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吓到蔷薇姐啦。”茱儿拉着汉特,急切地说着。
“我不是吓她,我是要让她清醒,人家爵爷可是在外头快活过日子呢!她却在这里为他流泪伤心,真是个愚蠢的女人,难怪爵爷不要你!”
“汉特!”佩丝与茱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着。
“他不要我?!是啊!他真的不要我了,可是,他怎么可以不爱我?他怎么可以不爱我?!”蔷薇歇斯底里地喃喃自语,而耳里,却怎么也挥不去汉特说的那句震撼话语……
为了让蔷薇能重新振作起来,佩丝接受了汉特的建议,从伦敦找回蔷薇最好的朋友赛白,希望能帮助蔷薇从噩梦中清醒。
不过,赛白的来到,并没有发挥他们原先设想的预期,蔷薇依旧是整日埋在酒精中,甚至恍惚到连赛白都不认识了——
“都是依欧里斯害的!可恶!”看过蔷薇的赛白是心痛不已,在院子外的树干上就狠狠地伦了下去。
“这么说我哥也不公平,因为我知道,他其实内心也很痛苦的。”佩丝来到赛白的身后说着。
“你是他妹妹,当然这么维护他。”赛白满脸愤怒地盯着佩丝,把他对依欧里斯的气,转移到她的身上。
“我哥哥是莫顿家唯一的继承人,就算他愿意,莫顿家族也不会允许这一婚姻。”
“可是蔷薇连这点要求都已舍弃!她只不过要他留在她的身边而已。
“我二哥漂泊成性,或许是家庭因素的关系,他从来就不愿将他的心留在别人那里,就连我母亲,他也总是与她保持些许的疏离。”佩丝知道,依欧里斯其实是个相当没有安全感的人,因此,他才会吝于付出来免于失去的痛苦。
“这是你们这些贵族冠冕堂皇的借口,对爱情,你们不是拿来换取名利就是拿来消遣而已。”赛白几乎是指着佩丝的鼻子骂着。
“不!才不是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佩丝气得两眼泪汪汪,转身想走。
“不许走,我还没说完。”赛白用力地拉住她的手肘,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说:“听听好!蔷薇最好能恢复,否则我一定会杀到伦敦,把你哥连同他那未婚妻,一起剁了喂狗!”赛白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哥又有未婚妻?!”佩丝有点呀异。
“哼,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贵族淑女。警告你,不准说给蔷薇听!”
不过,赛白的话都还没落地,就发现了蔷薇不知何时,早已站在花园里,而那神情,就是不说也能明白凄惨——她早将赛白的话听入耳里。
“蔷薇——”佩丝与赛白同感尴尬不已,想说些话来解释那份打击。
只不过,蔷薇不想听,她只是扔了拿在手中的空酒瓶,踉跄地走出赛白与佩丝愕然的神色里。
雪,就在此刻飘下落在蔷薇单薄的衣服上,多像她此刻的心情!不过,她早已不觉寒意,因为,她内心的温度,比冰点还低……
沈若蔷觉得自己真是CRAZY蔷薇
竟然在临上车时,又改变主意,不但将随身行李寄放在车站里,还临时跳上了前往德贝郡的车子,想到白蔷薇的梅园一窥究竟!
“上圣奥西华教堂到了!有人要下车吗?”司机喊着。
沈若蔷中途下车了,因为,她让眼前的宏伟教堂给吸引了。
教堂前热闹无比,想必今天刚好举行婚礼。而沈若蔷实在好奇,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想沾沾新人们的喜气。
“好庄严神圣的婚礼喔!”沈若蔷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这典礼的进行。她不禁想着自己即将举行的婚礼,不知道是否会有这样令人动容的情境?!
听着神父的证词、看着新郎新娘的幸福洋溢,连在座的来宾都是一脸的祝福,用着极富感情的眼神,来目睹这对新人的恩爱相许。
“要是我的婚礼也能这样多好!”沈若蔷不禁羡慕了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婚礼将会是空洞无比,因为,届时,新娘不会有那种深情光芒流露在眼底,连在座的人,都将用喧闹、酒杯来取代眼前的神圣气息……
沈若蔷一想到这里,不觉一阵黯然,连眼睛都迷蒙不已……就在她悄悄地退出这伤心地,竟然发现新郎旁边的伴郎,就是她无法再面对的身影——是里欧,而他刚好在一个转身中,与她的目光紧紧接在一起。
她怎么也来了?!她不是该离开了吗?!里欧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他突然好想知道,方才她一闪而逝的落寞是为了谁?
