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就是你。”说是宿命也好,说是前世的姻缘也好,在他心底,除了她,再无其他。
柳继宣拿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房间的时候连一丁点留恋的意味都没有,身后,邱月风已经叫唤了他不下十回,但是都只获得他淡然的回应。
“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丢下我和你爸?”
“不是我要丢下你们,而是你们容不下我们。”
“你不要这么固执,说不定那个女人真的只是在骗你,我们看的不会错的,你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邱月凤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还有那个孩子也是,说是柳家的孩子,难道就真的是吗?”
“要证明宣汝是不是我的女儿太简单了,只要做个医学检验就足以证明她的身世,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重点吧?”柳继宣很清楚母亲的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忍不住嘲讽,“您忘记当时嫁进柳家好几年还没生出孩子的苦处了吗?为什么您还要把您的苦加诸在筠嫜和宣汝的身上?”
邱月凤被儿子问的哑口无言。
“我不会让筠嫜和宣汝来受这种罪的,既然您们容不下她们母女俩,那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我搬出去住,这样问题就都解决了。”
“那么等检验报告出来再说也不迟!”见儿子又转身,邱月凤忙扯住他,急促的说着:“如果证明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女儿,我会劝你爸爸接受那个孩子的……”
柳继宣笑着摇头,说道:“很抱歉我不打算做任何的检验。”
“你刚刚不是说……”
“我只是说要证明宣汝是我的女儿很简单,但是我认定她是我的女儿,所以根本没有检验的必要。”
况且,宣汝长的那么像他,光是这一点,他就认定了宣汝这个女儿。
其实,任谁看,都会这样想的,但是他的父母就是不愿意承认并且接受这个事实,才会处处刁难。
“我会到公司去,如果董事会要我离职,我也会接受。”
邱月凤难以置信的问:“你打算为了那个女人放弃所有吗?”
“那个女人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很希望你们可以了解,伤害她就如同伤害到我,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她的,希望妈妈能够了解这一点。”
“你这是在威胁你妈吗?”现在邱月凤认为儿子有了女人忘记了娘,所以满心不谅解的说着:“你根本就是被鬼迷住了心窍,我养你那么大,你却为了女人丢弃父母,难道你认为这样就会幸福吗?”
“您和爸永远都是我的爸爸妈妈,但是,现在的我也是人家的爸爸,我不想当一个不负责的丈夫和父亲。”他挣开了母亲的手,叹息地说着:“最大的遗憾是你们无法谅解。”
“这里?”当他们抵达新家时,陈筠嫜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柳继宣所谓的家,竟然就是那天他带她来过夜的别墅。
“这里还只是空有外表的房子,至于布置室内的工作就交给你们母女如何?我相信你们会比较喜欢拥有自己设计出来的房间。”
陈宣汝首先跳上柳继宣的臂膀,然后趁着柳继宣抱住她的时候,亲吻上他的脸,“爸爸好聪明,我可不可以挑自己想要的床?”
“当然可以。”
看他说的那么轻松自在,但是,真的可以吗?陈筠嫜却有点担心。
“宣汝,你先去看看你想要哪间房间,我和爸爸有点话要说,好吗?”她拍拍宣汝,把她拉下柳继宣的怀抱。
“悄悄话?”宣汝人小鬼大的自我解嘲,“我这个电灯泡会马上消失。”
消失的确实挺快的,片刻不到,人影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很高兴你把她教育成这么活泼的小孩。”柳继宣望着宣汝消失背影的地方,欣慰的说着。
“她是自我成长的,大概是我比较幸运,没有让孩子变成问题小孩。
柳继宣一手揽上她的腰,笑着说:“那是因为有你给她做好榜样。”
“当然。”
“那么我问你问题,你都会据实回答吧?”
“当然。”柳继宣很爽快的点头,并且说着:“以前因为想不通你的离弃而伤害你,但是以后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秘密存在的。”
“那告诉我,离开了家,你的工作真的不成问题吗?”
“你怕我会变得一无所有?”他不认为筠嫜是这种女人,但是,她的问题却不由得让他忧虑了起来。
“我当然不怕,但,若是因为我害得你失去了所有,那我……”会觉得很罪过,也会觉得很对不起他,更会认为,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待遇。
柳继宣笑着揽住她,并且开始半抱半推着她朝主卧室走,边走边说:“你该相信你所选择的男人,我绝对不是那种只能依靠家产过日子的男人。”
但是现在,那些都变得不重要,此时此刻,他想的就是把她拥进怀抱,好好的占有她。
电铃声,陈宣汝听到之后就蹦蹦眺跳地从三楼跳下来开门,她知道她爸爸妈妈正着谈情说爱,没空理会外头的访客。
张珍妮一脸就认出发育良好,长得娃娃脸的陈宣汝像谁,“你是不是柳继宣的女儿?”
