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燕的肩惊颤了一下,而后回眸,给了他一个美丽的微笑,但目光在注意到他裸露的胸前时,赶忙别开视线。
「我去买了一些东西,我想你应该饿了。」她聊胜于无的说了一句。
羞窘的映燕分神注意着一旁烹煮的食物,见他默然不语,而他那灼热的目光,直令她心口不住悸动。
自己是怎么了?
连面对未婚夫时,都不曾如此手足无措,但为何这陌生男人,只消凝眸一眼,她就双膝发软……
热烫的呼吸袭来,黝黑的指拨开她颈边的发。映燕正想得恍惚,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想跳开,但还没动弹半分,纤腰就已被牢牢圈住。
「妳要替食物加料吗?头发都跑进去了。」将她固定在流理台与自己中间,他把她的头发往后撩,露出洁白的颈项。
映燕一口气提到喉咙,屏住了呼吸。
属于男人的味道,隔着她单薄的衣物包围住她,那双大掌还亲昵的滑过她的颈项,引发她浅浅的轻颤,那一闪而过的悸动,几乎让她软了脚。要不是他的手还固定在她腰间,她一定会滑到地板上。
咦?!
他的手……
「喂!你放手、放手啦!」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吃豆腐,映燕急忙扭动,正欲抗议。
只是,这样亲昵的姿势,正巧让她把头倚在他胸口上,将唇送到他面前,只要他一低下头,就能吻住她……
啊!映燕心中惊吼,赶忙低下头。她铁定是吃错药了,要不然怎么一股脑的,都想些奇奇怪怪的事。
靳严绅士的松开手,没再多作停留,只因他脑海中仍残留着她刚才红唇微嘟的模样,他怕要是再这么下去,他铁定会真的吻了她……
他将目光移向流理台一旁,瞥见已经烤好的乳酪蛋糕、跟香浓的咖啡,他毫不客气的就拿起蛋糕,倒了两杯咖啡,急于填饱肚子。
「既然买了蛋糕,还忙什么?」他端了一杯咖啡到她手中,陪着她倚在流理台前,低头看她的表情,一边将可口的蛋糕送入口中。
她有着很长很翘的睫毛,在眨动眼睛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也会跟着她起伏;那小巧的鼻头看来很可爱,还有那粉唇,鲜嫩欲滴……
而手中美味的乳酪蛋糕,跟她的唇比起来,似乎逊色多了。
「什么买的?我做的。」她一扫刚才的羞涩,一脸骄傲的看着他。
这是她的嗜好,打从她有记忆开始,这就是她唯一感兴趣的事。
家里以园艺事业为生,有一大片土地,生活富足,本不需由她动手做家事,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她发现亲自下厨的乐趣后,从此就乐此不疲。
一直想着,希望能为心爱的另一半做出美味可口的料理,看到另一半脸上的幸福表情,那是件多么高兴的事。只不过……她的未婚夫似乎不领情,反而是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吃得津津有味。
她扯出个甜甜的笑容,喜欢他将食物送入口中的认真神情,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妳做的?」他微挑眉头,将盘中最后一口蛋糕送入嘴里,还不忘从头到脚的打量她,看的她双颊发热,顿时手足无措。
「怀疑喔?」她为了掩饰慌张,将咖啡大口往嘴里送,那苦涩的味觉,让她皱起眉头。
他细心的察觉到她的反应,于是舀了一匙糖,加入她的咖啡里,在她惊诧的目光中,又将奶精端到她面前。
「加奶精吗?」他问。
「一匙……」由于太过讶异,映燕直觉的回答他的问题,而后看向他,见他正替她搅拌咖啡。
「喝喝看。」
他拿起搅拌用的小汤匙,将咖啡送到她的唇前。
在他注视的眸光中,映燕怔怔的喝下一口咖啡。
「谢谢……」映燕不自然的避开他的目光,深呼吸了几次,稳住狂乱的心跳之后,才道了谢。
没遇过这么温柔的男人,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蛋糕很好吃。」他扯出浅浅的笑容,因为她的反应。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他身边的人总将他侍候得好好的,更别说他那些床伴,他从来不曾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
或许是,因为她在他最危难、最落魄的时候,不但没有离开他,反而还留下来照顾他……
这勾起他内心深处从未苏醒过的温柔情感,让他想加倍的对她好。虽然这情绪来得突然,但是他却欣然接受。
在这遇难的时刻,他的心却感觉分外温暖,有一种浅浅、难以言喻的幸福。
「谢谢。」她又谢了一次,再啜了一口咖啡,不知怎么着,今天的咖啡似乎特别的香醇好喝。
