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逼我。”苏子心无力地闭上眼睛。
她的屈服让易任风软下心来,他无奈地低下头去吻她。
他们在黑暗中拥抱彼此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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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子文的坚持下,易任风答应她可经常和苏子心一起出去。
“义父很不喜欢小动物,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从路边捡回一条狗,他二话不说就叫人把它扔出去,当时他的脸色很可怕,害得我再也不敢随便带动物回家。”
坐在餐厅里,苏子文正对着苏子心讲平日在裴家的一些事情,而苏子心仅是安静地听着。
“姐姐,你还好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的经历都挺无聊的。大概在两、三年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没有再念书。”苏子心轻描淡写过去那一段不堪的记忆。
“那后来又是怎么遇上易任风的?”
“我有一个好朋友是做记者的。那一天她有事,叫我替她去采访易任风。”
“你们就是这样在一起的?”
苏子心摇头道:“后来他在一个事件中帮过我,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苏子文叹了口气,她曾经听裴颀轩说过那一场“事件”,她明白苏子心当时的心情,只是怕她伤心,所以不想再说下去。
“姐,如果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可以过来找我,我想义父他不会介意的。”
“我跟他在一起很好。”
“因为你爱他?”苏子文问。
苏子心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年前在被柯黎欣当作打趣的问话中,她可以很平静地反驳否认,但现在她却无法这样回答了。
也许是当局者迷,柯黎欣和苏子文皆看得出她对他的眷恋,唯独她自己只敢承认他已控制她的心,却不敢承认她爱上易任风,她害怕终有一日她会陷得更深。
“姐,你在害怕对吧?”苏子文终于说出了放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苏子心不由得一愣,“我害怕?”
“是,你在害怕。你害怕成为第三者拆散别人的家庭,因为我们也曾被别人拆散过家庭。”
苏子文所言道出苏子心心里一直以来的心结。
苏子文拉着苏子心的手,“姐,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都那么久了。”
苏子心摇头,“子文,我见过他的儿子,你不知道他的眼神同当年的你我有多么相似。”每一次想到易家明的眼神,总提醒着她不能这么自私。
苏子文沉默,苏子心则是燃起一根烟,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
两人一直坐到下午两点多,苏子心叫来侍者结帐,两姐妹挽着手正准备走出餐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慢着——”
她们回过头,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巴掌已重重地落到苏子心的脸上。
“姐——”苏子文扶起苏子心,气愤地看向出手的女人。
苏子心吃痛地捣着脸颊看向面前的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在倪云店里见到的何淑莹。
何淑莹身边跟着两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女子,烫着高贵的卷发,衣着讲究,却以同样蔑视而又憎恨的目光打量着她。
苏子心拉起苏子文就要往外走,何淑莹却不顺她意,使力拉住她的手臂。
“你们干什么?”苏子文终于气不过,指着何淑莹质问:“你怎么可以乱打人?”
“我怎么不可以?”她推开苏子文走到苏子心面前,“我怎么不可以打她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苏子文拉开何淑莹的手,以防卫者的姿态盯着她道:“我警告你,别再碰我姐姐!”
“你怎么不问问你姐姐做了什么好事?”何淑莹不屑地推开苏子文,对着苏子心骂道:“你什么人不好做,偏要去做狐狸精勾引我丈夫?你以为我何淑莹好欺负?你错了,别以为攀上枝头就可以麻雀变凤凰,我今天就让你在这个餐厅里丢脸!”
何淑莹示意另外两个女子抓住苏子文,自己则狠狠地举起手,一巴掌又要朝苏子心的脸甩下去。
“住手!”易任风突然出现在餐厅里,他抓住何淑莹的手,稍一用力,便将何淑莹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我以为我已经对你说得够清楚。”他怒着一张脸看她,之后转头对苏子心问:“她用哪一只手打你?”