她接到柳家二老的电话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国来,为的就是阻止柳继宣做出傻事。
当然知道柳继宣有个十岁大的女儿给她的打击挺大的,可是,与其拱手相让那么好的男人给一个生过小孩的女人,她宁可勉为其难地接受柳继宣这个私生女。
她并不害怕这小女生对她的未来造成威胁,在电话中,柳家二老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们对于这个孙女,并不是很喜欢,而且继承柳家家产的非得要男孩不可,所以只要她努力,柳家未来还是她的天下。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陈宣汝觉得这个发呆的女人很奇怪,到人家家里头来发呆?这年头都习惯出现怪人的吗?
“你一定是继宣的女儿汝汝对不对?”为了要成为柳继宣的太太,她不介意巴结一下陈宣汝,但是,她并不真的很喜欢小孩的,她觉得小孩本身是个大麻烦,这个自然也不例外。
“小姐,你找我老爸干嘛?”
“你爸爸没告诉过你我和他的关系吗?”
“关系?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妈咪才是唯一和我老爸有关系的女人,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就是你妈教你的待客之道吗?还是你妈自己做贼心虚?抢了人家的未婚夫,却理所当然的当起了柳家的少奶奶?你妈的脸皮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厚呢!”张珍妮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对于陈宣汝的不识好歹,感到相当不悦,“我本来是想,既然继宣说你是他的女儿,那么我也可以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但是,看来你是个很不知好歹的小孩,我根本没必要对你太好。”
“没有人希罕你对我好,也没有人欢迎你到这里来。”
“我可不是来找你或者是你妈的,我是来找柳继宣。”张珍妮说着就开始对着屋子叫唤:“继宣,你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你快点下来。”
“你闹够了没?”
早就听到张珍妮的跋扈嚣张声响了,只是柳继宣不想和她这种脸皮厚的女人牵扯不清,所以并不想出面,但是,他可不想继续看张珍妮继续那样睁眼说瞎话下去。
看到他出现,张珍妮可一点都不顾及有小孩在场,根本等不及柳继宣下楼,她就飞奔上楼,然后一股脑投入柳继宣的怀抱里头。
柳继宣一把扯开她,嫌恶的说:“请你自重点,我的女儿在那呢!”
张珍妮可听不进那个,她嗲声说着:“以前我们在美国,我不也常常这样拥抱着你,亲吻着你,甚至比亲吻拥抱更密切的关系我们都有过了,你也不曾制止过我,为什么现在就不成呢?”
柳继宣清楚,张珍妮是存心来闹的,那些话也主要是要说给筠嫜听的。
他不是不紧张,但是,现在他只能祈求筠嫜信任他。
“你怕那个女人误解你吗?”张珍妮继续张着她的五爪章鱼手,夸张的开始剥解着柳继宣的衣物,“继宣,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
“住手!”柳继宣用力的拔开她的手,并且粗鲁地推开她,“你够了没有?”
“到底为什么?你回来台湾就变了呢?我一直认定要嫁给你的,你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
“我没变,我从来就是只爱着一个人。”
“那个女人吗?”张珍妮气愤,而且怨恨的指着柳继宣身后的陈筠嫜,“你让他为了你离开父母,为了你放弃所有,你真的以为这样的话你们会得到幸福吗?即使知道他曾经和我甚至和别的女人上过床,你都不在乎吗?”
如果以前,她会在乎的,但是,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陈筠嫜相信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面对,她静静地看着张珍妮说:“我要和他过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筠嫜……”柳继宣动容的上前,忘情的抱住了她,忘却了存心来闹事的张珍妮。
“你们……你们这样对待我会得到报应的!”
他们从来就不曾认为自己会上天堂,也有会下地狱的心理准备,所以对于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的珍惜!
在腾威集团的董事会议上,柳继宣自始至终都以平常心看待那些询问的眼光,他知道,他父新一定有透过关系拉拢了几名有力的董事,如果,谈不拢条件,最坏的打算就是罢免掉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但是,他并不忧心,因为,他深信自己的能力是被肯定的,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上的错误,被罢免的机会并不高。
“这是家务事,我并不想拿出来讨论,如果各位董事认为继宣在位会议公司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而要以这一个因素来罢免掉我这个总裁,那么我无话可说。”
一个考虑比较周详的董事蹙起眉头说:“我们也不希望罢免你,所以才会召开董事会议,希望可以拟出一个较具体的方法来。”
“难道你不能够体谅一下你父亲的苦心,放弃那个女人吗?”
