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拧着他的脸颊,让安宁疼得大呼小叫,眼泪都流了出来,马上就知道自己惹怒了主子。
「哎,好痛!王爷,饶了我吧,我不敢多问了。」
方应咸这才放开手,他早就看出他的小心机了,「想套你主子的话,你还早八百年呢。」
「是、是,王爷说得对。」
他学乖了,不敢再乱说话,更不敢探听有关「王爷落难那一夜」的一切事情,以免自找罪受。
「伤若没有多严重,给我出去探听消息,得知的一切一律回报,我从女的这一方面,你从男的那一方面下手。」
「啊?又要我做苦工了?」
方应咸又狠瞪他一眼,让他把一切话都吞进肚子里。王爷难得心情不好,最好不要笨得惹他,两颊还火热热的疼呢。
「是,王爷。」说完,安宁出了房门,忍不住碎念,「被那个高阳碌给上下其手也就罢了,我一脱困,就要我去办事,王爷真是过分。」
不过方应咸叫他出去探话是有原因的,只因为安宁长得一副人善可亲的模样,装起可怜相又惟妙惟肖,自然能让人毫无防心的说出真心话。
尤其是清秀娇小的他对男人而言,好像有股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所以他才要他朝男的方面下手。
现在他们身处寨内,状况不明,两人分别从男女两方面下手,定要查清这寨里的势力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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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寨里分成两股势力,一边是女寨主,一边是高大山,支持高大山的,大多是凶狠的人,而支持女寨主的,大多是想安居乐业这一派的,女寨主因为处事精明、威严,所以他叔父那一派也不敢惹她,暂时之间还平安无事。」
听着安宁这几天向无数大哥们攀谈所得来的结果,跟方应咸跟女人们探听并没有不同。
「女寨主她真的很有人缘,大家都说她为人很好,就连高大山那一派的人,虽然不太喜欢被个女人指使,但是也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听出安宁话里满满的崇拜,让方应咸烦躁涌上心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蹚这场浑水,他大可带着安宁施展武功,大摇大摆的下山去。
但是,但是一股不甘就是无法纾解。
他不是自喻潘安,但是像他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竟然每天晚上「独守空闺」。
还得等他睡着,那女寨主才会偷偷摸摸的进房,放松的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且他们就算睡在同一张床上,两人之间却相隔遥远,他真怕她一翻身,就整个人跌到地上去。
为什么?
他又不是长得凶恶无比,更不是卑鄙猥琐的人,凭什么她一脸不爱见他的表情。
「王爷,我刚才说的,你有听见吗?」
安宁见他出神,叫唤了几声,方应咸才回神,他假装思索的表情,不想在精明的安宁面前露出瑞倪。
「没事,我正在想这个柳绵绵的事情,她不爱打劫,而支持她这一派的人,也明显只想要安居乐业,为何她不肯向官府投诚,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她无法投诚吧。」
安宁一拍脑袋,不由得赞同主子的话。
「对啊,王爷,你没说我还没想到,他们可以向官府投诚啊,现在天下太平,当盗贼多辛苦啊。」
照安宁的看法,在热闹的城里住,总比在这荒草堆里生活好得多,这里要什么没什么,有些地方还又脏又臭,比猪窝还糟。
例如高阳碌他们那一堆人住的地方就是这样,脏得吓死人呢。
「所以她有非得当盗贼的原因喽?」方应咸低声的说出了结论,他拍拍安宁的肩膀,「你去问清楚为什么她不肯投诚的原因?」
安宁狐疑的比着自己的鼻子。奇哉,王爷之前的分配工作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可是寨主是女的,不是应该王爷问吗?我只负责男的啊。」
「你倒越来越会挑工作。」方应咸脸一板,「叫你做就做,不做就有你好看的。」
安宁垂下头,唉,心想是主子嫌麻烦,他哪知方应咸对柳绵绵的奇怪心情。
不过谁叫自己是个仆役,主子的事,他怎么敢不办,他唉了一声是,但是一想到可以近距离接触心里最崇拜的人,不由得嘴角往上一弯。
为了跟那些臭男人说话,害他好像很久没看到女寨主了。
「好,我现在就去找寨主……」
安宁脚步轻快的走出房间,到另外的小屋去见柳绵绵,一见到她,他差点就冲动的抱住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寨主。」
