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耕是我的哥哥,就算我会死,我都要想办法找到他。"她使出最大的力量高喊。
眼见两人又为了不该吵的吵起来,汉斯忍不住开口,"裴小姐,请容我说几句话。"他看了一眼裴又宁,看她没阻止,又继续说:"你昏倒的那段时间.大哥一直在旁边照顾你,他一直都事必躬亲,对于寻找仲耕哥,他也没有放弃过,我深信他担心仲耕哥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你,而你若是再病倒,对事情并没有任何帮助,我说完了,希望你原谅我的多嘴。"
原来昏睡中感觉到的那双温柔的手是展鹰扬的,她一直以为那是幻想,更认定脾气坏到极点的展鹰扬不可能有那么柔情的时候。
但是汉斯是不说谎的,他的话句句敲到她的心底,让她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理取闹。
"把车开回去。"裴又宁感动地看着展鹰扬,开口吩咐汉斯。
"是,我这就开回去。"汉斯透过后照镜,瞥见展鹰扬脸上闪过一抹放心的笑容。
经过了两天的休息,裴又宁终于恢复了体力,身体一好起来,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加入寻人的行动。
拗不过裴又宁的坚持,展鹰扬只好把她带在身边,看着她,以嫌恶的语气掩饰心中的温柔,"我只是不想让你莫名其妙倒在不知名的角落。"
现在裴又宁知道,那是他另类的温柔,她只笑笑没和他争辩。
两人开着车在雅典到处寻找,车影几乎穿越过雅典的每条街道,就算没有开车,他们也会以徒步的方式走人较偏僻的角落找寻。
希腊的文明,就写在老旧甚至倾倒的建筑上,虽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那些古老建筑依然肃穆的立于大地,写下它不朽的神话。
这日,他们抵达卫城帕德嫩神庙,那原该闪耀着金黄色光辉的建筑,早因为长年累月被雅典浓度堇尚的硫磺给侵袭的褪去金黄,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可怜的惨白。
如今,希腊诸神的神话故事还不断的流传着,人们以口濡相传去延续它的美丽与神奇,谁也不知道,真实性到底是多少,不过在无助的人心里,仍愿意相信这份神奇。"如果神在,请听我真诚的祈祷,求神助我早日找到哥哥,也求神保佑我兄长平平安安。"她双膝跪地,真诚的对着只剩下断垣残壁的神庙祈祷。
"神一定在,我们会找到你哥哥的。"展鹰扬把她拉起。
两人在四处打听了好久,才有个流浪汉说:"我看见过你说的东方人。""真的?在哪?"
"有一回在这里,他追着一个看起来像美国人的大个子,不小心从这里跌下去了!"流浪汉指着身旁的崖谷。
听到这里,裴又宁站不住脚,整个人往地下滑倒,展鹰扬适时搂住她,转头间流浪汉,"之后呢?"
"之后,我报警处理,可是没有人找到那个东方人的尸体。"
"没找到尸体?"
"是的。"
"哥哥还没有死,对不对?你说对不对?"裴又宁抓住展鹰扬的手,不停的追问,希望寻求到一样的见解。
"基本上,我认为仲耕不可能这样轻易死去。"展鹰扬客观的说着。
"我要下去找!"人死见尸,只要没看见尸体,她就不可能放弃。
但是,山壁险峻,不是她一个女孩能够独自爬下去,展鹰扬飞快地扯住她。
"放开我!"
裴又宁想到哥哥可能就躺在下力的某处等待救援,她一分钟都等不下去,现在谁阻止她找人,像她的敌人,虽然这样对自己所爱的人是不对的,但是她别无它法,"我会派人去找。""我要自己去找!""警察都找过了,既然没有,那表示仲拼可能获救,我们必须到各处的医院去查访。"
"查访?"
"对。"
"我们现在马上去。"她心中再度燃起希望,拉着展鹰扬就飞快的离开帕德嫩神庙。
在雅典,到达每家医院,他们常常异口同声询问:"请问最近有没有一个东方人被送到这里来?"
当答案是否定的,他们就快速的到下一家医院,当答案是肯定的,他们就要求探视那个病人,直到确定病人伤患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才又再移动到下一站。
其中若有躺在太平间的东方人,展鹰扬怕她承受不住打击,希望自己可以替她承受一切,他会拉住她,说:"我去!"
裴又宁知道,这一路要不是有他的陪伴,她早就倒地不起了,但,她还是坚持要亲眼去确认。
虽然对死者大不敬,可是当他们确定死者不是裴仲耕时,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及庆幸着。
离开医院,天色已晚,展鹰扬提议:"去吃饭吧。"
"我不饿。"
"是铁人都要充电,走吧!"
她勉强着跟着展鹰扬的步伐,目光却始终在街道上搜寻,"你想……"
"什么?"
"我哥会不会掉下去之后丧失记忆力?"
"为什么这样问?"
