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见风转舵,而是接受事实。」Jane闲着没事和Nana杠上了。
「什么事实?!小高会被无罪释放的,妳等着瞧!」Nana恨恨顶回。
「好了,妳们两个别吵了。」一旁的同事怕战火扩大,忙着排解纠纷。
「妳别拦着我,我平常就看她不顺眼,今天非得好好教会她什么叫人情义理,什么叫是非黑白。」Nana夹带强大火力猛地向Jane开炮。
高忠诚被抓,她的心情一点都不舒坦,Jane倒好,还有心情落井下石,但她可不是闷葫芦,会傻傻的由着Jane奚落。
「哈!妳说的是妳自己吗?」Jane完全不怕Nana,一副要杠大家一起来的模样,教Nana看了更是气得牙痒痒。
「妳不要太得意!最后笑的人是谁还不知道!」Nana指着Jane的鼻头大骂。
「是吗?我怎么觉得最后得意的笑着的人会是我?」Jane故意弹弹指甲内肉眼无法看见的灰尘,撇嘴轻笑。
「妳这个死三八!」Nana被气到快吐血了,整个人冲到Jane身边,准备一根根将Jane的头发给用力拔光。
「Nana、Jane妳们两个都冷静点,别吵了。」女同事吓到了,想不到她们两个会吵起来。
男同事们则噙着笑等着看热闹,两个女人大打出手很少见哩!怎么能不看呢?
「我是死三八,那妳不就是万年难得一见的臭花痴!」Jane不甘示弱,比骂是吧?大家一起来,就不信她会骂输。
「妳敢骂我?!」Nana再也忍不住扑到Jane身上去,猛力拉扯Jane的头发。
「妳能骂我,我为啥不能骂妳?」Jane反打Nana一巴掌,以报对方拉扯头发之仇。
两个人都气在头上,对对方是又拉又扯又打又踢的,恨不得将对方打戍猪头,以消心头之恨。
她们两人打在一块儿,一旁的女同事不敢上前劝架,深怕会无辜遭到波及;男同事们假意劝架地在旁边喊着,事实上他们一点都不想她们住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终止一场混乱。
大伙儿发现邵御飞出现,男同事赶忙将打成一团的两人拉开,Nana和Jane虽被拉了开来,可双眼仍恶狠狠瞪着对方,恨不得再冲上前去给对方一阵好打,教对方了解自己不是好惹的。
「其它人是没事干吗?!快去给我招揽客户。」才刚从外头回来的主任,发现办公室乱成一团为时已晚,大声骂着其它人,再讨好的看着邵御飞;并非他管理下属不周,而是事出意外,他根本无从阻止起。
「妳们两个整理好仪容到我办公室来。」邵御飞不理会主任讨好的笑容,命令Nana和Jane待会儿到他办公室报到,说明打架缘由。
「是。」Nana和Jane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异口同声回答,各自到化妆室整理仪容好向邵御飞报到。
「总经理,这是个小小的意外事件……」主任见邵御飞一脸不高兴,忙着追着他解释,以证明自己管理下属的能力。「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邵御飞理都不理主任的解释,径自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让主任吃了一记闭门羹。
没戏看喽!其它人顿觉无趣的开始一天的工作,不过今天发生的事倒是提供他们日后许多谈论的话题,倒也不赖。
等打理好自己,她们各自臭着一张脸敲击邵御飞办公室的门屝,于视线相接触时,各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每个眼神、每个小动作在在显示出对对方的不屑。
「请进。」邵御飞冷着声让她们进来。
「总经理……」Nana睁大无辜的双眼看着邵御飞,博取同情,完全失了先前的凶悍。
要扮无辜是吧?输人不输阵,她也会。「总经理……」Jane硬是挤出两滴眼泪,看着邵御飞。
「妳们可以开始解释为何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里大打出手了。」邵御飞双手交握成拱,等候她们的解释,至于她们的无辜泪水则完全影响不了他,他还没傻到看不出女人有目的时所流的泪水。
「总经理,这全都是Jane的错,她恶意挑衅,我一时气不过才会和她起了纷争。」推卸责任Nana很在行,反正她从头到尾扮无辜就成了。
「妳胡说八道!总经理,请你千万别相信她。」Jane的火气又上来了,Nana真够小人!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Nana大声反驳。
「本来就是,明明是小高意图强暴于漫光,妳还帮着小高辩解,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Jane火力全开反击。
「妳又不是法官,怎能马上将小高定罪?!况且于漫光的名声那么差,我说她自导自演哪里不对?」为了捍卫心上人,Nana可顾不得扮演无辜弱者的角色,无比凶悍地回嘴。
「妳有看见于漫光勾引小高吗?」Jane是不喜欢于漫光,不过她现在更加讨厌Nana,自然处处与Nana作对。
「那妳又看见她没有了?」Nana不甘示弱立刻回嘴。
「够了,难道刚才妳们还吵不够吗?」邵御飞听不下去,右手握拳重重敲击办公桌要她们安静。
由她们的争吵中,他已找出争吵的原因。
他的动怒让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她们噤声不语,可她们的眼神中完全没有悔改两字,仍是伺机瞪睨对方,非要对方惨死在自己毒辣的目光中不可。
她们私下的角力让邵御飞看了直摇头。
「同样身为女性的妳们,不同情于漫光的遭遇也就罢了,但以恶劣的言词评论她,不觉得过分吗?如果今天交换立场,妳们会开心旁人在背后不断讨论妳的行为,甚至幸灾乐祸认定会发生这样的事,责任全在于妳自己本身吗?」邵御飞看不下去了,他无法理解身为女性的她们怎会体会不到于漫光的痛苦?