苏子心没有回答,低下头看着地板。
“右手。”苏子文见状,便代替苏子心回答。
“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易任风回过脸看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何淑莹,之后吩咐跟在身边的手下,“舒平,先送苏小姐回去。”
舒平当然知道易任风所指的是哪个苏小姐,便走到苏子文面前说:“苏小姐,我先送你回去。”
为了不添麻烦,苏子文乖巧地点头,随他离开餐厅。
“我们走。”不理会身边无数道好奇的目光,易任风拉着苏子心离开,走出餐厅时,已有另一位司机开着车在门外等候。
他带着她走进去,坐到后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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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痛吗?”汽车启动时,易任风低下头问她。
苏子心无声摇头。
“我看看。”他伸手轻轻抬高她的脸,上面红色的印记依然清晰可见,一把怒火立即在他心里燃烧开来。
苏子心看出他的怒意,“你准备砍下她的手?”
“是。”他想也没想立即回答。
“算了,我又没什么事。”
“何必把善心用在不要脸的女人身上,我并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英勇。”他不满地挑眉。
“为外面的女人伤害自己的妻子,我也不觉得有必要这样。”
他对着她说:“我已同她离婚。”
苏子心诧异地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他们竟然离婚了?“我没听说过。”
“那是你没注意,报纸上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苏子心别过脸。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一步,她感到万分无奈。
“家明会恨你一辈子。”
“你又准备替你弟弟说话?”他讽刺的道。
“他也是你儿子。”
“够了,别在我面前提他。”易任风突然又动怒。
这时车子已停在公寓门口,他拉着她下车。
苏子心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在易任风面前提到易家明,他都会动怒。
他们搭着电梯上楼,沿途一直沉默;她知道他在生气,于是识相地不再说话。
直到回到家,易任风吩咐她坐到沙发上,自己则到冰箱里取冰块,用手帕包着冰块细心地为她冷敷红肿的半边脸颊,这样的动作让她感动。
“你经常需要替你的女人做这件事吗?”
“不,我只为你做。”他用冰敷着她的脸,神态很认真。
“那么即使多被打两下也没关系。”她低声道,却让易任风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还会有人敢打你?胆敢动我的女人,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也只是害怕失去你而已。”
“也?”她的话让易任风听出语病,“这么说你也是?”
苏子心低下头不出声。
这是事实,她已开始接受,只是仍不愿承认。
不喜欢她的逃避,易任风霸气地抬高她的脸逼问:“回答我。”
“不曾拥有,何来失去?”
“何谓不曾拥有?这几个月我都在你身边不是吗?”虽然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她一直盘踞在他心里。
“我从未渴望过爱情,即使有,我希望的也只是一份简单的爱,还有一个简单的男人来让我爱。”
“不,简单的男人配不上你。以你的个性,简单的男人永远也不会懂得你的心,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易任风才能与你相配。”
苏子心再次因他狂妄的话而失笑。“你永远以己为傲。”
“你爱的不也是我这一点?别再否认,我已成功地让你爱上我了。”看着苏子心脸上的表情,易任风勾起她的下巴,又是一阵热吻。
他看人看事向来准确,一段感情走到这里,他岂会看不出她的心?很早之前他即已说过要让她身心臣服自己,如今他做到了,而他所得到的这一切,岂止是她的心而已?
第七章
“我已经将书交给了你爸爸。”
某一日在花圃旁,苏子心又遇到易家明,于是一同坐下来聊天;距离上次的谈话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没有见到易家明。
“算了,他已经不要我了。”他落寞地说:“我听见妈妈经常喊着你的名字骂你,是你拆散她和爸爸的吗?”
她怔怔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晌,苏子心选择面对他。
“家明,对不起。”
“为什么是你?”他问。
“我不知道。家明,你会恨我吗?”
“会。”
她笑得惨淡。这一切并不全是她的错,可他只是一个孩子,还不会懂,更无法谅解她。
“我恨爸爸、恨妈妈也恨你。”易家明平静地说道。
他会成为第二个自己吗?苏子心似乎看见易家明正踏上那条她熟悉的道路。
“如果我愿意退出呢?”
他摇了摇头,“那么我也将永远失去爸爸。”
“为什么?”
“他说过做出的事绝不要后悔。”
“所以即使我消失了,他也不会回到你们身边?”
“是。我们已经失去了,就不可能再重来。”
苏子心难以想像九岁的孩子竟有如此老成的想法。“妈妈说的?”
