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良久,风潮生突然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她的眼神太过悲伤,仿佛在哀悼著什么。
花如雪摇头。「没事,风大哥,你的事情解决的怎样了?」
「放心,布署了几日,一切妥当之後,便能收网了。」
「那我就放……心……」花如雪感觉体内的恶寒再次侵袭,原本已回复苍白的脸色,立时又变得青紫。
「如雪?!」风潮生错愕地喊。「怎么回事?又发作了?」上次不是一次就没事了吗?
「我……我……好……冷……」花如雪抖著。
风潮生又立即将她扶起,再次输送纯阳真气给她,这次花费了将近两刻钟,好不容易终於将她体内的寒毒压制下来。
他抹去额上的汗水,轻轻的将她放下,她已经虚弱的睁不开眼,昏睡了。
心疼佳人所受的折磨,他爱怜的轻抚她苍白的脸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会再度发作?」忍不住自问,没有预计得到答案,可身後却有人回答了。
「那寒毒受到压制时,再发作,就会一次比一次剧烈。」红娘坐在地板上,如同上次一样,她根本没有昏迷。
风潮生惊讶的望著红娘。「你为什么……」疑问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因为我的穴道位置和普通人不一样。」红娘随意胡诌。
没有为这件事多费神,既已知灵天尊是遭人利用,红娘便不是威胁,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刚刚说会一次比一次剧烈?」
红娘点点头。「没错,上次寒毒受到压制,结果这次发作了两次,下一次,就会变成三次,你想,你有多少真气?又能压制多久?而且……小姐的身子太弱了,无法承受你太多的真气,你没发现小姐身子更虚弱了吗?」
风潮生无语,他以为每次发病之後她就是这么虚弱。
默默的望著昏睡的花如雪,他为她驱寒,难道反而害了她吗?
他并不在乎费尽真气为她驱寒,只要她不再受苦,但是若等到有一天,他的真气耗尽,她将会忍受几倍的折磨……
他该怎么办?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一劳永逸的解了小姐的寒毒。」红娘不知是自言自语,或是有心提点。一劳永逸的办法吗?风潮生想到千年雪参……
「风公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凤凰』这块宝玉?」红娘道。
凤凰?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在哪儿听过?
风潮生思索著,却一时想不起来。
「怎么?」
「据说凤凰宝玉能让人浴火重生,改变体质,若小姐能够得到凤凰宝玉,施行浴火重生之术的话,也许就能解了身上的寒毒也说不定。」
风潮生讶异的望著她。
「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
「那凤凰宝玉在哪里?」不管真假,都值得一试。
「我也不知道,你要自己去找。」凤凰宝玉目前在齐晓蝶身上,殷祁需要它,还不能给他。
风潮生心疼的望著花如雪,他会找出来的!
「你知道如雪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似乎很伤心。」他想到她方才眼底那抹哀伤的神情。
「伤心啊……看来可能是和顺亲王的婚事吧!」
风潮生一震。「你说……如雪和顺亲王的婚事?!」
「对啊!小姐从一开始就拒绝,老爷也说不会有问题,皇上不会怪罪下来,可是听说太后却执意要谈这件婚事,还要皇上下旨赐婚,我家小姐才会这么伤心。」红娘毫不隐瞒,早就想找机会让他知道这件事了。
风潮生错愕的望著昏睡的人,她要和顺亲王成亲……
那顺亲王他见过两次,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个性又比一般的皇亲国戚随和亲切,他绝对是个好对象,可是……却不适合如雪。
如雪需要一个全心全意对待她的人,没有繁杂的枷锁挂身,规矩多如牛毛的王府绝对不适合她。
可是……这却是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小姐说了,如果顺亲王执意迎娶,那么他迎进门的,将会是她的尸体。」似乎看出了风潮生那一丝的迟疑,红娘将花如雪决绝的宣言告诉他。
风潮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何以能够这般的义无反顾?
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既然她如此坚决,那么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
站起身,他准备离去,犹豫了一下,才出口叮咛,「好好照顾她,还有,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
红娘点点头,心里犹豫著,她该告诉风潮生凤凰的存在吗?
看花如雪这般,她真的很不忍心,可比起花如雪,那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殷祁更需要凤凰。
看来也只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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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天未亮,风潮生毫不迟疑的来到顺亲王府,小心谨慎的潜入王府,不愧是皇亲国戚,守备比起尚书府来得严谨,不过,还是难不倒他。
只是……顺亲王的卧寝在哪里?
