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变脸了!「它是少凌不离身的水玉。」白雪芹清楚地把水玉亮在风清眼前。「会在我身上,妳就可以知道我对他而言有多特别。」
久久,风清眨了眨涩了的眼睛。「有了他的水玉就是特别吗?」风清喃喃,感觉锁骨间的东西正发烫。特别是无双的。
「妳也好胆跟我挑衅了?」白雪芹岂会输她?!「水玉不够是吧?那……妳可知道,我和他一同出了国?」哈!她真开心看到风清白了的脸。「所以这四年他不回来台湾根本无所谓,因为有我在身边陪着他。」
「我不知道。」风清发现自己并不想知道。
「那妳说我对他而言特别吗?」姿态骄傲。
风清不懂自己为了什么失落,就算席少凌和白雪芹一同出了国又如何?
风清拍了拍自己的脸。「妳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讲这些?」回神、回神。
「是的。」
风清点了点头。「你们彼此喜欢,我当然祝福。」这种理所当然的话,为什么让她尝到了苦的滋味?「我不懂的是……妳为什么要来跟我说这些?」
「妳不懂最好。」白雪芹扬着胜利的笑容离去。白雪芹每一步都踩着自信,已达到的目的令她喜悦……她已经准备好怀抱迎接伤痕累累的席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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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在白雪芹离开后,立即进了屋子,嗅着家的味道,令她安心。
她紧贴着门,像在找依靠般。
不疾不徐的,风清双手伸向颈后,将红绳结解开,将水玉卸了下来。
脖子突然的解脱令她不适,风清将水玉紧握在手心……他不该给她的。
第八章
「嗨。」风清看着刚到这亭子的席少凌……黑色高领毛衣很适合他,外搭一件驼色西装外套衬出挺拔身型,一双修长的腿裹在牛仔裤里,今天的他很俊逸。
「这是妳第一次迎接我。」每每席少凌到亭子,风清都是看书的姿态,他探了探,并无看见任何一本书。「妳今天特地找我来。」他知道,他们今天不看书。
风清浅浅一笑。「是特地找你来。」
风清的笑令席少凌冷了脸色。「哦?」她看他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风清收紧手心。「还你一个东西。」
「还?」席少凌沉了眸光,心底已老实不高兴。
风清直视那双灰蓝色眸子,拿着红绳,垂下水玉,将它清楚呈现在他面前。
「妳把它卸下来了?」是他太任她为所欲为了吗?
「因为要还你。」他生气了,她知道。
他该死的知道为什么!「妳说了我不爱听的话。」该适可而止了。
「收下吧。」风清拿着水玉的手依旧举着,一双丹凤眼波澜不兴。
她就偏要激怒他?!「妳很残忍。」
风清暗自承受因他的话而生的难过。「还你水玉,是因为我知道水玉对你来说很重要,放在你身边才是最好的。」她根本不该拿。
「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席少凌直看着风清。
风清响应他的视线。「放在我这里几年,够了。」拿着水玉的手依旧举着。
「妳很坚持?」他的眼神不放开她的。
风清点了点头。
「妳知道,还了它我会不高兴吗?」眼神趋于冰冷。
风清点了点头。
「那妳还是要还我?」
风清点了点头。
「妳真的不要了?」
风清点了点头。
「好。」席少凌勾勒出笑意,是自嘲。
风清抿住唇,晓得他真的很生气。
席少凌感受着水玉的温润。「是妳的温度吗?」接过水玉,将它收紧。
风清放下原本举着的手,也收紧了已空的手心,心底的怅然若失,为何?
她只是物归原主。
「哈!」打从心底的嘲讽。猛地,席少凌将水玉往地上砸。「妳不要的东西我也可以不要!」他对着她的眼,神情深得教人无法承受。
「你?!」风清不可思议地看了他,又急忙在草地上寻找水玉。一阵子,风清找着,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察看它是否完整。「不要这样,那是你妈妈给你的爱。」
是啊……因为她,他竟失控到这种地步。席少凌看着风清小心呵护水玉的样子,心情平静下来,只因他看到了她的在乎。
「有痕了。」因草地柔软故水玉并没碎裂,但强烈撞击的结果,水玉有了浅痕,像是裂在玉心般,而玉的表面无瑕依旧。「怎么会这样……」
有痕了?席少凌颓然一笑……是惩罚。他看着风清将水玉捧在手心端视的模样。
「为什么忽然要还我水玉?」他知道不是像风清说的那么简单。见风清无语,又道:「不给我理由,玉碎与不碎也无差别。」她以为,他能若无其事收回水玉,视它依旧吗?
说得极淡:「白雪芹来找过我。」她是真的不想介入席少凌和白雪芹之间。
席少凌隆起眉头:「是她。」她真是永远搞不清楚状况!
