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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服鲁男子  第9页    作者:寄秋

  识货的人才会嫌货,杨天款的客套话让萧沐风笑得很僵,心里想着是没什么,但她干么加上那句身强体壮,好像他专干不道德的行业。

  「我夫家姓徐不是张。」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一笑。

  「是我搞错了,真是对不起。」徐太太是张太太,张老太太是徐老太太,她记住了。

  虽然想要记牢,但心不在此的她最后还是搞乱了。

  「没关系,常有的事,平时不是妳妹妹在倒垃圾吗?怎么今儿个有空?」她慈蔼的说道,像位仁慈的老妇人。

  「妹妹今天有事不在家,周休二日是政府的德政,所以我也忙里偷闲的放了个假。」真有重大案件发生还是得出动,法律没有假期。

  「喔,是这样呀!」徐老太太笑了笑,伸手抚抚乱了的发。「不过妳挺有挑男朋友的眼光,这小子不错哦!老人家我挺中意他的。」

  「徐老太太要是喜欢就挑去当女婿,他很好养,没什么不良嗜好。」而且厨艺一流,满会煮菜的。

  他真的什么都吃,不仅吃得快、吃得凶、吃得狠,还有一口大钢牙,猪的大腿骨他都能一口咬碎,可见他有多能吃。

  「欸,天款,我已经是妳的人了,妳又想不负责任地将我始乱终弃呀!」不满的萧沐风将手往她腰上一放,表明主权所有。

  这男人怎么又满嘴胡说了。「没乱哪来的弃,别破坏我的名誉。」

  「厚!妳都吃了我的口水还敢耍赖,妳敢说妳没抱过我?」他就是要缠她缠到底,管她是不是一板一眼的拿尺过日子。

  没乱是吧!待会她就会明白男人有多乱来,定让她连着三天下不了床。

  「别像个孩子一样任性,让张老太太看笑话。」咦,是张吧?

  她还在想有没有搞对,两道一高一低的声音同时在她耳边响起。

  「是徐。」

  「徐老太太。」

  「喔,又改了呀!」怔了一下,杨天款纳闷的道。

  白眼一翻的萧沐风将她搂紧,无奈地瞧着她。「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改过,是妳数理一百、史地一百、文科一百的金头脑记错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心目中样样满分的白雪皇后居然也有不及格的一天,才智过人,思路敏捷,办案能力一等一,可是却不擅记人名,

  而且还不只这些,要她想想曾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人家会寄恐吓信给她,她竟直接摇头说没印象,一律以不知道、不记得、已归档的文件全然没记忆作为回应。

  这是他仰慕多年的班长吗?

  有种幻灭的感觉,越相处越发现她不过是个普通人,会吃会睡还会欺负他,老当他是小狗摸摸头,然后说他好乖。

  偏偏他就是被她吃定了,谁叫他爱上了她,不管过去或现在,甚至是未来,沉沦的心只为她跳动。

  「呵……小俩口别为我的事起争执,老太婆我可承受不起。」越吵感情越好,就像她和她的冤家。

  「我们不会起争执,她那个性像杯温水,怎么也热不起来。」而他只要一看她嘴边那抹笑,什么气都消了。

  「喔,感情这么好,不会吵架呀!你们是男女朋友吧?」徐老太太一脸不信的问着,好像在说不吵不成情侣。

  「当然是喽!我们家小款最含蓄了,有着传统的中国美德,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跟我吵。」因为根本吵不起来。

  百炼钢成绕指柔,他这头威风凛凛的熊到了她跟前,就成了温驯的小绵羊,大气也不敢吭半下,生怕她眉一扬高要他滚蛋。

  这辈子能让他服气的人不多,她便是其中之一,温柔的声音轻轻一扬,便能轻易的降服他的戾气,化为满天蝴蝶飞舞。

  胸一挺,表现出非常大男人的模样,萧沐风信誓旦旦的表明他们的感情没有问题,十分努力地说服徐老太太相信。

  每一段爱情在萌芽时期都很脆弱,需要小心栽培灌溉才不致折损,何况他还没得到她……呃!得到她的心,所以便要加倍用心才行。

  「那大事呢?」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吵。

  「嗄,大、大事?」会有什么大事?萧沐风一脸困惑地眨了眨眼。

  徐老太太笑着说他傻人有傻福,转而对杨天款道:「唉!妳纸袋里装的是什么?很像我上回在庆安楼装茶点的袋子。」

  「妳看错了,里面只是一些垃圾。」她把纸袋拿好,表情一如平常地维持亲而不近的态度。

  「是吗?我还以为是附赠的玩具,我小孙子最近很迷蝙蝠侠。」

  「妳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蝙蝠尸体?!」倏地一靠,黑眸转厉的萧沐风语气强硬的逼问。

  「我、我看到袋子破了一个洞,有只脚……呃!蝙蝠脚……」吓了一大跳的徐老太太惊魂未定的按住胸口,像是不解原来的好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凶神恶煞。

