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杨放一脸想笑的模样,“她们两个长得这么像吗?”
杨朔亭这会儿仔细地观察东方巧儿的长相,这也是他第一回正眼看她——
东方巧儿的脸白,而她……他记得她说自己是“小巢儿”,小巢儿的脸较她黑一点,似乎经常暴露在阳光下;两人的眉也不太一样,东方巧儿的眉角是些微的上扬,而小巢儿则是弯弯的柳眉;还有鼻子,小巢儿的鼻子看起来比她挺;至于嘴唇则看起来差不多。
他再整体地比较着,发觉她们两人充其量只是“有点”像而已,并不是像他一开始认为的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他只能怪自己以往的“识人不清”,谁教他从没注意过东方巧儿长什么模样。
“爷爷,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杨朔亭苦着脸问。
杨放抬起一道眉,“唔……其实,有时候人笨一点也是不错的。”
杨朔亭闻言垮下了肩膀,低着头欲往谷口的方向走,“爷爷,我走了,您和奶奶好好保重。”
杨放一手快速地抓住杨朔亭的后领,脸色不太好看地说:“亭小子,你不觉得你忘了顺道带走一个人吗?”
“谁?”
“你还好意思问!快点把东方巧儿送回洛阳去。”
“呃……爷爷,现在不行耶。”杨朔亭有些为难。
“为什么?”
“因为昨天被我误认的那人现在正生着病,我还得照顾她,我没办法一次应付两个女人。”杨朔亭援搔头。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她继续留在这儿NB462?”杨放问。
“如果爷爷不介意,您也可以劳动一下亲自送她回洛阳。”杨朔亭不知死活地加了句。
“信不信我可以立刻把你带到她面前?”杨放眸中闪着威胁。
杨朔亭听了脸色一白,“我信!我当然信!爷爷的能耐世间无人能敌。”他现在可不想被东方巧儿看到,不然他何必躲在这桃花林中。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朔行的耍嘴皮子?”杨放蹙眉。
“不学着点,可是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杨朔亭语重心长。
“啐,凭你的资质,怎么样也斗不过他的。”杨放岂会不了解孩子们的个性。朔行脑筋转得快,斗嘴是他的专长之一,而朔亭性子直,要他脑子拐个弯恐怕就直接打结了,若想看他在口头上打败朔行,直接到下辈子去等吧。
“爷爷——”杨朔亭苦叫。他已经觉得自己够惨的了,没想到爷爷还不忘补上一脚。
“不说这些了。你到底要拿东方巧儿怎么办?她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杨朔亭皱起眉头想了想,“不是过些日子我再来接她,就是再叫东方家派人过来喽。”
“好,等你。”
杨朔亭愣了下,“就这样决定啦?”
“当然。从一开始要来接她的人就是你,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肯乖乖地留在天水谷,若是临时换成别人,她说不定半路又逃了,到时候你只怕得花更多功夫找人。至于东方家那方面,我会捎信过去,告诉他们巧儿要在这里多玩几天。”
唉……杨朔亭无声地叹气,真是逃也逃不了。接着他突然一阵哆嗦,而爷爷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刻明白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东方巧儿正往这边走来。”
杨朔亭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瞄向湖的方向,果真见到东方巧儿一步步地走向这边。“爷爷,我……我先走一步了,改天见!”
杨放这时才松手放他自由,“去吧,别再拖个十天半个月的。”
“我尽量。”说完,杨朔亭一溜烟地消失无踪。
“这孩子……”杨放为他夸张的举动失笑,但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又笑不出来了。还要多久的时间,他才能和爱妻两人过着以往那种甜蜜又宁静的生活?
或许他不该到天水谷去求证的,或许他应该坚定地视她为东方巧儿。有了“东方巧儿”这个身份,他也许只会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惊惧,而不会心跳加速、脸颊涨红、双腿虚软地跌坐在木板上。
树屋中—被褥上,一个只有腰间到大腿上方部位受到掩护的裸体完美地呈现在杨朔亭眼前。
宁静的睡脸带着舒适,双臂自在地展开,优雅的颈部线条连接着她曼妙的胴体。她身体的肌肤较脸上的白皙许多,细嫩的质感用双眼便可看得出来,突起的双峰引人入胜,并带着诱人品尝的媚惑。她右腿弓起贴着左腿,完美的腿形足以使男人疯狂……
看着小巢儿瘦得匀称的身子,杨朔亭痴傻地无法移开视线。直到湿润的感觉滑过他的上唇,他伸手一触,才发觉自己竟然流出了鼻血!他立刻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小巢儿一眼。
昨天是背面,今天还来个正面的!老天,他从不知道看女孩子的裸体竟会让人流鼻血,心中的悸动再加上那鲜红的血液,这番特别的滋味他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就在杨朔亭脑中还一片混沌之际,小巢儿静静地睁开了眼睛。待视线变得清晰时,她发觉了杨朔亭的存在,记忆涌入她脑中,她倏地坐起身用手指着他。
“喂,谁准你上来这儿的?!”