"小说上常常这样写……"她只是猜测,不然怎么一个人会凭空消失了呢?
展鹰扬揉了下她的头发,笑说:"不会的,他外号叫文判,就是他的脑袋比别人好,一点点撞击打倒不了他的。
两人走进餐厅,才坐下,展鹰扬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我是暴鹰……"他沉寂了半晌,突然眼睛发亮,"真的?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赶回去。"
"怎么了?"瞧他一脸兴奋,挖到金矿大概都没他那么开心。
"你哥和老大联络了,他要到美国。"
"我要回去!"她倏地站起,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到美国。
"等等!"展鹰扬拉住她,笑说:"行行好,再赶也要吃一顿饭吧。"
"你饿了?"
"我当然饿了。"他指着肚皮,说:"现在前胸贴后背,肯定可以吃下一只牛。"
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任性的东奔西跑,他默默的守护在一旁,望着他,她眼眶尽是泪水,嘴上直说:"谢谢,谢谢!"
"傻瓜!"他只是笑着揉乱她一头长发,牵绊早巳生就,很难割舍了。
在机场,巧合地,他们在登机室碰见了裴仲耕,他身上的衣服有点破烂,脸上的胡子久未刮除,要不是他喊住裴又宁,她真的认不出这个不修边幅的人是哥哥。
"兄弟,你怎么变成那个德行?"
"说来话长。"裴仲耕笑了笑,回想来希腊的那段日子,累是累了点,但是成果辉煌,"怎么你们都来了?"
"还不因为你……"展鹰扬生气的瞪着他咆哮,"听说你失踪了,大家都鸡飞殉跳的。"
"暴鹰,你还是没变。"裴仲耕哈哈大笑,转身看着抱住他的裴又宁,"宝贝妹,怎么了?"
"……"抱着他,她可以感受到哥哥的体温,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心情放松下来,多日的紧张与害怕,化成一道道滑落不休的热泪。
"她啊,找你找到快要疯了,甚至还病倒!"展鹰扬替她回答。
"病倒?有没有事啊?看医生了没?"裴仲耕急忙问,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
为什么每个男人碰到裴又宁,就会自然而然地当起奶爸?展鹰扬想起雷鹰智囊团众人取笑他的话,再看裴仲耕那副紧张的德行,他忍不住苦笑。
"哥,我没事了,一路上展鹰扬都在照顾我。"
"兄弟,谢了!"
"自己人说什么谢,别三八了!"
展鹰扬也会不好意思?真是难得一见,裴又宁抬头看哥哥,笑说:"暴鹰脸红了唷!"
"可不是!"
"我哪有啊!"展鹰扬低声咆哮。
不肯承认时会用咆哮来掩饰?裴又宁感觉自己越来越了解这个表面看起来像野兽,内心却温柔的像纯洁面纸的男人。
"看来你们处得不错。"
"哪有!"裴又宁扯嗓大叫。
展鹰扬哼着气说:"如果天天吵架叫做处得不错,那可就真是见鬼的不错了!"
"是吗?"
"是啊,天天吵,照三餐吵,有事吵,没事也吵。"
"那真……无聊!"裴仲耕本想要说真幼稚的,又怕惹来展鹰扬咆哮,所以到口的话就改了。
"你……"
"飞往纽约的旅客,请准备登机。"广播传来甜美的声音。
"走了,回家去罗!"她左手挽着展鹰扬,右手挽着哥哥,踏上飞往纽约的班机。
他们就要踏上回家的路,这一路还遥远得很,要吵还怕没时间吗?
第七章
裴仲耕会前去希腊是接下雷鹰交待的任务--破坏走私贩毒集团。这个集团专以黑吃黑的方式,杀掉对方,吞下毒品和枪,警方一直无法将它绳之以法。
雷鹰集团所属的保全部门接下了这个不可能任务后,裴仲耕就从台湾飞抵希腊雅典,进行一连串的追逐行动。他混进毒枭的大本营,一切原本都进行得很顺利,不料,在不久前,他的行迹莫名曝光,对方将他引诱到帕德嫩神庙处,结果他一个不慎,竟落下崖谷。
"但是我命不该绝,掉下去之后,被一个雅典女孩救了,那个女孩精通各种古老医术,活像是从希腊神话中走出来的女神,使得原本生命垂危的我,竟然奇迹似的活了过来。"
"那个女孩呢?"裴又宁好奇的追问。
"不见了。"裴仲耕淡淡的说,神情好像有点遗憾及婉惜o
"不见了?"野火惊讶地问。
"是的,在我和你们取得联系之前,她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简短的信笺,说是该离开的时候。"
"真像神话故事。"雷鹰喷喷称奇。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裴仲耕回想起和雅典女孩相处的几日,一点一滴的情景,让他日夜想念那个神秘的女孩,"希望有机会可以当面谢谢她。"
"文判,你有拿到足以扳倒毒枭的证据吗?"雷鹰问。
"当然。"裴仲耕拿下眼镜,把眼镜脚抽开,从中取出了一个小型的底片,"这些资料可以让毒枭永无翻身之日了。"
"很好,野火,把这个交给卡特警官。"
"是。"野火接过片离开。
雷鹰转头看看裴仲耕,笑说:"麻烦你微整理一下门面,我觉得你还是正常点比较赏心悦目,晚上的庆功宴你可是主角,我想漂亮小姐不会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没关系,我有舞伴了。"裴仲耕笑着走向裴又宁,可是展鹰扬先他一步把裴又宁拉走了,"暴鹰,你干嘛?"