“不!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苏子心微笑,却几乎掉下眼泪。“家明,我可以再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让我抱抱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子心好一会儿才张开双臂。
她抱住了他,这一个拥抱是离别。
在这一刻,苏子心看到宿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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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见你弟弟了?”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易任风问苏子心。
“我们用这个下午来结束关系。”
易任风清楚她的意思,问道:“你很难过?”
“我不是你,怎能不难过?”
他听得出苏子心话里的讽刺,于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卑鄙、冷血、无情。”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听到她的评价,易任风无所谓地耸肩,脸上露出罕见的玩世不恭的表情。“我已安排家明到一所私立小学去念书,一年回来一次。”
“你真舍得如此?”
他嗤笑一声,“有什么舍不得?”
苏子心冷笑,这才发现与自己的母亲相比,他易任风的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冷声问:“你知道我是怎么和子文分开的吗?我的母亲红杏出墙,跟着别人跑,连我也带出来。”
“你想告诉我什么?”
苏子心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这一辈子我最鄙视的人就是她。”
“那么接下去你是否准备也同样鄙视我?”易任风问着她,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怒意。
她反问:“我可以吗?”
“你何苦一再违抗我?”他不答,反而丢了一个问题给她。
她沉痛的说:“因为你让我伤心。你在勾起我的过去记忆。”
他不以为这是他的错。“何不说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易任风伸手搂过她的肩膀,“你该去诅咒你母亲,而不是怨我。”
她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说:“那么以后也将有人会诅咒你。”
苏子心闭上眼,她明白他已在狂怒边缘,不愿再与他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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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鄙视我吗?怎么还学人家去当第三者?”
仍旧是在那一间屋子里,王仲宁看着她,笑得很得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害得易任风妻离子散,怎么会不知道?人家只不过甩了你一巴掌,却被易任风砍下一只手,现在躺在医院里,女儿,你可真是厉害。”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叫嚣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才来提醒你趁何淑莹还在医院,先解决掉她,否则日后待她出院,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想过什么叫作一尸两命吗?”
苏子心惊恐地问:“一尸两命?”
“怎么,怕了吧?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凄厉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让苏子心听得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什么?需要我演一遍给你看吗?”王仲宁立即变成了另一张狰狞的脸孔,手上拿着刀子,突然之间,飞快地跑过去将刀子刺进她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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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苏子心从床上坐起来,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抱着头不敢想刚刚的梦境,这时易任风也被惊醒,起身由背后圈住她。
“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没有。”她把脸埋入膝间,不想多说话。
“抬起你的脸。”他低声道。
苏子心没有动静,他又说了一次,她仍旧不为所动,他突然感到愤怒,他已经很容忍她了,但这个女人却一点儿也不懂珍惜,他伸手想抓起她的头发,怎知一触到她,苏子心立即发出大声的尖叫。
“不要碰我。”
他缩回手,努力抑制住想甩她一巴掌的冲动,他忿忿地起床穿衣,正在他转身欲走出房间的时候,苏子心倏地从床上跑下来,不顾一切地由后方抱住他的身体。
“不,风,不要离开我。”
她趴在他的背后哭,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
易任风转过身,无限怜惜地反身拉着她坐到床沿。
“我不会离开你。”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需要让我了解呢?”
“我害怕。”苏子心整张脸埋入他怀里,低声地说。
“害怕什么?”
“我的母亲!”苏子心抬起脸彷徨地看向他,“她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她说我破坏你的家庭、说我是第三者,而且说我们不会有结果。”
易任风错愕地看着她。
“我十一岁的那一年,母亲和父亲离婚,带着我来到这个城市投奔一个姓朱的男人。她被他包养,过着不见天日的地下情妇生活,但是一年之后那个男人对母亲渐渐冷淡,她耐不住寂寞,开始到外面去找工作,凭着自己艳丽的姿色又拥有许多男人。她从不理我,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是一个人待在一间狭小的公寓里,看母亲将不同的男人带回来,看他们在房间里做爱……他们从来不关门,她要让我见识她如何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周旋……我经常在半夜听到母亲发出很淫荡的声音,我用棉被将自己整个人包住,可是那种声音还是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