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她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我犯了什么错,你要杀我?」
她吓得全身发抖,泪落得更凶,明白她的未来惨澹无光,似乎注定要在他身下度过。
「妳要生也只能生我的孩子,妳要是胆敢生别人的孩子,我就杀了妳,连妳的奸夫-起。」
听起来,他似乎是打算这辈子都不放过她了。
「这是你什么时候决定的?」她问,虽然之前她早就想过这辈子要把欠他的债全部还完是不大可能的事。
他放开她,没说什么就离开房间,临出门只撂下一句:「以后不准妳再喝酒。」
连静卿在床上颤抖,企图恢复平静,但恐惧仍在。她相信他如果真说要杀她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为了什么?
人命关天哪!他是杀了太多人,所以不把杀人当一回事?还是他有更重要的动机要这么做?对他来说,她应该只是个泄欲的工具,生小孩的机器,他犯得着为了她犯下杀人重罪吗?
应该不值得吧!
她收拾好心情,决定他的说辞是毫无理由的蛮横之后便走出房间,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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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连静卿应了门铃声打开门,迎上的是严菲芐粲笑的脸庞。
「大嫂,妳真是有本事,可以把大哥气成这样。」说完,她顺手把买来的烘培用具塞进她手里,自己往里头走去。
她跟在严菲菲的后面,小心翼翼的问:「妳大哥是不是跟妳说了什么?」幸亏严菲菲是严焱天的妹妹,否则她真的很怕严焱天会跑去打她。
「他只是警告我以后不能再给妳喝酒,大嫂,妳也真逊耶!不过是一杯清酒,妳就昏头了。」严菲菲凑上脸庞,「大嫂,告诉我,妳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会让他气得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还拉着徐大哥他们冲到淡水去吃海鲜猛灌酒?」
原来他昨夜没有回来是跟徐慕淮他们去吃海鲜呀!真是好享受,他真的有生气吗?
「菲菲,不要再叫我大嫂了,妳明知道我不是。」她整理着袋中的烘培用具,无奈每见一次严菲菲自己就要说一次同样的话。
「不,妳是。」严菲菲依然固执地澄清。
连静卿耸耸肩,很快就放弃了,当一个人很固执要把月亮当太阳,旁人硬要他更正错误,很有可能会惹对方不高兴,自尊心也有可能会因此受伤。曾经身为社工,她很明白这个道理,要劝人改掉错误的观念,最好的方法就是要「慢慢来」。
她看了看手上的材料,「妳今天想做饼干?」
严菲菲点点头,「快点告诉我,妳到底跟大哥说了什么?」
她轻蹙眉头,「我不是很记得,不过,他说的话,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哦!」严菲菲有趣的逼问:「大哥说了什么?」
「他说……我要是敢生别人的孩子,他就杀了我,杀了我的奸夫。」她无奈的说。
严菲菲听到这话轰然大笑,「天!他竟然会这么说……大嫂,妳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失控。」
失控?她不以为然,严焱天不是一向就是如此,昨晚只是比较超过。由此可见,严焱天在他妹妹面前有多和颜悦色,才会让菲菲误会她大哥是很和善的人。
想到这里,连静卿心里竟然感到不舒服了起来。
就为了严焱天对菲菲比对她好?可笑!
要是如此,以后严焱天交了女朋友,自己不就要难过死,真会当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电影里头的深闺怨妇。不,她才不会呢。
「妳少胡说了,妳大哥不是因为我生气。」她打开面粉,打算开始揉面团。
严菲菲上前帮忙,「那他是为了什么生气?」
「这妳应该要去问妳大哥。」她又不是严焱天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够知道?
