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洋依然是一派的从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这么生气。”
余亚桦忿忿的说:“这还能不生气?连挖人隐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程 洋笑着说:“你冷静一点,严司炜只是太在乎你了,才会做出这种事。”
余亚桦怔怔的说:“司炜在乎我?会吗?”
程 洋笑咧了嘴,“那当然!否则他干嘛调查我们?这都是因为他在吃醋,才会失去了理智。”
余亚桦期待的问:“真的?那他是不是有一点重视我了?”
程 洋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总算突破长久以来的僵局,余亚桦好开心。
“我们能够确定的是,他现在需要的是当头棒喝,惟有如此才能逼他正视自己对你的感情。”
“当头棒喝?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针锋相对,已经让我快要筋疲力尽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对未来,她消极的不抱任何希望。
“傻蛋,虽然你们最近一直处在敌对的状况,但是,那也是关系紧密的表征。要知道,爱与恨只有一线之隔,宁可时常发生摩擦,也不要彼此冷漠相对、形同陌路!我还是刚刚那句老话,想想看他为什么要猛吃飞醋。”真是当局者迷。
余亚桦茫然的看着 洋和保罗,他们眼里的信心振奋了她萎靡的心情。
她振作起精神说:“你说得对!我应该坚持下去。”
程 洋给亚桦一个友爱的拥抱,“这才是我们的女战士!”
余亚桦破涕为笑,“真的很感谢你们!对了,为了我让你们苦苦隐藏的秘密曝光,给你们带来困扰了,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严司炜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况且我相信他不是个饶舌的人,别放在心上!”
事情圆满解决,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保罗起身。“你今天也够累了,我们上楼,不打扰你休息。”
余亚桦送他们走到门口,感激的说:“有你们这两个朋友真好!”
程 洋眨着眼,“只是朋友吗?我可是把你当成好姐妹呢!”
余亚桦笑开了,“是,没错。晚安了,我的好姐姐!”
缘分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捉摸! 洋和保罗两个都是风度翩翩的潇洒绅士,多的是仰慕他们的女子,偏偏在他们眼中,只容得下对方的身影。
她不会去评论好友这段跨越性别藩篱的恋情,想想,如果今天有另外一个无论学识、观点、个性……都跟自己完全契合的人,即便是两人性别相同,都值得终身相伴。
他们之间的相知相惜,恐怕是大多数夫妻终其一生都无缘拥有的吧!
余亚桦终究没有留在小窝过夜,对她而言,有司炜和澄澄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归依。
所有的信心在踏入家门的瞬间瓦解,她担心着,万一当头棒喝还是没有办法促使司炜觉醒呢?冥顽不灵的司像真的会像 洋所说的开始在乎自己吗?万一到头来还是自己一厢情愿呢?
也许是前一阵子的伤害太深太重,对严司炜的回心转意,亚桦没有程 洋来的乐观。
心都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虽然眼前的路荆棘满布,但是失去筹码的她也只能咬紧牙关走下去。不管是书婷还是亚桦,他始终是她最深、也最甜蜜的牵挂。
如果一试再试,结果还是徒劳无功呢?
余亚桦悲哀的想,那么只能无止境的与他耗下去了,谁教感情总是如此伤神!
* * *
在蓄意的摩蹭下,严司炜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平常吃饭的时间,连澄澄都早就上床睡觉,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余亚桦坐在那里看书。
她的悠闲看在严司炜眼里十分不悦,显然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迟归而心忖难安。
在办公室里拖延时间时,他的眼光总不由自主的瞄向电话,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余亚桦并没有理会他故意发出的声响,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好得很,只要没吵醒儿子,她才懒得搭理这个无聊的男人。
洋说的没错,就是要当头棒喝。如果他不肯改变大男人的心态,那她也无须再委曲求全。
明知道用力放下公事包及粗鲁拉出椅子的举止有些幼稚,严司炜却依然制造着噪音。这个女人,竟敢从一进门就没瞧过他一眼!
走进餐厅,桌上居然空空如也,并没有预期的摆放着饭菜,严司炜的情绪一触即发,他愤怒的冲到余亚桦面前,一把抽走她手中的书。
“我的晚餐呢?”
他的怒气早在意料之中,余亚桦好整以暇的漫应,“晚餐?我们吃完就收到冰箱里去了。”她暗自强抑着嘴角的笑意。
“可是我还没吃。”饥饿的肚子好像在嘲笑他的孩子气。
余亚桦不甚在乎的说:“是吗?那真是遗憾。不过您那么晚才回来,不是应该吃饱了吗?”她知道他只是在使性子,才会刻意很晚回家,不过这次她可不打算继续姑息下去了。
“你!”
