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不是好好的没事吗?阿玛迪斯不会害我气喘发作,妈妈妳别送走牠,牠是我的好朋友。」女孩哭的满脸泪痕,楚楚可怜地哀求。
阿玛迪斯沉静地看着女孩的眼泪,啊,他们是朋友呵。但是牠的存在会为她的生命带来威胁,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残酷事实。
雅雅必须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她这么小、这样年轻,这么的美好,她会长成如花一般的少女,与爱人结婚,然后生子……牠多想陪伴她直到她发白。
「雅雅,不行的,妈妈已经决定将牠送给陈妈妈收养了。陈妈妈家里的小朋友很喜欢猫,他会好好照顾阿玛迪斯的。」
「不要啊!我不要阿玛迪斯离开我,妈妈不要,求求妳。」女孩奔到角落,抱着阿玛迪斯,顽强地反抗。
仿佛心意相通,阿玛迪斯叫了一声。「喵。」雅雅,妳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再见了,妳要好好长大。
牠跳下温暖的怀抱,心境如上战场一般,却踩着潇洒的步伐,走进妇人脚边的猫笼里。
「阿玛迪斯,对不起,为了雅雅……」妇人蹲下身,抚抚牠柔顺的毛,而后将笼子关上。
「不要,妈妈!」女孩冲过来,拉住笼子,看见阿玛迪斯宝石一般的眼泛了一层泪光。「阿玛迪斯……你也要离开我吗?」
保重,雅雅……
牠幽幽地叹息,晨光刺痛了牠的眼睛。
一到白天,牠的视力就糟糕。以往棠春出门都会将窗帘拉上的,今天怎会忘了?
喵喵醒来时,想着刚刚的梦,有些怅然……
牠甩甩头,搔搔痒,瞇着眼看向敞开的窗户,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间却反应不过来。
是哪里不对劲呢?牠再甩甩头,又想。目光停留在窗台前三秒钟,牠的心脏陆地突撞了一下,像要跳出胸口。
棠春不见了?!
窗口边的海棠花——棠春不见了!
这怎么得了?!
天,她铁定是去执行她的「恋爱」行动了。
她真的以为凭她就能搞定一切、万事OK吗?这个笨蛋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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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没工作,棠春却起了个大早,并且早早出门——带着另一个自己。
决定要谈一场恋爱,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看电影和电视上示爱的一个最简单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送花;考虑许久,她决定将自己送出去。
打电话和高令晖约好时间后,她便兴匆匆地捧着花直接到他公司找他。
心情是既期待又是欢喜。
第二度走进这家公司,微笑地向柜枱小姐打过招呼后,棠春便直接进总经理办公室找高令晖,引来不少职员的注目。
棠春走进高令晖办公室时,他正在讲电话。见棠春来,他朝她点点头微笑,示意她随便坐。
五分钟后,他结束手中的电话,走到棠春面前。「怎么突然说要来,有事吗?」
棠春神秘地微笑,从皮包掏出她常去的那家花草茶店的名片。「我拿这来,昨天忘了顺便找给你了。」
他接过那张名片,微笑道:「不好意思,还让妳特地跑这一趟。」总觉得今天的棠春有点不一样,有点怪,却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不会,事实上我是——」
「叩叩!」秘书小姐敲着门,道:「总经理,十点半要开业务会报,您要我提醒您。」
「好的,谢谢妳,我知道了。」回过头,他问:「妳刚刚要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在这时响起,他看了她一眼。「对不起,等我一下。」他接起电话,一说,又说去了十分钟。
这一耽搁,棠春初来时的紧张已渐渐褪去,待他挂断电话,她问:
「你好象很忙,我是不是来错时候了?」其他时间她要去祖晋人那里工作,所以早上醒来时一冲动,就拨了电话说要来,他居然一听就说好,害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打扰了他的工作。
「不,没关系,我倒是挺好奇妳怎会突然想来?对了,刚被事情打断,妳原来打算说什么?」
沸腾的热情稍稍降温,棠春想了下,才道:「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请问,我知无不答。」他大方道。
「嗯,你同意爱情应该是『好聚好散』的吗?」为了不要负担上欺骗他人感情的臭名,这一点是挺重要的前提。
这是什么问题?瞧她问的那么慎重,他似乎也该慎重地回答。「棠春——我可以这样叫妳吗?」明明对她一见如故,再棠小姐、棠小姐的叫,似乎过于生疏。
「可以呀。」棠春点点头。阿晋这样叫她时也没问过她可不可以。
「那好,棠春,妳怎会问我这个问题呢?妳有感情上的困扰吗?」他好象变成张老师了。
「这有点难说,应该说目前没有,但是就快要有了。」她寻找着贴切的说词。
又是个奇怪的说法,他开始怀疑他们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不然他怎么听不大懂?
