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他眼花看错了,咏诗现在人在巴黎。冷汗从额间落下,李镐隆感到非常不安,随即透过关系取得拍摄现场的录像带。
「Freya来自法国的千里车队,她拥有七年的赛车经验,历年来的成绩优异,还被称为赛车天后……」负责接待他的经理,在一旁细数Freya的辉煌事绩。
画面片段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焦点全放在Freya身上而且还特别放大。
李镐隆直盯着屏幕画面,严俊脸庞愈来愈黯沉,「立刻安排我见她!」
第三章
Freya因疑有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大批媒体记者纷纷守在医院采访,在车队经理麦斯对外说明后,人群才逐渐散去。
病房内堆满鲜花与慰问礼物,于似水正忙着整理。当时她也在现场为好友摇旗吶喊,万万没有料到精彩追逐战遽然变成夺命危机,虽然Freya脱离危险,但惊恐仍存在她的心里,此刻她的手还抖得厉害。
「别告诉我,妳吓到中风了。」梁咏诗恢复得还不错,精神良好,甚至可以谈笑风生。
「妳怎么又坐起来?快躺下休息。」于似水急忙拭去眼泪,来到她的身边。
「放心,这一点小伤不碍事。」
「医生说妳需要休养,我求求妳当个合作的病人好吗?」看着她额头、手上的绷带,于似水忍不住又哽咽。
「好好,只要妳别再哭,什么都好。」她这个当事人一滴眼泪都还没掉,倒是似水哭了快一缸子的泪水,真是人如其名啊。
于似水擤了擤鼻子,关心道:「如果妳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还是妳想要上厕所……」
天哪,又来了!似水叮咛的话长得可怕,这让她很无力。
幸好麦斯实时出现,让她有机会转移注意力,「比赛结果如何?」
「是巴西的亚力抱走冠军,时间为37:06.196。」他还告诉她亚、季军的时间纪录。
梁咏诗在受伤后首度显现落寞,「真可惜,没有机会跑完十五圈。」
「别沮丧,妳的安全才最重要。」麦斯竖起大姆指又道:「妳这几天的优异表现是有目共睹的,相信明年的澳门格兰披治大赛妳一定可以拿下奖杯。」
「哈哈,你哄人很有一套。」她的性格爽朗,很快挥去忧郁心情。
「妳的精神还不错,可以答应会见一位访客吗?」据了解,对方是这次嘉年华会的重要贵宾,他不好直接拒绝他的探望。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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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很有问题!
当梁咏诗与李镐隆目光相对的瞬间,她的心脏像要蹦出来似的,令她呼吸窒碍,这样的胆战心惊是极速350Km/h也比不上。
Freya的头发极短,作风胆识惊人,与梁咏诗严肃死板的模样恰成反比。原本李镐隆还祈祷是自己认错人,然而她此刻错愕的表情彻底粉碎他的一丝希望。
他真不敢相信她竟会是职业赛车手,思及赛车场上的危险画面,一股强大的怒意充满心里,若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他肯定会狠狠斥责一顿。
室内气氛低迷诡异,眼前的男人气势慑人,一旁的麦斯与于似水皆双双打了个冷颤,最后麦斯开口打破僵局,「先生,Freya极需要休息,请您……」
「对!她非常需要休息,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李镐隆如旋风刮至病床边,如鹰隼的眼神直盯着梁咏诗。
当他逼近,彷佛狮子就要擒住猎物,令她全身发寒。她并不弱,是只不好惹的母老虎,可是那指责的目光令她无力武装,倒使她成了做错事,等着被处罚的孩子。
惨惨惨,这不是装疯卖傻就可以唬弄过去的,他的出现太突然了!梁咏诗惨白了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响应。
「你很无礼……请你马上离开!」看着好友脸色刷白,胆小的于似水鼓起勇气向前赶人。
「离我远一点!」李镐隆一句话就将她吓退。
麦斯加重语气表态,「不管你是多特别的贵宾,都无权打扰。」
他阴沉眼眸横扫,「你是千里车队的经理?」
「没错。」相较之下,两人的气势相差好多。麦斯额头还冒着冷汗,盘算着要准备呼救了。
「我代表梁咏诗与车队解约。」李镐隆从接待他的经理口中,得知她还有三年合约,但他说什么也要将她带离危险。
梁咏诗闻言气得脸颊迅速恢复血色,「等等!你是在说哪一国话啊?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妳说什么?!」竟然还想当他是笨蛋诓骗!这使他说话语调变得格外阴森。
她很难适应他可怕的一面,不禁咽了咽口水,「先生请问你是哪位?梁咏诗又是谁?」
李镐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妳想要我把今日的比赛画面,给伯父、伯母他们看?」
「你、你……」被踩中死穴的梁咏诗,根本无力反驳。
见她挫败的说不出话,他转而面对麦斯,「解约事宜会有专人与你洽谈,关于违约金,我一块钱都不会少付。」
这下麦斯更能体会他不好惹,一脸为难的说:「Freya不是普通的赛车手,她还是千里车队的股东,这件事不是我有权利决定的。」
李镐隆怒火窜升,无法忍受自己成了帮凶,「原来这些年我帮妳投资股票赚的钱,妳全都用在赛车上。」
她明知道不该惹他,偏偏忍不住,「莫名其妙!当初是你自己提议要帮忙投资,况且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很好!我会封锁妳的金钱来源,还要彻底断了妳的赛车生涯。」
梁咏诗对赛车的热爱无人能挡,他霸道的言语顿时彻底把她惹毛,再也无所顾忌的反扑,「你可以不帮我作投资,但无权冻结我的资金,当心我告你侵占,你更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将来。」
滋滋滋,两人的眼神彷佛强大电流交错,谁也不肯退让,一旁的麦斯看得非常担心,正要偷偷找人来排解。
于似水揪住他的衣服阻止,悄悄的说:「别张扬,那人好像是Freya的丈夫。」
「什么?!」麦斯惊愕得掉了下巴。Freya什么时候嫁人了?
