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烦?”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怒目瞅著她。
“我是烦,就看你要拿我怎么样?”凯儿蹙起眉,虽然心匠涌上的是疼痛,但她仍坚强微笑著。
她已是付出一切在爱他,就不会这么轻易被他的无常打倒,除非他让她死心,想尽办法让她死心。
“你……算了,我好困。”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正要躺下;没想到她又跟了进来。
凯儿站在门边说:“我猜你还没吃东西,刚刚我走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做了几道家常菜,要不要吃一点?”
楚邑帆眯起眸笑望著她,“呵……你会煮饭,我没听错吧?没把我房子烧了,还真是谢天谢地呢!”
“你别老是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她大声朝他吼道。
“瞧你那副样子,还真凶。”他仰首大笑,“但我还是不敢当你的试验品,就怕你会毒死我。”
“我毒死你?!”她很震撼,“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你们费家人个个坏心眼。”
楚邑帆瞧著她脸上那抹凄楚幽怨的表情,心底瞬间像被绳索给束缚住,胸口直鼓胀著难以消化的疼痛。
她,就像只脱蛹而出的蝴蝶,灵逸动人,烂漫纯真。
他,就像个被仇恨囚禁的犯人,愤世嫉俗。
凯儿落泪,不可否认他刚刚那番话对她而言的确是够毒、够辣,直侵入她心坎,让她的身子颤抖难抑。
“我也坏心眼吗?”她哑声问著,“真不懂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偏颇的心结?我到底做错什么?难道有钱也是罪过?”
丢下这话,她便奔出他的房间,坐在外头椅子上低首哭泣。
他曾说过,不会让她一人承担,他会让她依靠。可为何现在一切都变了?是他后悔与她在一起了吗?
颓丧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她用力将门关上,而关门声透过墙传进了楚邑帆耳中,他这才走出房间,望著她的房门发呆。
本以为喝醉了,就可以忘了一切,让自己好眠;没想到心情却更乱了,大概是自己醉得不够吧?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正想拿罐啤酒好加速酒精催发,哪知道里头一盘盘明显未动过的菜肴映入他眼帘。难道她为了等他,自己做的晚饭连一口都没吃?
他深吸口气,走向她房间敲敲门,“你真的打算等我回来当实验品吗?OK,我认了,去吃吧!”
凯儿皱起眉,但下理他。
“真不吃?”他眉一蹙,“还是跟母猪一样,才五秒就睡著了?”
她紧抓著被子,咬著下唇,仍不开口说话。她也有脾气,又不是小狗,被他骂走了,哄几句就乖乖摇著尾巴回头乞怜。
“唉……睡死算了。”楚邑帆暗自念著便离开了。
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凯儿突然好后悔,可是她告诉自己,她有自尊,绝不能因为爱他而作践自己。
突然,她听到锅铲铲动的声音,接著是一股股香气飘来,他在热菜?!
良心不安的拉开门,她慢慢朝厨房走近,而那菜香也浓郁的诱惑著她,天,她好饿喔!
食材是她买的、菜是她炒的、饭是她煮的,她应该有权利吃才是。
堂而皇之的坐在餐桌前,她静默不语的等著。当楚邑帆将热菜、热饭端出来时,还真被她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拜托,你游魂呀!怎么不吭一声?”他飙高眉。
“我以为你胆子很大的。”凯儿故意看著天花板。
“胆子再大都会被你这种居心不良的女人给吓死。”将饭菜端上桌,他主动为她盛了碗饭。
“哇……好香喔!我怎么会这么厉害,居然可以做一桌菜呢!”她赶紧拿起筷子吃了口,还装出意犹未尽的垂涎样。
“希望我吃完后,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他也坐到餐桌旁,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他这副饥饿样,八成也没吃晚饭,可不吃饭就光喝酒,是会伤胃的。
想到这儿,凯儿便皱眉说道:“你就会说话气我,其实你是故意跑出去的对不对?只是想躲我,为什么?”
“既然知道何必问?”他还真坦白。
“好,既然要躲我就有骨气点,我做的饭菜你别吃。”她站了起来,将一桌子菜全拉到自己面前。
“喂,如果不是我热上一热,这冷菜、冷饭能吃吗?”楚邑帆大言不惭地说完,又把菜一盘盘挪到自己眼下。
“你还真过分。”凯儿下甘示弱地准备再拉回来。
两人就这么将盘子一来一往的移动著,忙得几乎没时间吃饭,最后翻了饭菜,凯儿一气之下就猛槌他,他抓住她的手腕,乘机反击——
楚邑帆藉著些微酒意强迫自己忘掉一切,狠狠地吻住她……吻得凯儿忘了挣扎、忘了所有的一切……他的大手更是霸气地钻进她的上衣,掳住她的丰满……
凯儿闭上眼睛,一声嘤咛震醒了他。
他蓦地瞪大眼,眼底有著恐慌,下一秒竟撇下她,奔回房里将门上锁。
就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锁谁?是锁“她”的人,还是锁“他”的心?
