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聂少狮含笑的打量目光令金曜喜不安,她又紧张又生气的望着他,还用与她美丽脸蛋不配的凶恶表情凌迟着他的大大笑容。
不懂这个爱情的骗子为何还有脸跟她搭讪?而且这里还有小赫在,他是想逼死她不成?
她绝不能让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绝不能……
「我见过你,叔叔。」因为母亲不寻常的反应,小赫带点敌意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妈妈吗?」
是不是又是一个想追求他妈妈,想把他妈妈带走的男人?
他不喜欢那些追求他妈妈的男人,虽然他无法读出男人的心思,但他想也知道,那些男人是冲着金家的财富来的。
「我也见过你,小朋友。」不同于那对浑身扬满警戒的母子俩,聂少狮友善的笑了笑。「原来她是你妈妈啊,我是你妈妈的老朋友。」
「别听他胡说!」金曜喜恶狠狠的瞪着他。「妈妈不认识他,他是坏人,以后看到他要躲得远远的知道吗?不然他会把你捉去关起来,然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妈妈、看不到外婆,也看不到你那些很贵的玩具。」
「妳这样教育孩子是不对的。」他啼笑皆非的看着她没好气的美丽面孔,低下头,温声对小家伙道:「叔叔不是坏人,你妈妈才有一点点的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她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荒岛,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害我很伤心。」
「马尔地夫才不是什么荒岛。」她忍不住出言为自己辩解。
他像风一般柔和的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深深的看进她眼底。「原来妳记得那一切。」
她一惊,懊恼的咬着牙不语。
阴险的家伙,只会套话的男人不算英雄好汉。
「走就走,我妈妈为什么要拍拍屁股才走?」小赫在大人微妙的对峙里开口了,他对此点大感好奇。
「哈!」聂少狮愉快的笑了,这小家伙有意思。
他不由得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小人儿却不悦的撇了撇唇躲开了。
他不以为意,微笑问他,「你想不想去动物园玩?这里的动物都没有关在笼子里哦。」
与其从大人下手,不如从小孩下手,他想先收买小家伙的心。说完,他不着痕迹的眨了下左眼,因为用膝盖想也知道,喜儿绝不会同意儿子跟他跑的。
「你说,这里的动物都没有关在笼子里?」小赫眼睛发亮了,对他而言,这很稀奇。
「没错。」他极尽所能的诱惑着开始倾向他的小小心灵。「而且如果你玩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全世界第一座夜间动物园,动物同样没有关在笼子里。」
他知道婚宴明天才举行,基本上来说,宾客今天是自由的,也等于是闲闲没事干。
「我可以跟不是坏人的叔叔去动物园看动物吗?」小赫一本正经的直视着母亲问。
金曜喜深蹙着眉,却点了点头。
见鬼了,她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点这个头,将来她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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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动物园和其它动物园最大的不同处在于,它是一座开放式的动物园。
专家利用岩壁、水塘或小溪流等天然屏障隔离动物,让人觉得动物和自己很靠近,它的设计很安全,让大人和小朋友都不必顾忌,可以快乐的优游其中。
这样一座别出心裁的动物园,当然令即使成熟如小赫这样的小朋友都看得津津有味。
一整天,他快乐的在动物园里跑来跑去,伸手想摸摸动物,又大叫一声,自己笑到抱着肚子走开。
他「目中无人」的看着海狮表演,都结束了还拉不走,眼里只有逗趣的小海狮。
他又兴奋又害怕的骑着大象和小象,在下来之后,腼腆微笑地摸了象鼻一把。
他在林问步道里跳着走着,被突然跳出来的猴子吓到,他瞪大眼睛看着小猴子,然后朝天哈哈大笑。
他和动物园里的明星动物共进下午茶,新奇的经验让他笑得阖不拢小嘴。
金曜喜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
一直以来,她从小赫俊俏的脸上见最多的表情就是撇唇,不然就是超龄的蹙眉和自我反省。
她不知道原来儿子笑起来这么灿烂、这么天真,这么可爱,她还以为自己得永远拥有一个四岁年纪,十岁脑袋的儿子哩。
「叔叔,我没有爸爸,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三人一起在快餐店里吃晚餐的时候,小赫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金曜喜气急败坏的瞪着儿子。「闭嘴!金权赫!」
让她死了算了!
