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一起去兜风?」佟海青笑问道。
「不用了。」风清也淡笑回应。
「那……」
「风清。」一记男声介入。
风清看向朝他们走来的男子。「席璇之?」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席璇之对风清展露一抹尔雅的笑。「真巧……在这里遇见。」
「是啊……」风清浅笑应答。
席璇之转而向一旁的佟海青道:「你好,我是席璇之。」伸出了右手。
「佟海青。」佟海青将自己右手伸出和席璇之交握。「久仰大名。」话是这么说,姿态可不谦逊。现在在商场上,谁不知道席璇之?
「彼此彼此。」原来是佟氏财团的小少爷。「佟先生跟风清是朋友?」席璇之笑问道。丰采依旧翩翩,心底却正不解为何风清与佟海青相识。
佟海青对席璇之的保护者姿态觉得有趣。「是啊!刚刚联谊认识的。」
「联谊?」席璇之抬眉看向风清。
「嗯。」有什么不对吗?
「席先生还有事吗?」佟海青的话有点挑衅意味。「否则我要送风清回家了。」
他要送她回家?风清不解地看向佟海青。
席璇之注意到风清的表情,明白了话全出自佟海青的主意,于是道:「既然你们的约会将告一段落,风清就让我送她回去吧,我想跟她叙叙旧。」他将视线放在风清身上。「风清,怎么样?」
既然对方这么不将他摆在眼里,他也一定不会对他客气。「我想,不太好吧。」佟海青硬是将席璇之的目光拉回。「依我看来,你跟风清应该不太热。」
意思是他不放心他送风清回家喽?席璇之笑道:「事实上,我跟风清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哦?」一副「那又如何」的姿态。
席璇之犹含笑应对。
风清完全不晓得情况为何演变至此,不过要打破这种局面,好像得要靠她自己了。「佟海青……我想,我让席璇之送回家就可以了。」
「风清,妳确定吗?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眼神和风清相对。
这人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我确定。」这次风清给了他一抹浅笑。
「好吧!既然妳都这说了。」
还硬要卖个面子给她,真是……「再见。」风清含笑道别。
「再见。」佟海青忽然拉近风清,头一低就要往她额头吻去。
在风清正意识要抗拒前,席璇之已阻止了佟海青的动作。
「你做什么?」佟海青不悦地看着席璇之,心底其实是兴味盎然。
「风清不会喜欢这样。」席璇之的笑含着警告的味道。
「这是我跟风清的事。」他跟他杠上了,有什么事比激出一个男人的保护欲、占有欲好玩呢?
「我理所当然要保护风清不受伤害。」席璇之也丝毫不退让。
「你们……」她把他们的焦点吸引到自己身上,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席璇之看风清如此,立即休战。「佟先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家伙……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就暂且如此吧!「不好意思了。」要比气度,他也是不会输人的。
「那……再见。」风清再一次对佟海青道。
佟海青这次则爽朗笑道:「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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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璇之一派优雅地开着车。「没想到,妳也会去联谊。」
「我陪朋友去。」只是没想到自己正是这场联谊的女主角,可见晓棠真的很担心她没人要。
原来如此。「不晓得少凌知道会怎么样?」唇边不禁逸了笑意。
怎么会扯到他?「不会怎么样。」再且,席少凌根本不会知晓此事。
席璇之聪明地不做答。「听说妳跟少凌有通信往来?」席璇之话家常道。
听说?风清联想到自己的妈妈和白慈幸,于是明了。「嗯。」都快四年了。
席璇之笑了。「我妈妈、爸爸简直羡慕死妳了。」
「怎么了吗?」风清不解。
「他们想念儿子,不是要主动打电话到美国就是要亲自飞过去。」依旧笑着。
意思是……席少凌只主动跟她联络吗?
风清心知这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但还是觉得讶异。
席璇之见风清无语,补了句:「妳对他一向是特别的。」
「可能是我们的遭遇有点雷同,所以彼此对彼此都有种特别的情感。」
不只这样吧?席璇之停了车,看了风清许久,确定她是如她所说地以为,笑了。「难怪他非得出国不可。」风清太……无所觉了。
「怎么了吗?」他怎么那样看着她?