而他也看得出来Jane并不是真的为于漫光抱不平,她不过是针对Nana,为反对而反对。他不清楚她们之间有何恩怨,可她们两人是半斤八两,教他见了更加心疼于漫光的遭遇。
她被人欺负了,同事们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她,他们除了背后评论她外,皆等着看好戏,这样的心态除了教人心寒还是心寒。
她是如此孤独,连找个流泪诉苦的对象都没有,要他如何不更加怜惜她?
「我以为同样是女人,妳们可以体会于漫光的痛苦,结果并不然。」他好失望的看着她们两人,有着这样心态的员工在公司里应该不算少数,人心怎么会变得如此丑恶?同在一间办公室里工作,就算不是好友,但最起码的关心也应该有的不是吗?结果他们的冷漠态度竟比陌生人还不如,唉!
Jane和Nana被邵御飞说得哑口无言,两个人脑袋低垂,感到羞愧不已。
她们的确不是发自内心关心于漫光,她们甚至可说是幸灾乐祸,毕竟事情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且她们早就看于漫光不顺眼,于漫光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就不会再那样耀眼,也不会使她们觉得自己不如于漫光。
「妳们好好想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或错。」邵御飞懒得再与她们多说,她们能想通最好,想不通也罢,假如她们要让自己的心继续丑恶下去,就由着她们吧。
Jane和Nana沉默不语,邵御飞说的话不断在她们心底回荡。
她们这么做真错了吗?她们的行为很令人不齿吗?
她们的心摇摆不定,一方面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另一方面却又不认为这一切全是于漫光自找的,如果不是她要留到那么晚才下班,根本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说穿了,于漫光该要为昨晚发生的事负一半的责任。
「如果身为女人的妳们,都不肯站在女性那一边,为受害的女性设想,反而一味的责怪受害者,真的让人觉得很可悲。」邵御飞有感而发。
Jane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更加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她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不管她喜不喜欢于漫光,都不该在心底毫不同情于漫光的遭遇,且还觉得她是活该。
她这样子和可恶的加害者有何不同?邵御飞说得对,同样身为女性的她,应该是要帮助、关怀受害者,而非在背后落井下石,说些有的没的。
Nana紧抿着唇,仍不觉得她所说的话有什么错,依她对于漫光的观感,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高忠诚会做出欺负于漫光的事,不论她怎么看,不管邵御飞怎么说,她都相信高忠诚是无辜的。
很快的,警方便会查明真相,将高忠诚无罪释放,届时她倒要看看于漫光要如何指控高忠诚?!
「妳们回去工作吧。」
「是。」Nana直挺腰杆走出去,心底的信念给她十足的信心,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轻易采信。
Jane红着眼眶低着头走出邵御飞的办公室,她告诉自己,从今以后,她不再敌视于漫光,她会试着对于漫光友善,绝不食言,真的!
第七章
于漫光在家休养的期间,邵御飞下班后都会来看她,顺道带晚餐给她吃,那一夜就像个魔咒,无声打破他们之间的隔阂,于漫光也接受了他的关怀,不再排拒。
他们常常无言共处,加上邵御飞本身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他不会要求于漫光一直跟他说话,两个人静静相处也没啥不好。
邵御飞没跟她提起办公室里的同事如何议论她和高忠诚的事,他明白她如果知情,尽管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心底仍是会痛苦不已,他不愿伤害她,所以选择什么都不说。
于漫光同样选择什么都不问,她太了解同事们对她的评价,既然已猜到不会有什么好听话出现,又何必自讨没趣去问呢?
