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巧,这把刀刚好落在他们的脚边,惊险地让两人都冒出了冷汗。
夏绿艳靠在他的胸前,好半天,她的意识都处于空白的状态,直到耳畔传来一声不愠不火的磁性嗓音--
「吓傻了?」他拍拍她有些苍白的脸,黝黑的眸子一瞬下瞬的锁定她的脸,「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嗯,」心还怦怦跳着,她抚住胸口,想让心跳缓和下来。
「需不需要带妳到中国城去收收惊?」
她抬眸,见到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你在笑我?」
「没有。」
「有,明明就有,你笑我不会煮菜,对不对?你笑我自不量力,对不对?是啊,我是自不量力,明明是个厨房白痴,偏偏要学那些贤妻良母,买了一堆菜回来……我本来打算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慢慢煮的,谁教你突然把一个女人带回家来,又把我给赶出去……我本来有很多时间可以煮出一桌好吃的菜,现在好了,被你看笑话,我活该!
「要不是我无聊的自作主张想帮你过生日,想给你一个惊喜,也不必落到被你笑的下场--唔……」
叽叽喳喳的小嘴陡地被两片温热唇瓣封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夏绿艳怒气末消,死命的想推开他,他却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则定住她不安分的小脸,加深了这个吻……
好久好久,久到夏绿艳忘了自己在生气,等他轻柔的放开她时,她早已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猫咪,只能红着小脸窝在他怀里,那模样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让他下意识地将她拥得更紧。
「我很笨,对不对?我曾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厨艺的,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就爱漂亮,不喜欢厨房里那些油啊烟的。」
「跟我在一起,妳不需要会厨艺。」他柔声哄道,想安慰她因为不会做菜而似乎有些受伤的心灵。
「我也不会洗衣服,领子、袖口都洗不干净;我也不喜欢拖地板,因为我常常滑倒;我更不喜欢整理家务,因为我宁可睡美容觉,也懒得起来动一动……那些女人应该会做的事,我一样都不会。」
他低笑一声,难得地感到开怀,「那些事佣人会做,妳不必担心这个。」
「可是男人不都喜欢万能的女人吗?」
「那是因为男人懒,希望所有的事都由女人动手,所以替自己找的好理由。」
夏绿艳认同的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才两人的对话,像是即将要共组家庭的未婚夫妻般亲昵。
她神情有点落寞的说着,「有道理……当初,我还以为风哥哥是因为我不像白雪那么贤慧温柔,所以才不喜欢我……现在想起来,根本是我在自讨苦吃而已。爱情有什么道理?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根本下需要任何理由,是我自己太傻太笨……」
她说得忘我,没察觉到自己偎着的胸膛微微一僵,下一秒钟,她的身子已被一双手给推离--
「到外头去等我,很快就可以吃饭了。」说着,巩皇轩背过身,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砧板、菜刀和掉落在地上的肉,起身将它们一一放在水笼头底下冲洗过后,开始动手切肉、洗菜。
夏绿艳看傻了,一张小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是无法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巩家大少爷,和眼前这个弯身在厨房里做菜的男人联想在一块儿。
「你……会做菜?」
「嗯。」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做菜?你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因为那边的佣人不会做中国菜,味道不太合我的胃口,所以常常自己动手做一些菜,热能生巧,而且做菜本来就不是太难的事……」他顿了一下,回眸看她,「我不是在笑妳。」
他说不是在笑她,唇角却隐隐浮动着一抹笑,分明是欲盖弥彰。
「懒得和你计较,反正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气嘟嘟的转身离开厨房,夏绿艳真的觉得丢脸极了。
高高在上的巩家大少都会做菜了,她堂堂一个酒吧老板竟然不会?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有生之年,她一定得扳回颜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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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说呢?巩皇轩的手艺真的好极了,比她店里的厨师差一点,可是却比中国城里一般餐馆的师傅手艺好上一些,做的菜不油不腻,火候拿捏得十分恰当,煮的肉软硬适中,口感极佳,炒的菜脆嫩爽口,十分入味,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只让她等了一会儿就开饭了。
饭后,巩皇轩替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窗外的天空已换上黑幕,室内飘荡着莫扎特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乐曲,两个人各执一杯酒对坐,夏绿艳蜷着身子窝进软软的沙发里,穿着短裙的雪白小腿也搁在一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看起来有多慵懒、性感。
「生日快乐,巩少爷。」她伸长了手,把杯子高举与他的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她笑了,喝了好大一口酒。
相较于她的豪饮,巩皇轩却只是轻啜一口,微晃着杯中红色的液体,迷离的目光探索似的瞅着她。
「你……干什么这样看我?」说下紧张是骗人的,今晚的他看起来特别不一样,老是拿他那双迷人的眼看她,却又不说话。
「说话啊!别这样看我……」吻她也好,抱她也行,她就是不习惯他这样看着她,却什么动作也没有,感觉……很诡异。
巩皇轩笑了,「我让妳很紧张吗?」
「嗯,有一点。」
「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密了。」
「那是肉体上的。」见他挑眉,她还是不怕死的道:「难道不是?基本上,我们两个只是各取所需,你要我的身体,我给你我的身体,就这样而已,不,不是各取所需,应该说我是迫不得已。」
「听起来……妳很讨厌我?」
「是。」她回答得很快,希望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样啊……可是在床上,我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妳有半点讨厌我的样子。」
咻--
一个抱枕很快地朝巩皇轩飞了过去。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恶!