夜色已晚,柳绵绵疲惫不已的笑了笑,「安宁,妳还没睡吗?」
「怎么了?寨主,妳看起来好像很累?」
柳绵绵身心疲惫,疲累的原因是因为最近高大山那儿起了大动作,他们强硬的要她带领人手下山劫财,话语之中一句句这得很紧,好像她没去打劫,就是对寨里有异心。
还把妹妹阻止了县官到山下,以免被他们抢劫的事给大肆宣扬,弄得寨里人心惶惶,对她的尊敬已经不如往常一般,有的人甚至已经让她调动不了,情况日恶,她却坐以待毙无法可想,连要编个借口送方应咸、安宁下山,竟也奇难无比。
若是真的来硬的,她未必胜不了高大山,但是问题是自个儿身边的人无法人人保全。
况且她也不想来硬的,毕竟跟高大山撕破脸绝对是她最不想行的一步棋,高大山是她爹亲的结拜兄弟,小时他也疼宠她们,念在旧情,非到最后,否则她不想与他为敌。
「嗯,我的确是累了,若是不重要的事,我们明儿个再谈,我想先梳洗,等会就去睡了。」
她才刚说完,竟开始解身前扣子,脱下了外衣,让安宁目瞪口呆,再仔细一瞧,这屋里有个木桶,桶里的水还冒着烟,敢情寨主要在这儿浴身,以为他是女儿身,所以就毫无顾忌的脱下衣服。
「寨、寨主,我、我、我……」
他一连支吾了好几个我,却说不出话来,纵然他只见到她的背影,也忽然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怎么感觉一向男性化的寨主,在浴桶前倒像个娉婷的姑娘,他正迟疑间,柳绵绵出声道:「安宁,妳来帮我洗洗背好吗?我今天真的好累。」
安宁双腿不知该往前进,还是往后退,此时身后的门无声的开了,月光照了进来,方应咸看到屋内的情况,忽然间死瞪着他。
那种杀人似的目光,让安宁差点两脚一软,他从来没有看过王爷露出这么凶恶的目光,好像他是万恶不赦的大坏蛋,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
「给我出去,谁叫你看她洗澡的。」
纵然只是发出气音,但是安宁已经从方应咸狂怒的目光知道,再不出门王爷一定会对他重重的处罚,他急忙一溜烟的逃了。
安宁忍不住臭骂自己,边走边骂,「王爷身边的绝色美女有多少,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寨主哪里算得上是美女,你却比看到天仙还要紧张,真是够白痴了。」
第六章
柳绵绵太疲累,完全不知道安宁已经出去,方应咸来到她身后,这些日子她穷于应付寨里的事情,真的是累了,才会浑然不知身后的事情。
她坐进浴桶,将布巾递往身后,倦累的道:「麻烦妳了,安宁。」
一只过大的大手接过浴巾,沾着热水,往她背肌擦拭,大拇指一边像是指压般的轻按她后背酸疼的点,让柳绵绵发出舒服的叹息声,连眼睛都快要昏睡似的阖起。
那像轻抚,又像按摩的手法,从近腰部开始按起,慢慢的往上,直到她的肩颈。
「安宁,好舒服,妳从哪儿学到这些的?」
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出,柳绵绵舒服得不想睁开眼睛,方应咸则是在她耳边轻声道:「在京城学的,舒服吗?」
一听这低哑的男音,让柳绵绵瞬间睁大眼睛转头,方应咸的俊脸迫在眼前,她的呼吸停止,俊脸的主人则探起身子,吻着她的唇角,他的气息粗浊,大手也迫不及待的往前搂住她的腰身。
柳绵绵从小身处四周都是男人的环境,她对男人也有基本的了解,光是听这急促的呼吸声,霎时就理解了他已经情欲大发,恨不得压在她的身上了。
「方应咸……」
他那英俊的脸庞流露出一股霸气,平日在寨里有点傻头傻脑的书生形象荡然无存。
他看起来不但英俊,更是霸气这人,另一股富贵之气也隐隐将他衬托得宛如仙人下凡。
她心里一动的站起,水滴往下滑落身躯的每一处。
他的双手紧搂着她不放,更将身子往她的前面移,一股热气也从她的小腹升起,成亲那一夜的记忆,忽然排山倒海的涌现在脑海里。
她并不是会欺瞒自己的人,那一晚的事的确美好,比她想象的更加美好,只是她还没打定主意要怎么对待方应咸,她有想过要将他带到山下,让他逃生,只是现在的艰难情势不允许。
不知为何,现在她忽然不这么想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竟对这个软弱的书生有些心动,跟拜堂时的身不由己大不相同。
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不像她原本以为的软弱书生,他现在看起来狂傲、霸气,宛如鹤立鸡群的人中之龙,让她的心口不由自主的跳动,而她的心从来不曾为任何男人这样急促的跳动过。
「我们拜过堂吧?」
方应咸嘎哑的话让柳绵绵想笑,他们的确拜过堂,不过是昏倒的方应咸,被高阳碌跟另外一个寨里的男人架着,与她拜堂的。
在拜堂的时候,他都没清醒过,等拜完堂后,他就被高阳碌带进她的房间,将他绑紧在她床上。
「我们也洞过房吧?」
这一段事迹,方应咸已经清醒,柳绵绵低声应道:「没错。」