杨朔亭闻言抬头看她,然而这一看,却教他的鼻血几乎是用喷的了!
“啊!”小巢儿很快地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连忙拉好被子覆盖全身,涨红着脸对他叫道:“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杨朔亭手捂着鼻子连忙跳下树屋,着地时还差点跌倒,幸好他功夫根基扎实,才没跌了个狗吃屎。满手的鲜血犹如在嘲笑着他,杨朔亭挫败又惭愧地摇头,然后往他已经熟悉的湖泊走去。
在他离去后,大树下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女子身影,闪着淡紫光芒的眼眸中溜过了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第四章
“丢脸!丢脸至极!”杨朔亭边走边骂着自己。当他来到湖畔,便发现鼻血不再流了,他蹲在湖岸清洗自己染血的手,然后再掬水洗脸,想让自己的脑袋瓜儿能清醒一点。今天发生的事要是被家人知道了,他不被取笑死才怪,尤其是那个最爱欺负他的二哥。
回想起小巢儿坐立时的身体曲线,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种淫想竟闪进他脑海中,他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头。
“杨朔亭,你竟敢胡思乱想!你该不会想变成淫魔吧!”他每说一句便敲打一次头,敲到后来,他脑中突然映出小巢儿气红着脸将他赶出树屋的那一幕,而他也到现在才明了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他——杨朔亭,看光了一个女孩的身子,竟没有顾虑到她的名声问题,还在这儿为自己所流的血感到可耻?!
“杨朔亭,你死定了!你毁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他低声喃道,不知所措。“可是……你又不是故意的。因为她发烧昏迷,你只好脱下她一身湿衣服啊!而且你也不是故意要看,是她自己东露西露的,所以你才不小心看到的……”
他又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归纳出结果,他脸上闪动着“视死如归”的光芒。“你看了姑娘家的身子是事实,这是不能赖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杨朔亭毅然决然地站起,往树屋的方向走去。
在来到可以看到那棵大树的范围之时,一道银色光芒倏地从大树上闪逝而过;然它虽快却仍躲不过杨朔亭敏锐的一双利眼,他心中疑惑着那道奇特的异光,那光看起来似有人形……
人形?难道那会是小巢儿吗?杨朔亭臆测着。
为了求证,杨朔亭飞快地来到大树下,正欲跃上树时,却见小巢儿身着一身绿色衣裳出现在树屋门口,然后手脚利落地爬下大树。
杨朔亭见她站定在身前,口齿本就不算伶俐的他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和她说话,支支吾吾地一会儿后,他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
小巢儿一脸不耐烦地瞪着地,“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没事就立刻滚离这里,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杨朔亭感到脸上一阵微热,“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小巢儿睁大了眼睛,茫然覆上她的脸。
“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晶莹闪亮的大眼,杨朔亭有一时失神!随即便道:“你别担心你的清白问题,对于先前看了你身子的事,我会负起责任的!”
小巢儿闻言脸上先是一阵潮红,然后她抿了抿嘴,瞬间明了了杨朔亭话中的意思。见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她忍不住想笑。
“你说的负责指的是什么?”小巢儿故意问。
“当……当然是娶你呀。”这还用问!杨朔亭在心中补上一句。
“娶我?”小巢儿扬眉,“哈!那也要看我要不要嫁你。”
杨朔亭感到疑惑,“你不要?”
“当然不要!”小巢儿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我看光了你的身子……”
小巢儿再次羞红了脸,跺脚生气地道:“闭嘴,别再提那件事!”她背过身不再看他,“那件事我毫不在意,你根本不需要负责。”
毫不在意?杨朔亭皱紧了眉头。不知为何,听她这样说,他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怒意。
“难道你的身子常常让人看到,所以已经习惯了吗?”杨朔亭愤然道。
小巢儿闻言气得回过身怒视着他,“你这个疯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是吗?哪有人身子被看了还说不在意的。”杨朔亭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疯子,我在不在意干你何事啊!”
“我的名字是杨朔亭,不是疯子,别再那样叫我。”杨朔亭严正地纠正。
“喔,原来疯子的名字叫杨朔亭,名字倒取得不错嘛。”小巢儿手抚着下巴点头。
“这名字本来就不错。”杨朔亭骄傲地抬高下巴,但又立即沉下一张脸,“我说过别再叫我疯子!”
“哼!”小巢儿双臂环胸哼了一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你……”杨朔亭气得咬牙切齿。
小巢儿见他气成这样心中也感到痛快,但想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这样气他,恐怕他真会气疯了。
“我问你,我生病的时候是你照顾我的吗?”