夏绿艳慵懒的姿态不再,此刻,她像是一只全身戒备、准备要跟对方拚个你死我活的斗牛,美丽的眸子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威胁我就范,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她说得激愤不已,他却只是淡淡一笑,搁下杯子,他起身挪到她身边坐下,长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今晚不要跟我吵架,好吗?」他低声说着,温柔的俯身亲吻她的耳垂、她的颈项,还有她那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紧张而颤抖的唇瓣。「不管妳怎么骂我,我都认定了妳是爱我的。」
小嘴儿才要抗议,又被他修长的指尖给轻摀住--
「嘘,别急着否认,今天我最大,什么都依我,好吗?」
轮不到她开口说话,他再次吻了她,轻柔地、缓慢地、疼宠地、勾引地……
她轻喘着,感觉到他异常温柔的吻,吻到她的脚趾头部兴奋地蜷了起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他吻到忘了自己是谁!
今天的他好奇怪,连吻都特别的不一样,这样的吻会让她迷恋,而她一迷恋就完了,她会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没有他不行……
「吃蛋糕了!」不知打哪来的蛮力,她突然将他狠狠地推开,从他的怀抱中溜走,跑到餐桌前捧起蛋糕,又跑了回来,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啊转,就是不看他。她忙着打开盒子,取出蛋糕,插上蜡烛,然后一一把蜡烛点上。
她在逃避什么呢?
巩皇轩笑着,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柔情。
「准备好了,我要唱歌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唱完一遍中文版,又唱了一遍英文版,烛光下,她的脸是那么的娇羞甜美,她的歌声是那么的柔美动人,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意,教他深深感动着。
从他发现厨房里堆满了她买来的东西,还有那个生日蛋糕开始,他在愕然与惊喜之余,想起了之前对她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当下,他有一种想把自己掐死的冲动。
送走唐香伶后,他赶去找她,不顾一切的冲进幸福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走。
是的,不顾一切,那种冲动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
混乱,等明天再去收拾吧。
此刻,他只想这样看着她,因为光只是这样,他就已经觉得幸福和快乐。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是这最平凡、最平凡的幸福而已--和一个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永永远远的相伴。
两年多前的那一夜就注定了吧?
她就这样无预警的出现在他眼前,事实上,从那一秒钟开始,他就不曾放手过,两年多来,他用他的力量守护着她、守护着幸福酒吧,就是为了要得到这一分、这一秒的幸福……
第九章
巩氏家族秘辛!