"她是我的固定挡箭牌,你找别人吧。"
"她是我妹妹。"
"是你托我照顾她。"展鹰扬反驳。
"我已经回来,这个工作就不敢劳驾你了。"
"哪有这种事情,要领回去也要等手续办妥,这点顺序你不懂吗?"展鹰扬依然霸气的勾住她,一点都没故人的意思。
这点小事情也可以争论不休?裴又宁翻个白眼,"真幼稚!"
"什么?"展鹰扬怒吼。
他真像个小孩子,容易激怒,但又很好哄,只要给他一点甜头就可以了,"我当你的舞伴,总成了吧?"她笑看他息怒,很满意自己的猜测百分之百无误。
"哥,对不起喔,这次就当感激他陪我上山下海去找你。"
"好吧,这次我让步了。"
"你们说的喔,不要又怪到我头上来。"展鹰扬满意的笑开脸。
事情总算圆满落幕,现在她是这样想的,不过世事总令人难以预料……
裴又宁认为一切很顺利,哥哥找到了,展鹰扬对她的态度明显转变,更重要的是,她一直记得展鹰扬在机场对野火说:"没人告诉你,别随便招惹别人的女人吗?"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笑,因为展鹰扬已经承认她是个女人,面且是他的女人。二但她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展鹰扬要是那么容易掌握的情人,那就不叫展鹰扬了。
他竟然大刺刺地带着现在最红的一个女明星来刺激她,除了三围可观外,对方的身高和成就更是远远超过她这个女学生。暗暗比较一下,她收入无,身高只有一百六十,三围?充其量只能均匀,她越想越挫败。
"干嘛一直嘟着嘴?不开心?"裴仲耕握住门把瞧了她一眼。
"是不开心!"
"等下你就会开心了。"他推开门,笑说:"这是我们的家喔!"
眼前是个刚刚装潢完毕的房子,一层楼外加一个小阁楼,占地上百坪,客厅很宽,视野不错。但是,她却没有任何高兴的反应。
"怎么了?不喜欢?"没料到妹妹是这种反应,裴仲耕忍不住再度看了一眼整栋房子,"是装潢不对?还是颜色有误?我记得你比较喜欢粉色系的啊,我都照你喜欢叫人装潢。"
装潢没错,颜色也很好,但是,她住展鹰扬那好好的,想不通干嘛要搬家?抗拒的心态让她无法欣赏新房子。
"到底怎么了?"仲耕问。
"没有啊。"又宁闷闷的回答。
"不喜欢说出来,我让人改。"
"不用了。"
"宝贝妹,你不对劲喔?!"裴仲耕仔细端详她片刻,才有点概念,"你是不是不想和哥哥住?"
兄妹住在一起,能够互相照顾,这是非常好的,看哥哥那么期待,裴又宁不想让他太失望,"没那回事,我很高兴啊!"
"但是你的表情看不出来有高兴的迹象。"
"哥,你想太多了。"
"妹妹,暴鹰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们总不能一直叨扰他,况且……"仲耕深思地看着她,决定将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况且什么?"
"况且你和他太接近确实不太好,暴鹰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男人。"他一直认为,兄弟是兄弟,他可以欣赏兄弟是个浪子,但是,把妹妹交给一个浪子,他还是不放心,"我来照顾着你,爸妈也会比较放心。"
"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那么多,这件事原本就只是我单恋他而已,他心底根本没有我,趁现在搬家远离一点也好。"她越说越溜,却很想打自己一巴掌,说这些谎,到底是要骗谁啊?!
不知道为什么,感情的事情总是要考虑很多层面,门当户对的问题,男女年纪的问题,家庭朋友的阻力……种种问题让明明只是两个人的问题变得很复杂。
她知道哥哥是为了保护她,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再看一眼新家,总觉得这应该有比她更合适的女主人,"哥,你不打算交女朋友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裴仲耕不由自主地想起雅典女孩的神秘身影来。
"因为哥条件那么好,总觉得没女朋友有点怪。"
"安啦!你哥我行情还不坏,追我的女人满街跑。"
"是啊,追你们雷鹰集团的女人向来满街跑。"她想起那些追逐展鹰扬的女人,心情再度沉闷起来。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明天我就去帮你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