忽然,李镐隆笑了,那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妳不敢,提出告诉就等于让伯父、伯母知道妳的疯狂事迹,而且这官司妳很难打赢,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啊!」夫妻两个字重重击中她的脑袋瓜。对喔,早在N年前她就跟这家伙结婚了。
见她呆愣,他露出胜利的微笑,「等妳恢复健康,我会立刻带妳回台湾,至于车队的事……」
哼!想摆布她,没那么容易。
梁咏诗忆起父母亲订下的二十五岁规定,冷着脸道:「不必,我现在就要跟你离婚。」
得到这样的响应,李镐隆一点也不意外,「休想,我不会同意。」
「别忘记过了二十五岁,我们就可以无条件离婚。」
「请妳有一点常识,离婚必须夫妻双方同意。」若是以前,只要她要求,他会一口答应,但在经过这惊人的事件后,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允准的。
她的头部不禁隐隐作痛。这家伙激怒人的威力,比脑震荡还可怕!
「你到底想做什么?」
「带妳回家,远离赛车。」他的语气非常坚定,不容许她不从。
「你是怕我添麻烦才管事?」
李镐隆只是瞪着她不语。
梁咏诗摇头笑了笑,「那你大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从前一样各过各的生活,这样会比较轻松,而离婚是最好的方法。」
「不、可、能!」为了赛车要离婚,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她怔了怔,无法理解的问道:「为什么?」
「我已经说了,带妳回家,远离赛车。很显然要妳回去,以丈夫的身分最有说服力,所以妳别妄想离婚。」
她一听抓狂,猛然站起身,揪住他的衣领,「我也说了,你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将来,要是你再啰唆,别怪我不客气!」
李镐隆仍然面下改色,「是吗?那就走着瞧。」
「吼!你别管我的事。」非常火大,她扬起右手准备揍人,很不巧右手受伤,赶紧换左手威胁。
「很简单,只要妳放弃赛车。」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试试看!」
他刻意放慢说话速度,「妳的耳朵有问题吗?需要我把『放弃赛车』四个字录起来,重复播给妳听?」
砰一声,梁咏诗结结实实送他一记拳头,「欠揍!」
李镐隆嘴角勾起挑衅笑容,「妳可以再多补几拳,如果妳不怕伯父、伯母知道这件事的话。」
「哼!你这个大人物在病房里逗留这么久,媒体恐怕早就加油添醋,报导成绯闻传遍全世界了。」她当真扬起手,要再补上拳头。
「这点我早就想到,已经拉拢关系封锁消息了。」
「嗄?」原来还有谈判的机会!梁咏诗急急住手,「呵呵……刚才我只是试试左手有没有受伤而已,千万别误会啊。」
「看来妳的伤势恢复良好,我们明天就回台湾。」老实说,她这一拳还打得挺痛的,她的坏脾气让他再次讶异。
去你的差点说出口,梁咏诗强压下脾气,改变作战策略,气若游丝道:「我的头好痛好晕,还想吐,手也不舒服。」
李镐隆顺了顺西装皱折坐下,同时命令,「躺下休息,如果还是不舒服,我马上请医生帮妳照X光、打针、吊点滴。」
混……蛋!无奈把柄被他揪住,害她下得不低头。
梁咏诗咬牙切齿道:「谢、谢、关、心。」
「两位,精彩电影播放完毕,请离席。」这女人很难驯服,他决意要亲自盯人。
于似水挺起腰说道:「不,我要留下来照顾Freya。」
「是啊,Freya很需要人照顾,就让她留下。」麦斯也不放心。
李镐隆想了想,点头答应,「可以,请妳到病房外等候吩咐。」
「喂,似水是我的好朋友,别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抗议抗议,她鄙视他的态度。
「我不习惯与陌生人相处。」他并非瞧不起人,而是同时与两个女人相处实在太可怕了,刚刚承受那一拳时,他老毛病没发作已是极限。
自以为是的沙猪大男人!梁咏诗好没气的送他一记白眼,「那你大可以离开,谁要你待在这里。」
「在回台湾之前,我会一直陪妳。」
「我又不会逃走,你担心什么?」吼,才相处不到半个钟头,她就差点吐血身亡,要是继续相处还得了。
「谢谢妳提醒我,要防止妳逃走。」李镐隆随即拿起手机拨号,吩咐公司派遣两名守卫来病房外站岗。