这没良心的小家伙真好收买,才玩一趟动物园就要认人家当爸爸了,枉费她辛辛苦苦的生他养他。
「哦?你为什么没有爸爸?」聂少狮似笑非笑的挑挑眉,问得一本正经。
和他猜测的相去不远,她说结婚是诓骗他的,这孩子根本不是她生的,顶多是她所领养,所以他也姓金。
小赫耸了耸小小的肩,酷酷答道:「就是没有啊。」
「金权赫!」金曜喜发飙了,若她再不阻止,事情将不可收拾。
「为什么不让他说呢?」聂少狮不疾不徐的吃完最后一口汉堡,还缓缓的吸了口可乐,这才慢条斯理的看着她一阵青、一阵白的俏脸,调侃道:「妳很爱妳的丈夫,很爱妳的孩子,你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我不该打扰妳平静的生活,对吧?」
「哼!」她别过脸不看他。
真是小人得志,他是戳破她编造的谎言了,那又如何?她的人生,她要怎么说都行,她才不在乎他怎么看她。
可是最后,她还是得仰赖他。
小赫累了,毕竟是个孩子,不想走就是不想走,她拿自己儿子没辙,而聂少狮轻而易举就把小赫背在身上,小家伙挺有份量的,可他像是不看在眼里,轻轻松松的背着他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一阵热浪冲进她眼里,她感到鼻子发酸,心里涩涩然的,像是有某种东西触动了她心里的柔软。
他们是父子,父子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怎么走这么慢?」聂少狮开玩笑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妳该不会也走不动要我背吧?」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她怪异发红的眼眶掠过,诧异她在他身后,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感情的表情?
他不懂她,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懂她。
或许正如她所说,他们之间过往的短暂热恋只是年少轻狂,他根本不需要再去追究谁丢下谁,而谁伤心,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们已分开了五年,也各自生活了五年,她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儿子带在身边。
他们,还可能再续前缘吗?
「我的房间到了。」她提醒着他,拿出磁卡开了门。「把小赫放在床上就行了。」
他依言放下孩子,忍不住拨拨他凌乱的发,看着他天使般的可爱睡容,他缓缓勾勒起微笑,自己也不明白的吻了他额心一下。
金曜喜瞬也不瞬的瞪视着他这显然是发自内心的举动,心中受到极大震撼。
她浑身僵直,死死握着拳头,感觉到连空气也紧绷了起来。
聂少狮替小赫拉上被子,一回身就见她表情怪异的瞪着他。
「我又做什么惹妳不高兴了,女王陛下?」
他戏谑的唤着过去他对她的昵称,慵懒的迈开长腿走至她身边,他伸手,造次地轻拢了拢她乌亮如云的秀发,男性的气息在她鼻尖吹拂,她几乎要招架不住这种亲密。
他深深凝视着她慌乱的眼,大拇指从右脸颊轻抚至下巴,又轻轻的滑上左颊,抚上鼻尖,成一直线的抚至额心,蓦然扣住她下颚对着他的脸。
金曜喜虽然吓了一跳,却任由他搂近她,他那阳刚的俊脸对着她,害她无法分清自己内心深处对他是期待还是渴望,心跳得飞快。
他的唇缓缓的靠近她,她顺从的闭起了眼,一颗心混杂着快要失守的慌乱,昨夜他吻她的触电感觉又回来了!
「小姐!」
李东灿运步如飞的走进来。
适才他们进来之后并没有关门,她像从梦中惊醒般,慌忙退了一步,与轻搂着她的聂少狮分开。
「妳和赫少爷失踪了一整天,夫人和我都很担心。」李东灿不着痕迹的斜瞟了聂少狮一眼。
他没立场过问女主人朋友的身份,虽然他很想知道。
金曜喜不自在的拂拂秀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满脸羞红,不然该死的聂少狮不会笑得这么得意。
「饭店的经理要我们稍安勿躁。」李东灿续道:「他保证妳和赫少爷平安无恙,他说这里治安相当好,你们大概只是出去逛一逛。」
金曜喜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只是出去逛一逛。」
早上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答应小赫和他同游动物园的要求之后,她当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但她什么也没带,手机和皮包都放在房间里,想必他们连络不到她,一定找得人仰马翻。
「看来这里没有我留下的需要了。」聂少狮挑唇笑了笑。「小赫的妈、女王陛下,祝妳……」他深深的看着她,在她双颊嫣红似火的不安躁动中,淡笑地说完,「有个好梦。」
他潇洒的走了。
她不由自主的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如果东灿没有闯进来,他们除了吻之外,会更进一步的发展吗?
她想跟他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发展?
金曜喜忽然又想到早上他和美人相偕走出房间的画面,两人显然春风了一夜,这种随便的男人,她居然会对他渴望?