「妳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见她摇摇头,严菲菲叹了一口气,「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当然是真的不知道。」连静卿很快的说,但眼睛却下意识的躲避严菲菲的目光。
「我觉得不是这样。」严菲菲在面团里先加了冷水去调,「因为我不相信有人真的可以这么愚蠢,连摆在面前的事实都看不见。」
「妳说什么?」连静卿轻声吐道。
「大哥不要妳生别人的孩子,当然是因为他要妳生他的孩子,这样的道理很单纯,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一定是这样。」连静卿吶吶的反驳,「或许他只是占有欲太强,不容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一下,甚至是在他舍弃不要之后。」心理学上的确有这样的案例存在。
「说得好像我哥是个小霸王似的。」严菲菲轻笑,但揉面团的力道可不小。
他的确是个小霸王没错。连静卿心里苦笑着。
「但大哥只对妳拥有这样的占有欲,妳说这是为了什么?」
「妳猜错了。」她不愿意去想。
「如果我没猜错呢?」
心猛然一跳,这个可能性她曾经有想过,但基于理智,她很快的排除。「妳猜错了。」她只能这样否认严菲菲的说法。
严菲菲停下揉面团的动作看着她,很坚决的强调说:「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妳,甚至是爱妳,不然妳以为妳值得了三千三百多万吗?」
不顾子上沾满了面粉,连静卿摀住耳朵,「不要说了,我不要听。」
严菲菲忿忿地拉开她的手,「为什么不要听?我哥喜欢妳,妳听了应该高兴呀!为什么哭丧着一张脸?」
「不要,我……」连静卿慌乱的摇头,不知道要怎样处理眼前的情况。严菲菲看起来明明这么纤细,怎么力气那么大,数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我哥对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顾,只有对妳特别,为妳买衣买鞋,为妳安置保镖,更为了妳破天荒的自行吸收三千多万的损失,只为了要把妳留在身边,难道妳眼睛瞎了,竟然都看不到?」严菲菲的声音抖然拔尖,连表情也变得恐怖狰狞。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严菲菲,那个可爱、和善的严菲菲,眼前的这个女人好恐怖,似乎要把她吞噬一般。
「放开我。」她努力挣扎。
「不放,我要搞清楚妳到底有哪一点好,值得他这样为妳费尽心思?妳根本就是个丑小鸭,根本配不上他……」
「我没有……」是他来缠她的,为什么要怪她?委屈的泪水奔腾流下。
「妳就是装得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他保护,勾引他的吗?」严菲菲露出凌厉的表情,「身为女人,我替妳感到羞耻,妳根本比不上我,可为什么大哥看上的是妳不是我?」
这言下之意,倒让连静卿惊讶的倒抽口气。「菲菲,妳在说什么?你们是兄妹呀?」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严菲菲冷笑,蓦然放开了她,「要不是妳之前曾经救过他,我想他怎么也不会看上妳这个可怜的小白兔。」
青天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到严菲菲喜欢严焱天,更不记得何时救过严焱天……她脑子里一片紊乱、气息急促。
「要不是这样,妳以为以妳这副寒酸无趣的模样,会引起他的兴趣吗?」
够了,她再也承受不了。
「这又不是我想要的。」她崩溃的大喊,「我又不是自愿待在他的身边,要是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么坏,当初我怎么样都不会救他,让他来害我。如果妳想要,妳就拿去好了,我不希罕,听到没有?我不希罕。」
说完,连静卿转身就要冲回房间,没料到竟对上一双如墨的眼眸,那双眼眸沉静无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瞪视着她,让她倒退一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吶吶的说。
他还是没有说话。
倒是身后洗手的严菲菲开口了:「社长,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社长?菲菲为何这样叫严焱天?
她还没想清楚,就看到严焱天点点头。
「嗯!辛苦了,妳可以回去,钱我明天汇过去。」
「爽快,那就这样啰!大嫂,再见,妳要好好珍重自己哟!」严菲菲笑嘻嘻的拿起皮包,跟她挥挥手就跑了。
这女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重点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连静卿以为严焱天会像昨天晚上一样大发雷霆,但是他没有,只是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一动也不敢动,好像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宁愿他对她大吼大叫、狠话威胁,这样她比较容易了解他在想什么。
「你……在生气?」她小心翼翼的问。
严焱天还是不说话地看着她,神色凝重。
她异常的紧张,拼命想办法缓和气氛,却偏偏什么也想不到,只好无措的绞着手指,坐立难安地离他远远的。「你可不可以……说说话?」
严焱天无奈地开口:「我以为只要给妳时间,妳会习惯我。」
她是习惯了,习惯他抱着她睡觉,习惯他老是出其不意的偷偷来到她的身后拥住她,令人脸红的吻她,也习惯在他面前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衣,让他亲手脱下……因为他,她习惯了好多好多以前不曾拥有过的习惯。
「或许时间真的让妳改变了,但是却怎么也改变不了我在妳心目中的地位,对不对?」他严厉质问。
「什……什么?」她胆战心惊,不明白他所指的改变是什么。