「我不大懂妳的意思,不过若回答妳刚刚的问题,正确的爱情观的确是该『好聚好散』,因为所谓的恋爱,并不一定都是双向式的情感交流,即使是你情我愿,当有一方的爱情退了热度,另外一方在无法挽回的情况下,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他是衷心这样认为,爱要天长地久并不容易。
「很好,跟我的想法一样,这样就好办多了。」棠春沾沾自喜道。她果然没看错人,高令晖真是个谈恋爱的好对象。
「好办?妳在进行什么计画吗?」他好奇地问。棠春今天究竟是来干嘛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不只是送茶店的名片这么简单。
「是啊。」棠春看着高令晖英俊的脸庞,开始培养恋爱的情绪。「不过这计画还不能告诉你。」否则可能就谈不成了。
「哦。」他愈来愈好奇了。看见她抱在手里的盆栽,伸手触了触饱满的花瓣。「好漂亮的花,妳改行当园丁了吗?」
「啊。」棠春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高令晖通过了基本测验,就该进行下一步了。她捧高盆栽。「开的很漂亮吧,送你好不好?」
「送我?」他在棠春的鼓励下接过那盆开的娇美的海棠。
「对呀,送给你,你收下了就要好好照顾她,可别让她枯萎了哟。」一旦花萎,她也会死。这是相当大的赌注,她将命赌上,衷心希望他会是个爱花、惜花的人。
「呃,好。」高令晖将盆栽捧到桌上,心中纳闷不已。
见目的完成,棠春看看时钟,已经快十点半了。她从沙发上跳起,笑道:「你还要开会,我就不打扰你了。记得要好好照顾她喔,白天时最好放在窗边,她喜欢阳光和看风景。」
不待高令晖留人,棠春心情愉悦地离开他办公室。
高令晖远远地望着那盛开的海棠盆栽,有点困扰。他对花粉有轻微的过敏现象,要怎么好好照顾这盆栽呢?
喜欢阳光和看风景,这句话也有点怪。
不过,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他找不出来。是他思考能力变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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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如往常一般直接走进「银写真」,眼前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象让棠春瞠大了眼。
一名穿著大胆,身材火辣辣的卷发美女正黏在祖晋人身上,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拼命地亲吻祖晋人。
「啊,对不起!」棠春低叫一声,转身奔到门外,顺手将大门关上,脸蛋窜上红云,心脏好象快跳出来一样的怦怦跳。
而这厢,祖晋人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喷火女郎,衣衫被扯的有点狼狈,他沉声道:「请妳出去。」这女人想要强暴他不成?真可怕。
「……」米雪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又长又卷的睫毛像扇子一般的扬个不停。修饰完美的指甲涂着银红色的蔻丹,蛇一样的钻进祖晋人扣子掉了几颗的衬衫内,抚着古铜色的胸膛,眼中闪烁着征服。
祖晋人捉出伸到衣内的手,怒瞪着米雪莉这蛇魔女,忍住轰她出去的欲望,铁青着脸道:「请妳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米雪莉贝齿轻咬下唇。「那,那件事……」
「免谈!」他抑制住怒气。
「别这样嘛,晋——」
「滚出去!」他怒吼。
米雪莉见惹毛了他,三寸鞋跟跺地,悻悻然地离开工作室。离开前不死心地又道:「你再考虑考虑好吗?」
祖晋人用力甩上大门。
棠春蹲在门边,见喷火女郎离开,大门被用力甩上,轰得她耳朵隆隆,迟疑地望着门,不知该不该进去。
大门关上三秒后重被打开,祖晋人握着门把,看着蹲在门边,睁着大眼望着他的棠春。
「蹲在那里做什么?进来。」该死,看见他被侵犯也不会进来救他!