两人半晌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不显沉闷。小小的厨房里,充满着乳酪与咖啡的香味,还有两人心中缓缓流过的暖流。
「厉害的小厨师,妳接下来还打算忙些什么?」靳严好奇的问。
他目光环绕四周,发现除了做蛋糕用的奶油、乳酪、玉米粉、烘烤用的烤箱、烤盘之外,还有一些虾米、香菇、面条之类的食材。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甜食,所以也买了一些中式的食材……」映燕走到一旁,将已经煮熟、沥干的面条端给他看。
「喜欢吃炸酱面吗?」她问。
「炸酱面?」靳严将咖啡一口饮尽,来到她身边,语气有十足的讶异,看样子他绑到一个精于厨艺的厨师了。
看到他又朝自己走来,映燕赶忙低下头,将泡在水里的虾米与香菇捞出,拿起一旁的菜刀,开始切碎虾米,并一并将豆干与香菇切丁,试图以忙碌来减少他靠近所带来的影响。
「等会儿先爆香,加一些绞肉快炒,再加上甜面酱,把香味炒出来。然后放入调味料,与水拌匀之后,再用小火煮个几十分钟,等绞肉完全吸收酱汁,就成为拌饭、拌面用的炸酱,很好吃的。」她一边做一边解释。
靳严安静的立在她身旁,听着她的解说。
老实说,他对作法没有兴趣,但是听着她柔柔软软的语调,清脆悦耳的嗓音,倒也是种不错的享受,所以,他选择安静的聆听。
她解说完后,开始动手,将材料放入锅里。
空气中弥漫着爆香后的特殊香味,他静静的看着她抬手,将排油烟机打开,听菜铲与锅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本该是吵杂的声音,但不知怎么着,竟让他觉得满足。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她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温柔的替他擦药、替他煮饭……
觉得这样对她有些不公平,所以他决定主动报上名,要她记住他。
「靳严,我的名字。」他凑近她耳边,将徐徐热气吹入她的耳里。
她紧张的回眸,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专心煮菜,把他暂且拋到脑后,可他这么一吹气,又吓了她一跳。
「赵映燕。」虽说如此,她还是礼貌性的报出自己的名字。而后,火速的将眸光转回炒得正热的锅中。
靳严再笑。
「很高兴妳没有离开。」他步出厨房,用低沉的声音补了一句。
映燕回眸,眸光闪了闪,接收到他眸中的信任,也报以淡淡的甜笑。
那一笑,竟夺走了他的心跳。
第四章
晚餐过后,映燕拿出刚才在邻近服饰店所买的衣物,挑出自己的之后,将其余的衣服放在他手中。
「这些是新的,我想你大概穿不惯我弟的衣服。」映燕稍微瞄了他一眼,原本宽松的T恤穿在他身上,看起来有点紧,不是很舒服。
靳严接过,凝了她一眼,暗中感谢她的细心。
「我可以……去洗个澡吗?」一身的黏腻,让她觉得很难受。
靳严点点头,摊了摊手。
「妳请便,我相信妳了。」刚才她有大好机会逃走,但她并没有;所以现在,他相信她不会离开。
映燕浅笑点头,往浴室走去。
趁着这空档,靳严来到电话旁,心里想着该怎么把事情厘清,思绪绕了几转,他决定先找个可以信任的人。
拨了熟悉的电话号码,他等待着对方的响应,几声铃响过后,一道男性的声音响起。
「喂……」李先轴应声,语气轻松愉快。
「李特助,是我。」靳严应声,敏感的察觉到对方有一阵沉默。
「总经理!真的是你,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李先轴赶忙收起慌张,装出一副十分惊喜的声音。「有人见到你跟人飞车追逐,我听到的时候紧张得要死,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出事……」
「报警了吗?」靳严细问。
「马上就报警了,一整天大楼前警察来来往往,警方很重视这个案子。」李先轴说谎不打草稿,十分流利。
其实这件事根本还没张扬出去,而公司内部的人,也以为靳严是临时出国,所以有几天不在国内。
他的如意算盘是,等放出靳严出国的消息后,再由他来告诉大家,靳严在国外不小心出了意外,再也回不来了……只是,这个如意算盘似乎出了点问题。李先轴咬了咬牙,心中一阵气愤。
靳严顿了顿,并没有马上应声,敏感的他隐约察觉到,似乎有些异样。
刚才在跟着映燕回家的半路上,他顺道绕到公司查看情况,绕了好一会儿,只见公司大楼前一片宁静,连个警察也没有。这跟李先轴所形容的情况并不相同,他不禁怀疑,他失踪、甚至是被暗杀的事,众人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有人刻意隐瞒真相,打算只手遮天,而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李先轴?这个他最信任的人?
