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蔷薇反问着他。
“是的,我想知道。”
蔷薇走到了赛白的跟前,闭起眼说:“吻我吧!赛白。”
他愣了半晌,但还是依着蔷薇的话做了。他努力地吻着她,却仍感觉到她冰冷的回应如同以往。
“还是这样……”亲吻过后,蔷薇喃喃自语。
“为什么?”赛白嗅到了一丝怪异。
“我无法让自己爱你。”她缓缓地吐出这句。
“你不爱我,你能爱谁?而这跟吻有什么关系?莫非……”赛白有了知觉了。
“他吻我的感觉和你完全不同。”对于赛白,蔷薇永远不会隐瞒。
“他?他是谁?!”赛白显得心慌激动。
蔷薇不回答,只是眼睛望着蔷薇园的方向。
“是莫顿子爵?”赛白有了答案,却不禁万分沮丧。
“是的,我爱他,我爱上了一个不可能娶我的男人。”她凄然地说着。
“他不娶你?那,他要你当他的情妇?”这是贵族男人常用的手法。
“不,我连当他的情妇都不够格。”蔷薇想起了芬妮的高贵气质,不禁感触万分:“赛白,我还能不能借用你的肩膀。”
赛白毫不迟疑,立刻上前将蔷薇揽在怀中,虽然他的心,此刻是痛不可抑,但是他知道,他这一世,一定会捍卫着蔷薇,至死不渝。
而这一幕景,看似凄美,却让不经意上山的依欧里斯震撼了心。
在伦敦的那个星期,他本打算将蔷薇忘得彻底,所以,当蓝道介绍了芬妮与他认识后,他总告诉自己,这才是他要娶的女人,有门当户对的家世背静,有让他莫顿家族无须多虑的财力,而更要紧的是,这女人绝不会让他牵挂分心,也不会让他的情绪,莫名其妙地乱成一气。
所以,他要芬妮,还要芬妮让自己对蔷薇死心。
“这不是你家的女佣吗?”一旁芬妮提高声音说道:“呵,光天化日下这么亲热,羞不羞啊!”
依欧里斯挽着芬妮的手,顿时冰冷不已。
他一语不发,任由风吹乱了他那一头长黑发,像是张牙舞爪的抗议。
难怪酒馆的老板说,只要爱上这女人,就注定输得彻底。而他,爱上她了吗?
依欧里斯搞不清,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将赛白大卸八块的怒气。
就在依欧里斯含着一双足以喷火的眼,直直地射向赛白的背脊时——蔷薇缓缓地睁开眼睛了。
是他?还有芬妮?蔷薇看见了,并且刚好对上他的眼睛。
然而,蔷薇并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她有点倦、有点累,她只想在有着温度的肩膀上好好休息。所以,不要吵我,让我因你而受伤的尊严,有处可躲,蔷薇只是虚弱地看着他,看着他,看到眼光迷蒙……
沈若蔷莫名其妙地在这片山坡上昏了过去。
“蔷薇、蔷薇,你醒醒呀!”里欧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发现昏迷的她。
“她,会不会死了呀?”一旁的茱蒂神色紧张地说着。
“胡说,她还有呼吸。”
就在这时,沈若蔷倏地张开眼睛,而映入眼底的,是里欧分明的五官,与一双乌亮深邃的眼睛。
由于方才关于白蔷薇与依欧里斯的幻觉梦境太过鲜明,让沈若蔷的心,一时之间还卡在那里。所以,当她一睁眼,看见了里欧与身旁的那位金发女子时,她完全混淆在一起。
“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若蔷含着泪,说的竟是道地的伊姆口音。
里欧一时间傻了,那凄楚的神情、那盈眶的泪滴,还有那感伤的一句……无来由的,竟冲击着他向来淡然的心。
他望着她,竟然久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里欧,你对人家怎么了?!”身旁的茱蒂用着暧昧的眼光质问着里欧
“我?没有啊。”他恢复清醒了,并对若蔷的话万分不解。
“喔,我?我怎么了?”这时,若蔷才发现自己竟然昏死在此地。
“你可能昨晚太累了,真抱歉,让你忙到半夜。”里欧轻抚着她的发,而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深切。
“原来,那些卡片是你帮忙完成的啊?!我就说嘛,里欧不可能有那种细腻的手工。”茱蒂大喇喇的说话,引起了若蔷的注意。
看着里欧与茱蒂熟络的摸样,无来由的胸口一紧,若蔷突然间明白了方才梦境中,白蔷薇孤立尴尬的心情。
“谢谢你,我没事。”若蔷急切地跳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
“让我送你回旅店吧!”里欧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下山去。
“不,不用,我可以的……”若蔷婉拒了他的关心,并且迈开的步,匆匆地往山下走去。她知道,这算是心虚,但,为的是对徐彻的忠诚?还是对茱蒂存在的醋意?
