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聂永庭轻笑出声。这两人像小学生般斗嘴,虽然幼稚却又让人觉得挺可爱的,小弟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唯真了吧?
听见他的笑声,潘唯真抬头给他一个「你看吧,他根本是个任性的小鬼头」的表情,也笑出声来。
聂永庭一脸的包容。小弟若喜欢上唯真当然是好事,但她这么迟钝,恐怕还没体会这一点吧。
聂永臣听见他们的笑声,抬头就见她对大哥笑得好温柔,他不禁妒火中烧,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对别人露出这种神情?
一股难以忍耐的厌恶感涌上心头,他气愤的将她推开。
潘唯真差点跌下床,聂永庭连忙扶住她。
「你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妳滚出去!」默契这么好?聂永臣被妒火激得快昏厥,火冒三丈的吼道。
「你们……」聂永庭诧异的来回看着两人。
潘唯真对聂永庭瘪了瘪嘴。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呀!
「看到她让我更痛了,少来烦我,你们都出去!」聂永臣见他们居然还在他眼前眉来眼去,气得胸口都快炸开了。
「唯真,妳去端午餐来。」聂永庭吩咐道。
「嗯。」她苦笑着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聂永庭叹口气。「你到底怎么了?唯真有惹到你吗?」幸好她能忍,不然他可没把握能再找到像她这么适合的看护。
「怎么,心疼啦?那就教她滚回你身边工作呀!」聂永臣翻身躺平在床上,冷着脸不想让大哥看出他在吃醋。
他才不想干这种蠢事,但瞧见他们一副心意相通的样子就是让他冒火,说来都是那个笨女人的错,没事干嘛害他喜欢上她啊?
聂永庭瞪大眼盯着他瞧。难不成这小子在吃醋?
「瞪什么瞪啊?难道被我说中了?哼!」聂永臣恼火的别开脸。
「原来我的期盼快成真了。」聂永庭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不懂他在笑什么,聂永臣更火了,他背过身不想看到他的笑脸。「别在我面前傻笑,恶心死了。」
「永臣,你真的希望我把她调回医院?」
「哼!」聂永臣逞强的话卡在喉咙里。可恶!他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偏偏她一点也不在乎他,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
「亲爱的小弟呀,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你也别老是骂她,知道吗?万一把她骂跑了,老哥我可没本事帮你追回来呢。」聂永庭轻笑着道。
「啰唆!」虽然不爽,但留住她至少能看见她呆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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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蠢毙了,这种人绝对不值得同情!」再次趴在地下室里,潘唯真欲哭无泪。
这浑小子整人的把戏居然还有进阶版,她万分小心的确认过梯子没问题才小心的走下楼,可是他老兄居然可以把几个螺丝拆掉,害她上楼时连人带梯摔回地下室。
「妳和那块地板发生感情了吗?趴那么久干嘛?」聂永臣蹲在上头,很恶劣的取笑着她。
「二少爷,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的把戏愈来愈过分了。」她抬头哀怨的瞪着他。
「别叫我二少爷。」他冷冷的瞪着她。
留下她是个错误!瞧着她,让他日益痛苦,他察觉自己非但没有办法收回对她的心,反而愈陷愈深,这女人钻进他的心田里就不肯出来了。
「是,二少爷!」
「还说妳没惹我,妳又叫我什么?」见仍她故意这么唤她,他不爽了。
「大家都这样叫呀!」
「不许妳这么叫。」
「好吧,老实说,我也觉得这年头还这么叫实在很可笑。喂,现在我怎么上去?」
「喂什么喂,我没名没姓吗?」
「亲爱的聂永臣先生,请问我要怎么上去?」她刻意露出甜甜的笑脸柔声问,其实心里快气翻了。
「『先生』两字就不必加了。妳左边有备用梯,上来吧。」聂永臣被她的笑脸勾走一半的魂魄,再被她对他的称谓勾走另一半,明知这是饮鸩止渴,他却无法自拔。
她好不容爬出地下室,叹口气走进客厅,就见他瞅着她笑,她不禁因他纯真的笑容愣了愣。
几次都被这张笑脸电到,她到底是怎么了?真的作起春梦来了吗?问题是他非常讨厌她,万一被他知道她心头小鹿偷偷乱撞,绝对会被耻笑到死的。
「妳叹什么气呀?过来替我捶背。」好不容易他心情大好,这丫头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大哥而思念他吗?思及此,他的好心情又不翼而飞。
「喔。」
她一站到他身后,他的背立刻靠着她的身子。再不爽,他仍贪恋她淡雅的气息,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孬。
虽然觉得他近来特别爱在她身上磨蹭,但向来粗线条的她并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只是很认分的做着她该做的工作,轻捶他的肩头。「这样可以吗?」
「我总觉得妳和我生病时差好多。」他喃喃地抱怨道。
「彼此彼此!」
「我才没变,变的是妳,那个会容忍我的潘唯真跑哪去了?」他有些怨怼的抬头瞪了她一眼。
「我现在这样还不够忍让吗?」潘唯真龇牙咧嘴的问。
「别磨牙,我听见了。」
「哼!」
「妳想念医院吗?」聂永臣原本想问她是否想念大哥,可是话到喉咙却自动变了。
「当然了,我是护士耶,当然希望学以致用呀。」
「哼!」
被他孩子气的冷哼逗笑了,她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怜宠。
「人呢?想念医院里的人吗?」
「当然,大家都对我很好。」想起大家送她的幸运符,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见她的笑声,令他有些不爽,但他继续故作不在乎的问:「有特别想念的人吗?」
「你说医院里吗?」潘唯真有些诧异。怎么他今天这么关心她?