席璇之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妳出落得更美了。」
是这样吗?即使疑惑,但风清也无意探究。「你才是更出类拔萃了。」温文尔雅的气质越发迷人。
「大家的恭维都比不上妳的一句话。」席璇之浅笑道。
「这才是莫大的恭维。」他还是一样,轻轻一句话就把人捧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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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风清抚着手中的灰蓝色格子衬衫,轻轻叹息……这件衬衫太无价,他不该给她的。那封信……她看了,在一个特别想与他对话的日子。信里的蓝色字迹都教泪给模糊了,她看得揪心。看完信后,觉得手中的信很沉很沉,像不知不觉背负了什么般;他真的很可恶,故意让她窥视了他心底的脆弱,让她放不下他。她将那信锁在一个木盒子里,自己没敢再看一次,但她晓得席少凌看了很多很多遍,因为信的折痕太深了。
风清抚着挂于颈上的水玉,自从他离开的那一天,她好像就有了这个习惯。
他……怎么径把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送她?他离开多久了呢?她不敢细算。现在的他,好吗……
一阵铃音介入风清的思绪,她拿起手机。「喂?」
「是我。」
是他?
「怎么愣住了?」
真的是他?
「风清。」
「嗯。」真的是了,只有他会以这样的语调唤着她的名字。
她不晓得,在自己正想着他的时候就接到他的电话……会让她这么感动。
如果不能称之为感动的话,有什么更适合形容心被靠近了的感觉呢?
「妳怎么了?」直觉她有些奇怪,不禁有些恨自己无法亲眼确认她是否无恙。
「席少凌。」风清唤着他的名字。
「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她不曾这样,风清是几乎不叫他的名字的。
「只是想叫。」风清发现自己太少唤他的名字了。「你怎么会打电话来?」这是他们分开后,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他们一向通信往来。
「因为刚刚我打了两个喷嚏。」席少凌感觉风清应是无恙后,遂玩笑道。
「打了两个喷嚏?」这和他打电话来有关吗?
「因为我感应到有人在想我,就赶紧打了电话慰劳慰劳。」
风清因他的一席话而红了脸。「就爱胡说。」好险他看不到她现在的模样。
「风清。」
「嗯?」
「听说妳去联谊。」席少凌的话听不出情绪。
「嗯。」他怎么会知道?
「去联谊,陪朋友不是个好理由。」
风清知晓席少凌为何会知道了……席璇之。「可是我就是因为这样子去的。」
「陪单晓棠?」席少凌其实很肯定。
「你还记得晓棠?」印象中,席少凌和单晓棠仅打过一次照面。
「妳还满常在我面前聊到她的。」其实,就算风清没常在他面前提到单晓棠,他还是会将单晓棠记着,只因她是风清的好友。
也对。「那你怎么知道我陪的是晓棠?」
「我就是知道。」就他对风清的了解。话锋一转:「别再去联谊了。」
她本来就不参加的。「嗯。」风清应诺了他。
「就连单晓棠要妳陪也不行。」他很在乎。
他的口吻似乎太认真了……「好。」
他明白风清不承诺办不到的事,放了心。「晚安。」轻声道,她该睡了。
「晚安。」
第七章
逢魔时刻,日夜交接……刻意约在这种时间,彷佛她要来见的不是个人。
风清在席宅镂花大门前约一百公尺处等着,她早到了,明知离约定的时间尚早,她就是不受控制地来了。
昨晚他在她手机的语音信箱里留了一封暧昧的讯息,她听了却不很懂,只清楚他要她今天下午五点半在席府镂花大门前候着……为谁候着?
风正呼啸,风清拉紧身上的长风衣,一头乌丝扬在冷冽中。
缓缓地,一辆Benz从她眼前滑过。
方驶进镂花大门的车停了下来,风清看见有人下了车,心正鼓动,在确认那抹白色身影是席璇之后,心跳骤然平缓,她漾开一抹浅笑,看着朝她走来的席璇之。他一身休闲服,闪耀着舒爽的神情,像是方运动结束般,然尔雅丰采依旧。
她等的人是他?