看来只好问人了。
隐身於暗处,看准时机从背後箝制住一名守卫,将他拖到暗处。
「顺亲王的卧寝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你!」没有多说废话,他冷声的逼问。
那名守卫恐惧颤抖的说:「在……在北院……」
「哪个方向?」
守卫抬手一指,下一瞬间,便被风潮生点了穴道,昏了过去。
藏好守卫,风潮生朝北院飞掠而去。
应当是这儿了。
望著这栋三层建筑,风潮生悄悄的靠近,穿过占地广大的庭院,来到门旁。
三楼尚有灯火,难不成顺亲王尚未就寝?
飞上三楼,从敞开的窗口望入,果真看到那顺亲王正扶案阅读一本书册。
「谁?」顺亲王李慕醒一抬头,直直的对上了风潮生墨黑的眼瞳。「阁下深夜来访,肯定有重大之事,何不进门一叙?」
风潮生飞身而入,定定的立在李慕醒面前。
「阁下好面熟。」李慕醒微笑地望著风潮生,一眼就认出他是风潮生,也是近日在大街小巷非常有名的通缉要犯。
「风潮生见过王爷。」风潮生行之以礼。
「风少侠既然不是遵循正常管道来见本王,那也就毋需如此正经了。」李慕醒轻笑。「请坐。」
「谢坐。」风潮生坐了下来。「风某今夜前来,是有一事想请王爷成全。」
「请说。」
「关於礼部尚书千金与王爷的婚事,风某希望王爷放弃。」
李慕醒扬眉,随即露出一抹有趣的笑。「说出一个好理由来。」纵使这件婚事一直是母亲一相情愿,为的是要阻止他「荒唐」的行为,但是看见风潮生这模样,他就很想玩玩。
「花如雪不适合王府的生活。」风潮生直言。
「本王知道她的病情,不过并不在意,如果你担心的是这点。」李慕醒微笑地望著他。
「王府的生活会扼杀掉她柔弱的生命。」
「说的好像王府是龙潭虎穴般,」李慕醒失笑。「你们是两情相悦吗?」他突然问。
风潮生脸上闪过一丝红潮,不过随即道:「这与王爷无关。」
李慕醒一笑。「说的也是,的确与本王无关。那么本王的婚事自然也与阁下无关了。」
风潮生咬牙瞪著他。
「你认为自己才适合花如雪吗?」李慕醒又道。
风潮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会尽我所有能力来呵护怜惜她。」
「在牢里?」
「那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是吗?」李慕醒点头。「其实这件婚事本王没有同意,完全是本王的母亲自做主张,可以说,花千金是受本王连累,你放心,这件婚事不会成立的。」
「既有王爷的承诺,那风某就告辞了。」达到目的之後,风潮生一刻也不想多留,飞身离去。
李慕醒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些许的苦涩,两情相悦啊!
多好,他也希望与那人儿有两情相悦的一日。
想到那倔强的人儿,李慕醒表情变得温柔,几日不见,不知道她……可好?
也许明日拨个空去看看她吧!免得她将他给忘得一乾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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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雪缓缓的睁开眼睛,初时,尚对不准焦距,只觉得全身虚软无力,一点劲儿都没有。
「小姐?」红娘发现花如雪醒了,连忙上前,轻声探询。
「红儿?」花如雪低喃,终於,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红儿,小姐,您好些了吗?」红娘俐落的将花如雪扶起,在她身後塞了好些个软垫,让她舒服的靠坐在床头。
「红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辰时,小姐,而且啊!今儿个是十七了。」花如雪这一昏睡,足足昏睡了一日夜。
「十七了?!我睡了那么久?」怎么回事,从来不曾这样过啊!
「是啊!」红娘在心底轻叹,为花如雪盖上丝被,然後回身端来一碗热粥。「小姐,吃碗热粥暖暖胃。」
「谢谢你,我自个儿来便成。」花如雪伸手端过,微颤的手差点端不住碗,幸而一只大掌即时托住了她的手,才没让那碗热粥给打翻了。
花如雪惊讶的抬起头来,望进了风潮生墨黑的瞳眸。
红娘微微一笑,识相的退了下去,将卧房让给他们两个。
风潮生在床沿坐下,接过那碗热粥,舀起一匙,轻轻吹凉,送到花如雪唇边。
花如雪微微张开口,吞下那口粥。
就这样,两人默默无语,将一碗热粥悉数喂进了花如雪的肚子里。
风潮生起身将碗放在桌上,然後才又重新回到床边。
「觉得怎样?」他温柔地问。
「我很好,没事了。」花如雪柔柔地笑著,贪看他那溢满温柔的俊逸五官,以及星眸里暖暖的深情,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机会这样与他相处。
「如雪,别哭……」风潮生温柔地为她拭去滴落的泪水,心疼极了。「任何事情,我都能帮你解决,只要你相信我,别哭,我会心疼。」
她哭了?