方应咸搂住她的手臂一紧,不顾她裸身的水滴沾湿他的衣物,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不着一缕的美态,而且说什么也要一亲芳泽。
「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亲一下应该没啥要紧吧。」
柳绵绵笑了,她的笑容让他心口一紧,她也不是长得天香国色,更比不上他家里养的那些妖娇的舞妓。
但是她那爽朗干净的笑容,他不曾在第二个女人身上见到,更不曾在男人身上见到,可说是独一无二。
这个笑容让方应咸很想把她按在床上,尽情享受男女之欢,而且他还冲动得难以抑止,比他第一次接近女色时还要难以控制。
到底是他在这个土匪窝里已经失常,或是──
「我想应该没啥要紧。」
柳绵绵的回答很大方,超乎他的想象。
因为她现在也很想吻他,而且说做就做,她双手捧起他的脸,红唇降落在他的嘴上,一点也不犹豫。
方应咸的思考断线,他搂紧身前几乎要与他同高的女子,探舌亲吻,毫不迟疑的投身入这场热烈的交欢里……
天亮了,他怀里睡着可爱的柳绵绵。
一夜舒服,让他神清气爽,只差没躺在床上奇怪的发笑起来。
他手揽着「爱妻」,望着早晨阳光透入的余光,忽然觉得「爱妻」这两个字很适合柳绵绵。
而王妃这两个字套在柳绵绵身上也没什么不好,她看起来满适合尊贵的王妃位置。
虽然她是个土匪头子,但是男人就能将相本无种,女匪头当然也能当上他方应咸的王妃喽。
他本来就特异独行,别人爱娶公主、娇贵的深闺小姐当王妃,但是他方应咸就爱娶女寨主当王妃,有什么不行的?
以他在京城的权势看来,没有人敢对他的作为有所批评的。他要让柳绵绵风光的再度嫁给他,还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让人人都能瞧见她的美貌。
不!不!
这样不好,最好把她偷偷藏起,让她最美的笑靥只对自己绽放,他可不希望让那些京城里的无聊人士,对他的王妃品头论足,甚至还偷偷爱恋着她,眼光放肆的在她身上移动。
能这样做的,当然只有自己,他只要饱足自己的眼福就好,不必管他人的眼光。
他正在计画着带她回京城后该怎么做时,柳绵绵就出声唤他了。
「方应咸。」
她虽然连名带姓的叫他,好像不把他认为是相公,但是方应咸一点也不在意,他这几日的坏心情全在昨夜一扫而空,他现在心情好到就算高阳碌找他麻烦,他也能一笑置之。
「怎么了,绵绵?」
他双手不规矩的朝眼前的柔软身子上下其手,柳绵绵捉住他的手,笑容仍是那么爽朗美丽,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他差点气歪了胡子,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我找个机会,让你跟安宁下山吧,越快越好。」
所有的好心情,又在这一刻变成了乌云罩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来只有女人想要留他,没有女人会想要把他从身边赶走的。
虽然寨子里都流传说柳绵绵爱女人,但是他可不认为爱女人的女人,会在他身子底下,露出那么艳丽的表情。
而且根据他的观察,柳绵绵根本就不爱女人,她只是把原要被高阳碌糟蹋的姑娘给收到她身边,对她们百般照顾,却没动过她们分毫。
她应当是不想看见这些女人被高阳碌蹂躏,并不是对这些女人有兴趣。
方应咸火大了,干什么她每次跟他说话,都是巴不得他赶快下山,快点跟她撇清关系。
「我是妳相公,是妳该听我的,还是我该听妳的?」
他忍不住脸臭臭的摆出相公的架子。
但柳绵绵对他的臭脸根本就无动于衷,只是简单陈述事实。「我是寨主,这个寨里,全部的人都该听我的。」
方应咸气得脸又歪了,她的意思就是相公的话,她可以不必听,但是她这个寨主的话,他这个相公却得听就对了。
「妳没听过夫为天,妻为地吗?天地岂能倒反。」
柳绵绵的回答更简单了,只不过她的回答搞得他暴跳如雷。
「我没听过这种话,我只听过寨主最大。」
这下他脸不但歪了,还气得唬声跳起,他好久好久没这么生气了,这个女人简直要气死他,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妳、妳这个泼妇,妳老想着要休夫,我们是拜过堂的,就算妳要我走,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走。」
她一脸无辜,「我没说要休夫,不过我希望你快点走倒是真的。」
听到她的真话,让方应咸更是生气,「为什么我要走?也许妳肚里已经有我的娃娃了。」
柳绵绵楞了一下,好像没想到这个可能性。方应咸坐在床边,搂住她的肩,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上一记,还在她耳边不满的低吼。
「我是妳的相公,听懂了没?只能我休妻,从来没有听过有人休夫的。」