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邵御飞停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时,她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随着他进屋。
邵氏夫妻早已在客厅摆好阵仗等他们出现,训练有素的佣人们好声的忙碌着,不管他们对于漫光有多好奇,他们都没有不礼貌的偷看于漫光。
「爸,妈,我带漫光来见你们。」
邵母似没听见他所说的话,优雅的端坐在法式沙发椅中喝着她的茶,眉眼也不抬一下,似连看于漫光一眼都嫌多余。
邵父则看着他的报纸,轻轻应了声,也没将报纸放下的意思,将于漫光当成了隐形人。
父母的态度教邵御飞不满,是他们要他将漫光带回来给他们看的,结果他们却当漫光不存在,这算什么?!
他冷着脸极为不悦。
于漫光尽管感到尴尬,不过她拉住了邵御飞对他摇头示意,要他别为了这点小事和他父母发生不愉快。
邵夫人虽然表面上在喝茶,实际上她正偷偷观察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见了于漫光的第一眼,谈不上喜欢,至于于漫光的容貌嘛,是不错,看起来很都会,倘若于漫光是不相干的人的女友,她会好好的予以称赞,但换成是御飞的女友,那就很抱歉了,她心底唯一认定的儿媳妇是关海希,不是其它女人。
邵御飞看出父母决定给于漫光难看,他拉着她坐下,跟他们耗,想看看他们何时才准备正视他和漫光交往的事实。
双方皆沉默不语,时间慢慢流逝,眼见邵母一壶茶都要喝光了,邵父手中的报纸都要翻烂了,邵御飞和于漫光的手始终紧紧交握,看得邵氏夫妻觉得碍眼不已。
「咳!咳!」邵父装模作样轻咳两声,要他们两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这才将手中翻烂的报纸放下。
邵御飞不理会父亲的暗示,仍紧抓着于漫光的手不放。
邵母见丈夫有了行动,优雅的放下瓷杯,不再拚命喝茶装悠闲。
「御飞,你和于小姐来多久了,怎么不出个声让我们知道?」邵母是明知故问,假装现在才发现他们的存在。
「嗯。」邵父板着脸算是附和妻子的疑问。
「我们来好一会儿了。」邵御飞这时才发现当父母有意刁难人时,会让对方有多难堪。
「总裁、总裁夫人你们好。」于漫光忍着尴尬的感觉,向他们正式打声招呼。
「嗯。」邵氏夫妻两人很不热络的随意应了声。
场面又冷了下来,空气凝结在半空中,不论邵氏夫妻怎么看,就无法喜欢于漫光,所以他们不承认御飞正和她交往。
「御飞,明天是假日,你可以带海希出去走走,你们好久没到外头去玩了呢!」邵母贴心提醒儿子道,要他别忘了他的正牌未婚妻。至于于漫光嘛!大家可以装作没有她的存在,一切尽速恢复正常就是。
「还有你们也可以一起去选购家具,看海希喜欢什么样的家具,让业者将家具送进『海的音符』。」邵父也装作御飞没和海希解除婚约,要儿子开始布置未来的家。
「爸、妈,我和海希已经解除婚约了。」邵御飞好脾气的提醒父母。
「什么解除婚约?!海希是我唯一认定的儿媳妇,谁准你随随便便就解除婚约?!你擅自作主这事我可没同意。」邵父这话说得可明了,要于漫光最好识相点,赶紧打退堂鼓。
「没错,邵家大门除了海希外,我可不许其它女人踏入。」邵母说这话时,眼眸锐利的射向于漫光,要她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邵御飞轻叹口气。「爸,妈,你们都别再说了,我不会改变心意,我根本就不爱海希,如何和她共度一生?」不论他说过多少次,父母就是不肯接受,硬是认定他和海希还有婚约在身。
邵母气得由沙发上跳起,厉声质问:「什么叫不爱海希?!像海希那样美好的女孩你不爱要爱谁?」
「明天你就到关家去向海希的父母道歉!」邵父下达命令,不容许他反抗。
「爸、妈,我想我的立场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是喜欢海希没错,但我爱的人是漫光,如果勉强我去娶海希,她也不会幸福的。」邵御飞试着要父母理性点,不要太情绪化。
「你只是一时迷惑,不久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爱的人是海希,而不是她!」邵母硬是不接受他的说法。
这孩子怎么会这样?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简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妈说得对!你只是一时迷惑,听我们的准没错。」对于他的反抗,邵父不悦了。
「不管时间过了多久,我都能肯定我爱的人是漫光,永远不变。」邵御飞的态度十分坚定。
「御飞!一步错,步步皆错啊!」邵父要他别再执迷不悟,他们走过的路比他吃过的盐还多,以后他会了解他们做父母的全都是为了他好。
