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巽人看着伏在他身上娇喘不已的区雅弁,柔柔地吻上那等待已久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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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南巽人心里虽急,可是却还是耐着性子,躲在别墅里休养生息,和区雅弁谈情说爱。
反正还有个人比他更沉得住气,文风不动的;皇帝都不急了,他这个太监紧张个什么劲儿。
「怎么样,还是联络不上你爸爸?」
南巽人摇摇头,放下电话。
「一直找不到他人。」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煜南企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老爸却老是不见人影?他可是实际的负责人,怎么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全丢给你,自己却像缩头乌龟似的不敢见人。」
区雅弁愈想愈生气,凭什么让一个重病在身的人去烦恼不是他分内的事,让南巽人忙得连好好休养的时间都没有,这是个当爸爸的人做的事吗?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可是也犯不着骂我爸爸是缩头乌龟吧!你这不等于是骂我是龟儿子或是王八蛋吗?」
听了这话的区雅弁急忙摀住口,很惭愧的样子。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我不是绕着弯儿骂你是乌龟王八蛋的。」
「算了,我相信你是无心的,因为你连自己都骂进去了也不知道。」
「啊?什么?我怎么可能骂了自己却不知道!」区雅弁一脸愕然,向来她在口舌之争上是绝不会吃亏的。
「妳哦!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机伶还是糊涂,看你人长得挺聪明的,偏偏一遇上重要的事却糊涂得紧。」南巽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嘛!」她得意洋洋的。
可是要说她这一辈子遇上什么值得夸耀的精明大事,却也没有半桩,她的「精明」算是备而不用。
南巽人爱宠地叹了口气。
「将来,有朝一日你嫁给我这个王八蛋、龟儿子,你不就变成王八蛋的老婆了吗?所以我说你骂我爸,顺便连我们的儿子都骂进去了。」
南巽人可不愿再解释一次「龟孙子」的意思。
「谁要嫁给你啊?你少臭美!」努着嘴横了他一眼。
那模样很惹人疼,南巽人双手环着她的腰半抱着她。
「这么说来是我会错意了,你一点也不喜欢我,留下来照顾我也是因为同情我喽?」
「是啊!你知道就好。」
「傻丫头,你就是嘴硬!」捏捏她粉嫩的脸颊,后又觉得不舍,多亲了好几下。
「少爷。」谷少基却在这时不识相地闯了进来。
任由南巽人态意「轻薄」的区雅弁,一看到有人进来忙推开他,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
「你别再装了,少基早看到了。」南巽人笑着闹她。
他又大大方方地亲了区雅弁好几下,还故意弄得啧啧有声,根本当背过身的谷少基不存在似的。
冒然闯进来的谷少基一看到拥吻的两人,霎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还用双手紧紧地蒙着耳朵,急忙撇清: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区雅弁横了南巽人一眼,笑着问道:
「少基,你有什事吗?」
「哦,区韶胤先生已经来了,要我请他上来吗?」谷少基的声音里也藏着笑,看来区雅弁这下想跑也跑不掉了,心里直佩服南巽人的手段高竿,卧病在床还能追到老婆。
「不用了,我已经自己上来了。」区韶胤站在门口,笑着看向还依在南巽人怀里的区雅弁。「雅弁,妳是愈来愈豪放了哦!才几天不见,你就当着我的面演限制级的镜头。」说完还对着南巽人眨眨眼,看来他的工程是没问题了。
南巽人笑着止住想反驳的区雅弁。
「我有要紧的事想和你哥哥商量,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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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真的要到公司去?」区雅弁帮着南巽人整理领带边问。
「是啊!再不到公司安抚一下人心,恐怕会乱成一团,搞不好员工全跑掉了,只剩下一个空壳。」
「情况会那么糟吗?」
「骗你的,小傻瓜!」南巽人亲了她的脸颊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就不知道纽约总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时机已经成熟,他得利用机会好好查证一些事。
「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在你细心的照顾下,早已恢复健康了,你不用担心。」
小小的胃酸过多,吃几片胃药中和一下胃酸就痊愈了,根本用不着太担心,他是因为噩耗来得太过突然,再加上那些日子被区雅弁弄得神智不清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才会因承受不了突发痉挛而昏倒,经过这几天的调养也好得差不多了。
南巽人才不敢招认他和医生共谋联合起来骗她的事,骗她是他当时所能想到将她留在身边的唯一方法,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若时间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骗她的。
不过,南巽人实在不敢想象,万一区雅弁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她会怎么做?拂袖而去?还是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最保险的方法是--一辈子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区雅弁还是不放心。