推开严司炜指着她的手指,余亚桦越过他,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欠。
“时间晚了,我也该上楼睡觉了,晚安。”
严司炜一把捉住她纤细的手腕,“你是故意的。”
余亚桦直视着他眼底显而易见的怒火,“没错,我既不是你的家人,更不是你请的佣人,似乎没有义务满足你的需要。”
“是吗?”语落,严司炜强硬的印下他的唇。
她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大胆的撩拨他侵入的舌。
看着她因为激情而迷蒙的双眼,严司炜狂妄的笑道:“没有义务满足我的需要?看来只要我轻轻的勾一勾手指,你马上就会拜倒在我的脚下!”
“我依恋你身体的程度,与你依恋我的程度相同。为什么不说我是在累积经验呢?毕竟你是个很好的老师。”余亚桦迅速的嘲讽。她不愿再默默承受他无理的对待了。
严司炜啐道:“你!淫荡!”
“会吗?”余亚桦一步步的逼上前,“我坦白说出自己喜欢你的身体带给我的愉快感受,这样叫作淫荡?那你口是心非,只能做、不能说,又该叫作什么?懦弱?还是自欺欺人?”
“你!”严司炜恍然大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小可怜,没想到你会是个伶牙俐齿的悍妇!”
“如果我处处忍让,能够换来你一丁点的体贴和怜惜,那么我会永远做个温柔婉约的女人;但是事实证明,我的忍气吞声只会惹来你无穷尽的折磨,你的眼里一直看不到我所做的努力。没有人能在这么不公平的立场下继续坚持下去。”
“不公平?你还敢跟我谈公平?”严司烽涨红了脸逼近理直气壮的她,“我们这样对书婷就公平吗?”在这个充满书婷回忆的家里,她深爱的丈夫爱上别的女人……书婷如果有灵,难道不会心痛?
“书婷!”余亚桦真的受够了!“你不要老是拿书婷当挡箭牌,她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
“住口!”严司炜狂然怒吼!“我不许你批评书婷!”
也许逼他正视问题有些残忍,但是他们之间真的该好好沟通了。
余亚桦蹲在他面前,难过的看着他的伤痛。
“不管你愿不愿意面对现实,书婷都已经死了,永永远远不会回来了!我相信,书婷如果能够表达自己的意见,一定不会希望你再继续痛苦下去!司炜,你必须从失去书婷的创伤里走出来,你把自己严密的禁锢在追悔的塔里面,我进不去哪!司炜,抬起头看看我,你不会是孤单一个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严司炜缓缓的抬头,眼里满是疲惫。
“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有不断的争吵?”他真的不愿意再过这种针锋相对的生活了。天知道,伤害她,他从来没有得到快乐。
“司炜……”他少见的脆弱让余亚桦心慌。
“也许是书婷在罚我!她怨我见异思迁,才会让我们之间问题重重。”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似乎已经有了决定,余亚桦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我为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向你道歉。虽然我的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个暴戾凶残的人,之前对你的冷淡,源自于我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被你吸引的恐慌。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竟然会在书婷去世后没多久就开始注意别的女人!我们认识的时机并不恰当,让你总是在承受我的迁怒。”
严司炜无奈一笑。“或许普天之下只有书婷忍得住我的脾性,她一走竟让我的劣根性完全显露。”
他的告解像是在预告些什么,余亚桦小心的问:
“你的意思是……”
严司炜下定决心的说:“你是个好女孩,只是我们无缘。虽然程 洋和保罗不适合你,但是我想,外面仍然有许许多多的好男人。你去吧!别让阴阳怪气的我禁锢了你。”
这竟然是他的结论!
余亚桦绝望地摇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司炜又封闭起心灵,将她完完全全的隔绝在外面。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余亚桦急切的说:“看着我,司炜。你是在乎我的,不是吗?如果我们彼此都有感觉,没有理由不能继续……”
“不!”严司炜不舍的制止她,“我的心真的不在了,你应该得到更好的呵护,我已经害了一个书婷,不能再伤害你。”
短暂的心伤终有抚平的时候,他相信时间一久,就会让人习惯了痛。
不理会余亚桦难以承受的眼神,严司炜毅然的转身出门,去赴一个原本不想参加的宴会。
第六章
严司炜到达这个政商云集的酒会现场,一眼望去,国内所有的政经名流几乎都齐聚一堂。
他寒着脸进入会场以杜绝让人心烦的应酬话。对于家里那个让他牵挂的人儿,他必须狠下心来拒绝——趁他还能放手的时候。
只是,为什么心里沉沉的,不像话里那般轻描淡写的自在?