「御飞……」邵母期待的看着他,期盼由他口中会得到令他们满意的话。
「爸、妈,很抱歉。」邵御飞歉然的看着他们。
邵氏夫妻皆失望不已,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像一台录音机说了又说、说了又说,结果御飞还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实在白费他们的苦心。
眼见儿子讲不听,邵父便将矛头指向于漫光。
「于小姐,妳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妳应当也很清楚我们的想法,难道妳想嫁进一个不喜欢妳的家庭吗?」邵父开门见山道,既然劝不动儿子,那他改劝于漫光也成。
「我相信喜欢于小姐的人很多不是吗?于小姐妳可以有不同的选择。」邵母明白丈夫的想法,跟着敲边鼓。
邵御飞对父母的无所不用其极,唯有不断摇头。
「总裁、总裁夫人,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我同样深爱着御飞,他对我的感情是别人所无法取代的。」她的手紧握着他,由他的大掌感到无惧的力量,让她有办法在邵氏夫妻面前清楚表达她的想法。
「不……」邵母急忙要反驳。
「我明白你们很喜爱关小姐,可我对御飞也是真心真意,我的每一分爱都悬念在他身上,我不想与他分开,我不想使自己后悔。」这是她头一回清楚表达她的情感。
一旁的邵御飞听了既感动又开心,他一直觉得他爱漫光比较多,总是想着究竟要到何时,她才会爱他像他爱她那样多?他万万都想不到,这一天会这样早到来,他好高兴,好想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而他也真的那样做了。
「漫光,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我爱妳,我真的好爱妳!」他激动的搂着她叫道,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只好拚命诉说他的爱意。
这样的邵御飞教邵氏夫妻吓到了,他们头一回见他如此激动,不停的诉说满腔爱意。
两个年轻人就这么紧紧相拥,如果被他们狠心拆散,也显得他们太过无情,但是假如他们成全两人,那海希怎么办?
海希同样渴望着御飞的爱啊!
「御飞,海希她可是全心全意的待你啊!你真忍心软她伤心失望?」邵母急着打断他们爱的告白。
「对海希,我除了抱歉还是抱歉,我真的无法给她,她所想要的。」他永远都亏欠关海希,这是事实。
「哼!御飞,你要知道,我不会接受于漫光进门的。」邵父发火了,下达最后通牒。
「如果爸妈你们真的无法接受漫光,我也不勉强,我会和漫光在外共组一个小家庭。」他早就想好,不论在哪,他们都要在一块儿,永不分离。
邵母倒抽一口气问:「你要搬出去?!」她好不容易才盼得儿子自国外学成归国,共享天伦之乐,怎么可能会接受他搬出去?
「是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邵父气得瞪着他。
「不是威胁,只是告知,除非你们真的难以忍受漫光的存在,否则我不会离开。」他的妻子是要他认定的,而非父母所认定的。
「总裁、总裁夫人,我知道我没有高贵的家世背景,和御飞在一起是高攀了,可是我真的爱他,对于关小姐,我也是感到非常抱歉。爱是不能比较的,我无法说出究竟是她爱得多还是我,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快乐,不要再伤心。」她由衷希望她和御飞的感情不要再伤害到身边的人。
「御飞,你是认真的?」邵母想再一次确定。
「如果我说你和于漫光在一起,我名下的产业都将不属于你,你会怎么做?」邵父要他好好想想,值不值得为了个女人放弃一切。
「能不能继承您的事业我并下在乎,我在乎的是能否和漫光厮守一生。」他的眼始终无法自她身上离开,于漫光的眼也是一样。
邵父和邵母互看一眼,知道他们说得再多也无法挽回什么,他们两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久久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他们刻意为难或是阻拦,就能改变御飞的心意,结果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御飞对于漫光的情感,现不该如何是好?
若同意,那海希岂不是太可怜?若不同意,他们就会失去一个儿子,而这两者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难啊!
邵御飞所说的令于漫光十分感动,为了她,他甘愿放弃继承家业,就算一无所有也要和她在一起,要她如何不感动?