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医生说的随时可能会死的人啊!难道真的是她太多心了?仔细想想,医生从不曾明白告诉他南巽人活不久了,也许是她自己想歪也不一定。
「不用了。」说完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就是爱操心,你去那里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会帮倒忙。」
「你太看不起我了。」
「你看,我说的话你每次都只听得懂一半,我的意思是,你这么一个小美人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心猿意马的我哪还有心情做事?」
「算你说的有理,原谅你了。」她发觉自己愈来愈爱听南巽人哄她的话,竟有点上瘾了!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对了,我今天早上接到哥哥的电话,他说会赶到煜南台北分公司和你碰面。」
「我知道了,你乖乖在家等我知道吗?我不在你身旁,只准你想我,不可以想别的男人,知道吗?」他轻吻了她鼻尖一下。
「这么专制啊?暴君!」
看着南巽人出门的背影,区雅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像掌握到什么决定性证据似的胸有成竹。
南巽人直忙到十二点多才回来,蹑手蹑脚地进门后,才发现区雅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南巽人笑着看她,本想将她抱回卧室里的,没想到他一碰她就醒了。
区雅弁揉揉眼睛。
「你回来啦?」
「嗯,我不是叫你不用等我的吗?因为我不知道会和你哥忙到几点,担心你等我会累坏了身子。」
「我知道,可是没等到你回来我睡不着,少基也是刚刚才回房去睡的。」她伸个懒腰站起来。「公司的事忙得怎么样了?」
「很好!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南巽人哈哈大笑,仿佛困扰他多日的烦恼已一扫而空。
「你好像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区雅弁虽不懂,也陪着他?笑。
「明天你就知道了,先暂时保密,待我回房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才好应付一些状况。」
第十章
「今天的天气好好!」睡了一个饱足好觉的区雅弁在阳台上伸着懒腰。「不知道南巽人说的好事是什么?」
远远的就看到有两个人影直朝大屋走来,这是极不寻常的事;这些日子,南家的亲戚躲他们都来不及,更别提上门拜访口头安慰一下南巽人了!今天早上竟然会有访客?天要下红雨了!
等等,该不会是来要债的吧?
顾不得还没刷牙洗脸、蓬头垢面的,区雅弁急急忙忙往楼下冲,等冲下楼一看,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爸、哥,你们怎么来了?」
区万金爱宠地看着急喘着气的女儿。
「是巽人打电话叫我来的。」
「是吗?他怎么没告诉我要请你和哥来?」
区万金不理会区雅弁的自言自语,一个劲儿地直夸:
「巽人这名字取得真好,『训人』、『训人』,永远只有教训人的分,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为什么我就想不到呢?」赞叹之余又有着惋惜。
「爸,你别再说了。」区雅弁一脸的苦笑,为什么父女两个人对同一个名字的解释落差竟然这么大?「他的『巽』不是教训的『训』。」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对了,巽人他人呢?」
「他?我不知道他起床了没有。」她边领两人进屋边问:「爸,到底有什么事?」
「他要我来谈--」
区韶胤一阵咳嗽,适时阻止区万金。
听到暗示后,区万金硬是将要出口的话全缩回去了,只是笑着打马虎眼:
「丫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愈是瞒着她,区雅弁就愈想知道结果。她不依地拉着区万金的手直撒娇:
「爸,告诉我啦!」
「没什么,只是有关生意上的事而已,你又听不懂,说了也是白说。」区韶胤补充。
「你们不告诉我,可以!我去找南巽人间个清楚!」
往屋里跑的她却被谷少基给拉住了,他对着区家父子行了个礼。
「少爷要我请两位到书房去,请跟我来。」
「好哇!连少基也合起来欺负我,我不管,我也要跟!」这不是摆明了排挤她吗?
气鼓鼓的区雅弁还没来得及迈开步伐往前走,就被谷少基给挡住去路。
「少爷吩咐过请你待在这里等。」
「为什么?」区雅弁愈想愈不对,她老爸和老哥今天来的目的绝非寻常。
「因为,待会儿还会有客人来,要麻烦你接待一下。」
「到底是什么客人,这么神秘?」
「这,到时你见了就知道了。」
「喂,谷少基,你也学皮了!」区雅弁叉着腰看他。「小心我对南巽人打小报告!」
「这是少爷的命令,要抗议的话你自己去跟他说吧!我虽然和你交情不错,但少爷还是比你重要些。」
三个人笑着走了,只留区雅弁一个人呆呆地等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客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聊的她开始数起地上辛勤工作的蚂蚁来了。
「雅弁,你在这里做什么?」
蹲在地上的区雅弁闻声抬起头来。
「老爷爷,是你?」站起来的她,顺手在牛仔裤上擦掉手上的污泥。
他就是上次区雅弁陪他逛一天的老爷爷,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漂亮的妇人。从他们亲昵的态度看来,两个人应该是感情甚笃的夫妻,不过,两人身上散发的气质真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那两个人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区雅弁猛笑、猛点头,搞不清楚状况的区雅弁也只能傻笑回应。
什么时候来了这一大票人,她怎么不知道?