严司炜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独自饮着闷酒,冷眼看着满室的喧哗。
封霆这个老狐狸!虽然毫无建树,但是凭着他雄厚的财力,居然还能占个首长的位子。
今天的邀宴,美其名是餐叙,但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其实是为了替他那个从美国回来的女儿网罗金龟婿。
严司炜猛灌手中的XO,盼能一醉解千愁!
从严司炜一进大厅,他高大超逸的身影、颓废邪僻的气质,立刻吸引住封韶欣的目光。瞥见他隐入阴暗的阳台,她情不自禁的跟着进去。
“你好,我是封韶欣。先生该怎么称呼?”
“严司炜。你就是今晚的女主角?”严司炜半侧过身子,不感兴趣的睬了她一眼。
封韶欣对他的名字毫无印象,不过能出席今晚的宴会想必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严先生不请我喝杯酒?”
“有必要吗?”花痴女一个!他懒得应酬。
“啊?”他冷冽的回答令对韶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想静一静。”看到封韶欣依然呆立在旁边,严司炜没好气的赶人。“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是你走还是我走?”
遭到严峻的拒绝,封韶欣羞愧的转身就走。
一道人影迅地闪进严司炜身处的私密角落,他回头正想斥责对方的不识趣,却见到严浚帏笑嘻嘻的。
“大哥你在生气啊?”
“废话!”严司炜转过身去,今天不知怎地,对浚炜那张正字标记的笑脸,他越看越心烦!
“啧啧啧!你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吧!”
严司炜径自望着窗外的寂静闷不作声。
“大哥,你知不知道刚刚撵走的是谁?是封韶欣耶!她爸爸封霆坐拥数千亿的资产,膝下就这么个独生女。她又长得妖娆性感,今天在场的人莫不是摩拳擦掌等着赢得美人心。你竟然不解风情的拒绝她的投怀送抱——真是可惜、可惜!”
“你要给你。”严司炜一脸的不在乎。
严浚炜背脊泛起一阵凉意,直打哆嗦的连连摇手,“谢了!那种花痴是标准的水蛭,一旦被黏上了,除非她吃饱喝足,否则甩也甩不掉!”
他一脸惊惶的样子,逗的严司炜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你终于笑了,没再板着一张扑克脸。说真的,大哥,你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我一定替你妥善解决!”严浚炜拍胸脯保证。
严司炜拍拍弟弟的肩,“谢啦!不过这个问题你解决不了。”
明白他是真的关心,但是连他自己都理不清对亚桦的心,什么都不知道的浚炜又怎么帮的上手呢?
“是女人——对不对?”见他挑眉,严浚炜高兴的喊,“BINGO!说说看嘛!凭我纵横女人圈多年的经验,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啜了口酒,严司炜逐渐打开心房,“书婷才过世没多久。”
“已经一百八十二天,够久了。”严浚炜不明白他究竟在坚持什么。
“书婷可以算是间接被我害死的。”
“然后呢?你决定要封闭自己一辈子以示惩罚?”
“书婷不会原谅我的见异思迁。”
“她活着的时候也许不会,但是她已经死了!我相信她会希望你得到幸福。”
亚桦也是这么说的——
书婷都已经死了,永永远远不会回来了!我相信,书婷如果能够表达自己的意见,一定不会希望你再继续痛苦下去!
亚桦的呐喊回荡在耳边,真的吗?书婷真的不会怪他?
严浚炜语重心长的说:“这半年来,你一直过着行尸走向的日子。以往的你到哪里去了?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你想书婷会受得了你现在这种阴惊的性子吗?相反的,如果人死后已化为尘土灰飞烟灭,那么,你自我禁锢的毫无理由!”
弟弟的话宛如当头棒喝,敲醒严司炜封闭的心。
他无止尽的追悔,徒然伤了自己和亚桦,让两人沦陷在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忆起她绝望的脸庞,他是怎样残忍的伤害她啊!
严司炜紧握住浚炜的手,激动的说:“一语惊醒梦中人,谢谢你点醒了我!”
“谢谢那个勇敢敲破冰山一角的女人吧!要是没有她的出现,这些话你是听不进去的。”严浚炜揶揄着。“现在,愿意告诉我那个伟大的女战士是谁吗?”
“余亚桦。”
“你说的是设计图连连得奖的那个余亚桦!?”身为律师,他一向很注意各种人物的报导。
年纪轻轻的余亚桦不但获得硕士学位,还是业界最年轻的建筑师,不但轻轻松松的赚进大把的钞票,并且拥有傲视群芳的绝美脸蛋。美貌才智兼备的她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看着严浚炜下巴像快要掉下来的模样,严司炜轻笑着说:“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