凯儿茫然地呆立原地,看著他逃离的身影,心渐渐凉了……她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爱,为何他不肯表露?为什么?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难道他也认为她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第七章
楚邑帆同样请了征信社调查自己的身世,由于事隔多年,连征信社都不能保证可以给他答案。在还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之前,他不能对凯儿有进一步的动作,即便他已经做错了,但不能一错再错。
可惜凯儿不肯离开,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走,他必须做出更狠的事来。
于是翌日一早,他又出门了,天黑之际才返回,身边却多了个女人。可以想见,当凯儿打开门乍见他们的瞬间,心情立刻沉落谷底。
她紧皱起双眉,一对美眸直盯著他们瞧。跟著,她转向楚邑帆,故作坚强地说:“你这又是哪一招?我看过不少男女心理方面的书籍,如果你们之间是玩真的,就绝对不会带她回来。”
“看书推理是最笨的。”他邪魅地笑开嘴。
“可也是最有依据的。”她回他一句。
“哈……随你了。”他转首面对勾著他手臂的女人,“你先进我房间,从这边走,左手边那间。”
“死相。”她笑了笑,听话的放开他,走进他的房间。
她一定,凯儿突然崩溃地捂住脸在他面前哭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心伤难受?”
他用力爬梳了下头发,“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她含泪望著他。
“你爷爷曾经做错一件事,害死我母亲,让她心碎神伤地吊死在最爱的吉野樱树下,所以我要报仇。”这事他本来下想告诉她的,可现在唯有这么做,才可能让她自动离开。
“吉野樱?”她愕然,还记得在日本他们逛樱花园时,她最爱的就是它。
“对,我忘了告诉你,在十三岁以前,有段时间我住在日本。”他扯开一丝冷笑,“现在你知道我根本不爱你,你是不是可以离开,别妨碍我们?”
凯儿怔忡了一会儿,不停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如果真是如此,在你仇恨未报之前怎可能放我走?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还真是厚脸皮,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死心?!”楚邑帆很诧异的问道。
她扁著嘴,不语的凝睇著他。
“好,你喜欢再待下,我也阻止不了,随你高兴了,我玩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就不奉陪。”说著,他便直接步进房里。
凯儿追到门口便放弃了,她无力地靠在墙边,直犹豫著自己该不该离开。可现在离开她能去哪儿?回家定会遭到爷爷的嘲笑和怒骂,以后她将再也没有为自己主张一切的权利了。
无力地步回房间,她无法下去听对面传来的调笑与嬉闹的声音。
心痛再次从胸口泛起,她贴著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圈著双腿,下颚摆在膝盖上,失神的听著那断断续续传来的呻吟声……那女人每喊一声,她的心就碎一次……
直到夜半时分,楚邑帆将那女人给送走了。
回到住处,在经过凯儿房间时,才发觉她房里的电灯居然还亮著。
走过去轻敲了下门,房门顺势开启,原来她没将门合上。看看里头,她已不在,或许她昨晚就已经死心离开了吧!
这不是他所冀望的?为何心底会有种失落?
转身正想走出去,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门扉后藏了抹黯影。走到/~1门后一看,他错愕地望著凯儿熟睡的纤影。
蹲下身,他这才发现她脸上挂满泪痕,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折磨,他激动地搂她人怀。
这动作震醒了凯儿,她掀起还湿漉漉的眼睫,感受著被他紧拥的温暖,再度闭上眼,脆弱地问:“她走了?”
“对,她走了。”
“告诉我,你爱她吗?”她摸著他的大手掌,涩哑地问,“它一样摸遍了她的全身吗?”
楚邑帆心一痛,“你为什么不走?”
她抬眼望著他,“你还没回答我,你爱她吗?”