「废话。」
「大概就几个比较亲近的同事吧,其实我进医院才半年,认识的也只有那些同事。」
一直紧蹙的眉舒开了,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敷衍他,她没提到大哥,让他不再烦躁。「再下面一些。」
「喔。」她想退开些,他却依然贴在她身上,她只好一手扶着他,一手轻轻压着他的背部。
她力道适中的按压让他很舒服,他愉悦的微瞇起眼,突然间,他眼尖瞧见有人来了,他的心情立刻变差。难得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居然有人来搅局,真气人。
潘唯真也瞧见来人,立刻惊呼出声。「叶奶奶,妳不是扭到脚了吗?怎么还亲自端东西过来?」
她二话不说立刻飞奔过去,令靠在她身上的聂永臣差点跌下椅子。
当他瞧见潘唯真热络的接过叶奶奶手上的托盘,还搀着她走,一丝妒意爬上他心头。
她怎么可以这么关心别人?她明明是来照顾他的,就该只属于他一人呀!继大哥盘踞她心头后,现在连叶奶奶都比他重要了?
「叶奶奶,妳脚扭伤了应该好好休息,没人有空送东西来就通知我一声,我过去就行了,妳万一又受伤怎么办?」潘唯真赶紧扶着她坐下来。
「我已经快好了,妳别担心。」她只是想来瞧瞧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二少爷罢了。「二少爷,你这两天一切都好吧?」
聂永臣心烦气又躁,冷着眸子斜躺在椅子上不理人,令叶奶奶有些尴尬。
「叶奶奶别理他,妳有换药吗?」潘唯真蹲下来察看她的伤处。
「有啦……」叶奶奶笑得很心虚。
「妳骗我喔!走吧,我替妳重新上药。」她将叶奶奶扶起来,往屋外走去。
「妳当我死了吗?想去哪不用问我一声?」聂永臣见她居然说走就走,快速来袭的妒意化为怒火一倾而出。
「我又不是要出门,再说叶奶奶真的该换药了。」
「她好得很,不必妳担心,妳只要看着我就行了。」他恼火的吼道。
「喂,你……」
「不准去!」他倏地站起来。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去一下又用不了几分钟。」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很少这么激动,但此刻他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怒吼。
「聂永臣,你别太过……」她还没说完就被叶奶奶拉住。
「唯真,妳别说了,我真的没事。」
「叶奶奶,妳别那么宠他啦!」潘唯真跺脚道。
「怎么,妳不服气吗?」聂永臣气呼呼的走向她。
「你……」因为被拉着,她再气也只好忍了,恼火的别开脸去。
「二少爷,你别生气,气坏身子划不来呀。」叶奶奶转而劝他,手轻轻拍着他的肩。
「妳少啰唆!」一想到和唯真争执的起因是她,聂永臣火大的挥开她的手。
叶奶奶因为扭伤脚,本来就站不稳,被他一挥,脚下一个踉跄,就这么跌坐在地上。「哎呀……」
「叶奶奶!」潘唯真吓了一大跳,马上冲过去扶着她。「妳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哪里会痛?快告诉我!」
聂永臣立刻后悔了,他一时忘了她扭伤的事,她没怎样吧?他的脸上写满自责,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唯真丫头别紧张,我没事,真的。」叶奶奶在她的搀扶下坐回椅子上,对她微笑着道。
潘唯真谨慎的确认过她真的没受伤,才安心的跪坐在地上。
「吓死我了。」
「就跟妳说我没事吧。」叶奶奶抬头瞧见聂永臣眼里的歉意,宽容地笑了笑。
可是潘唯真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她倏地起身回头向他发飙。「你想做幼稚小鬼头是你的事,但就算是小孩也没有伤害人的权利,更何况她是照顾你多年的老奶奶,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她,你……真教人失望!」
她气得好想哭,亏她还一心巴望他能变得成熟稳重,她再等八百年也等不到啦!