「谢谢你每天都为我带晚餐过来。」他的关怀,于漫光一一收放在心底。
「这没什么。」邵御飞淡淡笑了笑,陪她一起共享晚餐,来看她好不好已成了他的习惯,一天下来他反而会感到无所适从。
于漫光回应他一记笑花,细嚼慢咽,享用他带来的晚餐。
她的脸已经消肿,身体上的擦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心情上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才会还在家中休息,可能再过几天,她的心情调适回来,就能再回去上班了。
「多吃点。」邵御飞觉得她太过清瘦,她需要多长些肉,对身体会好些。
「我吃很多了。」她小声的向他抗议。
她很喜欢他们目前相处的模式,虽然有些暧昧,介于朋友与情人之间的感情,但不会有压力,且令她感到舒服,至少目前她可以什么都不去想,静静独享他的关爱。
「还是不够。」他挟了一块鸡肉到她的碗里。
于漫光吃着他挟给她的鸡肉,一道道的暖流淌过心间,此刻的温情教她不想放。
头一回她这么想要某个人,她想好好紧紧抓住他,祈盼未来的日子里他都会这样守在她身边,永不分开。
心底的冀望强烈得教她的心发疼,可她仍是害怕,始终不敢去争取她真正想要的。
为何在面对他时,她会失了勇气?为何她无法说出好听话来与他快乐交谈?不!不用好听话,就算是寻常的交谈,她也没有办法。
假如她能再大方点、再放开点不知该有多好……在心底,她暗暗厌恶自己不够坦白的个性。
「怎么了?」邵御飞见她不语,疑惑的看着她。
「没什么,你买的鸡肉很好吃。」于漫光始终没勇气说出对他的欣赏和喜爱,仅能以鸡肉好吃一语带过。
「是吗?那我下次再买过来。」听她说喜欢吃这鸡肉,邵御飞跟着开心,心底盘算着要再带什么好吃的菜来给她。
「这几天辛苦你了。」于漫光对他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暗自猜想,他心里是不是也喜欢着她?不然他何必对她这样好?
涌现一股想询问他的冲动,可话到嘴边又隐忍了下来,没能问出口。
「一点都不辛苦。」邵御飞从不认为照顾她、关心她是辛苦的事,相反的,她的出现使他的生命更加丰富,他不必再每天追着数据报告看,可以放松心情,在该休息时绝不工作,过得更为自在。
于漫光轻笑着吃完碗内的饭菜,邵御飞帮忙收拾,收拾完之后,于漫光为两人泡了一壶茶,这已是他们每天饭后都会做的事。
「小时候我常常幻想,如果我能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不知该有多好,可当这个愿望达成,我甚至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公寓后,才发现心底的空虚并不会因此满足,我想要得更多。」她双手紧握着茶杯,突然跟他聊起小时候的愿望。
小时候不管是房间、玩具甚至是衣服,都不是她所能独自拥有的东西,总是要与其它小朋友一道分享,所以过去当她看见同学们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心里好羡慕,可也不敢抱怨。
她明白她是个弃婴,如果不是圣恩育幼院收养了她,她很可能饿死或是被野狗叼走,能活下来平安成长就该心怀感激,不能要求更多,所以不管心底多渴望什么小东西,她都从不说出口,就怕造成院长的困扰。
而今她可以买到一些想要的东西,却发现拥有后,仍填满不了心底的空缺……
她想要拥有独立的房间、自己的房子,她深知她要的不是那个壳子,要的是里面的人,她很渴望能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可不管这个愿望有多强烈,都没办法轻易达成。
头一回听她提起她的心事,邵御飞专心听她说,并没有打岔。他们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他无法确切体会她小时候的心情,可他的心却为她的孤寂而揪疼。
在他要什么有什么的童年生活里,他不曾认真想过有的小朋友只求三餐温饱,其它的物质生活根本是可望不可求。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不要我,他们没有说明原因,只是将我丢在圣恩育幼院门口,留下写有我名字的字条便离去,从来不曾试图回来找过我。你知道吗?我曾幻想过,终有一天他们会回圣恩育幼院找我,告诉我他们有多抱歉,告诉我其实并不是他们想将我丢掉,我只是被坏人抱走,他们找了我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不切实际的幻想是美丽的,我从小想到大,这个梦依旧灿烂夺目,但他们不曾出现,要我不接受事实也难。」对于未曾谋面的父母,她由最初始的期待已转为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