她愈走愈急,似乎想藉着迎面拂来的风,甩掉满脑的纷乱思绪。
“里欧,那是什么?”茱蒂检起了若蔷不小心遗落在草地上的怀表:“这表。好别致唷!”她端着欣羡的笑容说道。
“就像她的人一样。”里欧拿过怀表,嘴里喃喃说着。
“里欧,你知道她是谁吗?”茱蒂很少看到这个浪子会有这样的神情。
“她是今年秋天最美的蔷薇仙子。”里欧神色温柔的笑说。
“那我呢?!”茱蒂故意噘着嘴问着。
“你是我的秘书兼管家婆。”里欧才懒得回答茱蒂的促狭咧。秋天的伊姆向来很动人!
可是里欧觉得,今年更是特别。
因为,他似乎嗅到了恋爱的气味了!
第三章 酒馆的打架事件
晚上的伊姆镇,宁静得有如世外桃源!
但是,这里除外。这里是从晚上营业到天明的酒馆。
沈若蔷算是第一次单独来这种地方。
“徐彻,在这里你管不了我了!”由于才在电话中与未婚夫吵了一架,沈若蔷只想找一处可以不必理论的地方来安静一下。
她突然想不起来,当年的自己究竟是看上徐彻哪个地方?是霸道?是高傲?还是真他妈的自以为是?
“噢——第三杯了!难怪有脏话出现了。”沈若蔷很冷静,就是在醉了的时候,还能知道自己做了,或说了什么事。
“老板,再来一杯!”沈若蔷已有几分醉意。
“不准再喝了。”突然间,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刚摆在若蔷眼前的酒。
“又是你?干嘛喝我的酒!”沈若蔷觉得里欧一出现,就是考验她的时候。
“你不知道这酒的后劲很强吗?我不希望在街上将你‘捡’回去!”
“我没要你理我呀?你这人还挺鸡婆。”若蔷放了一张钞票在吧台上,然后再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口。
“你向来都是这么任性吗?”里欧跟了出去。
“白蔷薇不也是这么任性?!”若蔷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
“你知道她的故事?”
“安娜告诉我的呀!哦,你也是她的爱慕者吧?”若蔷醉得有点离谱了。
“我有那么老吗?她的爱慕者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超过九十岁的老头。”
老头?不自觉的,若蔷的脑海中,出现了送她怀表的那位老先生的模样。
“里欧,里欧,原来你在这里。”又是茱蒂,若蔷顿时酒醒了大半。
“有事吗?”里欧很显然不喜欢茱蒂打断他与她的谈话。
“刚刚有德贝来电话……”茱蒂将里欧拉到了一处角落窃窃私语。
被冷落的滋味并不好受,然而,若蔷更在乎的是内心强烈的专属占有。她突然间害怕起来,因为,她从来没对徐彻有这么深的感受,而今,她竟然为了一个认识还不到几天的男人,让自己的心成了脱僵的野马,无法掌握。
“没道理的,这完全没道理的!”沈若蔷想不出理由,做不出交代,只好用着逃避来摆脱。
于是,她径自走出里欧的视线中,无视与他欲挽留的眼神及手势……
“小姐,想不想去兜兜风啊?”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街角的一个窄巷内,几位中年男子竟然走向她,并用着猥琐的口气,对若蔷说着。
“离我远一点。”若蔷看了看他们,厌恶地说出这句话。
“哇!东方小辣椒啊!”这些人笑得很猥琐。
若蔷此刻觉得不对劲,于是没个犹豫,立刻转身疾走。
“别走这么急嘛!”谁知,有人竟然伸出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肘。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若蔷用力地想扯开他的紧握。
“反正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嘛!何不陪我们哥俩去兜兜风?”说着,说着,这些人就拖着若蔷,朝着停在一旁的卡车方向走。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若蔷大声求救。
“放开她!”突然间,一身低沉又隐含怒气的声音,打断了这些人的猖狂。
是里欧。他一脸寒峻、双手握拳地站在巷口。
“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这些人并不把里欧看在眼里。
“活得不耐烦的是你们,我已经叫人报警了。”原来,就在里欧不放心而寻来之际,他发现了这群人意图不轨的行踪,所以,他当机立断,吩咐茱蒂先去报警,以防万一。
而事实证明,里欧的料事,向来精准无比。不过,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沈若蔷对他的影响力超乎预期,因为,当他发现这个笨女孩竟然一个人走进了这种暗巷底时,他气得真想一把揪起她,问她知不知道‘危险‘的定义?