聂永臣头一回被指着头大骂,就算他明知自己被骂活该,却怎么也拉不下脸,在瞧见她脸上浓浓的失望和鄙视时,他更是恼羞成怒。「我就是这样不行呀?看不下去,妳不会滚啊!」
「你……」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赶她走,脸上写着错愕,心头掠过阵阵酸意。
「怎么,舍不得走吗?滚呀!又没人留妳!」聂永臣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凭什么她为了别人和他大小声,凭什么任何一个人在她心中都比他重要?这样的她教他无法忍受,他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二少爷……」叶奶奶震惊不已,也后悔万分,她若不自作主张端点心来就好了,这下子该怎么办?
「走就走!你以为我爱留在这里吗?我早八百年前就想走了!」
潘唯真立刻冲回房间收拾行李,五分钟不到,她已离开红玉山庄。
第四章
中坜 吴诊所
潘唯真坐在小药局里包药。快中午了,这位老伯伯应该是上午最后一位病人。
「阿伯,白包记得饭后半小时吃,没发烧的话,红包就不必吃了。」
她笑咪咪的将药递给外头的老伯伯,交代好怎么服用后,笑着目送他离开,之后又坐回椅子上发呆。
那天离开红玉山庄后她才惊觉代志大条了,她不但没脸回医院,又怕扶养她长大的爷爷担心,也不敢回家,在车站毫无目的的坐上车,直到下了车才发现自己到了中坜。
她在旅馆住了两天,最后决定边工作边念书准备考试,于是来到这间诊所应征护士,匆匆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收拾着病例表,背对门口的她没瞧见有人走进来,直到听见医生和人热络的交谈,她才诧异的探头,这一看,她不禁愣住了。
「啊……」她尴尬的红了脸。
「妳让我找得好辛苦啊。」聂永庭虽笑着,但语气里有着责备。
「院长……」
「你们谈谈吧,我要上楼吃午饭了。」吴老医生笑呵呵的上楼去。
「走吧。」聂永庭率先走出诊所。
潘唯真只好在大门挂上休诊的牌子,跟着他走出去。
聂永庭默默的在前头走着,她有些紧张的吞吞口水,小声的问:「院长在生气吗?」
「妳说呢?」他回头睨了她一眼。
「对不起。」
「为什么?」
「我……」
「唉!妳若不想待在山庄,我会不让妳回医院吗?居然跑得不见人影,妳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可是我实在没脸回去。」
「又不是妳的错,妳实在……幸好吴医生是我的老师,看见妳的履历表上写着曾在红玉医院工作,好奇的问我对妳有没有印象,才让我找到妳的。」
「对不起。」
「回去吧。妳若不想回山庄,就回医院吧。」
「回山庄?怎么可能?他都把我赶出来了。」
「永臣这次是过分了些,但他的生活圈就那么大,从没人敢对说他说一句重话,他的一言一行会伤害别人,这种事他不会懂的,不过拜妳之赐,他有进步了,妳知道吗?他居然向叶奶奶道歉,要他向人低头,这还是头一遭呢!」
潘唯真一脸「这哪叫进步」的表情,这是基本常识好不好?
「妳不常说他幼稚?明知他像个孩子,妳又何必跟他计较呢?而且他很想妳。」明白她的感受,他宽容的笑了笑。
「耶?」她倏地羞红了双颊。院长这句话很暧昧耶!
「真的,他拒绝再让任何看护进红玉山庄,这段期间,他又发作了一次,时间超过一星期,吓得我父母都从国外赶回来。」
「为什么会这么久?」她好吃惊,当时她敢就这么离开正因为他刚痊愈,她心想院长很快的会找人递补,他再发作时自然有人照料,没想到他竟然拒绝别的看护,还病了那么久,她的心都揪疼了。
「妳该知道原因才是。」
潘唯真知道自己对他投入了比一般看护还多的心思,离开这么久,她不但没将他淡忘,反而不时想起他,甚至好几次梦见那个吻。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但她不认为他对她有同样的想法,他很厌恶她不是吗?
「妳果然粗线条,难怪他吃味了。」聂永庭呵呵直笑。
「院长,你在说什么啊?」
「他这次差点害叶奶奶受伤是很过分,我也骂过他了,但老实说,我觉得引起他发飙的原因挺可爱的,妳就别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你们怎么老说他可爱,他到底哪里可爱了?」她不由得噘起嘴。
「他闹别扭的样子挺有趣的呀,尤其妳还是他闹别扭的原因呢!」
「啊?」那很可爱吗?气死人比较像吧。
「他虽然不爽,却坚持趴在妳身上才睡得着的别扭样子,妳不觉得也很可爱吗?」
「我只觉得重得要命,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不自主的又羞红了脸。院长老是说得好暧昧,真是的。
「呵呵……回山庄去吧,永臣真的很需要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