「我看到了,她的水玉。」风清语调依旧。
「什么水玉?」
「和这个……」风清端视手心的水玉。「一模一样的水玉。」她怎么会认错?它伴她过了多少个没有他的日子?
「不可能!」
风清不理会席少凌:「她说是你给她的。」
「妳相信了?」她竟敢相信?!
「我无所谓相不相信。」
席少凌受了打击!「妳将水玉还给我,就表示妳相信了。」她真懂得怎么伤他,一句「无所谓相不相信」就把他对她的在乎全消弭了。
「我没有。」风清看着那灰蓝。「你既然表示……你没给白雪芹水玉,我就相信。」她真的相信,虽然那白雪芹颈上水玉是真的……是真的相信他,否则原本因白雪芹颈上水玉而莫名难受的心不会因他的否定而纡缓。
信任显然不够。「我就算没有表示,妳也该相信。」他坚定地看着风清。
她凭什么呢?「你要将水玉送给白雪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只送东西给对我而言重要的人。」他说得明白。「妳记清楚了。」至于那另外的水玉是怎么一回事,他会弄清楚的。
白雪芹对他而言不重要吗?若是不重要……怎么会……风清将话压在心底。
「既然妳说无所谓相不相信……」席少凌清楚风清是信任他的,只因她了解他。
「为什么要将水玉还给我?」他的怒气始终来自此事。
风清眼神一撇,不搭腔。该说吗?说她其实是因为没办法忍受和白雪芹戴着同属他的东西。水玉怎么会有两个?她也疑惑着。但就算有两个水玉又怎么不可能呢?白雪芹对他重不重要,她又怎么晓得?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若无其事地戴着水玉。
「如果白雪芹对你而言是重要的,水玉就不该在我身上。」风清不知道说这话,为何像在扯着自己的心。
「妳怎么会这么认为?」她看过他怎么对白雪芹的,不是吗?
风清专注地看向他灰蓝色的眸,反问道:「这近乎四年的时间,你和白雪芹是一起过的吗?」
她还是问了。这近乎四年的时间,他们究竟改变了什么?她已做不到若无其事。
因风清的问话,席少凌目光一闪。
风清因席少凌一闪而逝的惊,觉得有些冷。她是怎么了?
「这四年,她的确也在纽约。」席少凌坦承。
风清难受着……为什么?因他从没对她说过吗?呵。他又为何非得告诉她?
席少凌看着风清由白转至漠然的神情,有种近于心慌的感受。原本,他为看到她的在乎而欣喜,若不在乎她不会因他的话而白了脸。现在的她一脸漠然,是他最不想看见的表情。
「妳在乎吗?」席少凌锁住她的眼。「我没跟妳说这件事。」
他逼着她意识自己的心……他等够久了。
「我在不在乎并无所谓。」她在乎,又如何?
「我有所谓。」
风清躲不掉他认真的眼神。「在乎。」对他坦白,好像也是在对自己坦白。
「妳在乎的是我没让妳知道白雪芹也在纽约?还是我和她到了纽约?」
「我不知道。」风清觉得自己累了。「你不要再问了。你和白雪芹之间我真的不想介入,你不也要我不介入吗?」或许因为如此,他才没告诉她这事吧?
风清的话唤醒了席少凌。是的,他不要风清介入,但他却让她平白遭殃。
「去纽约,是白雪芹自己跟去的。」他没料到她会做到这种程度。「从没告诉妳是因为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白雪芹值得他跟风清提起吗?
原来如此……风清有了释怀的感受。
「她真的很喜欢你。」好深的喜欢……这么久、这么义无反顾……为了他转学,为了他去纽约。「我想,她应是把我当情敌了,所以才会来找我。」淡笑问道:「你喜欢她吗?」
她的笑没感染到他。「我见鬼得喜欢她!」他怒道。「我从来没有喜欢她。」
她最好记清楚。席少凌隐忍住摇晃风清的冲动。
「她却喜欢你这么深、这么久?」单恋也会无法自拔。
她想说什么?「这就是自作多情。」他已不想再听风清诉说有关他和白雪芹的事。「我和她之间,我会解决,妳不要介入。」他会弄得清清楚楚。见风清颔首,再道:「这个……」拿走风清手心的水玉。「算是妳借我的。」眸子写着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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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较暖的冬,微微地,她已感受到春天,枝头的鸟儿正鸣唱,北风因皓日加温而柔柔地拂着,只消闭起眼,就能享受酣眠的舒服,但她才舍不得闭上眼睛呢!她要等着他来,亲眼看他走向她,而她会用最美、最甜的笑迎着。
她再一次端视自己今天的打扮,一件白色削肩大翻领毛衣,正巧让颈间的水玉若隐若现,外搭粉红色皮外套,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好身材;下半身则是一件富设计感的迷你裙及马靴,让她性感又俏丽……她勾了满意的微笑。
她静静端坐在石椅上,抚弄了泄在背心的棕色大波浪卷发,感觉幸福正在发酵,这个小公园盈满她的期待。她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呢?她是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期待今天?