「纵然我为妳做再多也没有用,因为我终究不过是一个歹徒,一个危害社会、危害人群的坏人。妳说,我有没有说错?」
基本上,应该大部分都对,就是因为这样才糟糕,她根本想不到什么话语来反驳他,所以只能脸色苍白的低着头,拼命地思索。
「好,很好,我终于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剩下的话,他不想说,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可怜。
不想让自己失去更多的自尊,他站了起来。
「你想去哪里?」连静卿连忙开口。
「还能够去哪里,当然是去……讨债。」他嘲弄地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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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焱天这一走,就是三天。
不回来还不打紧,他却下令要大条和大头虱绝口不提他的行踪,害她每天患得患失,像游魂般的洗衣煮饭,闲闲没事乱打扫。
如果是以前,还有工作让她转移目标,得到成就感;但现在,她只觉得关在这个屋子里头,她快要发疯了。
「我要出去。」连静卿终于下定决心跟大条、大头虱要求。
他们两个愣了一下,马上拿出行动电话拨给严焱天。
她看着大头虱跟严焱天讲话,不由得想到,搬到这里住到现在,她连严焱天行动电话的号码都不知道。
她向大条要他的电话号码,但大条却很遗憾的告诉她:「连姊,要是妳早点开窍的话就好了,现在只怕太晚,要了也没有用。」
太晚?她不明白,正要再问,大头虱已经挂掉电话,转述严焱天的命令:「社长说妳可以出去,但只能够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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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子慢慢抵达目的地后,她也逐渐忆起。
这附近她认识的,这里是她大学时候租赁的地方,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因为空难事件死亡,原先以为她的世界也会跟着毁灭,但是老天保佑,父母的保险金给了她优渥的生活保障,她才能够在这么优雅的地区租屋当一个「学生贵族」。
那时候的她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压根儿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穷苦受创的孩子,直到遇见了那个瘦弱的少年。
那个寒冷的冬夜,细雨纷纷落下,她撑着伞,提着刚从巷子口买回来的炒面,小菜,要回自己舒服的窝好好享受的时候,她眼角瞥见鲜少会有人经过的桥上伫立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她原先想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就定的,但走了几步,她冈头看着那孤单伫立在桥上的少年,在那个时候,她有一种感觉,那个瘦弱的少年不想活了。
而当年少年伫立的那座桥,如今就在她所搭乘的车窗外往后移过,她愣愣的看书。
当年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把那少年死拖活拉的从桥上拉了下来。
她还记得那少年愤恨的向她叫骂:「他妈的,妳管什么闲事?我要找阎罗王聊天碍着妳了吗?」
那时候,让她放不下的是那表情凶恶的少年眼中的绝望,彷佛这个世界抛弃了他,他没有什么好眷恋的。
她还记得那个少年,虽然长相凶狠,但是长得很瘦弱,那双纤细的手腕还被她握在手中,让她拉着。
「说什么傻话!与其去陪阎罗王聊天,不如陪我吃饭。」她就这么强行的将他拉到自己屋子里去。
严焱天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疑问涌了上来,也中断了她的回忆,她看向前座的大条和大头虱,「你们社长怎么知道这里的?难道他调查过我?」
大条和大头虱没有回应她,只是从后照镜看着她莫名其妙地摇头。
当他们将车子停在她以前租赁的屋子前,连静卿心底不禁有些毛毛的,尤其是看到他们竟然从门口的花盆下拿出钥匙开门时,她心里恐慌到极点。
「这样不好吧?这里毕竟是别人的房子,你们这样做是擅闯他人住宅。」或许对他们这些古惑仔来说这种事做多了,但她可不,她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要进去你们自己进去。」她不奉陪。
「这里已经被社长买下了。」
买了?
她讶异的张大口,不明白严焱天买下这个地方做什么?他有钱,应该去买千万毫宅,买个小小的套房作啥?他打算做租赁的生意吗?
「连姊,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妳的家。」
什么?
还搞不清楚望状况,她就被大条和大头虱推了进去,令人讶异的,匣子里的摆设竟跟当年她毕业搬走时差不多,让人缅怀的阳台和书桌,在这里,她度过了无数晨昏。
环视周遭,只见电视前的一张小几上头放置着两份文件,她感到突兀。
「这是什么?」她走了过去,拿起来翻了翻,大路浏览一下,越翻脸色越显怪异。
这是契约书,上头写着她与严焱天的契约关系即日起终止,从此以后严焱天不得再以偿债为由要求她做任何事。
这应该是让她雀跃的好消息,但她却感到心……寒透了,她望向大条和大头虱。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大条和大头虱只是遗憾的看着她。
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是腿软的瘫坐在地,不解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这样不是很吃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