  「啊!是这样吗?」他回头查看纸袋是否如她所言有了破洞。

  果然,他错怪人家了。

  「垃圾车又转回来了,你快把垃圾拿去丢了吧!」清冷的声音淡淡的提醒。

  绕了一圈的垃圾车在收完全区的垃圾后会回程下山,顺便让之前来不及丢垃圾的住户有机会清掉家中的垃圾。

  毕竟这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稍有差池工作就不保,随车人员宁可辛苦些也不要落人话柄。

  「好,垃圾车,你等等我……」

  望着如风一般的身影直追着垃圾车而去,手中还拿着大大小小的垃圾袋,不禁莞尔的杨天款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蓦地,一股恶寒忽然由背脊升起。

  回过头,她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徐老太太一脸慈容地朝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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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她居然不怕蝙蝠尸体,女孩子家不是最怕那些小东西吗?为什么她不怕呢?」

  镜子前面端坐着一个揽镜独照的身影,将卸妆油轻轻涂抹在脸上,以顺时钟的方向慢慢揉搓。

  洁白无瑕的卸妆棉,轻如羽毛薄薄的一片,为多少爱美的女人卸去不洁的污垢,留下最纯净的皮肤自由呼吸。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抹,暗沉的色彩随即染污了那纯洁的卸妆棉,如失去轻弦的钢琴再也弹不出美丽的音符,它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片片沦为脚下的垃圾,不再为人们所需要。

  「她不怕没关系,总有一样会让她害怕,是蝎子还是蜈蚣,她会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恐惧吗?

  咯咯的笑声溢满一室,一排假睫毛被卸下,优雅的手对着下垂的眼袋擦拭,抹去那炭笔划出的痕迹,慢慢地消灭眼角的衰老。

  人生或许七十才开始,但是岁月的年轮却不断地往后退开,一半老迈一半年轻的脸庞,交织成童叟合体的诡异画面。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也是一张女人的脸,他或她并没有性别之分,不过是一张既阴柔且阳刚的脸谱,全靠化妆师的巧手装扮。

  一支眉笔,一块粉饼,一条遮瑕膏,一盒蜜粉……加上色调下一的唇彩,人是可以千变万化的,由老变少,由男人变女人,美丑自定。

  包括声音。

  「下次该送她什么呢?一只蜥蜴还是一屋子蟑娜,或者她比较喜欢足以致命的虎头蜂?」

  咯……咯……咯……

  令人兴奋得尖叫呵!想起来就血脉偾张,好想快点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如同心爱的「他」在法庭上接受她毫不留情的批判,就这么让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变成颓废丧志的死囚。

  她要付出代价了,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逼近,她将在死前享受一场盛大的飨宴,专为了款待她而精心筹备的。

  快了、快了,得把她逼到疯狂边缘,才能品尝到报复的快感。

  「你送那些有的没的能吓到人吗?我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当是时下年轻人的恶作剧,你的『创意』就只有这种程度不成?」

  一道较为低沉的老音忽地扬起,嘲弄起家家酒似的小把戏,只靠虫鼠蝎赐是吓不了人的,要有更激烈的手段才能显出复仇的决心。

  一条人命值多少黄金,想来是无从计量的,谁能无爱无恨过一生。

  「别在一旁冷嘲热讽,妳这死老太婆还不是没什么进展,整天那边酸这边痛要人伺候,毫无助益地浪费我的时间。」

  另一道沙哑略沉的声音出自唇色褪去一半的嘴,同样不耐烦的责备老者的不是,怪她什么事也没做的直扯后腿。

  「你敢叫我死老太婆,也不想想你在落魄没饭吃的时候是谁拉了你一把?你还有脸在这里数落我。」哼,不知感恩的畜生。

  「用不着恶声恶气的讨人情,妳老了还不是赖给我养,我还没嫌妳一身病痛老是不死,霸着一间空房子准备当墓穴。」早该过继给年轻人,省得将来得纳高额的遗产税。

  「哼!你咒我死我偏不死,要不是你老缠着我儿子,让他变得跟你一样不男不女,他怎么会受不了心理压力而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落得她老年无依,独自守着一问空荡荡的房子不知如何活下去。

  「死女人,妳说谁不男不女?我爱妳儿子,他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是妳从中作梗让我们无法在一起,妳才是罪魁祸首!」

  愤怒的咆哮声激动地低吼,像受伤的小幼兽不许任何人碰触牠的伤口,谁敢靠近牠就咬谁,不管对方是不是饲养牠的主人。

  「什么相爱?根本是你自己一相情愿,我儿子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他告诉我是受了你胁迫才下得下屈服,是你逼他爱你的。」恶魔,他才是真正的大恶魔。

  「胡说、胡说,妳不要挑拨离间,杏子最爱我吻他的身体,他爱我,他爱我入骨。」呵呵,他们是一对同寝同宿的亲密爱人。

  「他叫建信不是杏子,你不要给他乱改名,他爱的是女人,是女人呀!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连续奸杀十七名未成年少女。」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男人,百分之百的男人。