「走吧!我送妳回去。」邵御飞认为和父母谈完了,带着她离开。
「好!总裁、总裁夫人再见。」于漫光跟着他,手牵着手离开。
邵氏夫妻心头乱糟糟的,想阻止却又不敢,着实陷入两难。
他们走后,从另一个房间走出关夫人及关海希。
「海希……」邵夫人自觉很对不起海希,在她心里终究是做了抉择,她不能失去宝贝儿子。
关海希以虚弱无比的声音低道:「让他们去吧。」从头到尾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听见了邵御飞大声说爱于漫光,那是他不曾对她说过的话,她也感受到他的激动,更没见过他那样维护过她,他为于漫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渴望的。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清醒,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光是她的爱还不够,爱情该是要双方面进行的。
「海希!」关夫人不赞同地惊呼,气恼女儿怎么能拱手将邵御飞让出?海希是那么爱邵御飞,期待成为他的新娘好久了,就差那么一点愿望即可达成,怎能轻言放弃呢?
「妈咪,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关海希央求着母亲。
还有什么好争的?她已输得如此明显,就算真让她争到了又如何?她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躯壳,他的心永远都不会在她身上,那么她还要那具空壳做什么?
「海希……唉!」邵父原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事实已摆在眼前,说得再多皆是无意义。
关夫人见女儿伤心欲绝也不想再说什么,就算她怪了所有人,邵御飞一样不会回到女儿身边;而且海希都这么说了,她不想女儿更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抚平海希心底的伤口,其它事她就不再追究了。
「我们先走了。」关夫人扶着女儿,长叹口气。
「我送妳们。」邵夫人忙将她们母女俩送到门口,她满怀歉疚地看着关夫人,本以为今晚能替海希挽回御飞,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关海希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浑浑噩噩随着母亲离开,她所抱持的最后一丝希望已消失无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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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邵氏夫妻喜欢关海希甚于于漫光,可碍于邵御飞深爱着于漫光,怕失去儿子的他们,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然觉得对关家夫妇及关海希感到很抱歉,但也无计可施,唯有由着他们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不愿干涉太多。
邵御飞和于漫光交往的事很快传遍整间公司上上下下,Nana听闻他们交往的消息,不免又是一番冷嘲热讽一番,到处放话说于漫光拜金,贪图邵御飞出身名门,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只是当Nana的言论愈来愈尖锐,四周的同事就再也受不了,连附和都嫌懒,由着她说去。
于漫光听见Nana说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反正嘴巴长在Nana身上,要怎么说都是Nana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去管;假若Nana想让自己镇日活在尖酸批评人的生活中,让自己每天都不快乐,也是Nana的选择。
比较令于漫光感到意外的是,她居然和Jane很聊得来,也发现交朋友其实一点都下难,只要她多笑,多和人亲近、交谈,就会交到朋友。
而高忠诚强暴未遂的罪名也已成立,起先法官裁定交保候传,可高忠诚竟付不出交保费,只能移送地检署等候审判,也因此让众人发现他欠地下钱庄一屁股债。
地下钱庄的人得知他锒铛入狱,还放了狠话,表明只要他一日不还钱,就不会让他在牢里太好过。
而他意图侵犯于漫光一事,经由侦讯得知,原来他的目的在于骗取于漫光的金钱,并非真的对她有意,这件事情传到公司同事的耳里,每个人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这高忠诚好赌,不仅止是欠了一屁股债,连大好前途都赔上,最最要不得的是,居然把歪脑筋动到女人身上!简直是丢尽男性同胞的脸。
他被逮进牢里也算是罪有应得,若不是他及早被抓,受害的女性恐怕会更多,光看公司里头喜欢他的女同事就知道,只要他开口,肯定会有一群傻女人拿出私房钱供他花用。
女同事们暗自庆幸没让高忠诚骗走大半积蓄,否则真是会欲哭无泪。对于高忠诚,她们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同情心用在高忠诚那种人身上叫浪费!她们宁可将同情心给予其它更需要的人。
而Nana对于高忠诚犯罪一事,再也不敢跳出来为他辩解说话,也因为高忠诚被定了罪,使得之前她为他大声喊冤显得非常可笑。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她是误会了于漫光,可是她并不打算向于漫光道歉,因此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上下班,继续过着敌视于漫光的生活。
于漫光发现自从和邵御飞交往后,她变得很快乐,感觉得到满满的幸福盈溢在心口,许久不曾再尝到孤独苦涩的滋味。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埋首努力工作,已学着让脚步缓下来,该休息时便休息,该玩时就玩,该爱时就放胆去爱,态意享受着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