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老板打人,果然是头条,记者忙着拍摄打斗画面,宾客怕被波及纷纷躲避,但就是没有人上前制止。
「崔董,别打了,有话好好说。」池卉芬想要劝阻,却力不从心。
每一拳,巩浚哲都没有闪躲,他知道自己确实有失当的地方,对崔佩雯的歉意,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偿还。
「够了,别打了!」
「佩雯,让我打死这个臭小子,爸绝对不容许他这样糟蹋妳。」
「我有话要说。」崔佩雯直挺挺的站出来面对记者,「刚刚只是巩浚哲个人的说词,但我也有我的决定。」
「崔小姐,妳是不是后悔原谅巩先生了?」
「不,我要说的是,我绝对不放弃和他多年的情感。」她双眼泛着愤怒的火光宣战。
然而,在外人看来,她或许只是不服输,但巩浚哲和他人的解读不一样,在他看来,她那火焰光芒透出的讯息是──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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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但岳父大人看女婿,却是越看越有气。
「感情可不是游戏,以为随便在记者面前喊喊,昭告天下就能表示自己的诚意,那不过是搞噱头而已。」
一群人聚集在电视前看新闻快报,巩家宴会上发生的混乱全都录,完全现场影音重现。
「他好像被打了好几拳……」桑雨柔很担心。
「这种时候妳可不要跟我说妳要去看他,那种世界的人心太复杂,我不同意妳去看他。」
「舅!」
「我想妳还是把工作辞了,和我们一起回南部。」
「不会吧!」怕死了会被拎回南部去种田,桑雨柔忙躲到陈春芝的身后寻求支持,「舅妈,您跟舅说一下啦,我在这工作做得好好的,公司不能没有我这个重要人物,还有……」她对几个在旁的好友猛使眼色,王雅洁接受到她的求救讯息,忙跳出来帮腔。
「舅舅啊,我们也少不了小柔这个朋友,有她在,我们每天起床都不用闹钟,如果您把她带回去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天天迟到,这样一来肯定会被公司开除,您不会忍心看我们丢了工作吧?」
「小柔总有一天要嫁人,妳们也不能这么依赖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学习独立点,闹钟很便宜,舅舅等下就去买,一人送一个,如果不够还可以多买几个回来预备。」桑永泉四两拨千金,马上就把这个问题丢回她们身上。
「老头子,你也说了小柔总有一天要嫁人,那你现在把她带回去不是剥夺她追求幸福的权利,我看浚哲那孩子很诚恳又很认真,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嘛!」
「妳懂什么?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多的是油嘴滑舌,甜言蜜语,那个男人可以为了小柔抛弃交往那么多年的女朋友,将来难保不会那样对待小柔,我这是为小柔着想。」
不管谁说什么,桑永泉总有合理的辩驳,害得几个女人为了想说服他的理由,差点没想破了头。
「给我三个月。」桑雨柔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三个月?」
「您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如果您还是无法接受巩浚哲,我就乖乖的跟您回乡下去种田。」这是她给巩浚哲的试用期限,没想到现在也成了她和舅舅约定的期限。
「小柔,别太冲动!」王娟紧张的拉住她劝阻。
「三个月一到,如果我对他的印象还没有改观,妳真的就乖乖跟我回去?」
「嗯。」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想哭啊!
但桑永泉看得出来这回她是认真的,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女儿对一个男人如此认真。
陈春芝也瞧出来了,附到丈夫的耳边说:「以前小柔很怕男人,我们还怕她不结婚,你看她现在会认真的想要找个对象,还不快点答应,万一她又改变主意,难道真的把她留成老姑婆?」
「我又不是养不起。」
「但我们老了,无法照顾她一辈子,她要能找到个爱她的好男人,也是好事。」
桑永泉也不是真的脑袋不开窍,他当然希望女儿可以找到如意的归宿,偏偏他就觉得那个巩浚哲命犯桃花,很难让人放心。
「好啦!就三个月,妳最好提醒那个巩浚哲,这期间他最好安分守己一点。」
「舅,谢谢您。」
「女大不中留,胳臂都往外弯了。」
然而,其实桑雨柔也是到刚刚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巩浚哲。
第六章
果然幸福难以垂手可得。还没下班之前,桑雨柔的手机响了,话筒那端传来崔佩雯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是打哪问来的电话号码。
「妳违背了妳的承诺,妳说过女人不为难女人的,妳也说过妳不会喜欢巩浚哲,妳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而我竟然蠢得相信妳的话。」
的确是违背自己的原则,所以桑雨柔真的无话可说,呆呆的握着电话被骂,乖乖的被骂不回话。
不过千金小姐也真是爱面子,此刻都跑到顶楼天台闹自杀了,还怕被别人认出来,甚至扬言不许她挂电话。
「拜托妳下来,有话好好说。」
「妳退出,不要继续当我和浚哲的第三者,妳做得到吗?」
「不是我做不做得到,就算我退出,浚哲也未必会选择妳,如果妳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他说清楚啊。」
「妳这不要脸的第三者,如果妳不答应把浚哲还给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妳跳下去就再也没有希望得到巩浚哲,妳想清楚喔!」头痛头痛!为什么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想要巩浚哲,却把这种鸟问题推到她身上来?