见小巢儿突然这么问,杨朔亭的火气也跟着消去了大半,他闷闷地道:“对呀,不然还有谁?”
“谢谢你。”小巢儿微笑地道谢。
“唔……不客气。”杨朔亭摇摇头,被她急速转变的情绪唬得一愣一愣的。
奇怪,她不要他娶她,他该是乐得很才对,但为何心中却不觉得有任何喜悦,反而有种失落的感觉?而且他很莫名其妙地在意她所说的“不在意”。
“你真的不要我娶你?”杨朔亭再一次问道。
“不——要!”小巢儿还拉长了音,然后一脸疑问地看着他,“怪了,我记得你一开始见到我就像见了鬼一样,这会儿因为看了我的……嗯哼,因为那个原因而娶我,你不觉得委屈了自己吗?”
“这……”杨朔亭抓抓头,不太好意思地道:“之前的事……真的是我的错,我把你认成另外一个人了。”
“你怎么发现的?”小巢儿更好奇了。先前不管她怎么否认,他就是认定她是那个东方什么的……喔,想起来了,是“东方巧儿”。怎么她才一觉醒来,他就明白他真的认错人了?
“我利用时间去天水谷看过了,那个人还在那儿从没出来过。”
“原来如此。”小巢儿点点头,接着很感兴趣地问:“我和她真的长得很像呀?”
杨朔亭再次打量着她,发觉越是比较越是不觉得她们长得像,于是他摇头,“现在我已经不觉得像了。”
“这么古怪?一会儿像一会儿不像的。”
“呵呵……”杨朔亭不知怎么解释,只好傻笑。
真是怪人一个!小巢儿在心里想着。
“说到委屈,你真的不在意?你确定不要我负责?”杨朔亭三度询问。
“说不在意其实是骗人的。”小巢儿无奈地一笑,“反正我们两个都是被捉弄的可怜人,虽然是我吃了亏,但是要你因而对此负责,我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被捉弄?”杨朔亭疑惑道。
小巢儿点头。
杨朔亭却摇头,“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嗯……”小巢儿右手食指点着鼻头,像是在考虑什么。“这附近呢,算得上是人的只有我们两个,而另外的……呃,这该怎么说呢?反正她们也是两个。”
杨朔亭听得一头雾水,一张俊脸也呈现半呆滞的模样,“你刚才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唉,反正你也不需要懂啦,你离开这里之后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怎么可能!”杨朔亭大叫,毕竟她带给他的冲击太深刻了。“而且,我也没有说我现在就要离开。”
“疯子,你不离开留在这里干嘛?”小巢儿蹙眉问道。
“不把事情弄清楚,我才不会离开这里!”杨朔亭语气坚定,“况且我也想看看捉弄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整得我不知不觉。”
小巢儿忍不住为他高昂的气势鼓掌喝采,而且瞧他似乎没听见她刚才对他的称呼,她更是忍俊不禁:“如果你要留在这里,我的窝可是不让你住的喔,睡的地方你要自己想办法。”
“那有什么问题!”杨朔亭更是踱了起来。说到“睡”这方面,他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他杨朔亭不管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姿势都可以睡得呼呼叫!
很快地,小巢儿见识到了杨朔亭的功夫。
秋末正是杨朔亭认为最适合睡觉的时节,那种凉冷的温度正好可以让他睡得“欲仙欲死”。这会儿只见他一派舒适地躺在一条系着大树两根粗枝的绳索上小憩——说明白一点,就是在睡午觉。
小巢儿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杨朔亭,然后满心好奇地爬上树来到他身边。
“喂,这招是什么功夫啊?挺厉害的。”小巢儿双眼闪亮。
杨朔亭懒懒地半睁着眼睛,才刚躺了一下子,他的眼中就充满了睡意。他轻轻地说:“睡觉的功夫。”
“胡说八道。”小巢儿朝他皱了皱鼻头,随即谄媚地笑着,“你教我这功夫好不好?”
“不好。”浓浓的睡意已笼罩着他。
“为什么?”小巢儿嘟起了嘴。
“因为这是家传功夫。”
小巢儿细想,家传功夫就是代表不外传,可是这玩意儿实在令她喜欢得紧,不能学让她觉得可惜,于是她没头没脑地就突然蹦出一句,“好吧,那我就嫁给你好了。”
“啊!”杨朔亭被她的惊人之语吓得从绳索上摔了下去!
小巢儿坐在树上朝下探视,“喂,你没事吧?”
杨朔亭平平地躺在地上,脸色有点惨白,眼中睡意全无。自他学会了那套绳上功夫后,就再也没有从那上面掉下来过,如今却被她的一句话震得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