花如雪讶异,看到他指上沾染的泪珠,才知道自己真的哭了。
「我没事,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你别多心,我没事的。」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不敢直视他探询的双眼。
风潮生轻抚著她背上的发,对於她的隐瞒,他能理解,并不怪她。
「如雪,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隐瞒,但是如果你认为这是强人所难的要求,那你就当作我没说,好吗?」
花如雪微微一僵,然後埋头在他胸膛低低饮泣。
「如雪?」他想看她,却让她紧紧抱住。
「别,就让我这样,一会儿就好。」花如雪哽咽地说。
「唉!」风潮生轻叹,将她拥在怀里,不舍的轻晃,无声地安慰她。
「带我走。」好一会儿之後,花如雪突然道。
风潮生一阵错愕,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又闷在他的怀里,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她确实是说「带我走」。
「如雪,为什么……」
花如雪突然推开他,漾出一抹灿笑,太灿烂了!
「我开玩笑的,瞧你吓的,真好玩。」
风潮生静静的望著她,直到她的笑容无法再维持下去,渐渐的垮了下来,她垂著头,默然了。
「如雪,你在我面前毋需强颜欢笑,我的肩膀够宽,足以当你的依靠,懂吗?」他温柔的抬起她的脸,徐徐地道。
「我不想在你的回忆里,我都是一张哭丧的脸,想让你记得我的笑,我想让你知道,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事……」花如雪又扬起笑容,可泪水,却落在勾起的唇角。
「傻瓜!」风潮生心疼的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珠。「我知道你为何一副即将与我生离死别的模样,原本是打算让你爹自己来告诉你,那时候才算成定局吧!不过看你这模样,不说出来让你安下心,好像不行了。」
花如雪不解,「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与顺亲王的婚事。」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花如雪低下头,但随即又抬起头来。「风大哥,我不会嫁,我绝不负你,与其嫁做他人妇,如雪宁死……」
风潮生捣住她的嘴,「生命是很可贵的,别轻易言死。」
花如雪摇头,拉下他的手。「不,我是认真的!」
「听我说,如雪,事情已经解决了,顺亲王不会来迎娶你的。」
花如雪错愕地张著嘴,不敢相信。「可……可是爹说……」
「相信我,这是顺亲王亲口允诺的。」风潮生向她保证。「所以,如雪,从今以後,我不许你再轻易言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以死来了结,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了解吗?纵使今日你真的非嫁不可,我也不许你以死殉情,活著,不管多久,我们就都还有相守的机会,你懂吗?」
「可到时,如雪已是残花败柳……」
「胡说!不许你如此自鄙。」
「难道你不在乎?」
「我只要你,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懂吗?」风潮生捧著她的脸,认真的望著她。「就像你不在乎我满手血腥,不在乎我只是一介莽夫,根本配不上你一样。」
「我不爱听你这么说,别贬低你自己。」花如雪凝望著他。
风潮生笑了。
「好,咱们都别说,反正你担忧的事已经解决了,我只要你答应我,好好活著,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好吗?」
花如雪点头。「好,我答应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努力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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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间茅屋里,张氏三兄弟鸠占鹊巢,茅屋主人夫妇被绑在角落动弹不得,更可恨的是,两名年方十四与十六的女儿,被张氏兄弟制住穴道,赤裸的绑在床上,供他们随时泄欲用。
「大哥,咱们窝在这儿已经好几日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找风潮生报仇?」张扬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对啊!大哥,既然咱们已经知道风潮生的弱点,为何还不动手?」张烕也早已捺不住枯燥乏味的生活了。「每天玩那两个女人很没趣哪,我想找点新鲜货。」
「急什么?你们那天夜里没看见黑风七霸的下场吗?」张耀冷眼一瞪,要他们安分点。
张扬和张威一想到黑风七霸的惨状,忍不住打了个颤,闭上了嘴。
「要对风潮生动手,就要有十成的把握才行,否则为何赏银那么高,真正找上风潮生的,却都是那些自不量力的家伙?」张耀脸色阴沉。
「可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们以为我是在空等时机吗?」张耀瞪著他们。
张扬与张威面面相觑,不敢点头,可心里却是这么认为的。
「哼!拜托你们在玩女人之余,拨点脑子出来用用,行不?!」张耀实在拿这两个小弟没辙。「下一次月圆时,咱们就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