典礼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客人都涌向新人,用拉炮、银粉来庆贺这一刻。
沈若蔷有点舍不得走,除了是想分享一下他们的欢乐之外,她知道,她还因为舍不得里欧。她再也骗不了自己,她提着一颗火热的心,正等着里欧的靠近。
她,就站在那里!一身浪漫清爽的碎花衣裙、一头乌亮披肩的发瀑,以及让人容易坠入的迷蒙神情……晴光透过她后方的那片彩画玻璃,散成了七彩的光点,就这么将她柔美的气质,衬得让人屏息……
里欧无法再回避了!他觉得就在瞬间,有股魔力硬将他往前拉去,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这女子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但,爱与不爱,怎么能因此就界限分明?里欧第一次,放任这感情超出理智。
“嗨!”他强自镇定地向她微笑招呼着。
“嗨!”她听见了内心狂跳不停的声音。
“你不是回去了吗?”
“本来是,可是,突然间又不想走了。”她亦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
“为什么?!”里欧渴望她最诚实的情衷。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若蔷觉得有点呼吸困难,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哇!捧花要丢了!”突然间,人群起了喧哗。
“谁接到,谁就是下一个新娘!”
“丢过来呀!我急着嫁里欧了!”有位少女高声喊着。
“哈哈哈!可惜里欧还不急着娶呀!”有人回应了。
“他们胡闹惯了。”里欧让突来的状况搞得窘窘的。
“听说,狮子座的男人很博爱。”若蔷故意这么说着。
“是吗?!可惜你没时间让我证明我的清白。”里欧凝视着她,心中则有点酸涩难堪。
“接着——”就在这时,一束用蔷薇花作成的捧花,就这么飞了过来,沈若蔷脑筋还没转过来,而手却直觉地伸了出去,竟然说巧不巧地,就将那束大家抢得要命的捧花接个正着。
怎么会这样?!若蔷吓了一跳,面对女孩们的抗议,她有点不知所措。
“哇!你好幸运喔!准备当新娘吧!”有人这么“恭喜”她。
“是呀!你是快当新娘了。”突然间,里欧的眼光黯淡了下来。
“连花都接到了,我还能逃吗?”若蔷顿时生起了宿命的哀恸。
“逃?为什么要逃?难道——”他突然间敏感了起来。
“里欧,上车啦!”远远地,有人催促着他。
“再见!”若蔷没有解释,只剩一句道别。
“里欧,快啊!”里欧还没想出该说什么,就让一群人给拖上了车。
捧在手中的蔷薇花,眼看就要让她给捏碎了,沈若蔷突然很想勇敢地仍掉它,然后撩起裙摆,脱下高跟鞋,追着前方的那辆林肯而去……此刻的她,突然羡慕起白蔷薇的任性,虽然她总是与心爱的人分离,但,毕竟他们曾经爱得那么淋漓尽致,不像她,没有时间好好地将里欧爱得过瘾……
沈若蔷至此才明白,原来追寻真爱,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而这等的勇气,正在车里的狮子座男人的心中,渐自凝聚……
“里欧,你在想什么呀?”一旁的友人发现他的神色有异。
“喔,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抢人家的新娘,是不是道德问题?”
“道不道德?!跟你这头狮子有什么关系?!”友人是说笑的。
“这倒也是,只要我爱她就行了!”他笑得有点诡异。
“不会吧?!你要富蓝的老婆?!”他指的是今天的新娘子。
不过,里欧根本没看见友人的呀异,因为,他完全沉浸在自己前所未有的浓烈情怀里。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对爱情冷感,而是,他等的女孩一直没来。
第六章 来不及出口的爱
离开了教堂,沈若蔷神色恍惚地来到了梅园参观。
“是这里吗?”她发现那嵌在门上的牌子,写的是儿童慈善纪念馆。
“小姐,要进去参观吗?要买门票喔!”有位旅客提醒着她。
“门票?!”她有点惊讶。
“是啊!梅园的主人希望用门票收入,来补贴德贝的一家儿童医院以及孤儿院的费用。”
好个白蔷薇呀!她连身后都还不忘她所创办的慈善机构。不知怎地,沈若蔷深受感动,不仅仅是因为白蔷薇的爱心,还有映入眼前的一物一景,都让若蔷有故地重游的激动。
“我怎么会这么陷入呢?”一路看下来,沈若蔷频频地问着自己,因为,她一直在压抑一种感觉,一种她就是白蔷薇的荒唐感觉!
“不知道白蔷薇的房间在哪里?”几个旅客交相问着。
“在二楼的转角处——”沈若蔷想也没想,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原来你熟悉这里呀?!那洗手间在往哪里走?!”
“楼下的在做手边,楼上都是套房,每个房间都有——”这话一说,沈若蔷才惊觉不对劲。于是毫不犹豫,她奔了上楼,想确定她所说的正不正确。
“真的一模一样?!”她走进了主卧房内,一颗心就快要跳了出来。
她抚着房间内的各项陈设,脑中是一片空白。
“怎么这么离谱?!巧得这么离谱!”她一眼就看出,眼前这房间的景象,曾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几次,连那扇窗户的帘子,都是同样的暗红色绒布,而置于窗前的英国贵族椅,就是她梦中坐着的位置……
像是催眠一样,沈若蔷不自觉地走到了椅子旁,缓缓地坐了下来,而面对着窗口的眼睛,看见了窗外的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还有……还有……还有许多衣着光鲜的人群以及一对新人的幸福笑语……
亲爱的依欧里斯:
自别后,已经三年有余了,此刻的你,又是驻足何地?是中南美洲?还是神秘的中国之境?