“小子,滚一边去。”突然间,这些人蜂拥而上,想以多欺少。
不过,几次交锋下来,他们并没有讨到便宜,因为,里欧自小就常常是学校击剑冠军,再加上他还有合气道的基础,所以,没两下子,这些人已颇感无力。
“小心——”突然,若蔷大叫了起来,她发现原来停在一旁的卡车,竟然亮起车灯,准备朝她与里欧的方向冲过来了——
“快跑——”若蔷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让人一把抓着,朝一旁的树林方向奔去。
这时的若蔷,酒意全消,顾不得淑女形象地与里欧拼命奔跑。
“喂——我们要去哪里呀?”若蔷大声问着。
“去蔷薇园!那里我最熟。”
“蔷薇园不是变成废墟了吗?”若蔷又问着。
“就是变成废墟才好躲呀!”里欧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留意着在后方追来的大卡车。
他们在夜色中,穿梭在荒烟漫草里。若蔷因为外套遗落在半路上,所以,晚秋的凉意直让她哆嗦不停。
“哈啾!”她终于还是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嘘!小声一点。”里欧发现树丛中有人影逼近:“来,披上。”他毫不考虑地脱下外套,披在若蔷的身上。
“谢——”若蔷的谢字还没说完,就又让里欧牵起冰冷的手,朝着蔷薇园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彼此都没再交谈过。
因为,里欧知道,那几个人是约克郡的头号通缉要犯。不但抢劫打架,更要命的是,他们个个凶残,专喜欢找年轻女孩下手劫色。
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这笨女孩恐怕就要客死异乡了。狮子座的男人一向有保护弱者的正义感,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护着她,直到救兵来。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从他的手中遗失。
沈若蔷觉得这一幕,好熟、好熟,真像她曾经经历过。
一颗炽热而呵护的心,一双温暖而宽厚的手,还有那无法形容的安全感……就在这一秒钟里,她发现自己好像爱上他了,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更没有徐彻所谓的互补或加乘说。
凉风刷刷地拂过了若蔷的脸,而脚下树叶的悉卒声,顿时又将她的感觉,再一次拉进了一处似曾相识的情境中。
那像是有关一双男人温暖,厚实与充满爱意的手……
“蔷薇姐,蔷薇姐!”汉特气喘吁吁地敲着蔷薇的房门。
“什么事?小心吵醒莫顿先生。”白蔷薇住在主屋房罗丝的房间,距依欧里斯的主卧室不到几公尺。
“不好了,赛白在酒馆跟人打架闹事。”
“赛白?!”蔷薇愣住了,因为,赛白向来是滴酒不沾的。
不过,由于她一心只惦记着赛白的情况,所以披了衣裳就冲出门外,根本没发现让她吵醒的依欧里斯,也正好奇地尾随在后,想去瞧个所以然。
凌晨时分,酒馆鼎沸的喧闹声,让蔷薇在几十公尺外就听见了。
“好样的,有种再来!”几个彪形大汉,正得意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哼,你以为我不敢。”喝醉酒的赛白,早已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赛白,你不要命了呀!”其中有几位男子想劝阻这场血腥。
“他们笑我没出息不要紧,可是,我绝不容许他们轻薄蔷薇。”赛白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着。
“呵,蔷薇是你的吗?我们拿来说说都不行?小子,就凭你?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罢,这些人又是一声大笑。
“混蛋——”赛白不由分说,一拳就打了过去,因为,他们戳的正是他的弱点,他知道自己永远也配不上蔷薇。
于是,一场混乱又起,所有的人都打红了眼睛。
“哇!看是谁来了!”这些男人毫不顾忌地大量着蔷薇。
由于事出紧急,蔷薇披散着发,拽着拖鞋就奔来此处,不过这等的尴尬,看在这些好色之徒的眼中,更是有另一种的风情,惹人遐想不断……
“赛白,你怎么样了?”她上前扶起了他,并检视着他的伤痕。
“不要管我——”由于自尊心作祟,赛白根本不领情地甩开蔷薇的手。
“赛白,你喝醉了,走,扶你回去—”蔷薇示意汉特一同将赛白扶起。
“走?!好不容易来这里了,好歹也请蔷薇皇后跟我们喝一杯再走。”这些人就站在蔷薇的面前,摆明了要将蔷薇强留。
“让开!”蔷薇已经让赛白搞得一肚子火,所以这下子,脸色更是臭。
“唉唷!小美人生气了,不过,更有味道罗!”说着说着,这人就要摸上蔷薇的脸孔——
“如果你不想要你的手,就尽管摸!”突来的低吼,顿时教人为之一愣。
“是你?!”蔷薇无法置信地望向声音传来的门口。
“莫顿先生?!”汉特知道救兵来了。
“喔,是莫顿爵爷呀!在这里能碰到你,还真难!”由于莫顿在伊姆的产业非常多,几乎大半的农地都为他所有。这些人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快速,当然是因为他们是向莫顿租地的佃农。
“你们要找女人我没意见,不过,白小姐是我家的女佣,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轻薄。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依欧里斯寒着脸,力道万钧地说着。
果然,全室一片静默,大家都知趣地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
“哇塞!莫顿爵爷好威风唷!”汉特一脸的崇拜。
而这话,听在赛白耳中备觉心痛。于是他一言不发,踉跄地颠出门口。
“赛白,走好!”蔷薇一个箭步上前,想好意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