啊……这下梁咏诗的脸色一片铁青。
稳住稳住,与狡猾的家伙正面冲突会吃亏,一定要冷静思考对策,唉……头真的痛了,或者应该说全身不对劲才是!有他在的病房真不好过啊。
最后,梁咏诗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只好宣告休战,沉沉入睡,病房内恢复应该有的安静。
李镐隆始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搁放在长腿上的杂志仍停留在同一页。其实他一点也不冷静,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钟头,他的思绪还处于紊乱中。
这些年来,他与咏诗虽然鲜少联络交谈,但他仍当她是家人,而这会儿眼睁睁看着家人出意外,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再思及长辈们的心情,他心里的内疚就更加沉重。
绝不能再让她冒险赛车了!
李镐隆抬起头来看着沉睡的背影。俏丽短发提醒着她凶悍的性格,真不得了,她伪装的功夫足以角逐影后地位,竟能瞒骗多年。
罢了,过去的事别再想,现在……
忽然,梁咏诗喃喃说着梦话,睡得极不安稳,双手还扬起挥动,有愈来愈激动的倾向。
他迈开脚步向前探视,「咏诗、咏诗。」
「#%$#︿……」她说话的内容模糊不清。
看来她在作恶梦!曾在生死边缘游走,就算她再勇敢也承受不起惊吓。他伸手想安抚,却觉得不妥又收手,放柔声音安慰,「别怕,那只是梦。」
躺在病床上的人儿仍攒着眉头,手成拳又放松,动作不断反复,彷佛想寻求安全。
他不忍心还是握住她的手,「那只是梦,妳……现在很平安。」
低沉嗓音微抖,只因不舒服感从掌心流窜至全身。
看着她还没恢复平静,他又忍耐着不适,温柔低语,「别怕……」
「混……蛋。」
「嗄?」她不是作恶梦?
「李镐隆你是混蛋!别想、别想干涉……#%$#︿……」梁咏诗坐起身,大声怒喝随即又躺下。
病房再度恢复沉静,小巧脸蛋浮现笑容,很显然她发泄够了。
而李镐隆的脸色则是非常难看,他急急松开手,转身奔进洗手间里。
他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衣袖,双手捧起清水一次又一次的往脸上泼,直到冰冷的水稍稍减去燥热,这才松了口气。
透过镜子打量,他俊酷容颜布满小红点,颈项、结实手臂也是,想必全身上下也红通通一片。
「早知道就别那么好心。」
女人对他而言是碰不得的,稍有身体上的接触,因女性而引起的过敏症就会发作,就像现在皮肤上红点布满的症状,还会感到燥热难受。
怪毛病跟了他很多年,医生表示这是心理作用所引起,如果心结未解,这症状很有可能会跟着他一辈子。
心结……李镐隆怅然的拨了拨头发。他何尝不想解开心结,无奈每次面对那母子俩,他就是不懂得该如何相处、打破横隔的心墙,这份内疚似乎永远也散下去,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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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凌晨一点钟,梁咏诗无聊到扯被子打发时间。
傍晚时她一睡就睡到晚上十点,用餐梳洗后,原以为精神饱满可以想出好对策,偏偏办法想不出半个,李镐隆也不给看电视、报纸、下床活动……就只能在病床上休息,快闷死她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绞尽脑汁想出说服他的方法,她的思绪又开始打转,只是不到五分钟就放弃了。
她瞪着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微弱灯光偶尔晃动。
李镐隆还没休息,他坐在最角落处理公事,两人之间有段距离,还隔着沙发、盆栽,及未完全掩上的床帘。
病房内很安静,偏偏他的存在感很强烈,让她无法想出什么计策,满脑袋全是问号--他这么忙,为什么还要插手管她的事?
「既然妳知道我很忙,就该乖乖让我带妳回家。」李镐隆切断网络联机,准备关计算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