风清暗笑一声……会错意了。要是被那个人知道,可是会被取笑的。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妳?」席璇之含笑问道。
席璇之的一句问话,又教风清疑惑。
她等的下是他吗?她照实回答道:「等人。」
「等人?」在思绪一转后,席璇之笑得高深莫测。「这个情形很熟悉,不是吗?」
「你还记得?」
「当然。」
「好久以前的事了。」风清微笑应答。
「但我们都还记得。」
「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风清回想道:「那时候因为始终没见到你,所以就请席少凌替我归还了。」
「是啊……那时候有事耽搁了,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妳,对妳实在不好意思。」席璇之表现出歉意。事实上,他是准时到了,只因看到风清身旁出现了席少凌和白雪芹,于是他隐身于暗处,将他们的举动全纳进眼里。
那时席少凌带着保温锅到他面前时,脸色可不是很好看呢。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的。」
席璇之回以一笑。「妳等的人还没来?」
「我想是的。」
「我陪妳一起等吧?」心知风清不会愿意进到席府候着,而她一个女孩子在此受风站着,实在不妥。
「不用了。」他还是温柔。风清察看时间。「他应该快来了。」她也只能揣测那个人不会迟到了。
他,是吗?「既然妳这么说,我就不陪妳了,但妳一定得接受这个。」解下黑色克什米尔羊毛围巾,不容分说地将它围在风清颈项。「我不希望看见妳着凉。」
风清看着席璇之关怀的眼神。「谢谢。」她无法拒绝这样的体贴。
在告别席璇之后,乘着冷风,她调弄着颈上的围巾,感受它所传递的温暖。
倏地--风清颈间一痛,身子摊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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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因颈间所受的力道而隐隐作痛着,一睁眼尽见阗黑。
她在一辆车上,这车很陌生却有种令她安心的味道,宛若熟悉。
驾驶座上没人,风清吃痛着,看向车子的后座,也是空无一物。
周遭是一片看不清的黑,彷佛是在荒郊野岭般,她不解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风清回想丧失意识前的自己……她正在等着人,隐约问好像被击昏了,意识恢复后,她就在这里了。她被绑架了吗?绑架?
「在席宅大门前,除了席家人,谁带得走妳?」有谁胆敢在席家大门前绑人?除非他不要命。
驾驶座旁边的门开了,风清不禁将身体往靠近己侧的车门靠去,她甚至要将眼睛闭上了……她不敢看;这声音……她不熟、她不识得,她记得的是他电话里头的声音。心竟然在抗拒。
「妳怎么了?」竟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
「怎么是你?」
「妳在跟我说话吗?那就把眼睛看着我。」他坚持道。
他猜想了多少年的重逢之景,就没想到是这个样子!虽然他也没想到他会将她绑了来,但谁又知道意想中的重逢会因他人的介入而变了调!
风清抬头,看到了一对眼睛,那深郁的灰蓝色……她有多久没见哪?真的是他……「怎么是你?」
席少凌任她的手在他眼处游移。「妳早知道是我了,不是吗?」风清这样抚着他,还是第一次。
风清不禁的触抚让席少凌的心柔软。只有如此……多年的离思便也值得了。
「我不知道。」因为她不愿意期待。
他变了,稚气全脱,一张漂亮的脸现在显得英气勃勃,发型还是理得短而有型,煞是迷人。一身白衬衫和黑西装的穿著,穿得十分随性,没有领带,衬衫钮扣亦解了两、三颗,衣襬也垂落在外,很有他不羁的调调,也有种雅痞的味道。
席少凌的眼从没离开风清。「现在妳知道了。」
她出落得更清丽了,白高领毛衣让她的脸蛋显得更灵秀,黑色的长风衣不仅适合她的身型,亦衬出了股冷艳的味道,一双细长丹凤眼绝美非常,而他一向觉得最能代表风清的就是她的眼睛。
他有多想念她,她知道吗?
「回来过年的吗?」风清将手移开。
风清这时懂了,懂了他为何一去就不回来探望,那样的别离……一次就够了。
「不是。」席少凌回答风清的疑惑。「我回来了,风清。」是承诺的口吻。
思念因情深而成折磨,他能这么久不见她,连他自己都意外。
「不回美国了?」他似乎早回来了。
「是的。」时候到了。
「你在美国的学业都完成了吗?」他怎么说回来就回来?
「该拿的学位都拿到了。」再且,这根本不重要。「回来,会到席家在台湾的公司上班。」他将话题绕回两人身上:「妳的马尾呢?」
他初见风清的背影,险些因她披肩的长发而认不得她,风清在外总扎着马尾,这是她的习惯。
没想到他会发觉这种事。「好久前就不绑了。」在他们别离那一天。
不再绑着马尾……是想证明,没有什么是习惯不了的。
「妳是说妳都这样见人?」席少凌觉得有一股气正窜了上来。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散着头发的风清一向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那样的风清比绑着头发的时候更多了份娇美,他不想跟大家分享这样的她。
木已成舟。「妳该告诉我的,告诉我妳不再绑马尾。」他就能立即阻止她。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我希望……」席少凌的手往风清的长发撩去,「这个模样的妳,只有我能看见。」她的头发真吸引人,他的手已舍不得离开。
风清下自在地用手束起自己的发丝,将它们全置在单肩上,阻止他的碰触。
她这模样正好。「风清,妳可以背过身去吗?我想看妳颈上的伤。」
他的话教她忆起疼痛:「是你打的?」风清的神情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委屈。
是的了,否则还有谁呢?
风清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罪无可赦。「嗯。」打都打了,要是再来过,他想他还是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