「没用的,只要有妳这个狐狸精在,浚哲就不会回心转意的。」
女人啊!要男人回心转意绝对不要用这种蠢办法,那只会令男人更避之唯恐不及,不过说崔佩雯笨吗?似乎也不是,她闹自杀却不找巩浚哲,还记得要保持崔大小姐的形象,真是一点也不笨呢!
笨的是她,中午没吃饭,下午浪费了全勤奖金跑来这,却只能握着大哥大听她超高音贝的怒骂。
「妳到底要不要下来?」
「妳还没答应我的条件。」
「我不能答应妳任何条件,妳不下来我就走人。」
「妳敢离开我就跳下去,我手上的遗嘱里面很清楚写着妳是怎么样抢夺我的最爱。」
厚!真是够了,这个女人真的是疯到不行。
「就跟妳说我答应也没用,我无法代替巩浚哲做任何决定,妳没听懂喔!」番就是番,比原始人还难搞的女人。
「那妳要答应我另一个条件。」
「说,只要妳肯下来,什么都好谈。」
「离开台北。」
「好。」
「这么爽快?不会只是敷衍我的吧!」
「妳下来我就离开台北,条件是妳开的,妳只能选择信或者不信。」
崔佩雯当然不至于真的想要跳楼,而虽然达成的协议比预期的不理想,但是她已经答应要离开台北,也算不错了,「我录了音,妳别想出尔反尔。」
不等人劝,崔佩雯立刻跳下围墙,虽然围墙上还有个铁柱子给她攀,可是总没脚踏实地来得踏实。
她下来后,当然没忘记要桑雨柔信守承诺,「我要亲眼看着妳离开台北。」
「喔。」
反正她也正好要去新竹一趟,无所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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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找朋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跑去公司要接妳一起吃饭。」空跑了一趟,巩浚哲马上打电话追人,结果才知道她人在新竹开咖啡厅的朋友那边,悠闲的喝咖啡。「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桑雨柔可不想三天两头接到崔佩雯的电话,给她三不五十闹一下,她迟早会得神经病。
很怪,他现在真的很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她才只是离开台北两、三天,他却很想飞到她的身边去。
然而,等他发现,方向盘已经转了一大圈,车子正朝北二高的方向前进。
「喂,我问你喔。」
「问啊。」
「你要不要考虑回到崔佩雯身边?」没有人会想把喜欢的人拱手让出,可是,万一崔佩雯真的三天两头就闹一次自杀,迟早会弄假成真的。
桑雨柔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复杂的三角习题,会让她的脑细胞死伤无数,可是,她的问题才出笼,话筒那端的喘息已经明显的告诉她,他正怒火高涨。
「别气、别气,我只是无聊问问而已。」
「这种事情连问都不能问。」
「喔,是这样喔。」她哪知道啊!很多男人追过她,可是最后都会对她说,她谈恋爱很不认真,老是不清楚对方喜欢或者需要些什么。
不过,依她的姊妹淘分析,那些男人最需要的是上床做爱,而她却最怕和男人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那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你说看看好不好?」
「如果我说我对妳一见钟情呢?」
桑雨柔听了突地朗声大笑。
「喂!桑雨柔,妳很失礼耶,我是在向妳做真情的告白,妳可不可以专心点。」
连他都这样说了,可见她真的很不会谈恋爱,「好嘛!那你告诉我,一见钟情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好不好?」
「好啊!」巩浚哲的眼神直视前方,透过小小的耳机麦克风,却感觉两人的距离很近,「第一次在机场看见妳的时候,妳紧张害怕的表情让人印象深刻,也让我心生怜惜之情。」
「那应该叫同情才对吧!」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如果只是同情,我不会心跳加速。妳可能不知道,每次看见妳,我的心情总是特别的兴奋。」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心跳加速?那到底加速到什么程度才叫做爱上一个人呢?」好蠢的问题,可是不问清楚她真的会一直胡思乱想,因为看见他时,她也常常心跳加速,甚至还觉得呼吸困难。
她知道自己第一次在机场遇见他便对他有好感,甚至是喜欢他的,所以和好友打赌输了之后,戏谑性的向圣诞老人许了荒唐的愿望,可是她的心情一直很矛盾,一方面喜欢他的接近,一方面却又害怕他太靠近自己。
崔佩雯只是个利用的对象,让她有借口把他推开的一面小小的墙,事实上,是她自己在害怕。
「其实看见妳时,我还有股冲动。」
「冲动?」
「嗯,妳是不是想歪了?」他隔着电话戏谑的笑她思想色色的。
她确实想歪了,脸倏地红了起来。
「又不能怪我,每个人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嘛!」她娇嗔着。