“不爱。”他毫不犹豫地说。
凯儿笑著搂紧他,抽泣著,“不爱就好,不爱就好,昨晚的事我可以不在乎,我可以忘了它。”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他推开她,看进她眼中,不得不思索著该不该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我爱你,我发觉只要跟你在一块儿,就愈发不能停止对你的爱……本来我以为我是没脸回去,可后来我想了好久,其实是我离不开你。”她望著他的眼,“或许爱上你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但我只想成为你唯一的最爱;或许我爷爷真的曾经对不起你母亲,但我希望你对我的爱能淡化这种恨。”
“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为何她总是可以轻易撩拨他好不容易砌筑成的铁石心肠?“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怎样?你告诉我呀!”
“因为我们是兄妹!”他激狂地对她吼了出来,可当看见她脸上那抹怔忡时,他立刻后悔了。
“你……又骗我?”她支吾地问。
“我没骗你,这是真的。下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你爷爷。”他仰首轻叹,“我希望这一切只是误会,真的只是场误会。”如今,他已不知该不该执意报复了,唯一的希望是他与她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告诉我一切来龙去脉。”凯儿定定的凝住他的眼。
楚邑帆揽住她的身子,让她的脑袋倚在他肩上,缓缓道出那段好久好久以前、始终让他下能忘怀的往事……
听完后,她哭著抬起脸,“我想知道,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你会爱我吗?”
楚邑帆双层微拧地点点头,“我爱你,只爱你,禁锢感情对我而言,是种永无休止的梦魇;偏偏你又近在咫尺,对你视而不见根本是种难以形容的煎熬,所以我只好想到一个下下策,到PUB随便抓了个女人回来陪我演戏。”
凯儿笑了,摸著他的大手,…泛么说它没有摸她?”
“连头发都没碰到,不过她倒挺敬业,装得满像的。”他苦笑。
一抹感动的光彩缓缓笼上她的小脸,凯儿亮著心痛的泪,“那就够了,即便如此,那就够了!如果你真是我哥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沾情惹爱,那只会令人神伤梦断。”
“笨蛋,你不可以——”
“我只要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谁都不要……”她趴在他肩上痛哭,早就难以承受这个事实,她还强忍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楚邑帆也只能轻拍她抽动的肩,泪水在他眼眶盈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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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儿回家了,进入客厅后,她便直接定到费云面前站定,“爷爷,对不起,我不该什么也没交代,就离家出走。”
“你会回来,想必是他告诉你了。”费云的表情虽然平静无波,但内心著实是松了口气,这表示楚邑帆并没害了她。
“是真的吗?我跟他是兄妹?”凯儿激动地问著。
自从知道这消息之后,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当答案从爷爷的表情得知时,她却像被点了穴,几乎动弹不得。
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这种玩笑?这玩笑未免太大了!
“虽然消息还没回来,但百分之九十是。”费云坦言道。
“天……”凯儿捂住脸,半天才抬起小脑袋,红著眼睛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爷爷,为什么?”
费云拍拍她的肩,“别难过了,就当你们无缘,如果你不喜欢少翔,爷爷可以再为你物色——”
“我不要!”凯儿失望中带著颓丧,“为什么你可以随便指定别人收放情感?我怀疑你是下是从没爱过?”
费云被她这句话给激得一窒,久久才说:“看来楚邑帆把你教坏了,你愈来愈不像我的乖孙女。”
“他只是教我怎么做自己。”凯儿泪眼婆娑,“而你却狠心的亏待他们母子,让他妈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门当户对真的这么重要吗?”
“没错,至今我仍坚持这个观念。”费云目不转睛地回答。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给我的感觉,能说的就只有‘失望’两个字。”长长的睫毛掩住她黯然神伤的眼神,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她宁可选择生在平凡人家。
“失望?!这个形容词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费云眯起眼,“既然回来了,明天起一切步调都得拉回本位,不准再给我要大小姐脾气。”
“如果他真是你的孙子,你会让他回来吗?”凯儿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命令,一味地想知道楚邑帆的将来是否与她还有联系。
“如果他是我的孙子,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还这么执意做什么?”费云挺直背脊,专注地研究她睑上的表情。
“就算……就算他真是我的哥哥也无妨,只要能天天看著他,那就够了。”她艰涩地开口。
“凯儿!”费云被她眼匠的深情挚爱给骇住了,“你真这么爱他?”
“爱有什么用?你不成全、老天下怜悯,我跟他无缘呀!”说话时,她内心的空虚感更为加深,泪水再次布满双腮。
“你为什么就不懂得爷爷的用心良苦?”他皱起一对老眉。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你很自私,一心为了自己、为了公司,一切的一切只想找个适当的接班人。”凯儿深吸了口气,“无奈你是我爷爷,我还是会依照你的意思去做,从明天起,我会回公司上班,但唯独我的感情与婚姻,请你不要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