  老者很气愤镜中的年轻人害儿子误入歧途,原本儿子有一个交往多年,已论及婚嫁的女朋友,却因为他的介入而害他们以分手收场。

  她多想有个小孙子承欢膝下,眼巴巴地等着小俩口结婚好了却她一桩心事,没想到一场喜事变成醒不过来的恶梦,她后悔也为时已晚。

  「那是他搞不清楚自己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不安,他无措,他怕妳失望,担心妳瞧不起他才一时走偏了,他自始至终爱的只有我一人。」

  没错,就是这样,杏子爱他。

  「呵呵呵!看你现在是男是女自己都不知道,你怎能肯定他爱的是你,你是人妖,是自恋狂,是没人要的小杂种……」

  「住口、住口,妳这死老太婆,不要逼我杀了妳!」杀了她、杀了她,把她杀了,让她不能继续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就凭你这个阴阳不分的人渣也想杀我,你也不秤秤自己的份量,没有我你活得了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人渣……黑白分明的眼忽地发红。「我杀了妳,我杀了妳,有我就没有妳,我们之间只有一人能活在这病态的世界。」

  一只手掐上滚动的喉间,年轻的男子发狠地使出全力,竟欲置老妇人于死地,他容忍她的猖狂已多时了,早该让她学会什么叫闭嘴。

  哈哈哈……让她死吧、让她死吧!不会再有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骂他是没用的垃圾。

  都死吧!死得一乾二净,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活着,只有他活着,大家都走了……呜……他们都不要他了,好寂寞、好寂寞……

  雕花的镜台照出老者垂死的狰色,也辉映着半边脸孔的狠戾和孤寂,泛着血丝的红眼默然地流下泪。

  突地,他开始卸下另一边的老妆,随即又将五颜六色的彩妆往脸上涂抹,一顶金色假发就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由男人变成女人,艳光四射得引人犯罪。

  「我得不到的,妳怎么能得到呢?上帝已死,祂看不到我一颗渴爱的心。」

  呼之欲出的丰胸傲然挺立,镜中照出一位艳绝四方的西方美女,修长的颈线留下明显的十指印痕,像是垂死之前的挣扎。

  阳光斜照,地上的影儿孤独不成对。

  第七章

  叩叩叩……

  高跟鞋踩在红砖道的声音。

  擦擦擦……

  球鞋在柏油路上摩擦的声响。

  不久之后,两者同时在阴暗的巷道响起,两旁的路灯昏暗不明,行人稀少几乎不可见,晚风一吹带来阴恻侧的冷意,像是七月的阴灵出现鬼气森森。

  走在回家路上的杨天苒不时回头望,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遗传到母亲的神经质,她老觉得有人在后头跟着,还不时发出怪异的叩叩声。

  虽然每一次回头都没瞧见什么人,黑幽幽的一片如字宙黑洞,深邃得彷佛暗藏不知名的闇兽,伺机要将人吞没。

  心里很毛,但又不得不往前走,为了多省一点车马费好让游学的日子尽早来到,她才决定抄近路以十一号公车代步,绕着以往不曾在晚上走过的小巷道。

  其实以台北人的作息,日落后的八点钟并不算晚,但这时的人大多在用餐,而夜猫族的时间还未到,何况是在阳明山区,所以路上看不到行人是正常的,除了不正常的她。

  「薇薇安,泥在看什么,动西掉了吗?」

  洋腔洋调的声音出自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孩口中,金棕色的头发搭配上浅绿色瞳眸,看来十分显目耀眼,像成年版的爱神丘比特,给人一种无国界的亲切感。

  「是妳不是泥,东西掉了和动西掉了不一样,你发音要准一些,不然人家听不懂你在嚼什么。」她以新新人类的说法逐一纠正。

  男孩一脸莫名的回道:「我没有在嚼动……东西,妳教我的我都有吸起来。」

  「是学起来,我刚才的意思是指你发音要准确,人家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该教得太深奥,外国人的理解能力很差。

  「喔!我懂了,是学不是吸,你们中国人的语言真有趣。」有很多变化,同样的字有不同的解释。

  「在这里最好学几句方言,你的人际关系才会更好。」常识是必要的,比知识更重要。

  「为什么?」他觉得学一种语言已经很困难了,实在很难再适应舌头要转的奇怪方言。

  「因为民族意识抬头,大家都争着想出头天,故意分什么蓝的绿的好突显自己的重要性,把『爱台湾』当口号时时宣扬。」爱不是放在嘴上,而是默默为人民耕耘出一片福地。

  经历过总统大选的杨天苒是一票也没投,她两党都不支持地在家看DVD,大笑金凯瑞变脸的怪模怪样,一面吃爆米花一面喝可乐,不管哪一党候选人会当选。

  反正生活照过,人照样吃喝拉撒睡,除了走的酬劳稍微缩了点水外,在她看来并没什么两样,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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