在,大声说话的人一直是你,我哪里和你吵了?」
「妳怎么把吃的放在地上?」他又问。
「这一袋东西很重耶!也不见你帮我拿,一进门就啰啰唆唆问了一堆……」
她嘀嘀咕咕了一串,甩了甩手,待手中的酸麻消失前,他抢先一步将红布袋往茶几前搁置。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一个大男人和红布巾上的结纠缠了好一会儿,一道道用保鲜膜包好的食盘呈现在眼前。
他仔细的审视保鲜膜下的食物,不论颜色或是摆设,估量起来还不错,至于味道……
「妳站在门边是预备随时逃走吗?」他看了她一眼。
她努了努嘴,这才缓缓地移动至他正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她极不愿意面对他的原因之一,就是在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吻之后,她已经躲了他好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