「好吧!妳是对的,在法国那晚,我确实很想抱妳,可是我爸妈把我教育得太好了,让我不能趁人之危。」那晚他还冲了好几回冷水澡。
「好吧!我接受你的告解,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看见我时有什么冲动?」
「把妳抱在怀里,叫妳不要哭泣。」
他的话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彷佛内心都被他看透,她的心没来由慌乱了起来。
「我总会在妳眼中发现一闪而过的寂寞,我很希望可以帮妳分担藏在妳心底的悲伤,妳愿意让我分担吗?」
桑雨柔不想哭的,但泪水却不自主的滑落脸颊,她一个人太久了,扛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太久了,久到她快要支撑不了。
「巩浚哲,你好诈,你把我弄哭了,现在要我去哪里找个肩膀来靠?」她握着手机边哭边骂。
「转头看窗外。」
她坐在朋友的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缓缓转头一看,只见巩浚哲的车子就停在咖啡馆外的路边。
他下了车,靠在车门边,凝视着窗里的她,对着手机深情的说:「来吧!我让妳依靠。」
越过一脸错愕的朋友,桑雨柔倏地起身推门狂奔到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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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深吻对一般恋人来说,可能就像吃饭那么稀松平常,可是对桑雨柔来说,却犹如要她跳跃过一条洪河那么困难。
记忆中那些趴在她母亲身上的男人猥亵的脸不断扩大,他们贪婪的笑着,而母亲却痛苦的呻吟不断。
随着巩浚哲的靠近,她全身迅速变得僵硬,就在他把唇印在她唇上的那一剎那,她失控的推开了他。
「小柔?!」她的反应让他错愕。
「对不起!我没办法。」她双手紧抱着自己,恍若一只惊弓之鸟。
「没关系,别怕。」把她搂进怀里,他极尽温柔的安抚着情绪失控的她。
可是他却越来越怀疑,为何每次他想碰触她,她的反应都激烈到令他感到不解,「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安抚让她情绪平复了不少,他的体贴也让她好生感激,他不像其它和她交往过的男人,每次被她推开就会骂她有病。
她确实是有病吧!
可是她能够告诉巩浚哲吗?他若是知道她的过去,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她吗?
唉!真是矛盾呢,前不久,她还觉得感情是麻烦,现在却又害怕会因为过去那些不堪吓跑了他。
「如果妳还不想说也没关系,别勉强。」拍拍她的肩膀,巩浚哲没有继续勉强她。
扭开了音乐,一曲凯文.柯恩Through the Arbor温柔的钢琴声缓缓流泻着,让人的心灵也不断的升华,她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似乎,一切都不是那么严重了。
桑雨柔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是一个真实发生在法国的故事。」
剖白自己的内心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几度话到嘴边却又停顿了下来,巩浚哲见她挣扎很舍不得,也几度要她放弃继续说。
「请让我说吧,我不知道过了今天我还有没有勇气说出来,那些事情连我舅和舅妈都不知道,我放在心底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我总是在深夜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嗯,妳想说就说吧,但我要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我一直都在,也会永远都在。」
「嗯。」桑雨柔点点头,深受感动。
再度做了个深呼吸,她鼓足了勇气开始诉说关于她年幼时的故事,那个尘封在她心底最深处,最痛的记忆……
揭露真实,换来热泪在所难免,她的泪触动了他心底最温柔的疼惜,她说故事,他用唇拭去她的泪水,这是第一回她没有拒绝他的靠近,虽然吻只落在她的眼和脸颊上,却犹如刻印下最深的爱恋。
从法国相逢到现在,她第一回觉得,向圣诞老人许愿是对的,她许的愿望也是对的,他或许可以破除迷咒,拯救她受禁锢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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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佩雯在巩家等了巩浚哲两天,可是等到的却是他和桑雨柔两人手牵手踏进巩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