缓缓地,视线有胶凝的点,她移不开眼睛,只能看着他。她等到了,他终于走向她,她用最美、最甜的笑迎着,迎着他走近;她仰望着他,欣喜他的靠近。
「白雪芹。」一记冷声。
「嗨!」她还是漾着笑,不介意他的冷腔,因为他总是这样。
席少凌俯视着她,将她锁骨处的水玉看得清清楚楚,他斜扬了嘴角。
「这是妳的?」他挑起系在白雪芹颈上的水玉,弄着、抚着,将它看仔细。
「是。」心慌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有这样亲昵的肢体接触。白雪芹仰头看着席少凌盯着她颈上水玉的俊脸。心底暗喜,明白风清已将当日之事告诉他。
「怎么会有?」这水玉,真和他的极像。
「是我自己请人造的。」为了他造的。她家财大势大,她要什么都不是难事。
「哦?」席少凌放开她的水玉,睨着她。原来另一个水玉是这样来的。
「我知道,你有一个这样的水玉……」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喜欢他。「我便请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玉,你一个,我一个,像是一对。」有点害羞。她知道水玉对他而言一定极重要,对他而言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也想要。
席少凌冷哼了声:「妳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水玉?」
白雪芹依旧羞着。「我们朝夕相处,我要知道你颈间挂什么,不是难事。」
她是在一次的运动会上知晓的,那时的自己一心想为席少凌下场比赛加油打气,而终在教室找着他时,他正巧在更衣,她便瞧见水玉,之后她便处心积虑地想瞧清水玉,好再造一个。
「妳看见的是这个吗?」席少凌拿出自己挂于颈项的水玉。
白雪芹眼睛一亮。「是。」呵……和他持有同一样东西的感觉真美妙,像是有情人对戒般的甜蜜,她就是为了这股甜蜜感去造水玉的。
「你知道它对我而言很重要吗?」
「我知道。」唇边的笑有自信的光芒,她是比他想象中还了解他的。
她的笑并无讨好到席少凌。「哦?」她知道愈多只会愈让他生厌。
「依你的性子,这水玉一定很重要,否则你不会不离身地戴着。」她有自信。
他很厌恶人摆出一副自以为了解别人的模样。
「它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灰蓝色的眸子隐在隐形眼镜下,教人猜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但妳有所不知。」
「你愿意跟我说吗?」白雪芹欣喜地期盼,他从不跟她分享什么的。今天的会面是由席少凌主动邀约,虽然她已有预料,但第一次约会的欣喜还是令她兴奋异常。看来……她计划去见风清是对的,至少席少凌开始愿意主动接近她了。
「我当然要跟妳说。」一贯的冷调。
「我会认真倾听的。」呵……
「这水玉,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他要让她知道这水玉有多重要。
「我知道你的妈妈在你心底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曾向璇之表哥询问过有关少凌的一切,璇之表哥说的她都不曾忘,因为她要记得有关少凌的每一件事。
又是副自以为是的姿态呵?含着冷笑。「那妳知道,我不戴水玉很久了吗?」
「我不知道。」白雪芹感到疑惑。「它现在不是在你身上吗?」
「这是我向人家借来的。」他会统统告诉她。
「借来的?什么意思?」她不懂。「这个水玉不是你一直戴在身边那个吗?」
「它是曾经陪伴我好长的一段日子没错。」他好心透露了些许解释。
白雪芹瞠圆了眼!「你的意思是……你将它送给了人?」这怎么可能?!她无法接受!她期待着席少凌给她否定的表示。
他勾起嘴角,却不带温度。「妳答对了。」
「不!它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将它送人?!」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于是才造了另一个水玉。「是谁?谁偷了它?」一定是谁偷了它!
「妳嘴巴最好放干净!」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对她疾言厉色,只要谁辱到风清,他都不轻饶!目光瞅着她的:「妳听清楚了,是我亲手将这水玉送了人。」
他真不留情面。「谁?」白雪芹的脸上喜色尽去。
「妳说呢?」他故意要她猜。他清楚,那种迟疑、忐忑、确定又不安的感受很磨人。以她自以为是的本事,她会知道是谁的。
白雪芹凛了脸:「是风清吗?」
席少凌咧了大大的笑:「是风清。」
他的笑刺红了她的眼,但他将水玉送给风清的事实刺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