已经快要二十一世纪了,但是依然有很多食古不化的人存在,对于这些人无理的要求,柳继宣以行动来代替了回答。
他拍桌站起,用微怒的语调说着:“我可以放弃荣华富贵,就是不能够放弃她,如果要保住总裁这个位置的唯一条件就是这个,那么我可以马上回答各位,很抱歉,我无法接受这无理的要求。”
他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决然眼神让众多董事们紧张起来,这年头也许人才济济,但是能让他们的荷包赚更多的人可不是随处可得,既然可以稳固口袋的收入,那么又干嘛要冒险去选择另一个人?这一丁点点的险他们可都不想冒的。
“别急,凡是有得商量,坐下再谈。”
“我的决心已经很明确,各位董事的决定我也不急着知道,如果要我走,只需给我一道人事命令就够了。”柳继宣依旧没有妥协的意念,他继续站着说话。
这里,有很多是叔伯辈的,有些人迁就于他父亲不敢轻易的见风转舵,但是他看得出来,那些人已经开始犹豫不决了,对他父亲的承诺,变成了他们最大的难题,但,基本上,这与他无关,毕竟是那些人自作主张要加人人家的家务事,那么承受必要的压力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没有关于公司业务上的事情要商讨,我想我得走了。”
然后把问题丢给这堆人去烦恼,这是聪明的选择。
“等等,我们来个不记名投票表决你的去留吧!”突然有人提议,在他准备离去之前对着会议室高喊着。
很民主,而且也不必当面得罪他老爸,这些人毕竟也不是泛泛之辈。
“我没有意见。”反正就是受雇者,哪里有的发展,他就呆在哪里。即使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盘,但是,他只是做个好的受雇者,想着的全都是怎么让公司赚钱,让底下的员工可以继续无忧的生活下去,这就是他最大的目标。
但是,如果这里真的已经容不下他,那么他也不会恋栈不走,天外有天,一定还有能让他发展的地方,所以,即使那些人已经开始写着留与去,对他一点都构不上压力。
在众人纷纷把自己神圣的一票投入一个小箱子中的时候,柳继宣兀自离开会议室来到外头抽烟。
“你真的不紧张吗?”柳望生很难相信,却又以拥有这样个儿子而自豪。
到底他不是那种成天只想要继承家产的不肖子,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只是,遗憾的是他不肯按照他这个父亲安排的路去走,这一点让他觉得很不满。
“没什么好紧张的。”在等待之中,他一直处之泰然。
“说不定你会被罢免。”
“那代表我即将另一番作为。”
“太狂妄了……”
“是的,我向来就这样。”狂妄就是他的个性,但是,没有狂妄与自信,又如何年纪轻轻坐上总裁的位置呢?
“柳总裁,你可以继续担任你的职务。”这是最终的结果,连他老爸都没有办法左右董事会的决定。
“爸,真抱歉了,要让您失望了。”
第十章
张珍妮在柳家哭哭闹闹诉说她所遭遇到的耻辱。这时候的柳家二老突然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根本无力左右他们儿子的决心,甚至开始为了自己顽固的念头而忧虑了起来。
所以,对于张珍妮的哭闹,他们也顿觉心烦意乱。
“你不要哭了,哭也解决不了事情。”
“但是……您们一定要替我作主……”
“我们做不了主了。”柳望生终于坦白自己对于这事的无能为力。
“柳伯伯,您那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说过了一定会让继宣娶我的吗?现在又为什么说您无能为力呢?”张珍妮瞪着大眼,字字说的尖锐有力。
张家的所有新戚朋友都几乎知道,她要嫁给柳继宣,这是两家打几年前就一直挂在嘴边的,即使他们认为是戏言,但是张珍妮却认真的想着长大了要当柳家的少奶奶,如今,柳家的人却告诉她,美梦破灭了,这叫她如何承受得住打击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继宜娶我,我一直都在等着要嫁给他的,现在怎么可以说不要娶就不要娶,你们一定要替我想想办法,不然我不会这样作罢的。”
这张珍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跋扈?以前嗲嗲的虽然有点难以忍受,但对长辈,倒也还算称得上尊敬,可是这会儿,她讲话的口气可太颐指气使了。
“总之,这事别说了,继宣已经娶了陈筠嫜那个女人,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已经尽了全力,所以,嫁继宣的事情……我看你就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