「总经理,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李先轴关心的问,其实是想探知他的情况,好思考接下来的「后续处理」。
「我没事。」考虑了一下,靳严决定暂时不告知实情,试探的说:「我被人暗杀,铁定是公司里有内奸,可能是之前我挡住了某人的财路,所以那人要置我于死地。」
「公司内奸吗?」李先轴清了清喉咙,心里虽然一慌,但还是不动声色,装出讶异的声音。「总经理怀疑是公司里的人动的手?」
「没错,我很怀疑。」靳严隔着话筒,开始细思关于李先轴的一切。
李先轴一直是父亲的心腹,父亲在世时,对李先轴一直很信任,只是当父亲过世之后,他跟李先轴之间彷佛有道隔阂。
虽然李先轴一直很支持自己,但这阵子以来,他隐约能察觉到,公司内部有股反对的势力正酝酿着,只是被掩饰得很好,让他至今仍毫无头绪。
而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一直毫无头绪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有人在他面前只手遮天,扮演着双面人的角色?
「公司内部的人……」李先轴假装认真的想了想。「的确是有可能。」
「嗯。」靳严点头,并不应声,想听听李先轴接下来的反应。
「会不会是一直反对总经理改邪归正的那些人?例如……黄老。」李先轴刻意误导靳严,不想让靳严怀疑到自己头上。
「黄老?的确有可能。」靳严随着他的话说,心里却出现否定的答案。
黄老虽然个性直爽,爱恶分明,但向来严守主从分际,人也很厚道。虽然自己碍着黄老的财路,让他收入减少,但他应该不致于会杀人灭口。
「那我会去调查一下,不会让黄老再有伤害总经理的机会。」李先轴赶忙表示忠诚,还不忘顺便打听。「那总经理你现在还好吗?你人在哪里?我马上派人接你回来。」
「我现在很好,还没打算要回去,等我把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之后,会再做打算。」靳严不会傻到告诉他自己的落脚处。
「这样啊……那总经理自己保重了。」李先轴在心里懊恼着,为什么家里电话没有装上追踪器,要不然就能查出靳严所在的位置。
「我知道,我会随时跟你保持联络。」靳严下了结论,很快地挂上电话。
而电话彼端的李先轴,则连忙开始打电话,一边不停的低咒着。
原以为已经除掉了眼中钉,但现在,靳严却又好好的冒出来,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被接起,还不待对方响应,他劈头就骂。
「该死的你们,怎么办事的!为什么靳严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告诉我什么他跌进山沟,稳死无疑!」李先轴冲着话筒就是一顿臭骂。
「什么?他没死?」受雇于李先轴的杀手先是一阵惊愕,而后恢复镇定。「放心,他现在人在哪里?我一定会把他给解决掉。」
「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还用的着找你们吗?」李先轴又是一顿低咒。「快把他找出来,要不然问题就大了。」
杀手一听,知道此事不可拖延。「知道了。」
交代完之后,李先轴开始坐立不安,猜测着靳严现在身在何处,何时又会突然出现,要是发现他就是幕后指使者的话,该怎么办……
不过,他随即露出一抹算计的微笑。
那个傻蛋不过是个初出茅芦、嘴上无毛的小伙子,而且到现在还这么相信他,并主动打电话给他,那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思及此,他耸了耸肩,开始计画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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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了电话,靳严认真的思索,愈想愈觉得不对。或许……他一直信错了人!
当映燕洗好澡,走出房外,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沉思的样子。
她在门边站了一会,注视着他坚毅的侧脸。挺直的鼻梁煞是好看,那紧抿的唇也透露出一种性感,当他不笑的时候,仍旧吸引人。
映燕讶异着自己脑中翻飞的思绪,摇了摇头,却还是搞不清楚。
对于这一个陌生的男人,且是带着不知名枪伤的男人,她应该能逃则逃、对他敬而远之才对。但她却破例的相信他,因为在他深邃的黑眸中,她看到认真,所以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好吧,她承认,她仍然有点怕。
在他过分认真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她在心里猜想着,那炙热的眸中是不是有些她不能触碰的情绪?看到他闪着光的眸子,她也会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毕竟……那样的眸光太过炙人,太让人心慌。
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止她留下,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他的确是需要帮助的,不希望因为他孤立无援,而再遭受其它伤害。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皮包内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靳严回头,正巧迎上她来不及移开的视线,他的唇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
映燕别开眼,到客厅里接起电话,眉头也皱了起来。
「妈……我这几天有事,不回去了。」映燕正想着要打电话回家时,母亲就打来了。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住,一个女孩子家住外面,要是被天语知道,他会不高兴的。」赵母不安的提醒。近来有可靠消息指出,谷天语似乎有了新欢,她很担心这个一等一的优质女婿会成为别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