穿着月牙白旗袍的美妇却拉着区雅弁的手左看右瞧,边看边笑还边点头。
「巽儿真是好眼光。」
「你们是?」她很不喜欢这种被品头论足的感觉。
「我们来找巽人的,他应该告诉过你了吧?」那美妇以极柔和的声音笑着说。
「哦!」区雅弁恍然大悟地笑了。「你们就是南巽人正在等的『客人』?他在书房,要我带你们进去吗?」
「客人?!那小子还真敢说!」中年人气呼呼的。
「是啊!这孩子怎么可以目无尊长,一点礼貌都不懂。」美妇略发娇嗔。
「这算我们自找的也说不定。」老爷爷呵呵大笑。
区雅弁完全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她猜得好累,脸都快笑僵了。
「这里太阳大,我们还是进屋里去吧,巽人等你们很久了。」
「等一下,我们还在等两个人,等他们到了以后,我们再一起进去好了。」说话的是那个神秘的中年人。「啊!他们来了,我们走吧!」
区雅弁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站在那里的是司徒浩司和另外一个中年人。
看到笑着的司徒浩司,区雅弁心中的一把无名火突然窜得老高!将煜南害得那么惨的他,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司徒浩司,你--」气呼呼的区雅弁恨不得拿把刀将他大卸八块!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浩司给摀住嘴,还半抱半拖地往屋里走去,笑嘻嘻地安抚她:
「有什么帐等进去里面后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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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的南巽人对这些人的来访似乎不怎么惊讶。
「巽人,浩司他--」区雅弁被摀住的嘴在进门后才得以解脱。
「没事、没事!」南巽人安抚完气愤莫名的区雅弁后,才转向陆续进门的那一大票客人。
「爷爷,没想到你也来了!爸、妈、姑丈--」他一一唱名,脸上的不豫和对区雅弁的温柔完全不一样。
这些称谓让区雅弁震惊得无以复加,而原就在书房里的区家父子却是无动于衷,仿佛他们早已知道似的。
「咦?你?他们?」她望向南巽人的眼里写满了问号。
「雅弁,我来介绍一下。」南巽人一一为在场的人互为引见。
其实不用南巽人引见,区雅弁早从他的称呼中猜出八成了。那一对出色的中年夫妇,是南麒声和他的夫人蓝紫云,和司徒浩司一起来的人是他的父亲司徒克。
「这位是我爷爷南得,你在南家这些日子对这个神秘人物,应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吧?」
「不,我曾见过老爷爷。」
「咦?什么时候?我怎不知道?」
「就是大家忙着大扫除迎接南得爷爷的那一天,我看没人理爷爷,就陪他说说话、聊聊天。」
「我那天很开心,真是多亏了有雅弁陪我。」
「爷爷又故伎重施了?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停手?」
「什么?」区雅弁不懂南巽人在说什么。
「这是爷爷的一个小小嗜好,他老是穿着有补钉的衣服,坐着飞机的头等舱到各个分公司去巡视。」
南巽人快不行了!他爷爷认为自己是微服出巡的刘伯温?还是水户黄门?
「傻小子,像我这样才能看到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那种『先敬罗衣后敬人』的人,是只靠外表衣着评量一个人的肤浅家伙,让他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处。」
南巽人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南得会全力支持他,让区雅弁进入第二回合决选的决定。
头昏眼花的区雅弁终于弄懂众人的关系了。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些人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而且南家和司徒家严格说来还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关系,为什么竟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杀戮之气?
南巽人为众人介绍完毕,看着他请来的「客人」。
「今天找你们来的确有事,我也不浪费大家时间,让我们一条一条的好好清算一下。」
「儿子,说清算太难听了!」南麒声苦着脸求情。
南麒声是在昨天早上接到儿子的越洋电话留言,南巽人明知这些日子找不到他人,所以打电话到各分公司、别墅、常住的饭店,连公司里的高级主管也被他用上,布下天罗地网就为了找他,要他今天到台湾的别墅来,并要他顺便通知司徒父子一声,一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