棠春嗫嚅地站起来,走进工作室里,看着他的狼狈模样,不禁道:「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祖晋人僵住,背对她问:「妳说什么?」
棠春顿时觉有一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如果打扰到你,十分对不起。」想了想,她好心地建议:「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你就在门外挂上『忙碌中』的牌子,我就不会闯进来坏事了。」
额上的青筋几乎要跳出来,祖晋人握紧拳头,怕自己会一时失控,捏断她的喉管。「妳是呆子啊,妳看不出我差点被强暴吗?」呆子、呆子,他不可以跟呆子计较,可是,他好想捶她一顿。
棠春闻言一楞,她只见到他跟美女热情的拥吻,哪里想得到是这么一回事。她看着他被扯破烂的衣服、凌乱的头发,还有脸颊上以及唇角边的鲜红唇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因为他看起来也挺像兽性大发的。
「看什么?」拉起衣角抹掉脸上可能有的口红印,自己的狼狈样被人撞见,他多多少少有点不爽。
「可是你是男的,如果不喜欢,你可以推开她呀。」她掏出面纸,替他擦掉他唇边的红印。
「原来性侵害还有分男分女,妳这是歧视。」他怎么不晓得要推开米雪莉,那是她没见识到米雪莉像蛇一样缠人黏人的功夫,才会这么说。「不过这也难怪,女人都是帮女人的。」
「我哪有,我又不认识她。」她委屈道。
「不认识是一回事,妳们是同类的。」事实摆在眼前。
「才不,我跟她不同类,连科属都不同。」这可是千真万确。
「科属?」他疑惑地看着棠春。
「哎呀,反正不一样就对了。」拭掉最后一道红印,她收回手,改耙梳他凌乱的发,分拨整齐。「对不起,刚刚不该那样说你。」虽然以「常理」来判断,他的话可信度不高,但是他没有说谎,她感觉得到。
「这还差不多。」他哼声。转过身,避开她的接触。
将手上沾满口红的面纸丢进垃圾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太多话,失水不少,她得补充水分。
喝了满满一杯水,才好奇地问:「刚刚听那个美女说叫你再考虑考虑,是要你考虑什么啊?」
「她要我帮她拍写真集。」他低头整理衣衫。掉了几颗扣子,整件衣服松垮垮的,看起来像件披风。懒得再上楼换一件,他拉起衣襬,在腰间打个结。
「拍写真集,那很好啊,你为什么不答应?」有钱赚还不赚,他脑袋在想些什么?
「她要拍的可不是一般的沙龙照,是人体写真。」人体拍摄也是艺术,但他避她避的要死,哪还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又不是呆子。
「人体写真就人体写真啊,干嘛跟钱过不去?」她不明白他的顾虑。
祖晋人瞪她一眼。「一丝不挂露三点的身体,要拍妳自己去拍。」
「啊,是这种人体写真……」棠春恍然大悟。
「要不然妳以为是什么?」他摇摇头,觉得跟她说话有点辛苦。她的思路好象跟一般人不同。
棠春纳闷地打量着祖晋人,有一点想不通。
「看什么?」该死,她究竟在看什么?看得他浑身下舒服。
「嗯……阿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抱着水杯,怯怯地问。
「妳要问什么?」他环着臂,斜睨着她。
「嗯,那个……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她婉转地问。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是不是同志?
他瞇起眼。「妳怎么会这么问?」
棠春咽咽口水。「嗯……要不然有美女要脱光衣服给你拍,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呀。」就算是人体写真,又不是叫他脱给人拍,是他拍别人耶,而且那个美女身材又那么辣,这种养眼的好事送上门,他怎么反而不高兴?
满腔的怒气还未发泄就消光光了。祖晋人点点头。「我知道了,棠春妳果然是个呆子没错。」她已经这么笨了,他怎能再责备她?
「你怎么这样说!」她抗议。
「不这样说,不然妳要我打妳一拳,让妳再变得更笨一点吗?」这种缺德事,他很久没干过了,但这并不表示他下会再次破戒,何况他现在非常非常的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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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令晖被母亲逼迫,再次出马将他的继兄祖晋人请回祖家大宅。
下班时间未到,高令晖便到祖晋人的工作室截人,没想到「银写真」大门深镇,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等了二十分钟不见有人回来,显然阿晋已经猜到他会来截人就先落跑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人,他只得空手回去向母亲复命。
至于祖晋人上哪去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刻意要躲避高令晖或者其他人,他不在的原因是下午他和助手棠春到一间学校替高中女生拍毕业照。
「华卫女子高中」是一间专收文学生的私立高中,校长华青是祖晋人大学时代的好友,他们同居四年,感情好得不得了,一度被误以为是gay。他们一起玩社团,不仅将一个摄影社弄得有声有色,还组过一个band,常常利用课余时间到PUB表演,曾经风靡过一段时间,吸引不少青涩少女的爱慕——这些都是华青亲口告诉棠春的。
华卫高中共有二十一个毕业班,早上没空,中午太热,从下午三点才开始拍,拍到最后一班的毕业照,已经快六点了。夏天日照时间长的关系,天空还没暗,满天金红色的彩霞将黄昏妆点的妩媚动人,相当美丽。
在植满枫香的大楼前留住盛夏美丽的回忆,身穿制服的少女们个个都如一朵初绽的夏花。
年轻真好,棠春羡慕地看着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女们,多希望自己也曾经穿著学生制眼,拥有过这么美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