我很想你。不过,我不再孤寂,因为,我总会在你送我的怀表里,看见了你那不可一世的骄傲神情。
告诉你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佩丝要结婚了,这个小丫头终于感动了赛白那死脑筋的家伙,让他知道他早已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佩丝温柔的笑容里。
我们多么希望你能赶回来参加婚礼,也顺便看看上了牛津大学的汉特,已经长成了什么俊俏样子。
永远,是很长的,别忘了你的蔷薇在这儿等你!
爱你不渝的蔷薇笔
“蔷薇姐,你好了没?大家都在等你罗!”茱儿敲着门,打断了蔷薇的沉思。
“就来了!”蔷薇应了声,收起了手上的怀表,然后再将刚写好的信折了起来,拉开了一旁红木的小柜子抽屉,再轻轻放进这封信。
抽屉里装的全是她对依欧里斯的思念之情,只可惜,寄不出去,她只能用这样子的假装来安慰自己。
不过,这样子的安慰很有用,至少,让她扔掉了酒瓶,也让她开始走出梅园,到邻近修道院的儿童之家做做义工,填补她心灵的空虚。
“啊——新郎吻新娘,新郎吻新娘——”窗外院落里传来鼓噪的欢笑。
蔷薇想,这或许是她酗酒三年的唯一成就吧!要不是这三年来,赛白与佩丝为了要对抗她手上的酒瓶,也不会从相互对立的状态中,结成盟友,再进而演变成了今日的永浴爱河。
“蔷薇姐,下来照相了!”汉特高喊着。
“好啦!别再催我了嘛!”白蔷薇笑容满面地走下了楼,心里想着,这世界还是美好多于悲苦的,像佩丝与赛白,像汉特与他的理想,像——像她与依欧里斯,也终究会相逢的……二十五岁的她,还一直坚持着这个梦想。
婚礼过后,佩丝随着赛白去了伦敦,共同为他那刚扩充的制鞋厂奋斗,因此,原本热闹的梅园,又回复了往日的安静祥和。
而白蔷薇却在这片沉静中,更加积极地投入了儿童慈善的工作,或许是自小的艰难环境所致,白蔷薇很能体会儿童在那样的生活中,必须遭受的忽略与辛苦,因此,在修道院修女的感召下,终于在她二十六岁的那一年,创办了德贝郡的第一所孤儿院,并在三年后的那个夏天,在牛津高材生汉特的协助下,将克林那所荒废的诊所重改建成大楼,正式成立克林儿童纪念医院。
“蔷薇姐,茱儿写信了!”汉特兴奋地拿着那一封蓝色的信封,匆匆地奔上楼去。
“我看看——”蔷薇迫不及待地将信拆开,仔细阅读着那位两年前,她含着泪,送她去法国学服装设计的茱儿捎来的音迅。
“她信上怎么说?”汉特相当怜爱这个小他八岁的妹妹。
“她谈恋爱了?!”蔷薇不觉惊呼起来。
“哇!我都还没找到对象,她倒是手脚挺快的嘛……”汉特笑着说。
“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茱儿都十八了。”蔷薇还记得她刚来的怯生生模样呢!
“所以呀!你也该为自己的幸福着想。这几年追你的绅士也不少,难道都没你中意的吗?”汉特实在不懂蔷薇的固执想法。
“那些都是为了要募款,才不得不认识的人,否则,我只想上德贝郡修道院去清静清静。”
“你还忘不了爵爷吧?”汉特一语就道破她的心思。
“汉特,你还小,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忘就忘的。”
“我不小了!我已经二十二岁,可以真正为你分忧解劳了。”汉特指的是儿童医院成立的事。
“我知道,可是办医院和谈恋爱是不一样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说罢,她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怀表,坐到了窗口旁的椅子上,不由自主地又将自己拉进了有依欧里斯的过往……想念他,成了白蔷薇最美的享受。
不过,看在汉特的眼里,他觉得真的受够了!他不想再看到白蔷薇这么跟着蹉跎自己,所以,他暗自下了决定,就算要把整座地球翻过来,他也要将依欧里斯这个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一年两年……四年过去了。汉特仍然没有依欧里斯的下落。
这要换成是一般人,老早就放了,不过,汉特例外,因为,他有着比牛还执拗的坚持……
“汉特,有消息没有?”二十二岁的茱儿,已经是法国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
“嘘!小声点!我没让她知道这事。”汉特只让茱儿知道。
“为什么不干脆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茱儿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