政坛黑马恋上卖酒女……
「这是什么?!」巩凯被早报的政治头条新闻气得吹胡子瞪眼,气冲冲的拿着报纸跑下楼,丢在儿子巩云山面前。「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婚都还没订呢,他就给我捅出这个楼子!现在怎么办?教我怎么向人家交代?」
「爸,您先别气--」
「我怎么能不气?!是他自己答应要娶唐家的女儿,现在却给我搞出这样一张照片,对方还是个酒家女!」
「爸爸,她不是酒家女,是酒吧的老板--」
「你给我住口!还不是一样都是搬不上台面的女人!真是丢咱们巩家的脸!咱们巩家可不曾闹出这样的事来!都是你,老宠着他,现在可好了!他也太没警觉性了,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做事不会三思而后行吗?如今照片都上报了,要封锁消息也来不及了!」
巩云山皱眉,又瞄了一眼新闻内容,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不只家里的电话响,连手机也响,不只巩云山的手机响,巩凯的手机也在下一秒钟跟着响起,此起彼落的铃声,十分扰人。
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没有人接电话。
门外,老管家嚷嚷着跨进门,「少爷来了!少爷来了!太老爷、老爷--」
巩凯手上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硬是让老管家闭了嘴。他从鼻孔冷冷地哼气,「听见了,听见了,我人虽老,耳朵还没聋呢!嚷成这样,成何体统?!人回来了最好,叫他进门来给我跪下!」
老管家一听,为难地开口,「太老爷……」
巩云山也想开口劝阻,巩皇轩却在这时进门。
一见孙子进来,巩凯手上的那支拐杖不由分说的便往他身上招呼去--
「给我跪下!不肖子孙!亏先祖如此用心良苦的维护咱们巩家的名声,建立了百年来的威信声望,你倒好,才三十不到就给我闹绯闻,而且对象还是该死的酒家女!你教我怎么向唐爷爷交代?啊?你说话啊!浑小子!」
巩皇轩站得直挺挺的,任由爷爷手上的拐杖打得生疼,也没有伞分退缩或辩驳,半声也不吭。
最后,巩凯被巩云山和老管家给拉到一旁坐下,佣人端茶的端茶,顺气的顺气,就怕太老爷子气坏了身体。
「你这个浑小子,还不给我跪……咳……跪下!」巩凯边骂边咳,一口茶呛上了喉,差点喘不过气来。
巩皇轩依然站得挺直,丝毫没有曲膝跪下的打算。「爷爷,我敬您为长辈,所以您不由分说的打我,我也让您打了,可是,要孙儿跪下,可得给个理由,不然孙儿不能服气。」
「理由?你还敢跟我要理由?」气得一口气又上涌,巩凯整个人颤巍巍的站起,随即又不支的坐下。「你……你……好,给你理由。管家,把报纸拿给这浑小子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拿起老管家呈上的报纸意思意思看了一下,巩皇轩唇边轻勾起一抹笑,「就为了这个吗?爷爷确定照片里的这个人是孙儿没错?」
闻言,巩凯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照片里的男主角根本不是我,我为什么要为这件事下跪?记者可以认错人,可爷爷您从小看我长大,怎么也会认错?照片里的男人只不过是身形跟孙儿很像罢了,以孙儿的身分,又怎么可能跟一个酒家女有所牵扯?」
「不是酒家女,是酒吧老板。」这回换巩凯出言纠正孙子。
「对孙儿来说,酒吧老板和酒家女这两者的身分根本没有差别。」
喝,真是有其爷必有其孙呵!巩云山在-旁暗自摇头苦叹。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个儿子根本是他老爸亲生的,他反而像是从外头捡来的。
巩凯的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但心里的质疑可没有因为这三言两语便给打发了。「喔?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应付这些媒体?」
「既然不关孙儿的事,孙儿又何必应付?只要实话实说即可。」说着,巩皇轩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迭纸来。「孙儿今天来是为了和爷爷、爸爸讨论一下关于我和唐家千金的婚礼部分细节。首先,我得再确定一下宾客名单,帖子这两天便会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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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照片里的男主角不是我。」巩皇轩笑容可掏的对围上来的记者们二解释,上了车后,还亲切有礼的跟众家媒体记者挥手致意,自始至终都维持着绅士般的风度礼仪。
「那请问一下巩先生,您认不认识照片里的女主角,幸福酒吧的老板夏绿艳小姐呢?」这名记者也笑得温柔可人,语气婉转又不得罪人,但发问的问题却是直指核心,一针见血。
一支麦克风递向巩皇轩,接着两支、三支……本来要转移阵地的摄影机又全都转回来,聚焦在车子里的男人身上。
巩皇轩笑着道:「老实说,我从不上酒家喝酒,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认识这位小姐。」
「巩先生,夏绿艳小姐不是酒家小姐,她是幸福酒吧的老板。」刚刚问话的那名记者好心的提醒他。
「喔,是吗?那是我弄错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表示巩先生真的不认识这位小姐,甚至连幸福酒吧都没听过,更别提去过,是吧?」
巩皇轩但笑不语。
「所以,巩先生和唐小姐的婚礼会如期举行啰?」
「这是当然,届时欢迎大家莅临为我们祝福。」
他优雅地跟众家记者挥挥手,示意司机开车离开。
「那是当然,如果真有婚礼的话。」夹在记者群当中抢新闻的秦左爱,可是非常不看好这一对,要她祝福很难啦,不诅咒他们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