她真的是头壳破一个洞了。
第七章
参加完总理大人女儿的晚宴,金曜喜疲惫的回到房间。
小赫由保母陪着,已经睡了。
她独自坐在单人沙发里,只脱了高跟鞋,倒了半杯红酒在啜着,一点想休息的意念都没有。
晚上的婚宴相当盛大,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上流社会士绅都出席了,她看到聂少狮穿着沉稳挺拔的深色西装在会场里走动。
她终于知道他的身份--台湾聂氏家族的二少爷,也是沐天集团的副总裁。
她苦笑一记。
当年她真该打听清楚再挑对象的,无端端竟挑上这么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他们有心跟她抢小赫,凭聂家的财势,她未必会赢啊。
叮咚--
门铃响起,她急急去开门,差点被曳地长裙给绊倒,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些什么。
会是他来了吗?
整个晚上,他在宴会里都很安份的没有来招惹她,只带着绅士般的浅浅笑意,若有似无的注视着她,令她时常心跳加速。
他那样噙笑看着她是在看什么意思,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意思……
她急切的打开房门。
「小姐。」李东灿走了进来,如鹰般的视线定格在女主人身上。
她失望的转身走回房里。「有什么事吗,东灿?」
从她忽而转冷的反应,他明显的看出她若有期待。
她在等什么人吗?他眼光紧紧的跟着她。「晚上见妳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我买些东西来给妳吃?或者替妳叫客房服务?」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我想休息。」
都怪聂少狮,因为他一直兴味地盯着她看,她才会紧张到什么也没吃,只喝了几杯鸡尾酒。
可现在被东灿一提醒,她确实感到有些饿了,但她并不想麻烦他,东灿是她的保镖,可不是她的保母呵。
「妳在喝酒?」李东灿看着搁在茶几上的酒杯,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酒。
「没什么,喝点酒才好睡。」说完,金曜喜掩饰性的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居高临下的望着中庭的夜景。
这问饭店真的很罗曼蒂克,如果和心爱的人一起来度蜜月一定很诗情画意,喏,茂密的椰树下就坐着一对情侣,正卿卿我我的相拥着。
他在意的看着她,「妳失眠吗?」
「没有。」她感到有点烦了。「我没事,你回房休息吧。」
李东灿蹙了蹙浓眉,凝视着她窈窕纤丽的背影好半晌,才一语不发的退出了房间。
室内恢复幽幽然的寂静,金曜喜倚着落地窗,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还是感到胸口好闷好闷。
刚才看到来人是李东灿,她说不出内心有多么失望,她大概是疯了,才会因为来人不是聂少狮而感到失望。
他也住在这层楼不是吗?
他在做什么呢?和那位美女相拥入眠吗?
今天在晚宴里,她也看到和他过夜的美女了,她是总理的公关秘书,既成熟又美丽大方,他们站在一起,倒是挺相配的一对……
叮咚!
门铃再度响起,她微有不耐烦。
该不会东灿又自作主张买东西来给她吃了吧?
有时候她觉得,他对她的照顾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保镖要做的范围。
前年他们合家在滑雪场度假时,她半夜忽然发高烧,又因大雪纷飞无法下山,他急得快把度假村的负责人给杀了,最后还抱着她下山。
对于他护主心切的举动,她真的很诧异,也很感动,只是说不出为什么,有时心里会觉得怪怪的,因为只要有他们两个在的场合,任何时候,只要她回头,一定会看到他在注视着她。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她的贴身保镖,他当然得注意她,不然要叫他注意谁?
她打开门,没看到料想中的李东灿,看到一名年轻的男服务生。
「金小姐吗?」服务生微微躬身,恭敬地对她送上一张小小的粉红色卡片。「有位客人要我将卡片交给您。」
「谢谢。」她给了小费,打发服务生走。
回到房里,她挑挑秀眉,接着打开小卡片,她的心猛然一跳--
亲爱的女王,在饭店二楼的哈萨亚琪西餐厅等妳,如果妳肯来的话,我由衷的感激。
一头言而无信的野狮
这张卡片是聂少狮写给她的。
他在饭店二楼的哈萨亚琪餐厅等她。笑死人了,他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赴约?
纤手拿着卡片,金曜喜反复把玩,不知不觉,嘴角透出浅浅笑意,如果她去照照镜子,就会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么难以自拔。
半个小时之后,她发现自己不时有拔腿奔出去赴约的冲动。
他还在吗?
会不会等十分钟不见她的人就走了?
坐在沙发里,她心脏怦怦的跳,一再假设自己去或者不去的后果,没有一个假设是令她满意的。
终于,她抚额露出一记苦笑。
那家伙赢了。
也好,去看看他耍什么花招,否则她一个晚上也不用睡了,她知道将被他的小卡片困扰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